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葛月潭和王凱打了一會球，也算是有點累了，葛月潭才開口說：“王凱，我們從小玩到大，所以我覺得有些話還是跟你說的好。那個葉菲，你離她遠一點，這種女孩子，把你玩死都是可能的。”
王凱把球擊回去，苦笑了一下說：“以前我不知道，現在算是知道了。我明白的，分手了，哪還能做什麽好朋友。以後我和她，那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要真明白，而不是拿這些話說服自己明白。高一第一學期她第一次約我們出去那會，我就看出她心思重。”葛月潭說。
王凱又扯了一下嘴角，“不說她了，掃興，打球。”
葛月潭揮手把球抽回去，沒有再提葉菲。
六個人打完球，掐準了時間回教室。走在路上的時候，就聽到廣播裏在說美術社、文學社各種社招人的事情。周小梅大吐着氣，看向李舒沁：“沁沁，我們都沒參加過這些東西诶，要不報一個玩玩？高三就沒時間了。”
“你想報什麽？”李舒沁看着她，這提議不錯。
周小梅想了一下，“美術社吧，我記得你喜歡畫畫，是不是？”
“什麽時候？”李舒沁有點吃驚地看着她，她好像沒在哪裏畫過畫吧？
“初一的時候，我見你畫過，難道我記錯了？”
李舒沁自己也想了一陣，然後模模糊糊地想起來剛重生回來那會，剛考完期中考，她看大家對答案覺得特別有意思，所以就随手畫了些速寫。其實她很少畫畫，不過喜歡倒是真的。而自己會的那些素描速寫，也是前世上大學之後另外學的唯一的一點東西。
“那我們就報文學社，寫寫稿子，能登在校報上也好啊。”周小梅看着李舒沁說，說完又看向吳貝貝，“貝貝你呢？你想不想報？”
吳貝貝搖了一下頭：“我沒有這方面的天分，也不喜歡，我還是省點時間做題吧。”
“好吧。”周小梅也沒強迫吳貝貝，然後看向李舒沁：“報不報啊？沁沁。”
“報吧，報個美術社的，去學畫畫。”李舒沁笑。
“ok。”周小梅也笑。
和李舒沁、吳貝貝說完這事，她又回頭沖三個男生大聲問：“你們要參加什麽社嗎？”
“大老爺們哪能玩得來那些東西。”王凱笑着回，周小梅沖他吐了一下舌頭，就沒再理她們。
到教學樓下，李舒沁和周小梅跟吳貝貝說再見，就分開南北向往樓上去。104班和105班都在四樓，李舒沁和周小梅爬得小喘噓噓，到105班門口再說一遍再見，分開。
李舒沁到教室也沒立即坐下，在窗口站了一陣，等韓小野進來坐到座位上，她才坐回座位。韓小野拿書扇了兩下風，看着李舒沁：“你還喜歡畫畫，我怎麽不知道？”
“你以為你能什麽都知道嗎？”李舒沁略有些得意地看着他，畫畫這件事是她大學培養的，現在的外公不知道，韓小野當然也就不知道。
“反正遲早都會全知道的。”韓小野笑。
“不一定。”李舒沁頂了一句，抽出書來。
鈴聲響起來，教室又稍稍嘈雜了一陣才安靜下來。剛開學的晚自習，作業不多，能認真看書做作業的自然也不多。有人在桌子下抱着p5打游戲的，也有人在書下藏個p4看電視的，當然，偷偷摸摸看雜書的屬最多。
時間快到七點的時候，班長到前面把電視機打開，大家照例開始看央視的新聞聯播。一中這種培養學生們關注國家大事的行為，還真是良苦用心得很。當然，能老老實實看新聞，人數也不多，幾乎都是借機前後桌交頭接耳講話的。
李舒沁瞄了瞄新聞聯播中陌生又熟悉的內容，也沒什麽心思看。韓小野在她旁邊，手撐着頭，看得十分認真。李舒沁一轉頭，結果他竟然一直是在看她，連她轉過頭來都不移目光。李舒沁拿他沒辦法，就從桌上拿了本書，翻開蓋在他臉上。他把書拿下來繼續看，于是李舒沁就淡定地随他看了╮(╯▽╰)╭。
兩節晚自習總之都是稀裏糊塗過去的，不知道做了什麽。鈴聲響起的時候，大家都從座位上站起來，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收拾收拾書包滾蛋。
李舒沁把自己的課桌收拾好，也懶得帶什麽東西回宿舍，就拿了書包出去在陽臺上等周小梅。周小梅半天從教室裏出來，後面緊跟着王凱。
韓小野和葛月潭也從教室裏出來，王凱湊過去說：“大師，送你回宿舍吧，然後我們再回家。”
“這麽客氣啊，都不好意思了。”葛月潭開玩笑地說。
韓小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舒沁和周小梅在旁邊看了看三人，相視一笑就一起下去了。到樓下等了一陣吳貝貝，三人聚到一起的時候，周小梅突然神秘兮兮地說：“對了，有八卦跟你們講，我晚自習剛聽人說的。”
李舒沁看着周小梅：“神神叨叨的，你又要說什麽？”
周小梅把李舒沁和吳貝貝往一起拉了拉，然後小聲說：“你們記得商慶以前在宿舍說過一句很勁爆的話嗎？”
“她說過的勁爆的話可多了，誰知道是哪一句？”李舒沁看着周小梅。
周小梅清了一下嗓子，壓低了聲音說：“就是說我們語文老師會和沙瑞同居的那句話。”
聽完周小梅的話，吳貝貝整個人都呆了，李舒沁也是呆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小梅：“不會吧？”
“千真萬确啊，這有什麽好說謊的？”
吳貝貝推了一下眼鏡，掰起了手指頭，“沙瑞也就十六周歲吧，這……怎麽可能？他們同居，應該只是單純地住一起吧？”
周小梅看向李舒沁，“沁沁，貝貝太單純，你覺得呢？”
李舒沁擡手輕甩了她一下，“我也很單純的好吧。”
周小梅笑得詭異，“我覺得肯定不是，待會到宿舍我就要宣布這個重磅八卦。”
李舒沁和吳貝貝互看了一眼，不明白周小梅八卦個事情這麽興奮幹什麽。周小梅笑完，突然又看向李舒沁：“我晚自習的時候去報名了，順便幫你也報了，沁沁。”
“美術社？”
“嗯。”周小梅點頭，“我去插插科打打诨。”
三個人這麽說着說着也就到了宿舍門口，停住腳步回身，三個男生跟上來。韓小野和王凱和三個女生道別，又和葛月潭說了拜拜，便一起走了。
李舒沁她們又和葛月潭揮了下手，就上了樓。周小梅很激動，幾乎是用跑的，李舒沁和吳貝貝無奈地追上去。
到了宿舍門外，門開着，周小梅一腦門沖進去，剛要說話，徐雅迎上來：“周小梅，你知道嗎？你們班的顧老師和沙瑞住一起了。”
周小梅要出口的話被徐雅堵在了嗓子眼裏，緩了半天才出聲：“你怎麽知道的？”
商慶拿水壺走過來，輕拍了一下周小梅的肩：“我猜得沒錯吧。”
鄭甜甜也拿水壺跟上去，徐雅也一笑：“我也去打水，回來再聊。這事太勁爆，我整個人都興奮了。”
“好好，我跟你們一起去打水。”周小梅說着和徐雅一起拿了水壺出去。
李舒沁和吳貝貝又互看了一眼，聳了一下肩。等她們三個人打了水回來，李舒沁和吳貝貝才又拿水壺去打水，宿舍裏沒人總歸是不安全的。等她們倆從開水房回來，周小梅徐雅和商慶聊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當然，只有同居一件事情是确定的，其他都是揣測和評價。
對于這對師生戀，大膽熱烈程度之深，已經讓很多學生都沒了好感。開始還有人說看兩人怎麽走下去，現在大家都等着看這兩人怎麽收場。這才高中，才十六周歲，就敢在外面同居，這事簡直刷下限刷三觀呀。
“你們說，沙瑞家裏人知道嗎？”周小梅看着徐雅問。
“誰知道啊？我聽說沙瑞家單親，只有媽媽一個人在撫養他。還有那個顧老師，家裏好像很有錢，是個有背景的人家。”徐雅說。
李舒沁和吳貝貝聽了這句這話，也沒心思聽，兩人就各拿了一杯白開水去到陽臺上。看了看樓下的松樹，吳貝貝回頭看了一下宿舍：“錢榮和曉曉還沒回來呢，這兩個人真是夠拼的。”
“太累了也不是好事，效率會低。”李舒沁看着吳貝貝說：“你被我和小梅帶的，都沒以前那麽刻苦了。”
吳貝貝笑，“需要刻苦的時候我還是會早起晚睡的，現在還不需要。”
“你知道安排自己的時間就好。”李舒沁也是笑，兩個人又随便聊了幾句，就進去到洗手間洗澡洗漱。
關于沙瑞和那個語文老師的話題，周小梅幾個人還是生生講了一個晚上。幾乎是把沙瑞和語文老師的前世今生和所能知道的所有東西，都扒了出來。人要是八卦起來，還真是挺有耐心的。
當然，這些也都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影響不到誰的生活的。唯一的周小梅會抱怨一下，因為那個女老師在他們班偏心得越來越明顯。
李舒沁不愛八卦這事，世界上奇葩的事情多了去了，多這一樁不多。她第二天就和周小梅去了美術社面試，這個面試貌似是純看臉的，也就是看好感度。面試李舒沁和周小梅的是個男生，留着寸發，戴着方形黑色粗框眼鏡，說話聲音很像劉謙，名字叫劉偉。
他問：“你們是學理化的吧？”
周小梅和李舒沁點頭。
“興趣愛好和專業這麽不搭？”
李舒沁和周小梅互看了一眼，又點頭：“女孩子嘛。”
劉偉一笑，說：“那你們來吧，課後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會在這個畫室。”
“好，謝謝社長。”李舒沁和周小梅笑着說。
劉偉笑意更濃，“不用叫我社長，就叫劉偉就行。我高你們一屆，或者叫學長。”
“學長……”周小梅在嘴裏念了一句：“還沒叫過人學長呢。”
“那叫師哥。”劉偉又笑了一下。
“就叫學長吧。”李舒沁開口說。
“好，随你們吧。我們這裏沒什麽規矩，就是個興趣社，畫得好可以投給學校登校報。我一般在這裏練畫，因為安靜。”
“這裏不會就我們三個人吧？”周小梅看着劉偉。
劉偉被周小梅的表情逗得一笑，“可能幾天不要，就又剩我一個了。”
周小梅把唇一咬，不說話了。
在李舒沁和周小梅進了美術社之後，韓小野開始每天晚自習都被體育老師拉去體育館練球。之前報名乒乓球賽，于傑跑了，現在就剩韓小野自己。
而李舒沁和周小梅雖然是報了美術社，卻也是沒什麽時間過去的。除非是犧牲睡午覺的時間，或者是晚飯後晚自習前的那段時間。要是跟班主任說用自習時間去畫畫，還不得被教育死。
劉偉也沒指望這兩個小姑娘會常來，但還是準備了兩塊舊舊的畫板在畫室。李舒沁和周小梅會在晚飯後過來，跟着劉偉學畫一點東西，然後再自己瞎臨摹。
畫室裏有很多教學用書，李舒沁也會拿一些看看。周小梅起先還有點興趣，拿了幾次筆之後就興趣全無了，純粹陪着李舒沁打醬油來的。
李舒沁看了一些繪畫的書，找着找着就找到了一個精致的速寫本。翻開速寫本，李舒沁以為會是劉偉畫的畫的，結果卻是貼了很多東西，好像都是從別的地方剪過來的。有招貼，有産品，各式各樣的東西。
她看了一陣，覺得很有意思，至少那些東西都有種說不出來簡單大氣美感。她大概看了小半本，擡手問劉偉道：“學長，這是你的東西嗎？”
劉偉停住手裏的筆，擡頭看了一眼，推了一下眼鏡說：“對，都是我辛苦收集來的，你可以看看，但是不要弄丢了。”
“哦。”李舒沁應，“這都是什麽啊？”
劉偉放下腿上的畫板，走到她旁邊，指着一張招貼說：“這是原研哉為無印良品設計的招貼。”說完又指向另一張，“這也是他做的設計，很有意思。無印良品的大部分産品造型，以及包裝，都是他設計的，很好看。”
接下來劉偉一邊翻着速寫本又一邊說：“這個是李永铨設計的，他也挺不錯。而這些都是靳埭強設計的logo，這個是中國銀行的logo，這個是‘人人重慶’logo，為重慶政/府設計的……”
李舒沁好像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劉偉的興趣點，自從劉偉翻開這個速寫本開始，他就滔滔不絕地一直在講。李舒沁聽得似懂非懂，卻莫名地特別有興趣，于是就一直興致勃勃地聽他講。周小梅本來在一邊畫球呢，看到兩個人講了這麽久，也是不理解了一下。劉偉說的那些什麽東西，壓根一個字都聽不懂。
兩人一直講到晚自習鈴聲響起，周小梅叫李舒沁：“沁沁，我們該回去自習了。”
“哦。”李舒沁擡頭，然後看向劉偉：“學長，你這個能讓我帶回去看看嗎？我保證，一定完璧歸趙的。”
劉偉笑了一下，“難得你這麽感興趣，當然要借給你看。有什麽想知道的想問的，我可以跟你講。我很喜歡設計，所以才學的美術。”
“好的，謝謝學長。”李舒沁笑着道謝，抱着速寫本和周小梅回教室。
走在路上，周小梅好奇地看了一眼李舒沁懷裏的本子：“什麽東西啊？他說的我一個人字都沒聽懂。”
“我也不是很懂，就是覺得很好看，所以想回去慢慢了解。”李舒沁看着周小梅說。
“哦……”周小梅應，走到班級門口和李舒沁說拜拜。
李舒沁到教室坐下，把速寫本放到桌上。韓小野看了一眼，又看向李舒沁：“什麽東西啊？”
李舒沁轉頭看他，“在畫室看到的，是學長收集的東西，感覺挺有意思的，所以要回來看看。”
韓小野擡手把本子拿過去，翻開翻了幾頁，開口說：“你還看這麽有格調的東西？”
“什麽意思啊？”李舒沁微瞪着韓小野。
韓小野一笑，“日本設計大師原研哉和草間彌生，香港的李永铨和靳埭強……還不夠有格調麽？”
聽完韓小野的話，李舒沁愣了幾愣，看着他：“你……你……你都認識？這些人？”
“不認識，只是了解一點。”韓小野輕笑說着，又把本子放回到李舒沁課桌上。
李舒沁還是呆呆地看着他，“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你幹什麽的啊？”
“讀書的啊。”韓小野還是笑，“平時喜歡看看新聞，遇到點有意思的東西會去自己擴充一下知識。”
李舒沁還是看他，他也還是笑：“怎麽樣，是不是覺得能有我這樣一個男朋友，特別有安全感特別靠譜？人聰明，知識面廣，長得又帥，又有才……”
李舒沁就這麽看着他，讓他說。韓小野說着說着就打住了，有點好笑地看着李舒沁，“怎麽不接話啊？我一個人這麽沒臉沒皮地說下去多尴尬啊。”
李舒沁沒憋住一下子笑出來，把臉轉了過去，手輕擋到嘴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