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亭瞳跑進倉庫,她知道倉庫裏有個小天窗,窗戶前有一架長梯子,到時,她只需從窗口處脫身,再跑到門口把倉庫門關上即可。
然而,當周亭瞳一路喊叫着,把喪屍吸引進倉庫後,她朝黑暗中一摸索,卻發現梯子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周亭瞳的心涼了。
或許是剛才有人進來把梯子拿去做別的用途了,但他們可害慘了周亭瞳。
周亭瞳現在的心情就像是辛苦把裝滿水的熱水瓶提到六樓剛進門卻不小心一腳踢碎了瓶子一樣,悲痛并迷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智障,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倉庫裏,完全沒有任何障礙物。
周亭瞳在地上扒拉開散落的稻草,同時還注意着包圍過來的喪屍。
她想在地上找點散落的物品,刀子、棍棒都可以。當然不是用來結果喪屍的,是用來給她自己致命一擊的,畢竟她一個人大戰上千喪屍還是非常不現實的。
結果摸索了半天,什麽都沒有,除了稻草,還是稻草,哦,對了,還有一個圓圓的實木鍋蓋,很大的那種,可能是做大鍋飯時用的。
周亭瞳顧不得許多,抓起鍋蓋的把手,自己靠在牆角,利用鍋蓋和牆壁,形成一個錐形空間,把她自己藏在裏面。
喪屍們圍過來,但鍋蓋與牆壁達成的框架異常堅固,因此,一時間,周亭瞳也只能聽到指甲扒拉木板令人抓心撓肺的聲音,這條小命暫時是茍住了。
幾個不明所以的士兵走來,見喪屍一股腦鑽進了倉庫,可高興壞了,一個個呼朋引伴,張羅着把門從外面給鎖上了,又加了幾輛平板車頂住門,這一切做完,才拍拍手喘息片刻。
孟長夏和屈亨魁領着盲眼乞丐走來,把人交給士兵,叫士兵們重新找個地方把百姓安頓好。
“你說這周亭瞳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屈亨魁拍拍孟長夏的肩膀:“可能被喪屍吃了,孟先生,你要有心理準備,節哀。”
孟長夏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他的心情一時間有些複雜,本以為自己會開心得笑出聲來,但是反而有種淡淡的憂傷是怎麽回事?畢竟一想到剛才周亭瞳勇敢而又義無反顧地引開喪屍,保護了他和其他兩人,他就有一種很挫敗的感覺,當然,這情緒裏面夾雜了些別的說不出來的複雜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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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裏,周亭瞳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她甚至覺得孟長夏笑出聲來的樣子就明晃晃地浮現在她眼前,雖然本就知道孟長夏對她沒什麽好感,但此刻,隔着一牆就被放棄的絕望徹底占據了她的腦海。都沒有人提出來,去找一找她,去打開倉庫看看。
求人不如自救,周亭瞳從自己的衣裙上撕下布條,又緩慢地把手從邊角縫隙中伸出去收集地上散落的稻草,先把稻草紮成一捆捆的樣子,再用布條将稻草裹在身上,尤其是腦袋、耳朵、脖子、手臂還有肩膀和後背。畢竟一般喪屍只會吃自己嘴邊的東西,除非被絆倒,否則根本不懂得低頭彎腰匍匐前進。
周亭瞳做好了全副武裝的準備,大概用了兩個時辰,此時,天都快要黑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猛地站起身來,将鍋蓋抵在身前,做盾牌狀,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門的方向沖去。
喪屍們潮水一般地圍在周亭瞳身側,壓得她肺部幾乎都不能擴張。擁擠是真的可以把人擠死,而她就行走在死亡的邊緣,每一次呼氣都不知道下一次吸一口空氣是什麽時候。
她仿佛是在沸騰的鍋裏,在大海邊一樣,被浪潮推搡着,每時每刻都會偏離原來的航向。
真正對她造成致命威脅的,是圍在她身邊一圈的喪屍,它們瘋狂地用手指抓住周亭瞳,并試圖咬穿她的肩膀、她的頭顱,或者咬掉她的耳朵。
幸好她早用稻草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稻草做的頭盔大概有五六厘米那麽厚,導致她現在看起來像個大頭娃娃。她只在眼睛的位置留下兩個小孔,因此耳朵也不用擔心被誰一口啃下來,只是頭盔很熱,嚴重幹擾着她的聽力和呼吸。
只是離門大概還有五米左右的距離時,令周亭瞳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雖然她給自己戴了頭盔,但那畢竟只是用稻草紮成的假貨,不知道是哪個喪屍一口好牙,啃一嘴下去,直接給她的頭盔掏了個洞,以至于她的一側耳朵現在是露在了外面。
開了一道口子之後,這東西是徹底地散了。
周亭瞳真的是要哭出來了,圍着她一圈的喪屍把她的頭盔啃光了,以至于她現在看起來像是落敗的公雞,而它們中任何一個,只要嘴巴再快一點,就能在她抵達門之前,咬上她的耳朵,咬住她的面頰。
哭着哭着,周亭瞳腦海裏忽然閃過一道金光。
要不是現在一只手推着鍋蓋,她簡直都想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拍手了,到底是怎樣的平平無奇小天才能想到這樣的生存妙計!
周亭瞳迅速解開手臂上纏繞的稻草,将稻草分成四捆,塞進離她最近的四個喪屍的嘴巴裏,用手使勁地往嘴巴裏壓,直到它們的嘴巴再也塞不進任何東西。
完美,現在即使這四個喪屍牙都蹭到周亭瞳後腦勺了,也無法完成咬合,周亭瞳用布條捆住它們四個,綁在自己身後,形成牢不可破的屏障!
病毒變異:摸金校尉(六)
好不容易挪到門口,周亭瞳一推門,心涼了。
門上了鎖,從門縫中可以看到外面還有好幾輛平板車把門頂住了。
周亭瞳擡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讓自己的眼淚不要輕易流下。一路從周家州逃出,好不容易到了這裏,她的命會終結于此嗎?
不甘心,不願意!更大的風浪她也見過,不能在陰溝裏翻了船。
周亭瞳抹抹眼淚,開始拉門,想看看門縫的最大限度是多少。
把門往外推,是紋絲不動,但把門往裏拉,卻能看到一條縫隙。
周亭瞳站過去,把她的身形和縫隙對比一下,漸漸地止住了抽噎聲。
平日裏,周亭瞳很厭惡這幅身軀,因為太瘦了,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戰鬥力幾乎為零,若是正面跟人起沖突,大概會被人像拎小雞崽一樣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她從未像今天一樣感謝這竹竿般的身材,一個猛子從縫隙裏穿出,因為太過着急,臉上被刮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感是如此真切。
夜幕已經降臨。
今夜沒有下雨,夜色美得出奇。
路上不見一個人影,千家萬戶沒有燈光。
周亭瞳摸摸自己身上,只摸到了金屬酒壺,她拿出來喝一口,苦酒入喉,燒得胃疼,算起來,她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
街上這樣寂靜,或許全城的人都死了,又或者活着的人全部轉移到了安全地方,而喪屍們都被關在倉庫裏了。
周亭瞳走回李縣令的府邸,一路上自然也沒有遇到什麽人阻攔。
她從廚房的籠屜裏拿了兩個已經涼透的饅頭,吃得香甜,又朝懷中揣了幾個,才大搖大擺走進李縣令書房去,翻找了一通,沒見到什麽官方印章,但被她找出一箱子假的身份證明和路引,看來這李縣令涉足的領域非常廣泛,不僅自己改頭換面,還常年承包洗白業務。
周亭瞳找到一張去京都的路引,小心地貼身藏着。她正要離開時,不小心把書案上的東西撞到地上,她彎腰撿東西的時候,突然發現書案下有一處旋鈕。
或許是李縣令藏財寶的地方,周亭瞳便伸手轉了轉,果然看到身後的牆壁旋轉,露出一個暗格。
周亭瞳拿把暗格中的木盒取出來,拿在手上只感覺輕飄飄的,不像是有什麽貴重物品。
打開木盒,裏面只有一張泛黃的紙,應該是多年前的信件。雖然紙張經過特殊處理,但字跡還是有些模糊不清。
周亭瞳辨認了好一會兒,才看出來,這封信是假縣令多年前一個朋友寫給他的,那朋友說他奪了一朝廷貴人的身份,去京城謀富貴,日後若是飛黃騰達了,必定不忘他們之間的交情。
看得出來,假縣令應該對這朋友期望很高,指望着靠他攀上一場潑天富貴,這才解釋得通他把信件保留了這麽多年。
不知道那朋友後來是客死異鄉了,還是真的改頭換面發達後忘了假縣令。
信中只提到那人冒充的貴人名叫“陳玄瑤”,周亭瞳記下這名字,想了想,還是把信件也放在自己身上了。
她現在只想找到屈亨魁,從他手中要回《英雄寶鑒》,否則,以她戰五渣的水平,還不知道要如何應對一路上的艱難險阻。
可現在城中空無一人,要如何才能找到屈亨魁?
周亭瞳正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