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引起注意
範寅守在長樂門等許懷瑾,他見許懷瑾臉色凝重地從金銮殿走出來,他趕忙迎上前詢問道:“怎麽了?首輔大人是不是責備你了?”
許懷瑾搖搖頭,“大人,讓我去做點事而已,沒什麽。”
範寅松了口氣,他勾住許懷瑾的脖頸,往胸口帶,“我還以為大人還抓着你不放呢,正想幫你做法解難,沒想到你就出來了。”
許懷瑾推開範寅,沒再像以前一樣嫌棄他的歪門邪道,這世上是真有鬼神,要不然她也不會重生,範寅的推算也是真的準确,要不然承天門事變不會發生。
許懷瑾開玩笑道:“你要不要去路邊擺個攤?做個算命先生?挂出祠部侍郎的名號,絕對有很多人找你算命。”
範寅倒是想,現在算命多賺錢啊,觀面相合八字,根據五行八卦随意推算,便能唬的信命理的人掏出大把錢。
只不過他要是敢挂出祠部侍郎的名號,他也不用在祠部待了,祠部尚書立馬就能把他罷免。
許懷瑾将範寅繞了進去,範寅不再纏着她,她踏步走向大理寺,準備去幫易鶴川查人。
範寅見許懷瑾路過尚書省卻不進,他拉住許懷瑾詢問道:“這時候你去那裏?你不怕禮部尚書給你小鞋穿?晚上還要參加宮宴恭迎四方來使,這麽多事情等着你忙,你還要往外跑?”
許懷瑾耐心跟範寅解釋,“首輔大人叫我去查事,這事耽誤不得,你先讓我去。”
範寅剛開始還有點松動,但想到許懷瑾以前總是偷懶不幹事,易鶴川跟許懷瑾交集并不多,他會将重要的事交給許懷瑾去查?
範寅并不聽信許懷瑾的話,他連連将許懷瑾推入尚書省,“你就好好在禮部待着,我半個時辰來尋你一次,若是沒看見你,我立馬去告訴餘大人。”
許懷瑾坐在書案後,被範寅威脅的不敢動彈,算了,明日再去查,今晚的事還有得她應付。
許懷瑾記得今晚司馬豐會對易鶴川發難,惹得易鶴川心中不快,去太液池透氣,偶遇掉進太液池的許映梁。
竟然上輩子易鶴川因許映梁而死,那她這輩子便讓許映梁接觸易鶴川的機會都沒有。
酉時,許多達官貴人坐着華麗的馬車,趕到承天門,步行入宮,向舉辦宴會的太極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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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殿內,制作繁雜精美的燈籠,罩在暖色燭火外,透出各色各樣的暗影,流轉在殿內,與高挂在房梁飄動的紗帳相交錯,別有一番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滋味。
宴席的座位,以高殿上的皇位為主,左邊皆為魏國朝臣,右邊是四方來使,婦女家眷則側坐于旁。
許懷瑾官級低,坐在左側偏後。
李浩儀還沒有來,許懷瑾不動聲色地打量參宴的人,許懷瑾将目光放在左側上方,容貌豔麗穿鵝黃色細絲褶緞裙的少女。
許懷瑾捏緊手中的酒杯,恨不得上去将許映梁殺了。
許懷瑾站起身,她走到少女身邊,忍着怒火彬彬有禮地問道:“請問佳人可是翰林院院士家的二小姐?”
許映梁疑惑地轉頭看向許懷瑾,她見許懷瑾面容俊俏,又文質彬彬,心裏對許懷瑾的出格舉動,少了三分惱意。
“是。”許映梁反問道:“我可認識你?”
許懷瑾搖搖頭,“現在便識得了。”
許映梁此次參宴還有其他事,她搖搖頭拒絕了許懷瑾的搭讪,許映梁笑着婉拒道:“我已有心上人,郎君不必多花心思在我身上。”
許懷瑾維持着笑,“佳人還是小心點好,別錯付了人,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許映梁神色變得不好,她怒聲道:“你什麽意思!”
許懷瑾笑了笑,帶着無聲無息地威壓,“警告你的意思!”
“你!”
許映梁氣得跳腳,“你知不知我是何人!”
許懷瑾維持着笑,“我剛才不是說了?”
說完,許懷瑾也不管許映梁,轉身離開。
冷不丁看見踏入殿內的易鶴川,許懷瑾想也沒想立刻出格的站在許映梁身前,擋住易鶴川的視線。
許映梁怒氣沖沖地看向再次走過來的許懷瑾,她眉頭微皺,語氣帶了幾分不耐煩,“這位郎君,可還有事?你如此站在我身前,恐會損害我的名聲。”
許懷瑾巍然不動地站在許映梁面前,等易鶴川越過許映梁向上位走去,許懷瑾推倒桌上的酒杯,澆濕許映梁的衣裳,撿起偷偷丢在地上的青色錦囊,連忙道歉,“實在對不起,許某錦囊掉了,想過來尋錦囊,卻不想撞翻酒杯讓許家小姐濕了衣裳,改日許某定當上府賠罪。”
不等許映梁說話的的機會,許懷瑾眼角瞥見易鶴川站在上位,才緩步往回走。
“許懷瑾!”
許懷瑾還沒有踏出一步,她便被還未落座的易鶴川親點姓名。
許映梁聽見易鶴川的聲音,她立馬向易鶴川看過去,許映梁曾在城門外見過易鶴川,那時她歲數小不知事,偷跑出來玩,遇見同樣跑出宮的李浩儀,兩人站在人群外圍,仰慕地看着威風禀禀的易鶴川。
可曾經畢竟是曾經,年幼的李浩儀長大之後,手中掌不到實權,無論何事都需易鶴川點頭才能行事,心中的怨恨越發增多,逐漸想除去曾經仰慕的人。
而她,則是李浩儀的幫手。
許映梁見易鶴川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朝易鶴川巧然一笑,随後轉頭看向許懷瑾臉紅說道:“原來郎君與首輔大人相識,剛才還真是多有得罪。”
許懷瑾知道她的心思,今晚許映梁的目的是勾搭易鶴川,她的目的是讓她落水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回府。
許懷瑾笑着搖頭,“許家姑娘小心酒水貼着身上涼,還是先行換衣裳才好。”
許映梁看了眼灑了酒水的裙子,心裏幾番較量,還是厚着臉皮留了下來,雖然李浩儀給她安排了事故,讓她跟易鶴川相遇,但現在有機會與易鶴川交好,又何樂而不為?
許映梁得寸進尺道:“郎君可否,幫我引見首輔大人?”
“否。”
許映梁被許懷瑾決絕的拒絕,弄得尴尬不已,這郎君怎如此不會來事!
許懷瑾看着許映梁吃癟,她便開心。
客套的話都沒跟許映梁說,許懷瑾幾步走到易鶴川身邊,拱手應道:“首輔大人喚臣有何事?”
易鶴川剛從府中趕來,臉上有些疲憊,他拿起茶杯,給自己倒口水休了會兒,才盯着許懷瑾白淨的臉問道:“我叫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許懷瑾沉吟片刻,正想借着以往的記憶回話,殿外便有太監高喊:“皇上駕到!”
許懷瑾不再出聲,跟着大臣掀起長袍跪在地上,跟随衆大臣高聲喊,“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易鶴川掃了眼許懷瑾,見許懷瑾面色不該,鎮定自若的行禮,只當她畏懼皇威,也不再過度探究。
李浩儀坐到太極殿高位上,稚嫩的臉環顧四周笑道:“衆愛卿平身。”
“謝皇上。”
許懷瑾站起身,立于易鶴川身後。
易鶴川想問許懷瑾的話,但皇上還坐在龍椅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易鶴川也不想做的太過份。
留胡須身着異裝的吐蕃人,站起身跪到大殿中央,蹩腳的說着京話,“皇上,魏國京城可真是繁盛,把瑪尼迷得眼花缭亂,都快不想回吐蕃了。”
說完,瑪尼又轉頭看向易鶴川,高聲贊揚,“魏國若不是有易将軍保護,京城哪能如此繁華!這一切都要歸功于易将軍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在當場,易鶴川保衛有功這沒錯,可在皇權薄弱的李浩儀面前說這話,那就是給李浩儀難堪。
許懷瑾十分訝異,為何是吐蕃人?難道不是司馬豐對易鶴川發難?到底哪裏錯了?
雖然知道李浩儀對易鶴川有了殺心,但許懷瑾還是不想讓易鶴川承擔太多流言,許懷瑾不顧卑微的身份,擅自開口為易鶴川擋開鋒芒。
“瑪尼使臣是否還未來過京城?”
瑪尼不知道許懷瑾的身份,他疑惑地看向許懷瑾詢問道:“是又如何?”
許懷瑾不顧衆人紮眼的目光,她專注地為易鶴川解釋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失去君主的國家,則會成為一盤散沙,國家需要君主的帶領,才能穩步向前走,國家的榮盛并不是一人可以支持。”
易鶴川擡眸看向擅自行事的許懷瑾,他眼眸為斂,拿起手中的酒杯,緩緩送入一口酒。
易鶴川不懷疑許懷瑾的陣營,從昨日的幕僚會議便可以看出許懷瑾真心實意的想要幫他。
許懷瑾平常行事随意,但絕不會招惹任何人,今日許懷瑾會貿然出手,易鶴川感覺得到,許懷瑾在護他。
只是今日的事跟在幕僚會議上說的有些出路。
他轉眸看她,許懷瑾鎮定自若,根本沒有慌張的情緒洩露,易鶴川不由在心中誇獎,臨危不亂,不錯。
李浩儀的目光也被許懷瑾吸引,易鶴川的人向來狂妄自大,今日怎會有人壓住易鶴川的風頭,給他戴高帽?實屬有趣。
瑪尼聽了許懷瑾的長篇大論知道自己失言,不知不覺中得罪了年輕的上位者。
瑪尼想要借進貢的機會,讨好李浩儀,他不自在地尬笑道:“尊貴的皇上,我為您帶上了家鄉寶貴的珍品,還請皇上鑒賞。”
李浩儀靠在椅背上,點點頭,又撇開頭向旁邊的太監示意,太監收到目光,立刻上前給李浩儀添食。
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珠寶上時,太監退至一旁,在隐蔽的角落頭微撇動眼珠往左轉。
許懷瑾知道李浩儀會行動,她一直盯着李浩儀的動向,發現太監細微的動作,許懷瑾立馬轉頭看向許映梁,見許映梁低着頭全然不看進貢的珍品,許懷瑾猜測,許映梁多半是收到要行動的消息。
許懷瑾轉回頭,想要再去看太監時,她不經意間掃過李浩儀,卻發現李浩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