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
往後倒的時候, 晏黎還是稍稍控制了力道, 她沒有把全部的力量都壓給揭然, 只是上半身靠着她, 心裏惴惴。
揭然沒有做好防備,下意識伸手托住她的腰, 一摟,一拉, 兩個人就變成了前胸貼後背的姿勢。
當後背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時, 晏黎腦袋嗡的一下, 頓時無法動彈。
揭然騰出一只手将她擋住臉的頭發撩開,擔心地問:“這麽容易就醉了?”
那雙深邃的眼睛裏除了擔憂還有些許的笑意, 晏黎猝不及防撞上, 心裏咯噔一下,心說:“難不成是自己演得不像?”
她努力回憶,印象中的确沒有拍過醉酒的戲, 倒是上學的時候在表演課上有過類似的練習。可是表演畢竟是表演,真的能在現實中發揮作用嗎?
就在她沉默的空檔, 揭然冰涼的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的臉頰, 眼底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晏黎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閉上眼睛,下巴低垂,嘴裏喃喃着:“我……我就是有點頭暈……還有點悶。”
她這其實也不算說謊,的确是有點兒暈, 不過不是因為酒精,可能是因為這洗手間裏的檀香她聞不慣,也可能是太過緊張導致頭腦缺氧……
但不管怎樣,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她就得硬着頭皮裝下去。
揭然眼底的笑意慢慢褪去,手勢向上摸到了她的額頭:“沒生病吧?”
“……”晏黎心裏叫苦不疊,她演得很像個病人嗎?
揭然松了一口氣,把手拿開,低頭來看她,冷不丁地冒出了這麽一句:“臉怎麽這麽紅?”
紅不紅晏黎看不見,她只感覺臉頰滾燙似火燒,眼睫毛快速抖了抖,假裝虛弱地說:“熱……”
“是不是暖氣太足了?要不你再脫件衣服吧。”揭然不疑有他。
晏黎臉色微變,身體快速站直,臉色已經恢複自然,她結結巴巴地說:“不、不、不用了,我沒事,走吧。”
脫衣服就多餘了,她現在外面穿得是毛衣,再脫就只剩一件保暖了。
她眼神閃爍,假裝看不到揭然臉上閃過的促狹的笑,清了清嗓,說:“你怎麽出來了?”
揭然要笑不笑地看着她:“看到你很久沒進去,所以過來看看。”
晏黎眼睛看向別處,胡亂找了個借口:“那裏面……太吵了,空氣不流通,我……”
“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揭然打斷她。
“啊?”晏黎怔了怔,“外面這麽冷!”
“冷才好啊,風一吹你就清醒了。”
“……”晏黎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挺怕冷的。”
揭然一瞬不瞬看着她,聲音四平八穩:“我也怕。”她手指一比,“門店外邊其實還好,兩邊都有圍牆,老板他們在那燒烤,應該不怎麽冷,我們可以出去透透氣。”
晏黎知道她指的是門口半封閉的招待區域,想了想,點頭:“好、好啊……”
一直待在洗手間裏也不是個辦法,早晚會有人進來。
走出去時,揭然說:“你等會兒,我去拿衣服。”
半分鐘的工夫,揭然拿着兩人的大衣走了過來,一件遞給她。
“謝謝。”晏黎将身上裹緊,跟着她朝大門走去。
老板一家正在張羅吃的,見了她倆,以為是來催貨的,忙不疊地說:“馬上就好,等會兒給你們送去。”
揭然笑道:“不用急,你們忙你們的。”
她們找了個角落裏最避風的地方坐下。屁股一接觸冰涼的椅子,晏黎就忍不住“哎呦”叫了一聲。
揭然忍俊不禁:“清醒了吧?還暈不暈?”
晏黎微赧,小聲說:“好多了。”
總覺得什麽事也瞞不過揭然那雙火眼金睛,她垂下眼眸,不經意瞥見了揭然擱在桌面上凍得通紅的手,心中一動:“我能摸摸你的手嗎?”
這話聽着就有些客氣疏遠了,揭然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勾唇笑了笑,主動把手遞過去。
晏黎握住她的手,剛接觸到就感覺像是摸到了一塊冰,她震驚地看着對面的人:“這麽涼?”
揭然滿不在乎地說:“一直這樣,一到冬天,我手腳就很容易涼。”
晏黎捧着手裏的“冰塊”反複看了看,心疼地說:“是因為胃不好嗎?”
“一部分原因吧。沒事,習慣了。”揭然輕描淡寫地說着,手腕翻轉,自然而然反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手掌心,“你的手倒是挺暖的。”
不僅暖而且軟,像熱乎乎的棉花糖,很容易一捏就上瘾。一冷一熱兩種極致的溫度相撞,揭然本能地想要貼近,突然不想撒手了。
意識到對方手中的力道加重時,晏黎恍然回神。她不動聲色地将手抽了回來,小心藏在桌子底下,手掌心無措地戳來搓去,故作鎮定:“要不你每天晚上睡前泡泡腳吧。”
手裏的餘溫尚存,但很快就涼了,揭然若無其事地問:“管用嗎?”
“應該是管用的,我爸媽雖然沒有胃病,但是他們每天晚上都會泡腳,這樣的話也能睡得好些。”
揭然莞爾,輕嘆:“好,聽你的。”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晏黎瞥了一眼在另一個角落裏忙碌工作的一家子:“你要不要吃點燒烤?”
揭然搖頭:“垃圾食品,我一般很少吃。”
晏黎瞪大眼睛看着她,壓低了聲線:“別這樣說,老板聽到了多不好。”
揭然不置可否,問:“是你想吃了吧?”
晏黎尴尬地笑了笑。畢竟燒烤攤近在眼前,香味源源不斷地飄過來,她可做不到像揭然這麽不食人間煙火,忍不住偷偷咽口水。
“想吃就去拿幾串啊,反正你也不怕胖。”
“我怕啊!”晏黎嘴上這麽說,人卻已經往那邊走了過去,點了幾份素菜,樂颠颠地又跑了回來。
老板娘提了一壺熱茶過來給她們。
晏黎拿了杯子倒上。
“我不喝。”揭然說。
晏黎置若罔聞,整個塑料杯幾乎被她倒滿,小心翼翼塞進揭然手裏:“不喝也可以暖暖手,是吧。”
揭然索性随她。
晏黎就點了幾串豆角和金針菇,沒多久就烤好了。賣相雖不好看,但光聞那味道就讓人垂涎欲滴。
開動之前,晏黎禮貌性地問對面的人:“要不要吃一點?”
揭然不為所動:“你自己吃吧。”
晏黎只好放棄。她其實挺佩服揭然的自制力的,面對美食居然能面不改色,這可不是一般人輕易能做到的。
燒烤算美食吧?
不管了。
晏黎不客氣地拿起了一串金針菇,張嘴咬了一口。
揭然叫住她:“你這樣很容易弄髒嘴巴。”
話音剛落就拿了雙筷子幫她把所有的東西從簽子上弄掉,然後把筷子遞給她。
吃個燒烤不用這麽講究吧?晏黎腹诽完畢,臉上笑嘻嘻:“謝謝。”
揭然氣定神閑地看着她吃,突然想起了什麽:“上次你送我的生日禮物……”
晏黎險些被食物給噎到,倏地看向她,緊張兮兮地問:“是不是很醜?”
揭然抿唇笑了笑,不留情面地說:“是有點。”
晏黎面上一熱,囫囵将嘴裏的東西吞下,弱弱地說:“我……我真的盡力了……”
揭然一秒鐘恢複了嚴肅:“是你自己畫的?”
“是啊,不然還能有誰?”
上次就因為送禮物這事,晏黎糾結了很久,沒有頭緒,她還特地去請教艾舒怡。艾舒怡沒給她什麽具體的建議,只說了兩個關鍵的字——用心。
因為那兩個字,晏黎就來了靈感。
她把一直珍藏在錢包裏那張小時候跟揭然的合照用鉛筆畫了下來,想要做成一幅畫作為生日禮物。她自認為這禮物肯定是最特別的,畫的時候很用心,可是成品出來時,她險些崩潰。
畫得特別醜……
她不服氣,反反複複練習,不記得到底浪費了多少紙張,最後才稍稍滿意。
揭然不再計較她畫功的問題,話鋒一轉:“為什麽要送我一幅畫?”
“因為那是我們第一次相識的見證,你說你已經忘了,沒關系啊,我把它畫下來再送給你,以後你就忘不了了。”
晏黎說這番話時眼神裏閃着光,雖然很真誠,可惜她嘴角殘留的燒烤汁破壞了氣氛。
揭然心下感動,像是為了掩飾什麽,她指着晏黎的嘴角:“這裏髒了。”
晏黎下意識要去拿紙巾。
紙巾比較靠近揭然那邊,她心思轉了轉,伸出去的手“嗖的”一下收回,大大咧咧地說:“沒事,不用管它。”
揭然失笑:“喂,你好歹是個女明星,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我現在很醜嗎?”晏黎故意岔開話題。
揭然審視她的臉,一本正經地說:“不醜,很可愛。”
到底還是臉皮薄,晏黎被她誇得面一紅,又夾了根豆角,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揭然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從旁邊抽出一張紙,伸手過去幫她擦掉嘴角的燒烤汁。
她動作異常溫柔,眼神專注,旁若無人地做着這些事,殊不知晏黎已經渾身僵硬。
收手也是幹淨利落,揭然将髒了的紙巾丢進腳底下的垃圾桶,神色自若地看向對面的人:“怎麽不吃了?”
晏黎幹巴巴嚼着嘴裏的東西,鬼使神差地說:“你太貼心了,以後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揭然笑了笑沒有回應。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起的話頭,晏黎不想這麽輕易放棄,她喝了口熱茶給自己壓壓驚:“揭然老師,你怎麽一直不談戀愛啊?”
揭然并不覺得這個問題突兀,不假思索地說:“沒遇到合适的怎麽談。”
印象中揭然有很多緋聞,不管是跟女明星、女導演,還是跟男明星、男導演,她的花邊新聞總是沒有斷過。但每一次緋聞一出,揭然都冷冰冰地說:“都是假的,你們問了也白問,不用再給我炒熱度了,謝謝。”
三十一歲仍是單身,這在娛樂圈裏也算常态。但這不是晏黎關注的問題,她現在只關心,揭然是不是真的對他……
口嫌體正直,說的大概就是晏黎這種人。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才想着用這麽蠢笨的方法來試探揭然。
心裏開始打鼓,晏黎深呼吸,不依不饒地問:“什麽樣的才叫合适?”
換句話說:“揭然老師,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
她這個問題是委婉了些,但好在聰明的揭然已然明白,不答反問:“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
晏黎心裏一突,故作鎮定:“朋友之間相互關心啊,上次你不是也問了我的嗎?”
還學會讨價還價了?揭然挑了挑眉,諱莫如深地說:“這個不能告訴你。”
晏黎心裏就沒底了:“為什麽不能告訴我?”聲音稍顯急切。
揭然沒搭腔,瞥了一眼盤子裏的東西,提醒她說:“再不吃就涼了。”
這明顯是在逃避問題。
晏黎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她其實是矛盾的,害怕知道真相,又忍不住去試探,試探不成,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晏黎了解揭然是個很直接的人,揭然要麽不說,要麽就說實話。
為什麽現在不給她答案?
難不成真的是喜歡她?
這麽一想的時候,晏黎心裏開始慌了,她雲卷雲舒掃光了盤子裏的食物,低着頭:“吃完了。”
“那就進去吧,外面還是有點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晏黎總感覺剛剛問了感情問題之後,揭然态度就變了。
揭然似乎是刻意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話也不說了。
跟外面的冷清不同,裏面很熱鬧,每個人都很嗨,吵吵嚷嚷像個菜市場。
眼前人影一晃,揭沐堯搖搖晃晃地來到晏黎跟前,皺着眉問:“燕子你剛才去哪了?”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往前傾斜倒了過來。
晏黎眼明手快将她扶住。
比她更快一步的是揭然的手。
揭然将喝得醉醺醺的揭沐堯身體扶正,拍了拍她臉頰:“又喝多了?”
揭沐堯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不耐煩地想要将她推開,胡言亂語般:“燕子,抱抱。”
揭然擋在中間沒讓她得逞。
揭沐堯不高興了,嘟着嘴不悅地說:“姑姑你走開!”
這聲吼叫引來不少人側目。
揭然面不改色,對紛紛看過來的人說:“不好意思,她喝多了,你們吃你們的。”
也只有在喝醉的情況下,揭沐堯才可以這麽放肆地展現自我。她不顧揭然的攔阻,強硬地将對方推開,腳步虛浮地來到晏黎跟前,傻笑着:“燕子。”
晏黎聞到了她身上濃烈的酒精味道,擔心地說:“你怎麽又把自己灌醉了?”
“不是我……是他們……他們灌我……呃。”
晏黎按住她到處亂比劃的雙手,哭笑不得:“他們灌你就喝啊?你平時不是挺精明的嗎?”
揭沐堯抱着她的胳膊呵呵笑道:“因為開心啊!能跟你一起拍戲,我……呃,我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晏黎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揭沐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附耳說道:“燕子,我們出去,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什麽話?”
“噓!”揭沐堯故作神秘,“一直很想對你說的話,只能你一個人聽。”
眼看她就要将晏黎帶走,揭然目光一淩,快步上前擋住了去路:“去哪?”
揭沐堯臉頰緋紅,揚了揚下巴:“不告訴你!”
揭然不讓她走,輕聲細語地說:“Agelika,外面太冷,你這樣出去很容易感冒。”
“姑姑你好吵,為什麽一直不讓我走,你一點也不疼我!”這番話揭沐堯說得很是流暢,如果不看她神色還真看不出來她是喝醉了。
最後那幾個字深深紮進了揭然心底,失神間,揭沐堯已經成功被她推開。
“燕子別怕,我們很快就回來。”揭沐堯用哄小孩的語氣對晏黎說,不忘幫她拉緊拉鏈。
做完這一切,兩個人相互扶持着往外走。
晏黎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揭然那雙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感受到了那眼神略帶傷感。
沒等她分辨清楚,揭沐堯已經将她拉到了外面。不是在避風區,而是拉着她跑到了馬路邊上……
呼呼的冷風吹着,兩個人都打了個冷顫。
晏黎扶着她,哆哆嗦嗦地問:“什麽事啊agelika?”
揭沐堯拉着她的手,迫使自己站直身體,定了定神,說:“燕子,我*&@*%¥”
一陣大風刮來,将最後那幾個字吹得稀碎。晏黎一時沒聽清:“你說什麽?”
揭沐堯心裏着急,又重新組織了一遍語音,直勾勾看着她,張嘴欲言。
驀地又一陣大風吹來,寒冷的氣息直接灌入口鼻,揭沐堯面色突變。喉嚨湧上來一股酸澀,她猛地将晏黎推開,弓着身體嘔吐起來。
晏黎見狀,忙撲過來扶住她防止她摔倒。
這一吐就有些收不住了,揭沐堯幾乎把今晚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半天都沒緩過勁來,一張臉煞白,精神也沒了。
為了避免再生枝節,晏黎扶着她往回走。到達避風區域,迎面走出來一個人,幫助她架着揭沐堯的身體。
晏黎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是揭然,解釋道:“可能是吹了冷風所以吐了。”
揭然沒說什麽。
兩個人協力将揭沐堯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好。揭然給她兌了杯熱茶漱口,拍着她胸口幫她順氣,頭也不擡地說:“去把她衣服拿來。”
晏黎會意,轉身就跑。
揭沐堯驚叫:“燕子,不要走!”
揭然按住她,面無表情地說:“放心,她不走。”
揭沐堯這才松了一口氣,擡起蒼白的臉看她,讷讷地說:“姑姑,我是不是很失敗?”
“……”揭然又倒了杯熱茶遞到她嘴邊,看着她一點點喝完。
因為揭沐堯喝醉了,揭然決定提前回去。
揭然一走,晏黎自然也要走。跟導演打過了招呼,她們兩撥人悄悄離開。
分別之際,揭沐堯一直拉着晏黎的手不肯松開,為此晏黎費了不少口舌才将她哄住:“等給你辦生日會那天我們就能見到啦。”
最後實在沒辦法,揭然和蘇琴殘忍地将她們的手分開。
晏黎折騰得身體都熱了,一上車就開始脫衣服。
蔣萌萌發動車子,感慨地說:“Agelika太黏你了吧,簡直把你當她媽了。”
晏黎微微思索,說:“她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蔣萌萌面露震驚,忙改口:“難怪她這麽黏你。”
晏黎沒好氣地說:“我有這麽老嗎?我頂多只能當她姐。”
另一邊車上安靜得有些詭異。
蘇琴在開車,揭然在後面照顧揭沐堯。怕空氣太悶,揭然開了一條小小的縫。
冷風絲絲縷縷地吹了進來,将意識昏沉的揭沐堯喚醒。
“要不要喝水?”揭然語氣溫柔地問。
揭沐堯搖搖頭,嘟囔着:“姑姑,我剛剛其實是想跟燕子表白的。”
揭然一點也不意外,除了眼眸顏色暗了些,她看上去一切如常,聲音無起伏:“成功了嗎?”
揭然臉一耷拉,懊惱地說:“沒有。”
因為在關鍵時刻,她吐了……真丢臉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就這麽沒了。
揭然不再多言,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幫她梳理淩亂的頭發。
揭沐堯嘆了聲氣,腦袋在她肩上蹭了蹭,尋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緩緩閉上眼睛。
良久,就在揭然以為她已經睡着時,揭沐堯雙目緊閉,夢呓般開口:“姑姑。”
“嗯?”
“我想辦生日會那天再跟她表白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膽子不要那麽小好不好,肯定沒有大虐的,就是有點狗血,放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