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殺人兇手
三人趕到刑部,等候在刑部門前的刑部主事張明禮瞧見範寅三人,他将範寅帶至旁邊,疑慮地問道:“怎多帶了一人?”
範寅看向站在旁邊,不發一言,安靜等候的游子安,他十分信任的說道:“子安是我打小認識的朋友,無事。”
有範寅保證,張明禮還是有些不信範寅,現在局勢動蕩,朝中大臣各有歸屬,若是走錯一步,信錯一人,那他便會自毀前程,死都找不着屍骨。
許懷瑾不願游子安進刑部牢房,重生前兩人關系極好,游子安都能為李浩儀殺她,更何況現在兩人從一開始便站在對立面。
許懷瑾上前一步扯過範寅,她朝張明禮笑道:“張大人有顧慮是理所當然,此事事關重大,任何一點疏忽都不能有。”
許懷瑾瞥頭看向範寅,希望他能理解,又将目光投向游子安,略有歉意地說道:“還請游大人在刑部外等候,若真有急事,範寅會留在刑部外,游大人跟範寅說事便是。”
跟到刑部,游子安怎會輕易讓許懷瑾甩掉,他裝作苦惱地說道:“懷瑾還怕我知曉賊人的事不成?”
重生前,許懷瑾何事都不願意拒絕游子安,總是順着游子安,也正是因為她性軟,才讓游子安得寸進尺在她身上探取消息,告知李浩儀,方便李浩儀布局。
重來一世,許懷瑾不會再如此傻,她堅定的看向游子安,不留情面地應道:“是。”
游子安愕然,後又笑出聲,他眸眼變得認真,語氣不可見地變得有些沉,“懷瑾獨自進刑部牢房見賊人,可是想要殺之而後快,抹掉放火的證據?”
範寅見兩人間的氛圍越發劍拔弩張,範寅将許懷瑾拉到身後擋開兩人的視線,他在中間勸和,“子安,話可不能亂說,首輔大人是懷瑾的恩人,且入京起便住将軍府,懷瑾怎會放火。”
游子安沉默的不說話,打定主意許懷瑾不讓他進,他便威脅許懷瑾讓她也不敢進。
許懷瑾突然覺得有些難過,原來她默默歡喜了兩年的人,竟是如此之人,重生前,許懷瑾發現游子安是李浩儀的人,做出傷害易鶴川的事,她總為游子安找借口,他是迫不得已,她要理解他,游子安定會給她解釋,他下次定不會再如此做。
現在看來,他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需要她的理解,他還是要置易鶴川于死地,順便鏟除擋路的她。
許懷瑾像是沒聽到游子安的威脅般,揮開衣袍,轉身往刑部牢房走。
游子安眉眼微皺,不相信許懷瑾居然不受他威脅,他身形一動,想要跟上許懷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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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禮挺起胸膛,擋在游子安身前,目光凜然地看着游子安,不讓他再前進一步。
範寅站在旁邊左右為難,片刻,終是重嘆一口氣,轉身跟上許懷瑾,游子安此舉真是太過分了。
許懷瑾快步趕到牢房,刑部的牢房簡單,入口皆有牢獄把守,進入牢房,兩邊皆是關押人的獨間,再往裏走,是用青石板砌成密封的刑房。
推開鐵制的刑門,入目的便是被吊在十字木架上血肉迷糊的男人,許懷瑾猛吸一口,掃視四周,見青石灰牆角站了名侍衛,頭微低遮住面孔,手中拿着染了血絲的九節鞭。
許懷瑾心下沉,這怕是李浩儀的人,李浩儀自知放火的人無事,又有賊人被易鶴川所抓,定是有人想從易鶴川手中拿東西,才派人去将軍府。
李浩儀想知曉幕後之人,并威脅賊人将放火的事栽贓給她。
侍衛能站在牆角,定是無處可躲,才會隐在暗處。
許懷瑾怕刑房之中還有其他人,會趁她不注意對她下手,許懷瑾警惕的走入刑房,關注刑房的每個角落,确定刑房裏只有侍衛,和坐在旁邊的兩名獄卒,她才放下心。
獄卒只是收錢辦事,他們見許懷瑾走進來,也只是站起身,警惕地看着她。
許懷瑾正想自爆身份,讓獄卒配合她,範寅匆忙從身後跟來,他沒看清局勢,便急忙說道:“懷瑾,子安心不壞,今日他只是有些心急,想要知道放火之人而已。”
侍衛聽聞游子安的名字,手中的九節鞭捏得緊了些,許懷瑾沒理會範寅,範寅來了,她正好将後背交給範寅,她可以無顧慮的接近賊人。
許懷瑾面無表情地向前走,沉聲道:“我是禮部侍郎許懷瑾,奉首輔大人之令,來審問賊人,無關人等速速離去!”
獄卒猶豫的看向牆角不為所動的侍衛,思量半會兒,也站在木桌旁不動。
許懷瑾走至賊人身前,見還沒有腳步聲響起,許懷瑾知曉那侍衛定是要跟着探聽消息,許懷瑾見賊人身上全是血痕,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思慮之下,許懷瑾稍稍上前一步,湊近賊人耳邊,放低音量,“首輔大人被皇上召見,脫不開身,命本官前來,你若有冤屈皆可告知于我,我定會為你洗刷冤屈。”
賊人擡起腫脹的眼,吃力地辨認許懷瑾,知曉許懷瑾是昨夜易鶴川身旁的人,他垂下頭。
昨夜他被送至刑部受理,還沒等到易鶴川,便有人買通獄卒對他進行鞭刑探聽消息,他本不想對易鶴川透露消息,可幾方人馬輪番上陣,對他威逼利誘,逼得他向易鶴川透露消息。
“長公主的目的不是朝臣的受賄證據。”
侍衛出手重,賊人被打的遍體鱗傷,說話都喘得厲害,許懷瑾聽得心急,她快速問道:“那是為何?”
賊人頭微動,側向侍衛所在的地方,許懷瑾瞟了眼,心裏明白賊人的顧忌,她跟賊人幾乎臉頰相貼,耳朵湊近賊人唇邊,安撫道:“你輕聲說,他聽不到。”
“樓中沒有長公主想要的東西。”
賊人說一句話,身體便抖動幾下,鮮紅的血順着臉頰流下,蹭到許懷瑾臉上,及身上的官服。
賊人微張口正想繼續說,刑房外響起陣仗極大的腳步聲,許懷瑾壓住心中升起的緊張,耐心等賊人說出最後的答案。
“你要幹什麽!”
範寅見隐在角落的侍衛突然沖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将獄卒殺死,後又快速沖向許懷瑾,範寅立馬追上前。
許懷瑾見侍衛沖上前,舉刀刺向賊人,她徒手握住侍衛的手。
腳步聲越來越近,侍衛越發着急,他收回刀出人意料的刺向自己的腹部。
許懷瑾大驚,侍衛消息還沒傳遞出去,為何會自殺,就在許懷瑾出神之時,侍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抽出刀刺向賊人,倒地不起。
刑房門被打開,氣焰嚣張妝容精致的長公主李姬,帶領一群裝備精良的侍衛闖進刑房。
“聽聞我兒被刑部郎中關押在此嚴刑拷打,我兒呢!”
尖銳的聲音響徹陰暗的牢房,李姬掃到地上的侍衛,見他捂住傷口痛苦的指向許懷瑾,掙紮片刻徹底死去,李姬快速沖到賊人面前,抱住賊人的手臂,眼有哀傷,帶着哭腔質問許懷瑾,“你殺了我兒!”
許懷瑾立在旁邊未說話,李姬是故意的,她擔心賊人洩露她的目的,特意找了拙劣的借口,親自來刑房探知賊人的死活。
她若說賊人不是她兒,也就是側面說她殺了賊人。
範寅也被發生的這一切,攪得腦袋發懵,他沒料到侍衛會自殺。
從刑部門外趕來的游子安,站在一群侍衛前方,不可置信的說道:“懷瑾,你怎可殺昨夜的賊人!”
此話一出,所有矛頭都指向許懷瑾,李姬小心翼翼的掀開頭發披散遮住臉的賊人,認出不是她兒,她松口氣轉而又訝異地看向許懷瑾,“許大人,你怎可把賊人殺了,還牽連這些無辜的獄卒!”
“不是懷瑾殺的人!”
範寅護犢子的将許懷瑾護在身後,他怒目看向游子安,大罵道:“子安!你怎可胡亂誣陷懷瑾!往常你可不是這般!”
許懷瑾站在範寅身後,眼眸受傷的看向游子安,心裏對游子安徹底的絕望,她以為游子安對她是有情的,只不過礙于身份,所以兩人才沒有捅破那層紙。
冰涼的劍插入她心口,那句訝異的“你竟是女兒身”她還記在心底啊。
她覺得游子安還是重生前,會逗她笑,帶她玩樂,護着她回家的游子安啊。
游子安局促不安的站在刑房門前,眼神卻十分清明的說道:“若不是懷瑾,那還有誰有能力殺掉獄卒與賊人,範寅,懷瑾在軍營待過,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範寅臉憋的通紅,他指向地上的侍衛,大喊道:“是他,是他殺的,他想誣陷懷瑾!”
李姬不管人是誰殺的,只要她的事不被洩露出來,誰當替死鬼她都不在乎。
“來人啊!”
擲地有聲的話,傳入衆人耳中,李姬威嚴地朝侍衛吩咐道:“将許懷瑾抓起來!送至大理寺!”
“本官的人誰敢抓!”
渾厚有力的話,砸得衆人耳朵生疼,讓人不由自主瑟縮身體躲起來。
易鶴川越過侍衛,站在李姬五步之外,冷聲道:“本官居然有幸在刑房見到長公主,不知長公主來這腌臜地方,所為何事!”
李姬也不懼易鶴川,“本宮來找我不聽話的兒,誰知竟誤打誤撞闖進命案現場,首輔大人,你說本官該不該抓人!”
易鶴川知曉許懷瑾不會殺人,他深邃的眼眸看向許懷瑾,放緩聲音問道:“你殺了人?”
“是我殺的。”
許懷瑾震驚地轉頭看向旁邊的範寅,他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