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長夏一手拉着周亭瞳,一手扯着盲眼乞丐,拔腿就要撤回院子裏。
周亭瞳深吸一口氣,果然,乞丐身上的“人”味太過濃郁,要想遮掩住他的氣味,非得用花露水給他洗個澡不可。
乞丐被回過神來的周亭瞳和孟長夏拖着撤退,誰料三人剛走到院子前,因為乞丐太重又沒站穩,三人同時失去平衡,向後傾斜倒去。
只聽得轟隆隆一片響,門帶着一片牆壁倒了下去,施工質量可見一斑。
而他們視作庇護之所的院子,此時已經是完全開放,根本起不了任何防禦作用。
“上樹!”周亭瞳看到院內有一棵四人合圍那麽粗的果樹,帶頭噌地一聲竄了上去,伸手将乞丐也一把拉上來。
乞丐被前拉後推地弄上了樹,他幼年失明,連走路都是小心翼翼,如今戰戰兢兢雙手抱在樹上,宛如待烤的小豬一樣嚎啕着。
孟長夏也猴子一般竄上樹來,伸手捏住了乞丐的嘴巴:“大哥,你再叫,我就把你丢下去讓怪物吃掉。”
這樣恐吓一番,乞丐倒是不嚎了,只是一直嗫嚅着叫他們別把他丢下去。
孟長夏爬樹的身後還是被周亭瞳練出來的。當初,他媽帶着兩個小孩去郊游,周亭瞳希望孟長夏能跟她一起把野餐布圍在身上扮演格格,并意圖通過鐵腕使他就範,孟長夏揉着眼淚就上了樹,周亭瞳不會爬樹,只得在樹下幹瞪眼。第二次,他媽又帶他們出去郊游時,孟長夏覺得周亭瞳好似黑了不少。等孟長夏想要故技重施,上樹睡覺時,他卻發現樹頂已經先被某人占領了,他可算知道為什麽周亭瞳看起來黑了不少,原來這些日子是苦練爬樹技能去了。
底下聚集了整條街的喪屍,他們三個就像被架在爐火上的烤串,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周亭瞳抱緊了樹幹,用指腹摩挲着粗糙的樹皮,這一場生存游戲,仿佛一個無盡噩夢。
“等等,你們看,樹枝那頭靠近屋頂,我們可以順着枝幹爬過去,從屋頂脫困,這一片屋頂都是連在一起的,我們可以悄無聲息地從街頭爬到街尾,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乞丐本來就覺得這果樹可憐兮兮、異常纖細,怎麽能承受得住他?聽了周亭瞳的方案,他連連搖頭:“不成,不成,我爬過去會把樹幹壓斷的。”
“你……我先爬過去給你們看!”周亭瞳二話不說,把袖子撸起,就要往前沖。
孟長夏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後:“還是我先來吧。那樹枝看起來确實有點細。”
孟長夏看準方向,一個箭步飛奔過去,完美起跳,落到了屋頂的瓦片上。
Advertisement
這屋子是硬山頂,前後兩面都是坡,只有一條正脊和四條垂脊,前後坡面上鋪了青瓦。
孟長夏一躍,一個趔趄,朝前撲去,在瓦片上摔了個狗啃泥。
有了孟長夏的示範,周亭瞳正要躍過去,忽然聽得頭頂滾過一聲悶雷。
“不是吧,老天爺,同一個招數你還要用多少次?”周亭瞳憤怒指責系統江郎才盡,老是重複之前的套路,但是系統無情地忽視了她的指控,大冬天的,暴雨竟然也說下就下。
黑雲壓在頭頂,仿佛随時能砸下來一般,雨滴石子一般,砸在人臉上生疼。周亭瞳此刻完全有理由懷疑系統是個有意識的存在,它就是在故意為難他們!
“這下可好,二斤花露水被沖得是幹幹淨淨。”孟長夏抹了一把臉,他迫不及待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雨越來越大,他腳踩着的瓦片有些滑了,他不敢貿然讓周亭瞳和乞丐跳過來。
正發愁時,乞丐的耳朵突然豎了起來:“有哭聲。”
“哪裏有?這麽大的雨聲和雷聲,你聽得到什麽?”周亭瞳表示懷疑。
乞丐的耳朵動了動:“真的有,應該在街頭的位置,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她在哭着找爹爹和娘親。”
周亭瞳這副身體極其年輕,且沒有近視,所以她按照乞丐說的方向稍微一看,就發現乞丐所說是真的。
一個五六歲穿粗布衣服的小姑娘,抱着自己的娃娃,在雨中大哭着,街上彌漫的血腥和白骨顯然吓到了她,她大聲地呼叫自己的血親,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她的呼喊引來的卻是嗜血的怪物,小姑娘跑着,跌倒了,爬起來繼續跑,她的腿上擦破了皮,滲出鮮血的味道來。
“有辦法救她嗎?”乞丐問周亭瞳,“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
周孟二人如何不心急,可他們自己也被困在這裏,自身難保。
眼見小女孩已經跌坐在地上,喪屍們要對她形成合圍之勢,周亭瞳忽然想起了什麽,她跳下樹。
“你幹什麽?”孟長夏吃驚地問她,“不要命了嗎?”
周亭瞳從袖中摸出《英雄寶鑒》,默念着:“召喚酆玉樓!”
剎那間,大地都在震顫。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一個溫潤的大哥哥似乎從地下鑽了出來,他手持着一個發綠的鈴铛,在她耳邊搖了搖:“好聽嗎?”
小姑娘看傻了,呆呆地點點頭。
病毒變異:摸金校尉(五)
孟長夏看到小女孩周圍突然站了個年輕男子,從他的衣着打扮和站立姿态來看,竟然是個熟人。可酆玉樓明明遠在清風寨,難道他突然習得日行千裏之術,特地趕來助陣?
酆玉樓再搖晃一下鈴铛,一大群喪屍如同鬼魅幽靈般從地下冒了出來。
這些喪屍行進方式卻與其他喪屍不同,雙臂向前,蹦跳着走路,他們發出嘶嘶聲,奇怪的是,其他喪屍聽到這聲音,自動地安靜下來,如同被牧羊犬驅趕的羊群,悄無聲息地行進着。
“你們去救人,我先把它們解決掉。”周亭瞳囑咐孟長夏,随後她快步走到酆玉樓身邊。
“現在把它們送到哪裏?”酆玉樓問。
周亭瞳指着前方:“庫房,那是本城最堅不可摧的地方,把它們趕進去。”
“得令。”酆玉樓再一搖鈴,喪屍們朝着指定的方向行進,且中途源源不斷地有喪屍平靜地加入隊伍。
周亭瞳拉了一把酆玉樓的袖子:“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所以你已經死了是嗎?”
“自從瘟疫爆發,我就白天睡覺,誰知道這些鬼東西竟然白天也能行動,都怪我掉以輕心,所以才中招了。”酆玉樓說起此事便是一臉悔恨,“神婆,你現在是把我的鬼魂制成傀儡了嗎?”
周亭瞳把《英雄圖鑒》這本書拿出來,翻到其中一頁給酆玉樓看:“簡單來說,就是我有一個冊子,每隔一個時辰,就可以把你召喚出來,存在一炷香的時間。”
“我這張畫像什麽鬼?也太醜了吧,”酆玉樓瞥了一眼,“你拿過來,我仔細看看。”
周亭瞳不疑有他,遞給酆玉樓看。
酆玉樓翻着《英雄寶鑒》,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你再看也看不出什麽來,”周亭瞳說,“這本天書還是先給我。”
周亭瞳伸手去拿,誰料酆玉樓此時眼神裏閃過一絲銳利,他反手制住周亭瞳,迫使周亭瞳單膝跪地倒在地上,渾身用不上力氣。
随後,周亭瞳龇牙咧嘴摸上自己的右手,還好,手沒有骨折,再擡頭看時,卻發現酆玉樓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扇子,正一臉陰鸷地看着她。
而身後的喪屍們,正慢慢地朝周亭瞳逼去。
周亭瞳不敢相信地看着酆玉樓:“大冬天的,你拿了一把扇子出來?”
“你問我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要殺你?”
這兩個腦回路很奇怪的人碰到一起,似乎畫風總有些不對。
周亭瞳沒忘記她現在生命堪憂,一邊爬起來跑,一邊扭頭對酆玉樓呸了一聲:“不管你出于什麽目的害我,都是又蠢又壞!”
身後跟着一大群喪屍,周亭瞳咬咬牙,還是打算按照原計劃把它們帶到倉庫。
看周亭瞳跑遠了,酆玉樓開始動手撕《英雄寶鑒》。
“想讓小爺做傀儡?看我怎麽破了你的巫術!”
但酆玉樓扯了半天,這本書根本不能被撕破,不管是刀劈還是火燒,都不能讓它毀壞半分。
酆玉樓氣急,他還沒有想出新辦法,卻看到自己的另一只手開始化成煙霧,他驚恐緩慢地翻轉着自己的手掌,看着它們消失卻沒有痛感。
突然間,一只黑色的鎖鏈飛來,将酆玉樓手中的《英雄寶鑒》卷走。
酆玉樓扭頭一看,呆住了。
屈亨魁同樣也有些驚訝:“酆玉樓!怎麽會是你?周亭瞳去哪兒了?”
只是《英雄寶鑒》并沒有給酆玉樓說話的機會,他已經完全地消散在風中。
屈亨魁随意地翻看了幾頁,赫然在書本上見到酆玉樓的名字。
——————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