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節
退一步使得兩人之間有一些距離:“我跟你說過了,我喜歡的是她,雖然你長了一張和她一樣的臉,可我很清楚你的真實面目,同意和你一起上路也只是因為亂世求生艱難,還請你不要産生過多的想法。”
“好的,我明白。”周亭瞳站起身來,又湊上去纏着他,“你說你喜歡她,有多喜歡?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
周亭瞳兩只眼睛瞪得銅鈴那麽大,耳朵也豎了起來,她要聽孟長夏完完整整地交代一遍。
孟長夏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個所以然,耳朵倒是紅彤彤的,周亭瞳輕輕揪着他耳朵晃了晃說了句:“你可真可愛。”
被女孩子這樣揪着耳朵玩具一樣撫弄着,對孟長夏而言絕對是新奇的經歷,他把耳朵從對方手中掙脫了,自己揉着:“才一會兒工夫不見,你的話可是多了起來。”
林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孟長夏和周亭瞳色變,扭頭看去,來者原來是屈亨魁,這才讓他們倆放下心來。
“屈老弟,你怎會出現在此地?”孟長夏一臉驚訝,上前打了招呼,其實也通過對方的行為習慣判斷他是不是真人。
“我去追蜘蛛人來着,讓她跑了,正好看到你。”屈亨魁解釋着。
“你從何處來?”
屈亨魁便把來時的路線細細與他講了一遍。
“那你可有見過周亭瞳?!”孟長夏一臉焦急。
屈亨魁掃了一眼周亭瞳,從她臉上的神色便知,她一定是隐瞞了身份來戲弄孟長夏,因此便也識趣地配合。
“從未見過,她不是應該和孟兄你在一處嗎?”
孟長夏嘆口氣,眼神失焦:“此時說來話長,她跌落懸崖,很可能已經……”
屈亨魁拍着他的肩膀:“兄弟,節哀。她死了其實也不要緊的,你身邊這個蜘蛛人,我看和周姑娘長得一模一樣。”
孟長夏一把拍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看外星人一樣地看着屈亨魁,人生苦短,知音難覓,他人終究是沒辦法理解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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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跟她長得一模一樣,而且蜘蛛人不會老只有死,那你豈不是賺大了?”
孟長夏唉聲嘆氣:“你們兩個越說越離譜了,若是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那不如就此分道揚镳吧。”
周亭瞳收斂了一些,孟長夏的心情才見平複。
三人各懷心事,朝着北地的方向趕去。
路上,背着孟長夏,周亭瞳悄聲問屈亨魁那個蜘蛛人的去向。屈亨魁說對方鑽入叢林很快消失不見,自己沒有追上,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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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兵熟悉去往北地的路況,一路暢通無阻。
皇後平日裏萬般的講究,此刻也顧不上許多,她蓬頭垢面,身上穿的早已經不是繁複宮裝,只見她頭戴鬥笠,身穿粗布,若不是那張臉上還有些傾城之色,一眼望過去還只當她是個農婦。
天空漸漸飄起了雪花。
地上慢慢地鋪了一層銀白,從眼前延伸到天邊。
腳下踏着嘎吱作響的地面,那是幹枯的荒草發出的聲音。
除了荒涼,還是荒涼。
皇後取出一塊貼身玉牌,仔細端詳着玉牌上的奇異光澤。
北地的祭天石碑,本朝開國皇帝曾是北地放牧者,某年大雪,民不聊生,開國皇帝揭竿而起,一塊石碑拔地長出,上面有一活動的玉牌能被取下,傳說開國帝王便是因為佩戴了這塊玉牌,作戰才無往而不利。
因此這塊玉牌在他們心中是如聖物的存在,他們堅信,只要把玉牌放在石碑之上,就能開啓與上天溝通的橋梁,他們是真正的上天支持的帝王,只要把玉牌歸位,讓上天知曉這次瘟疫,他們便能解決這次危機,重新回到巅峰。
“請娘娘将玉牌歸位!”
十位親兵齊聲高喊,他們有兩位同伴折損在了路上。
皇後顫着雙手,把玉牌放進石碑的凹陷處靜靜等待。
“啪嗒”玉牌歸位,衆人屏住呼吸,凝視天空,希望看到上天的啓示。
風靜靜地吹着,雪花緩緩飄落,沒有任何異常天象。
人心地冷了。
“娘娘,或許您的誠意還未感動上蒼,不妨以鮮血為祭祀,讓上天感知到您的心意。”一名親兵跪下懇求道。
“請娘娘以鮮血祭祀,感動上蒼!拯救黎明百姓!”
以鮮血為祭祀?皇後冷笑。這舉動有人幹過,開國皇帝的原配,她用刀割喉,以鮮血飼養玉牌,換來常平大捷,可她也死了,後來只不過變成史冊上簡短的“原配朱氏”四個字。
這帝國完了,也許皇上當日早已洞察,才死得那般幹脆,皇後心中想着。
“既然你們要以鮮血祭祀,那本宮便成全你們。”皇後袖子一揮,數十個黑色巨卵落地,化成大型蜘蛛的模樣。
一番纏鬥,遍地鮮血。
“下一個是我了嗎?”玉傾公主問。
皇後踩着遍地嫣紅,俯視着玉傾公主,居高臨下地擡起了她的下巴:“你如果能做個知情識趣的玩意兒,我也可以考慮把你留下來。”
“你為什麽不直接讓蜘蛛人殺死我?就像你殺死親兵衛一樣?”
皇後說道:“殺雞焉用宰牛刀。”
“不,不對。”玉傾公主一笑,那笑容原本應是純潔無瑕的,不知為何,皇後卻看得背後發涼。
“不是這樣的。”玉傾公主重複一遍。
皇後反問:“那是怎樣?”
玉傾公主的面頰上突然綻開一道裂縫,底下隐約能看到紅黑的血肉,只是裂縫中卻沒有鮮血流出:“因為你過于頻繁地生産傀儡,所以你現在沒辦法制造新的傀儡。你不該把所有的底牌用盡。”
皇後吓了一跳,可此時再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玉傾公主的皮囊已經完全裂開,裏面流出一個沒有皮膚的怪物,它細長而高挑,身上的血管和筋肉眼睛便能看到。
皇後伸手,蛛絲還未從袖中發出,腦袋上先插了一根觸手,就像一盒人形飲料,被玉傾公主吸幹了。
玉傾公主以這幅怪物的姿态,從石碑上取下玉牌,随手掰成兩半,扔到地上。
“你是前朝的人?”一名還未完全咽氣的親兵,突然開口詢問。
玉傾公主回頭,慢慢地拖着身軀走向他,用沙啞的嗓音問他:“你是如何認得?”
“前朝雍王的墓葬壁畫,”那人吞咽着口中的血液,“用上千人的生命為祭品,能複活死人,你就是壁畫上的樣子。”
“不錯,我就是雍王,原本玉牌放在石碑上應該是有用的,不過,我複生已經吸幹了地氣,所以,從我存在的那一刻起,直達天聽的通道早已經被切斷了。”
那名親兵聽到這件事,心裏只有感慨。
玉傾公主好心送他一程,便繼續頭也不回地朝更北的方向去了。它倒在雪地之中,等待這片陸地上所有的生命消逝,那一刻,便是它的王朝複蘇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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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沒有覺得近來遇到的蜘蛛喪屍實力越來越變态?”周亭瞳問道。
“确實,就比如剛才遇到的喪屍,我們塗了花露水,沒有發出聲音,它仍然找得到我們,而且,它軀體的堅硬程度随着天氣的寒冷程度而變化,這是以前也沒有過的現象。”
孟長夏隐約覺得他們可能在經歷一場物種進化,類似于冰河世紀那種,或許人類真的會消亡,而存活下來的喪屍會漸漸朝某個方向進化,最終變成這片大陸的常駐物種。不過這件事他沒有和同伴講,一個是古人,另一個是蜘蛛異形,好像跟誰也講不通這件事。
“別發呆了,有人來了。”屈亨魁示意孟長夏。
二人穿着一身羽絨服。他們原先的衣服都被磨破了,孟長夏只好從自己的超市裏拿衣服出來,起初,古代硬漢屈亨魁對于粉色的奇怪衣服是相當抗拒的,但架不住孟長夏一直向他鼓吹保暖功效,穿上之後便再也不肯脫下來了。
耳邊的聲音,有些不同尋常。
三人站起來,仔細地看着遠處。
雪從樹木上窸窸窣窣地落了下來,大地在震顫。無數微小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對人心是一種極大的震懾。
成百上千的蜘蛛喪屍朝着他們的方向,而他們所處的方向,一無遮蔽物,二沒有任何可利用的東西,屈亨魁的幾只狼崽子是根本毫無作用的,因此他給它們下達的口令是徹底逃離。
狼群有些不舍,但屈亨魁的命令不容置疑。
在頭狼的帶領下,狼群回頭戀戀不舍地望着屈亨魁,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足跡,最終漸漸地消失在北地的地平線上。
“現在怎麽辦?”
“跑是不可能跑的,反正跑不過。”
“那現在怎麽辦?”
“躲。”
孟長夏從超市裏拿出三個人那麽大的白色收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