第25章
兩個小時後,在局子裏喝了杯茶的白寺,被牛若初領了回去。
天已經黑了,白寺被精神打擊了一天,了無生趣地癱在牛若初家的沙發上,長手長腳沒地方放似的,黑着一張臉,随時準備爬起來沖出去找宋清致。
但是,不敢。
當時宿舍裏漫着一片刺激性的粉塵,白寺嗆得差點當場殘廢,宋清致和Bingo卻像玩幹冰造霧似的,特別淡定。
宋清致使用的驅A粉類似于防狼劑,但用途的針對性更加明顯,不是針對犯罪人群,而是直接作用在alpha這個性別群體上。
這種東西如果出現在市場上,必然會引起大範圍的輿論譴責,甚至觸及法律,白寺不知道是不是宋清致搞出來的,也就沒對警|察交代他為什麽臉腫如豬。
白寺很郁猝,靈魂仿佛還在宋清致那裏擊鼓鳴冤,雙目無神一臉死相地看着牛若初在金碧輝煌的巨大客廳裏試衣服,大半夜的也不知道這胖子怎麽可以獨自發|情發得如此愉快。
牛若初是家裏的獨苗,從小受到的待遇比白寺還要好。他名下的每棟房子都特別大特別豪華,大門就有五米寬,牛家爹媽生怕卡住了自家寶貝疙瘩的一根汗毛。
橫縱可以停十臺跑車,跑車之間的空隙可以當跑步賽道的客廳裏,此時站了十幾個傭人,人人手裏是整套的衣服,正裝、休閑皆有,共同點就是特別華麗,特別騷包。
牛若初雖然無法散發alpha信息素的味道,又長得一臉純良無害、任人□□的憨态模樣,但在花裏胡哨這一點上,特別具備alpha的返祖屬性。
畢竟有點常識的都知道,這個世界上雖然有數不清的物種,但大多數物種的雄性都長得皮毛光鮮,在求偶行為上也出奇一致,奔放又騷包。
此時的牛若初就在騷裏騷氣地試一件拼色西裝,香水已經換了三種。白寺不停打噴嚏,沒情緒悲傷下去了,不敢置信地說:“你用的這是……alpha香水?”
針對omega研發的香水種類特別多,其次便是alpha香水。只是,omega香水是氣味上的選擇,alpha香水卻不是,而是濃淡的特點,alpha信息素越濃越代表alpha的魅力強大。
白寺不需要用,而牛若初以前也沒有用過。用了也是白用,他對omega信息素沒有生理上的反應。
白寺嫌棄地說:“你放假了就弄這些啊,過年要相親?”
“不,”牛若初喜滋滋地說,“我要去邀請宋清致和我一起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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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寺的臉拉長兩倍:“你說什麽?”
牛若初完全沒察覺,目光在衣服間逡巡,又重複說了一遍。
白寺的臉繼續拉長:“宋清致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
“這個消息是假的,”牛若初笑嘻嘻說,“住學校附近的人已經确認過啦,那個omega是宋清致的親戚,還是同學什麽來着,反正不是老婆,宋清致的孩子喊他小媽呢。”
牛若初說前半句的時候,白寺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總之就是特別緊張,仿佛提着心去釣一根曙光,結果“宋清致的孩子”這幾個字,又擊得他胸口一悶,曙光嘩啦散了。
白寺說:“那宋清致不還是結婚了麽。”
“沒有啊,”牛若初脫掉身上試穿的衣服,“宋清致的檔案裏還是單身呢,沒結過婚,這個不能造假的。”
“什麽意思?”白寺聽糊塗了。
他是頭腦相當簡單的那種人,結婚不是為了生孩子,但孩子一定屬于婚姻,白家家風如此。能生下孩子,必然已經有了婚姻的契約。如果有一天他想要孩子,也必然是先決定結婚。
結果現在,牛若初的幾句話完全推翻了他既有的婚姻觀。
宋清致未婚生子?
且孩子來路不明?
“就是沒結婚有了孩子啊,”牛若初興致勃勃地說:“太好了,宋清致明顯是有事業心的人,以後要繼續往上走的。未婚生子這種事要是被競争者拿來惡意攻擊他,那我就可以站出來幫他,嘿嘿,這樣他就會跟我談戀愛了。”
說完雙手捧大臉,無比陶醉。
白寺:“……”
他以前怎麽就沒覺得牛若初這麽讨人厭呢。
白寺真要氣到極致,神情反而看不出什麽了,只渾身散發出來的意味着危險的alpha信息素連滿室香水味都沒辦法掩蓋。
他說:“我怎麽不知道你真的想對宋清致下手啊。”
牛若初背對着白寺,沉浸于自己又甜又黃的幻想,愣是對白寺的信息素毫無知覺。
大概一起長大的緣故,免疫力強,牛若初一直對白寺的信息素沒太多畏懼,此刻反而埋怨說:“你不提我都忘了,說好給我錄像的,你連個後背都沒給我瞧一下。宋清致的腰看着真細,我追他是不是要先減個肥?”
從前大家一起玩,說話是沒有尺度下線的。
有時候omega在自己懷裏已經衣衫半解了,旁邊有誰來一句“皮膚真嫩”,可能就這麽随手把omega推了過去。但垂涎宋清致長相的人再多,白寺怎麽想都覺得,自己可沒說過要把宋清致讓給誰,牛若初哪裏來的膽子。
牛若初哪壺不開提哪壺,又說:“你跟宋清致不是早不在一塊玩了嘛。”
白寺炸毛,立刻譏諷說:“你看你這個樣子,再怎麽打扮得像只孔雀,也只能用一身肥肉去開屏。想跟宋清致談戀愛?做什麽美夢呢,你都沒硬過,能用什麽滿足宋清致,脂肪填充嗎?”
牛若初正在換衣服,身上的确穿得少,一坨一坨的白肉層層開花。但胖子脾氣軟不是沒脾氣,尤其現在這是一個沉浸在求偶狀态裏的胖子alpha,沒有alpha信息素還沒有alpha的暴脾氣?
牛若初抖着一身肉沖向白寺,一把将白寺拎起來往門外推,“嘭——!”“啪——!”關上五米寬的大門,隔着金碧輝煌的镂雕大門沖白寺吼道:“我不跟你做朋友了!”
白寺:“……”
白寺人前人後的做派很一致,就大少爺樣,說話是從來不怎麽在意分寸的,但不管怎樣也沒如此直白地侮辱過誰的自尊心。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說出來的。
白寺站在門口想道歉,但就是張不了口。
他知道自己氣瘋了,白天剛被宋清致趕出來,還莫名在局子裏蹲了一遭,晚上就看到自己的兄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要去追求宋清致,換誰都會瘋的。
牛家大門緊閉,院門也在哔哔響,警報催促白寺趕緊離開。
白寺退到院門外,給牛若初打電話,響了一下之後再也無法撥通。
牛若初把他拉黑了。
白寺在惆悵郁悶中生出了一丢丢欣慰,至少從小到大都很軟乎乎的小牛,有個地方在關鍵時候還是能硬的——脾氣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