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山林昏迷
許懷瑾是被人拽醒的,她渾身發冷牙齒打顫,睜看眼看見李浩儀在冰天雪地裏奮力拖着她走。
四周是高長的參天大樹,入目不是銀白色便是綠色。
料想易鶴川不會這麽容易放棄自己,許懷瑾仍由李浩儀将她拖得身體發疼,留下拖拽的痕跡以便易鶴川能夠更快地找到她。
不知拖了多久,許懷瑾再次要迷迷糊糊暈過去的時候,李浩儀停下了拖拽。
凍得僵硬的臉頰被輕拍,許懷瑾虛弱地睜開眼,見李浩儀焦急地看着她,安慰她不要睡過去,他會救她。
許懷瑾腦袋燒得厲害,認為眼前這一幕不過是幻覺,李浩儀這種自私的人怎會救她,況且她壞他多次好事,他對她應該只有恨,想要将她千刀萬剮。
就算要救活她,也是想要拿她做易鶴川的把柄,威脅易鶴川将皇位讓給他。
身體實在熱的太厲害,許懷瑾堅持不住,再次昏迷過去。
易鶴川醒過來的時候,正在溫暖的房間內,他坐起身掀開身上的棉被,穿上厚衣便想要下床出門去找許懷瑾。
許懷瑾努力掙紮地向他跑過來的畫面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鮮血淋淋的指甲在他眼前一次次浮現。
他不能在此安受療傷,他要先找到許懷瑾。
張安和宋木青及時出門在門前,宋木青不知道易鶴川跟許懷瑾的事,張安在府中看得明明白白,易鶴川能在殺完船板上的人跳入凍得刺骨的河水中找人,便能在醒來再跳一次。
張安攔住易鶴川,恭聲道:“将軍,現在皇上生死難料,朝堂一片混亂,還請将軍安生待在府中養傷,将朝堂安撫下來。”
易鶴川站立在張安身前,偉岸的身形釋放出強大的威壓,冷聲道:“讓開。”
張安未動,他繼續勸說道:“将軍是想要看着魏國江山落到他人手中嗎?如果皇上死,将軍可以在朝臣的擁護下登上皇位,如果皇上不死,他也會逼得将軍反,将軍不為自己想,難不成也不為跟随将軍多年的将士想嗎!”
“他們為魏國守護住山河,不是給皇上當成絆腳石一腳踢開,将軍忍心看着他們被他們敬忠的皇上給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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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鶴川站在未動,垂在身側的手緊捏,俊朗的臉沉默地緊繃。
宋木青眼睛微紅,這兩日他為尋人,還未合過眼,許懷瑾是他帶大的孩子,他難過不比易鶴川少,宋木青在旁邊适時地說道:“将軍,屬下借兵擴大範圍搜索許懷瑾沖落的地方,還請将軍原諒。”
易鶴川盯着遠處看,沉默半晌,終于妥協。
“右衛宋木青聽令!”
宋木青迅速半跪在地,高聲應道:“臣在!”
“傾盡全力将禮部侍郎許懷瑾尋回,五百人馬不夠,便一千,一千不夠便一萬!掘地三尺也要将許懷瑾給我活着帶回來,若是見到的是屍首,你也不必回來複命!”
宋木青眼眶紅潤,洪亮的聲音沖破天際。
“屬下聽令!”
宋木青領着命令,不敢耽誤援救的每個瞬間,他快速跑出将軍府,将士兵集合起來,大規模搜索。
張安還在房間內等着易鶴川的命令,既然将軍将他的話聽進去,那便定位謀劃奪位的事。
果不其然,易鶴川快速吩咐道:“靜等幾日,有大臣忍不住跳腳的時候,抓住他們的把柄,再去将以往他們受賄的證據散布出去。”
“李休徽和李姬的部下,定會死灰複燃,借着這次的事情要求扶他們上位,密切關注李休徽和李姬,必要時刻可将他們殺之。”
“記得将百姓安撫好,皇上在越州的所作所為,添油加醋一番,宣揚出去。”
知道易鶴川振作起來,他朗聲應道:“是。”
隔了會兒,易鶴川再次問道:“周怡帶回來了嗎?”
張安遲疑的搖搖頭,“還未,正在追查。”
“放出消息,易家兵符皆在我手,若是有人想拿便盡管來取。”
這件事張安并不清楚來龍去脈,但是易鶴川吩咐的話,他不會去拒絕,“是。”
吩咐完所有事,易鶴川站在房間內,感受着溫熱的地暖,心中再次想起掉入河中的許懷瑾,發覺停下來,根本止不住地想她。
易鶴川沉聲吩咐道:“叫朝臣來議事。”
“是。”
許懷瑾再次醒來,是有人在脫她的衣裳,瘦弱的手握住強勁有力的手臂,冰冷的眼眸警惕地掃向李浩儀。李浩儀見她醒過來,神情一頓,将手放開,淡淡道:“我已知你是女兒身。”
如果現在還不知道,那李浩儀這皇位怕是白坐這麽久。
許懷瑾沒有說話,李浩儀轉開頭看向好不容易燒起來的柴堆。
他出生在皇家,此等雜活都無需經過他手,能将這堆柴火點燃,也是費盡了心思。
許懷瑾腦袋還是很重,鼻子堵得厲害,她還想活着回去見易鶴川,不想病死在這不知名的地方,她自覺地将身上趁着的外衣脫下,放在火堆旁邊烤。
穿着單衣的身體也盡量靠近火堆,讓身體熱起來。
她現在身體虛弱的很,想要将李浩儀千刀萬剮都難。
李浩儀坐在火堆邊,沉默地看着火堆不說話,他試探地詢問道:“你為何想要入朝為官,可是有什麽冤情?”
許懷瑾眼神都懶得給他,淡淡應道:“沒有冤情,将軍将我認成男兒身将我丢進軍營,我怕沒有糧食吃,沒有依靠的人,也就沒有開口。”
李浩儀找的山洞有幹草,洞內也很幹燥,許懷瑾默默打量四周,在陣陣柴火燃燒聲中,詢問道:“你确實這個洞穴,不是某些動物過冬的栖身之處?”
李浩儀就算再未有常識,也知曉許懷瑾說的何事,他苦中作樂地開玩笑道:“你莫不是怕我們住進棕熊的窩?”
剛提起這句話,洞外便傳來一陣獸吼,吓得許懷瑾搖晃的站起身,擡腳就要走。
李浩儀扯住許懷瑾滿是傷的手,穩住心神,安撫道:“莫慌,有我在。”
許懷瑾看向李浩儀的身板,道:“先舍身就義給鐘熊填飽肚子嗎?我再随後就來?”
李浩儀不再有身份的差距之後,鬥嘴根本比不過許懷瑾,他無奈地解釋道:“我還未有如此蠢,進來時,我已查看四周,并未是甚野獸的窩,且我撿的柴不少,在洞前也堆積了很多,也拿木樁作了掩護不必害怕。”
許懷瑾擡眼向洞外看去,确實做了掩護,還做的十分的精良,想來是不想被易鶴川的人找到他們。
她性命還在他手中,許懷瑾不敢說激怒李浩儀的話,她額頭和脊背現在還疼的厲害,拽在地上的恥辱,腦袋撞在牆上的疼痛與懼怕,她現在都還沒有忘記。
肚子饑餓的聲音響起,李浩儀掃向許懷瑾,許懷瑾面不改色抱着身體烤火。
“你若是不跑,我可去尋些食物。”
許懷瑾輕點頭,“嗯。”
許是許懷瑾答應的太過利落,李浩儀不相信許懷瑾的話,好半天都沒有動身,許懷瑾腦袋昏昏沉沉,她确是餓得厲害,見李浩儀對她太過防備,她解釋道:“我發着熱,身上有傷,體力盡失,外面還是冰天雪地,你認為我會跑到哪裏去?就算我跑出去,若是未能及時找到住在附近的人家,我能活下去嗎?”
李浩儀對許懷瑾的話半信半疑,于現在的他來說許懷瑾太過重要,他不能将許懷瑾輕易放走。
他在洞邊轉悠幾圈,不知從哪裏尋來藤繩将許懷瑾的手擋住,另一端纏在他手上,“若是我拉動藤繩,未感覺到拉力,我便會回來,若是你藏不好被我尋到,我不介意再給你多放些血,讓你沒力氣跑。”
許懷瑾覺得李浩儀變态,為了威脅她,真是無所不用極其。
她疲憊地抱住膝蓋,腦袋搭在膝蓋上,有氣無力地應道:“嗯。”
李浩儀做好這一切,終于放心慢慢放藤繩,在藤繩長度範圍內找食物,河水湍急,在他們落入河中不久還下起暴雨,他們應是被沖到下游很遠的地方。
幸好,沉入水底之後,他帶着許懷瑾游到有浮木的地方,勉強靠着浮木保住性命。
現在已經是他們落入河中的第三日,都城應該變天了,希望游子安能夠将所有事情安排好。
冰天雪地裏打獵有些難,鮮少有動物出來,他為了不讓易鶴川輕易找到,走得離河邊遠,連打魚也難。
許懷瑾昏昏欲睡,李浩儀幾次拉她的手臂,差些将她拉倒,她身體燙的太厲害了,開始不停地咳嗽流鼻涕,李浩儀再次扯動藤繩,許懷瑾直接倒在火星裏,炭火燒到她手臂,飄出一股肉香味,她才行動緩慢的拿開手,滾到旁邊。
李浩儀欣喜地抓住一只兔子,他拉動藤繩沒有動靜,猶如被人當頭一棒,他心急如焚地趕忙往山洞裏跑。
瞧見許懷瑾的身影,他才下意識地松口氣,見她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他甚至有些慶幸,她昏迷的時候,他似乎更好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