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箱,分給每一個人一瓶水和壓縮餅幹,三人分散着,躲進雪地裏,用收納箱蓋住自己。
雪紛紛揚揚地下着,很快把三個收納箱和雪融為一體。
周亭瞳十分後悔自己是仰面躺着的,對于從雪地上飄過的蜘蛛影子能夠看得非常清楚,她能看到蜘蛛一只接着一只,嗖嗖地過去,它們有的附肢觸碰到了收納箱,每一次踩踏,都讓周亭瞳心驚膽戰。
但是,能很明顯地感受到蜘蛛群正在減少,周亭瞳心底的陰雲也慢慢地減少了。
就在她以為這次風波就要平靜過去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孟長夏突然掀開了他的收納箱,沖了出去,無畏地朝着蜘蛛群沖了過去。
“瘋了嗎?”周亭瞳被他的行為吓了一跳,也掀開了收納箱,試圖去拉住他。
掀開收納箱,周亭瞳才明白為什麽孟長夏會做出那樣失智不要命的行為。
孟長夏拼命地奔跑着,心中如刀絞一般,他永遠無法忘記方才眼前看到的一幕。
方才“砰”的一聲,蜘蛛身上綁着的一具屍體臉觸碰到了他的收納箱底部,收納箱雖然是白色的,但陽光透進來的時候,底部些微的透明,讓他看到了那具屍體的臉,那張青紫的臉龐,曾出現過他的夢中。
孟長夏從袖子裏面掏出了兩把菜刀,他朝着背負屍體的蜘蛛沖了過去,雖然他只有雙刀,但一個人不怕死的時候,是沒有什麽東西能傷害到他。
周亭瞳快步去追他,但冰面已經裂開了,她一腳踏上去,幾乎都來不及發出聲音,掉進了冰涼的河水中。
口鼻中的氣體化作微小的氣泡呼出,大塊的浮冰折射陽光投射到水底,周亭瞳看到自己的頭發根根分明地飄起,而她緩緩地沉到了水底。
亡命天涯:表露真心(七)
水很深。
周亭瞳漸漸地忘記了掙紮,一種無形的力量拽着她不斷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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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一切歸于空虛。
陽光很好,照在草坪上顯出肥美的綠。
周亭瞳緩緩睜開眼睛,光線十分刺眼,但她漸漸地适應。
白色的頂,白色的牆,還有穿白色衣服的人。
耳邊是喧嚣和儀器的滴答,周亭瞳擡手,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和附屬醫院字樣。
她坐起來,坐在床沿,看着床頭櫃的鮮花、手機還有一系列現代科技的産物,陷入恍惚之中。
伸腳,船上塑膠拖鞋,她扶着欄杆站起,打量着四周的一切。面前是一幅畫,而她仿佛是畫外人。
護士找到了她,将她帶回病房,醫生來檢查。
周亭瞳才知自己已經昏睡了很久,而她的媽媽剛離開病房去買東西。
“我的病情怎麽樣?”周亭瞳張開雙唇,問道。
她的病和她進入異世界系統前一樣,沒有任何起色。
意料之中,畢竟她的生存任務失敗了,系統不會給她獎勵。
拿起手機,周亭瞳想要打給媽媽了解孟長夏的近況,但思量一下,她還是沒有打出去這個電話,而是去看了孟家人的朋友圈。
孟阿姨以往十分喜歡頻繁地在朋友圈分享養生知識,但最近,她的動态卻只有手抄的佛經。
周亭瞳心裏咯噔一下,去查了本地新聞。
孟姓學生,車禍搶救無效身亡,家人已将其遺體帶回下葬。
“你是真的嗎?”周亭瞳看了護士一眼,喃喃道,“我回到現實了?”
護士并未聽清她在念叨什麽,轉頭去忙其他事情了。
周亭瞳頭疼,閉上眼睛躺在床上,但她無法忽視自己現在的處境。手機一刻不停地響着、震動,提示這個世界上新發生的事情,爆炸式的信息無孔不入,她頗為不适。
無奈之下,拿起手機掃了一眼,不管她昏睡多久,這個世界好像沒什麽變化。
各路明星真假炒作的緋聞占據了頭條。永遠不停息的争吵還在繼續,男女兩性的互相指責,情殺,仇殺,天災,人禍,關于一觸即發的戰争讨論,有人為了預防饑荒提前開始囤積糧食,到處都是争執,和異世界好像沒什麽不同,不過是噪聲更大了一些。
“系統,我還有機會嗎?”周亭瞳在腦海中問道。
“玩家009號,因為你任務失敗,因此強制退出,回到了現實世界。”
想不到系統還有應答。
周亭瞳又問:“那麽我的同伴呢?孟長夏,他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可以完成任務,但他的肉身已經湮滅。那麽假如他成功了,能否回到現實?”
“肉身銷毀,那我們也無能為力。”
“所以,現在他能不能完成你們布置的任務都無所謂了,他回不來了是嗎?”
系統答:“是的。”
周亭瞳沒有流淚,她固然難過,但她知道孟長夏并非像其他人那般死了,他只是存在于另一個世界之中。
“假如我想回系統裏完成其他任務,有辦法嗎?我的編號那麽靠前,看起來符合你們招募條件的玩家并不多。”
系統似乎在分析她的話,進行飛速運算,最終緩緩道:“經過精準評估,你的生命随時都有終止的風險……”
“我不在乎是否能回到現實之中,聽你的意思,我是可以回去的,方法是什麽?出車禍就能回去嗎?”
系統答:“遭遇極大的驚吓時,你的意識會有短暫的出竅時刻,那便是我們捕捉的最佳時機。”
“很好,我知道了。”周亭瞳伸了個懶腰,爬了起來。
周媽媽回來,見她醒了,又驚又喜,讓她吃點東西,自己在一旁削起了蘋果,談話時隐約談到了這些天入院的花費。
“媽,我不吃了,咱回家吧。”周亭瞳費了很大的力氣,說服她媽幫她辦理出院。
“閨女,你放心,媽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你的病看好。”
周亭瞳說:“這個病我清楚,治不好。我看過醫院裏的其他病人,我心裏明白,這段時間,我過得開心就好了,沒必要讓家裏欠下一屁股債。”
回到家,家裏氛圍還是一如既往的壓抑。
從五六年前開始,她父親生意失敗,染上酒瘾,一天到晚喝得醉醺醺,家裏都靠老婆一手操持,但就是這樣,他總是罵罵咧咧,懷疑自己的老婆出門跟人眉來眼去,一個不順眼,就開始上手。
周媽想過起訴離婚,眼看離婚冷靜期明年就要開始實施,她必須抓緊時間。
可周亭瞳的父親不止一次抓着菜刀威脅,說如果敢提離婚,就要把她們都殺了,誰也別活,因此周媽一忍再忍。
好幾次因為動手報了警,不過小地方的人,一副勸和不勸離的樣子,自動地站到了周爸那邊。
這次,周亭瞳不怕了。視死如歸的人,為了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便什麽都不怕。
進屋,屋子裏又是一股煙酒的味道。
周爸對着剛進屋的周媽一頓看不順眼,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
周媽也是嘴上不饒人的性子,頂了回去。
這下,惹怒了暴君。
周爸怒意沖沖提着蒲扇似的兩只手就過來了,但是,他先挨了一巴掌。
整棟樓的人都看到一個瘦弱的女孩子拿着菜刀追殺她的親爸。周亭瞳感受到一種快樂,她從小到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能長到一米八,膀大腰圓的模樣,而不是這樣一幅看着就很好欺負的樣子。
她的爸爸,蒼老的暴君,發出野獸一般的哀鳴。
租了酒店包廂,把所有的親戚朋友叫來,周亭瞳讓她爸在親戚們的見證下,簽下離婚協議書。
也有人對周亭瞳以下犯上的行為提出不滿,認為她沒有個為人子女的樣子,動手打自己親老子,這是多麽喪盡天良的行為。
周亭瞳不說話,只是讓服務員拿出案板,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幹什麽,突然間,包廂裏又進來一個女人。
女人本來趾高氣昂,沒料到包廂裏有一屋子的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垮了,轉身就要走。
周亭瞳先一步關上了門:“劉阿姨,既然來都來了,就先坐吧。我爸媽已經決定離婚,我沒什麽理由為難你。”
女人見席間還有一個位置,倒是也不怕,理直氣壯地坐了下來,挑釁的眼神看着周家人,尤其是周亭瞳的媽媽。
周亭瞳從巨大的黑色背包裏拎出一只雞來,扔到了案板上。
這是什麽意思?在場所有人心裏都在嘀咕着。
“我有病,癌症,不治之症。死對我來說沒什麽,要是捎帶一個下去,我也不虧。”周亭瞳說。
被稱為劉阿姨的女子嘀咕着“吓唬誰”。
周亭瞳噌地一聲抽出菜刀,斬斷雞的脖子。
霎時間,血濺了出來,女人被血濺了一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放心,我從來不支持用暴力解決問題,我更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