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
晏黎此時的臉色簡直可以用五彩斑斓來形容, 她沒工夫細看揭然的表情, 撲過去想要将ipad搶了回來。
這回揭然沒有跟她搶。
東西終于回到了手裏, 晏黎猶不放心, 手忙腳亂地關掉視頻,拔掉耳塞,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還沒來得及松口氣, 耳朵裏突然鑽入一聲輕微的笑聲。
晏黎僵硬地轉過頭去, 對上揭然似笑非笑的那雙眼時, 只覺得喉嚨發緊。她舔了舔唇,說:“這個ipad是……是我室友的。”
“所以呢?”揭然挑眉。
晏黎一臉難為情, 急切地解釋:“是她今天早上硬塞給我的, 說這裏面有個解壓的東西讓我看,我……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些東西!”
揭然勾了勾唇角,輕飄飄地說:“是嗎?”
是啊!
為什麽聽揭然這語氣像是不信任她?
晏黎摸不透她心底的想法, 一張臉紅得像血,委屈巴巴地說:“這個東西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弄來的……”
她明明已經解釋完畢, 揭然卻一點表示也沒有, 就這麽一瞬不瞬看着她。
晏黎心虛地低下頭, 她現在非常懊惱。
果然老話說得好,好奇害死貓,她千不該萬不該當着揭然的面看什麽ipad,看這麽不正經的東西還逮了個正着,就算揭然相信了她, 這氣氛也是相當尴尬。
啊啊啊!她哪裏知道艾舒怡讓她看的是女同小黃.片?!
第一次看這麽露骨的東西,晏黎跟做賊似的心“撲通撲通”狂跳,一想到揭然就在旁邊頓時慌了手腳。這下好了,她不僅是心虛,連身體也虛,大冷天她渾身發熱,忍不住偷偷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這樣不行。
晏黎眼神閃爍,說:“那個……我、我去下洗手間。”
起得太急,蓋在腿上的毛毯一不小心滑落,她被絆了一跤,險些摔倒。
揭然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在她耳邊嘆氣:“看就看了,我又不是警察,你幹嘛這麽緊張?”
晏黎看着她:“我……”
“我”了半天愣是憋不出別的詞,想想還是算了。還解釋什麽呢?就她現在這個口條,解釋就像是掩飾,指不定揭然誤會更深。她匆匆低下頭,假裝去彈毛毯上的灰塵。
揭然附耳對她說:“不需要解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可以理解。”
理解什麽?
揭然沉吟了一下:“就是這東西吧……還是晚上在家看比較有情調,以後注意點。”
說完還拍了拍她肩膀,拿着劇本頭也不回地走了。
“……”晏黎感覺自己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晚上回去後,沒看具體時間,晏黎第一件事就是沖進艾舒怡房間去跟她算賬。
艾舒怡居然還睡,她靠在床頭敷面膜,房間突然被人闖入,她驚呼一聲。
晏黎二話不說沖到她面前,大吼着:“我今天被你害慘了!”
“怎麽了?”
晏黎将ipad舉到她面前:“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那是一部……”
“一部什麽?”艾舒怡眨眨眼顯得一臉無辜。
“黃——片——”晏黎咬牙切齒地說。
艾舒怡撕掉了面膜,現出本來面目,眼睛亮閃閃的,問她:“你看了?好不好看?”
晏黎臉一陣紅一陣白,嘟囔着:“我沒仔細看……”
艾舒怡用手指刮她泛紅的臉:“看就看了呗,害羞什麽,大家都是成年人,偶爾排解下壓力也沒什麽。”
晏黎實在沒她臉皮厚,也沒心思跟她鬧,将她的手格開,沒好氣地說:“你哪來的這些東西?”
“勝傑給我的。”
晏黎目瞪口呆:“你……你難道不介意他看這種東西?”
如果是一男一女還勉強可以理解,關鍵那是一部純女同的色.情.片……
艾舒怡心知她誤會了,解釋說:“他也沒看,是問他男秘書要的。”
“……”晏黎仍是難以理解,但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她扯住艾舒怡睡衣領口,“為什麽給我看這些東西?”
“我是在幫你。”艾舒怡理所當然地說。
“幫我?”
“是啊!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嗎?我只能用這個方法測試咯。”
“誰告訴你這個方法可以測試?”
艾舒怡攤攤手:“我自己想的。難道不管用?你看了之後難道一點反應也沒有?”
晏黎松開手,哀嚎着:“姐啊,那麽露骨的東西誰看了都會有反應的好不好?我當時快被吓死了!”
“你确定是吓死而不是欲.火焚身?”
“……”
“你到底看沒看啊?”
晏黎深呼吸,死氣沉沉地說:“看了。不僅我看了,揭然也看了,當時她就坐在我旁邊。”
“……”艾舒怡半天才消化掉這些信息,伸手戳她腦門,“你是不是傻啊!我不是告訴你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看的嗎?”
有這麽說過嗎?晏黎歪着腦袋想了想,依稀有些回憶……
可關鍵是,當時艾舒怡睡眼朦胧像是在夢游,還神秘兮兮話也說不清楚,她哪知道ipad裏面是那種東西!
晏黎一臉怨念地看着她。
艾舒怡抽了張紙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營養液,緩了緩神,問:“揭然當時是什麽反應?”
晏黎覺得這已經不重要了,她假裝掐住艾舒怡的脖子,搖晃她的身體,哀求着:“姐啊,求你以後別這麽整我了行嗎?”
“我這是在幫你好不好,你別不識好賴啊。”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艾舒怡按住她的手,一本正經地說:“我今天百度了一下,像你這種症狀啊,你應該不是性向不明,你可能是個雙,就是男的女的你都喜歡。你要不要試試……”
“不要!”不管她說什麽,晏黎統統拒絕,故意板着一張臉,将她推倒,幫她蓋上被子,關燈,一氣呵成。
完全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
第二天去片場。
化妝、拍戲、等戲……生活一切如舊。
天太冷了,某個休息時間,一群人躲在揭然的休息室裏取暖。
蔣萌萌幫晏黎整理淩亂的頭發,冷不丁地問她:“昨天晚上你跟舒怡聊什麽?我好像聽到什麽小黃.片。”
晏黎想堵住她的嘴都來不及了,渾身一僵,下意識朝揭然那邊看了過去。
好巧不巧揭然擡起頭來,兩個人四目相對。
揭然氣定神閑,晏黎臉卻紅了,回頭瞪了蔣萌萌一眼。
恰在此時,揭沐堯好奇地問道:“什麽小黃.片?”
“不知道啊。”蔣萌萌不明情況。
揭沐堯轉而去問晏黎:“燕子,小黃.片是什麽東西?黃瓜片嗎?”
晏黎臉上的尴尬難以掩飾,她摸了摸揭沐堯的頭發,故作輕松地說:“你還小,這個話題不适合你。”
“我都已經成年了!”
晏黎嗫嚅着:“就是……一些少兒不宜的片子……”
揭沐堯恍然大悟,還想逮着問題不放,揭然不緊不慢地打斷她:“Agelika,今天是你生日。”
揭沐堯眼前一亮:“對啊,今天是我生日,你們的禮物呢?”
晏黎暗道糟糕。最近拍戲太忙,加上心事沉重,她竟然把揭沐堯的生日給忘了!
“對不起啊agelika,禮物我沒來得及準備。”晏黎強顏歡笑,“恭喜你又長大了,祝你生日快樂!”
揭沐堯耷拉着臉:“燕子你居然忘了我生日……”
晏黎百口莫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好言好語地哄着。
揭沐堯假裝不悅:“不行,除非你親一下我。”
晏黎心裏有愧,她沒想太多,傾身在揭沐堯臉頰上親了一下。
揭沐堯指着嘴唇,眼巴巴看着她:“你親錯了。”
晏黎忍俊不禁,搖頭:“嘴巴是不能亂親的。”
話音剛落,忍不住往揭然方向看了過去,正對上揭然情緒不明的一雙眼,她又匆匆垂下眼眸。
揭沐堯臉上閃過一陣失落。
蘇琴不忍見她難過:“Agelika,我給你準備禮物了,你看一下。”
“是什麽?”
蘇琴提示她:“你看下微信。”
揭沐堯登錄微信,看到了蘇琴剛剛給她發來的紅包,稍顯詫異。
蘇琴說:“現在都流行微信轉紅包,這是阿姨一點小小的心意,禮物呢我們等給你補辦生日會的時候再送上,你看怎麽樣?”
“還有生日會?”揭沐堯注意力很快被轉移,她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揭然。
揭然扯了扯嘴角,說:“當然有。等這部戲拍完,我們給你好好辦個生日會,形式由你決定,不管花多少錢,我來出。”
揭沐堯調皮地說:“那我可以辦得比你上次還隆重嗎?”
揭然點頭:“只要你開心,想怎麽樣都行。”
揭沐堯喜不自禁,在原地蹦了幾下。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總算把她哄住了。
今天肖幻要過來客串,要跟晏黎演幾場對手戲。
成功被林越所在的外企公司錄用後的陶欣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上次林越莫名其妙的一巴掌将她打醒,她漸漸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徹底擺脫了渣男的糾纏,一心投入到工作中。
肖幻客串的是陶欣的同事,領導讓他培訓陶欣,兩個人上班的時候幾乎寸步不離,久而久之就相互看對了眼。
說起來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演男女感情戲,有了前兩次的合作,這次他們拍得非常順利。
韓東村開玩笑地說:“這部電影要是上映了,說不定網友會把你倆配成最佳熒幕情侶。”
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大,因為出道至今,肖幻幾乎沒有跟哪個女藝人傳過緋聞,畢竟有連奕在背後把關。
曾經有個女藝人想蹭肖幻的熱度故意拿他炒CP,沒想到卻是弄巧成拙。肖幻那些瘋狂的女粉絲天天跑到那女藝人微博底下鬧,逼得那女藝人不得不出來澄清。
晏黎可不想這樣的“好事”落到直接頭上,她一臉驚恐地說:“別這樣說啊導演,我還想在這個圈子好好混下去呢。”
韓東村爽朗地笑道:“沒辦法,你們兩個演得太自然了。”
被他這麽一誇,晏黎心裏總算得到了些許的安慰。
想當初她跟肖幻第一次合作,那是拍的顏好的MV,兩個人一點默契也沒有,一直沒辦法入戲,幸好有揭然幫忙指導。
因為兩個人默契十足,肖幻的戲很快就拍完了。得知了今天是揭沐堯的生日,肖幻特地去跟她道喜。
收工依舊很晚,趁着大家都沒走,道具師傅搬出提前準備好的生日蛋糕,劇組幾十號人給揭沐堯簡單慶生。
雖然因為時間倉促沒來得及準備,收到的禮物也只有揭然臨時讓花店送來的一束花,當所有人集體唱起生日歌時,揭沐堯還是被深深感動了。
吃完了蛋糕,大家各自回家。
韓東村打算讓這部公益電影在元旦的時候上映,接下來的日子,拍攝進度加強了。在連續熬了幾個通宵之後,《親愛的等等我》終于殺青。
殺青自然免不了殺青宴。
與上次的鋪張不同,這一次《親愛的》劇組非常低調,吃飯的地點就近選的一家大排檔,烤全羊、撸串、吃火鍋、喝啤酒,每個人興致都很高。
整個店都被劇組包了下來,空曠的地方放着一把電子琴和吉他,有小電視機還有話筒,白發蒼蒼的韓東村往那個小小的舞臺上一站,一副村幹部的派頭。
他拿着話筒,中氣十足地說:“我要感謝這裏的每一個人,感謝你們這六十多天的努力,讓我們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這部電影。其實我想請大家吃頓豐盛的大餐,但是經費有限,所以只能委屈你們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不委屈!韓導您給我們唱首歌助助興!”
其他人跟着瞎起哄。
韓東村架不住大家的熱情,于是唱了首紅.歌。
這一唱現場的氣氛就變味了,一個個肅然起敬。
好不容易等他唱完,立即有人上去将他拉走死活不讓他唱了,一個個拉着他去喝酒。
其實就是鬧着玩,畢竟韓東村年紀太大了,他們不敢亂來。
劇組裏三個主演都是女的,再加上揭然是個大牌,其他人都不敢過來這邊鬧。倒是揭沐堯自己閑不住,她喜歡熱鬧,又喜歡交朋友,于是拿了瓶酒到處去挨個去跟人喝。
蘇琴不放心,一直緊跟着監督她。
像喝酒這種事,晏黎一向是能躲就躲,但是今天她想破例。
她側身面對揭然:“要不我們喝一杯?”她始終記得上次《風雲》殺青宴時欠揭然一杯酒。
揭然深深看了她一眼,說:“好。”
晏黎想起她有胃病,忙補充:“要不你喝果汁吧。”
“啤的沒事。”揭然不願意,親自為倆人倒滿了酒。
晏黎小心翼翼端起來,跟她輕輕碰了一下,鄭重其事地說:“揭然老師,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關照,我先幹為敬。”
她做了個深呼吸,仰頭“咕嚕咕嚕”喝了下去,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她發現揭然一滴也沒動,詫異:“需要我幫你喝嗎?”
揭然搖搖頭,失笑道:“你那是牛飲,女孩子別在外面這麽喝,不然很吃虧。”
晏黎一時沒聽懂,就見她舉起杯子不緊不慢地喝了起來。
“……”相比之下,晏黎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的确太豪放了。
這一幕剛好被對面的一個燈光師看到了,他詫異地說:“原來晏黎能喝酒啊?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晏黎臉色變了變,忙不疊擺手:“我酒量很差的。”
那人不依不饒:“一看你剛才的架勢就知道是能喝的,別謙虛了,來,我們幹一杯!”
晏黎向揭然投去求助的目光。
揭然擡了擡下巴,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吃虧了吧?”
晏黎叫苦不疊,一個勁跟那人解釋:“我酒量真的不行,要不這樣吧,我陪你喝一點。”
“一點哪行,要喝就喝一杯。”
晏黎實在不喜歡中國這種酒文化,但又無可奈何,硬着頭皮跟那人喝了一杯。
有人起頭,其他人就按捺不住了,不約而同地說要跟晏黎喝酒。
晏黎這下就怕了:“不行不行,我是真不能喝,你們這樣會把我喝死的!”
“喝一兩杯沒事啦。”有人勸說。
其他人跟着架秧子起哄。
正不知所措,晏黎的衣袖被人扯了一下,她扭頭去看,揭然氣定神閑地看着她,說:“喝吧,我給你把關。”
晏黎沒辦法,又喝了一杯。
等喝完第三杯的時候,晏黎憋不住打了個酒嗝。
揭然及時出聲,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都別欺負她了,誰想喝我奉陪到底。”
晏黎瞪大雙眼看着她:“你有胃病不能亂喝酒!”
這話不輕不重剛好可以傳進每個人耳朵裏。
有人讪讪地說:“然姐您開玩笑呢,您有胃病誰敢灌你。”
揭然不置可否,輕描淡寫地說:“喝酒多沒意思的,大家吃菜吧。”
揭然放話沒人敢不買賬,她輕輕松松就把其他人給擺平了。
晏黎低聲說:“剛剛你就應該這麽說了,害我白白喝了這麽多。”
揭然挑眉:“我知道你酒量沒這麽差,這四杯對你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晏黎心裏咯噔一下:“你怎麽知道?”
怎麽知道?上次去她家吃飯,晏黎一口氣幹掉了二兩白酒,要不是最後被辣到了嗓子,還真可以說是面不改色。
當然,能喝白酒并不能說明她就能喝啤的。揭然也沒想讓她為難,所以就好就收。
揭然沒有點明,夾了根黃瓜條細嚼慢咽。
晏黎沒多久就憋不住要去洗手間。洗手的時候,她放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居然是艾舒怡打來的。
艾舒怡直截了當地問:“還在吃呢?”
“是啊。”
“揭然也在吧?”
“在啊,怎麽了?”
艾舒怡話鋒一轉:“我跟你說,你要是真想知道揭然到底喜不喜歡你,今晚就是個好機會。”
晏黎差點跟不上她的腦回路,鬼使神差地問:“什麽好機會?”
“你把自己灌醉,或者假裝喝醉,然後撲到她懷裏,看她是什麽反應。”
晏黎聽到這裏才反應過來,艾舒怡又想作妖了。
“喂?”
“能聽到。”
艾舒怡快速說着:“你別不耐煩,也別害羞,聽姐一句勸,大膽上!心裏怎麽想就怎麽做,加油!”
“嘟”的一聲,通話毫無預兆地結束了。
“……”晏黎看着鏡子裏一臉憔悴的自己,重重嘆了聲氣。
擰開水龍頭,調好了水溫,晏黎一手抓着披散的頭發,一手捧起水洗了把臉。
驀地,門口處傳來“咔噠”一聲,有人推門而入。
晏黎從鏡子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還沒等她直起腰來,揭然已經快步走到她跟前。
“不會是吐了吧?”
擡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揭然充滿關懷的一張臉。
晏黎突然間陷入沉思。
像是被下了降頭,此刻她腦海裏回蕩的是剛剛艾舒怡說的那些話。
揭然微微皺眉,張嘴欲言。
晏黎搶白她:“揭然老師。”
“嗯?”
晏黎扶額,輕吟:“我……好像有點頭暈……”
她身形一晃,像是站不穩似的直接倒進了揭然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未來幾章可能會有點沉重,先給你們打預防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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