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校長看了看她，這麽點毛孩子能跟他說什麽大事？于是他又推了一下眼鏡，“你先說說看。”
李舒沁微低了一下頭，臉色瞬間傷感起來，叫人看着心生可憐之意。她慢慢擡眼看了一眼李校長，開口說：“李校長，您可能不知道，我爸在一年多之前出海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家還有個哥哥，都靠我媽養，家裏負擔特別重，我媽特別辛苦。最近都長白頭發了，手也糙了，皺紋也多了……”
李校長聽得有點動容，溫慈道：“你是因為家裏困難，所以才來找我的？”
“嗯。”李舒沁點頭，表情陳懇略有些沉重。
李校長嘆了口氣，心想自己不能不管這麽個好苗子啊，于是繼續問：“申請貧困生助學金了沒有？是不是陳老師沒幫你申請？”
李舒沁搖了一下頭，“校長，我來不是為了跟你說助學金的事情。”
“那還有什麽？”李校長不解了。
李舒沁自己給自己打了打氣，看着李校長說：“我想跟校長談一筆生意。”
哎喲我去……李校長差一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學校的初一小女孩跑他面前，鄭重其事地跟他說要談生意，這還是史上頭一遭。李校長又覺得有些好笑，微笑着問：“你說說看，是什麽生意？”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小姑娘要幹嘛。
李舒沁想了一下，豎出兩根手指：“有兩件……”
“說。”李校長伸了一下手掌，示意她繼續。
李舒沁清了清嗓子，“第一件有點麻煩，但校長應該會答應我的。那就是我想回收學校所有的廢紙，包括過期要處理的報刊雜志、老師學生講義、宣傳單所有的……”
“你想回收賣了賺錢？”李校長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嗯。”李舒沁點頭，“就是收集有點困難，一般大家不用的都會丢進垃圾桶，和其他垃圾混在一起丢掉。不過只要校長同意，就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廢紙回收也不單是為我賺了一點錢，也是資源的回收再利用。”
李校長又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框，慢慢覺得這小姑娘說話有點上道了。學校的廢紙一直是沒有單獨處理的，都垃圾桶裏随便扔，最後和別的生活垃圾攪在一起。能回收不能回收，都那一坨。他看着李舒沁，又問：“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不麻煩，但是不知道校長會不會答應。”李舒沁看着李校長說，俨然一副大人的樣子。
Advertisement
“能幫的我一定幫你。”李校長豪氣道，他學校裏出了這麽個有想法的成績又好的家庭困難小孩，幫幫幫，一定要幫到底！
李舒沁看李校長認真的樣子，知道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了，就繼續說：“第二件跟第一件差不多，一個是出，一個是進。我想跟校長商量，以後學校的所有用紙，都由我來提供，校長您看行不行？”
李校長皺了一下眉頭，“我們學校的所有不同規格紙張都是從造紙廠直接進的，從你那進，你哪來的紙？”
李舒沁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只要校長答應，我可以保證價錢收的不比外面的造紙廠高。而且，絕對不會短缺了學校的用紙。”
“我不能聽你空口無憑，萬一到時候你弄不出紙來，造紙廠那邊又沒交代要紙，怎麽辦？”李校長居然認真和李舒沁商讨起了這個事情，口氣也完全沒在把她當小孩子。
“我知道校長您有這個擔心，所以才說怕您不答應。”李舒沁淡定地說，“但我能來找校長您，就一定是有辦法的。我媽媽一個人養家太辛苦，我想幫她分擔分擔。”
李校長輕輕抽了口氣，坐直了身子，“你想從外面以更低價買進，再擡一點價給我們？”
“嗯……這個是一種方法。”李舒沁點頭，不過就是太麻煩了。磨嘴皮子是一件，自己太小估計也不能磨下來，人家不相信她。
但是可別忘了，她還有空間呢！這麽一個金手指，不在關鍵時刻派上點用場，還要它何用。
李校長又出了口氣，突然沒了談事的語氣，笑着看李舒沁道：“小姑娘，你這哪是幫你家裏分擔經濟壓力啊，你這是要發家致富啊！”
李舒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李校長，“這麽說……校長您答應了？”
“沒有。”李校長斬釘截鐵地說，搞得李舒沁本來高興的心情一下子又沒了。
李校長看她臉上笑意沒了，又繼續說：“就這麽答應你顯然不現實，你還太小啦。想法是很好，膽子也大，但不一定能做得來。不過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先做，如果你能做得來，以後我們學校就全用你提供的紙。至于廢紙回收那件，我支持你，你可以放手去做。”
李舒沁的心情簡直像做過山車一樣，聽校長這麽說，又高興了起來。她站着向李校長鞠了個躬，“謝謝校長，我一定會做好的。”
李校長滿臉笑意，“去吧。”
其實李校長在心裏覺得，這小姑娘也就是腦子好使點膽子大點，一定做不來。這種事情得涉及運輸、洽談等各種環節，一個小女孩就能搞定所有，這不開玩笑麽？再說了，有哪個做生意的人不精的？能讓她占着便宜？
不過，廢紙回收那事要是有毅力不怕辛苦麻煩，還真做得起來。
而李舒沁從校長室出來後，就歡欣雀躍的。只要李校長答應，這事兒她覺得是穩成的。因為她看過，空間書屋一角有無限白紙可用，規格齊全。如果沒有空間的資源，她本來也就打算收收廢紙而已。
李舒沁回到教室更沒了聽課的心思，一直就在琢磨要做的那點事情：
她還沒有身份證，她要叫李媽媽帶她去辦個身份證；要在每個辦公室和教室前都裝上廢紙回收箱，然後拜托校長動員一下全校師生；有了身份證要去辦張儲蓄卡；要聯系個靠譜的司機師傅幫她運送紙張……
李媽媽也不知道李舒沁在做什麽事情，也沒多想，在她的要求下帶她去辦了身份證。在等身份證出來的一個月中，李舒沁通過校長的稍稍幫助，把其他計劃好的事情也都一一給做了。就連司機師傅，也是李校長幫她物色的。
李舒沁覺得，李校長是個既開明又有能力的好校長↖(^w^)↗。
李校長卻說：“都是和學校相關的事情，幫你就是幫我自己嘛！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當李舒沁在一個周末回校親自把辦公室和每班教室前的廢紙收集好、運走，再運回來一車的八開、四開紙後，李校長在不敢相信和震驚中，兌現了起初說好的事情——以後學校的所有用紙，都從李舒沁手裏進！
李舒沁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得意洋洋，在心裏狂呼：姑娘，向着發家致富之路奮進吧！
李舒沁拿到身份證後就立馬去銀行辦了一張儲蓄卡，當她笑眯眯把身份證複印件和銀行卡號送到李校長手裏時，李校長拍了拍她的肩，“李同學，好好幹啊！”
“好的，校長。”李舒沁笑。
李舒沁走後，李校長把她的東西送去財務部，一個勁說：“瞧瞧，我們老李家都出些好苗子。”
財務部長笑，跟其他人說：“虧了，那閨女要是李校長家才真真好。”
“哈哈……”
學校上下全以為是校長良心發現，才實行了廢紙回收制度，後來才慢慢知道是學校一個同學的主意。但是李舒沁跟校長說過，不希望太張揚，否則在同學間會很不合群。
之前默單詞就出過了風頭，再出這種風頭，那真是要與這個年齡的同學脫節八百裏了。所以，全校上下也只是都在猜測這個人是誰，除了校長和財務部的人。
在事情成功後，李舒沁是沒有瞞李媽媽的。在李媽媽發現了自家車庫裏有成堆箱子後，她就把除了空間部分，全都告訴了李媽媽。
李舒沁看着李媽媽，很沉靜地說：“老媽，我要提早讓你過輕松的好日子。”
李媽媽聽李舒沁說完，愣愣的，沒一會眼睛就濕了。她把李舒沁抱進懷裏，眼淚在眼裏打着轉。然後仰頭克制一會，才啞着嗓子開口說：“沁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