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發
第三場比試是馬上搏擊。其時的騎兵主要的兵器是弓箭,用于中遠距離射擊,但若與對方步兵或是騎兵短兵相接,則需一手操縱馬兒,一手舉兵器,在馬背上進行劈斬、挑刺等動作。
這就要求騎手有高超的控馬能力,要能坐穩,還要體力強。
而這兩樣,梁珏都沒有。
龐長脫下了身上的軟甲,硬要梁珏穿上。
普通的兵卒都無甲可穿,何況這是比賽,不是真正的戰場。但龐長認為自己武力過人,有心想“殺”多幾個對手,所以才特地穿上了從家裏帶來的軟甲。
如今見梁珏也參賽,便有心照顧他。
梁珏沒有推辭,跟他比起來,自己确實很弱。
兩營兵卒各五十名,俱都翻身上馬,分東西兩邊占據校場,遙遙對望。
高臺上傳來一聲“開始”,雙方立刻開始放箭,一時控弦之聲不絕,場上飛箭如雨。
陳貴與龐長一左一右地夾着在馬背上的梁珏,在箭飛來的時候伸手為他打掉。
先在較遠距離發箭解決一部分敵人,沖到近前時就貼身搏殺,這是騎兵的慣用方法。
因為不是真正的作戰,所有的箭枝都去掉了箭頭,只在首端塗上石灰作标記,手中之刀器等物也是在背面塗了石灰,長/槍則塗在首端,兵卒若身中三個石灰印子則判為“死亡”,需自動退出比賽。
這時陳貴等較聰敏的人已經發現了不妥:兩營相距較遠,自家射出的箭只堪堪射中幾人,然而屯騎營所放的箭卻又猛又急,傾刻間長水營就有兩人身中三箭,被迫“死亡”。
“強弩!他們用的是強弩!”龐長看得真切,大叫起來。
普通弓箭的威力在五十步之內最為顯著,超過了這個距離,則很難命中,并且力度下降,所以長水營的射中率就不高。然而屯騎營所用的卻是射聲營所特有的強弩,射擊力度和精準度都大大提高。
狡猾的梁樸為了在小比中輾壓長水營,竟從射聲營借了五十支強弩用來對付長水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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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上去!”梁珏斷然喝道。
對方手持強弩,若是以射箭來作對決,己方兇多吉少,甚至可能會全部“死”在這裏。只有先縮短與敵人的距離,再利用己方有雁翅馬鞍與馬蹬的優勢,進行近身搏擊,才有可能勝了對方。
長水營的兵卒立即催馬上前,以一伍為單位,撲向校場的另一頭。
龐長和陳貴護着梁珏,驅馬直沖。這時一枝箭從對面呼嘯着沖陳貴當面而來。陳貴非常沉着,他突地一扯缰繩,身下那馬兒與他配合已慣,明白他的意圖,此刻便猛然往左一竄。
他的判斷很準确,因了這一竄,那枝利箭便往右射空了去。
可是在陳貴右邊的梁珏所乘之馬兒卻因這枝箭而受驚,躍跳了一下。若是其他兵卒定能及時約束馬兒,然而梁珏騎術本就不好,馬兒突然一跳,他一下子沒有平衡好身子,便從馬背上墜落了下來,摔在地上,滾了兩滾。
事出突然,龐長與陳貴見梁珏墜馬,吓得勒馬回望。梁珏的神智此刻已回複清明,伏在地上,大叫:“沖鋒!上槍!”
反正他沒有摔壞,而且短時間內不會有危險,不需要龐長陳貴來救。
馬兒沖鋒的速度很快,只不過幾息,兩營兵卒便參差相遇。長水營的兵卒聽了梁珏命令,早就執長/槍在手,當下以槍或橫掃或直刺。一瞬間,屯騎營就有五人“死亡”,因被打板子的許牛無法參賽,他們就只剩四十四人,而長水營則因之前在箭雨中損失了兩人,目前還有四十八人。
這次比試以結束時“活着”的兵卒為多的那一個營為勝利的一方。然而若真正上了戰場,當戰損率達到三分之一時,士氣就會嚴重受損,當戰損率達一半時,剩下的一半士兵多半已被打傷打殘,就算勝了敵人,這些士兵也很難再在下一場戰役中一展武勇。
所以在漢朝,軍方的律令是重罰戰損率達一半的戰役的主将,哪怕那場戰役是己方獲勝。
梁樸原本的設想是屯騎營大勝,即以己方幾人“死亡”為代價,将長水營打到只存活二十五人。
然而兩營一照面,屯騎營就“死”了五人,急得他從榻上站起,走到高臺邊緣拿眼細看。徐沖與其他人也都來到高臺邊,凝神觀看戰況。
此時兩營已短兵相接,刀鋒碰撞之聲立時響起。
一個屯騎營的兵卒兇神惡煞地揮舞着刀朝陳貴砍來,陳貴的腳輕輕一磕馬肚,馬兒便往旁一避。
人影閃動,雙方交錯。那人砍了個空,正想嘲笑陳貴懦弱,身下突然一軟,耳邊聽到自己的馬匹一聲長嘶,人就直墜而落,重重地跌在地上。這兵卒的身上立刻被其他長水營的兵卒捅了三個白印。
原來陳貴在驅馬避開的同時,手中之槍悄悄地往對方的馬腿上一絆,迅疾如風,那馬便摔倒了。
龐長卻被兩人圍攻,他厲目一瞪,大喝一聲,雙手緊握刀把,用勁一掃,将其中一人劈到馬下。
再反手一刀,往上一抹,那雪亮的刀光恰似匹練,險險掠過另一人的眼前,那人吓得膽顫心驚,重心一個不穩,自己栽下了馬。
長水營的兵卒就這樣在混戰中利用馬鞍與馬蹬來平衡身子,雙手握緊兵器,或劈或刺,利用兵器相接時的作用力将對手掀下馬,然後再捅他幾下,令其“死亡”。
轉眼間,又有八名屯騎營兵卒退出戰鬥,只剩三十六人,而與之對陣的長水營卻仍有四十八人。
高臺上,梁樸又驚又怒,大叫:“蠢貨!打呀,打他們!”
屯騎營的人雖沒了隊率許牛,但其中也有好幾個經驗老到的兵卒。他們見長水營因有了馬鞍與馬蹬,打鬥中不易于落馬,就叫了幾聲,令同伴專削對方馬腿。
長水營的馬匹本就不比屯騎營精壯剽悍,在屯騎營兵卒的專門打擊下,很快就有六人落馬,而後“死亡”。戰鬥人數變成了四十二人。
綴在長水營後方的梁珏此時已翻身上馬,眼看如此情形,叫道:“五團!”
早在操練之時,梁珏就發明出一系列的命令用語,用來指揮兵卒作戰。
“五團”的意思是五人成一小團,一起圍攻敵人。
戰場上,長水營的兵卒迅速地向離自己最近的隊友靠近,以五人為單位,居左與居右的兩人專門負責掩護,以抗擊對方為主,居中的三人卻不理會向自己招呼而來的兵器,直接發起攻擊。
屯騎營從未遇過這樣的對手,以往他們不管與什麽對手較量,在戰場上都是各打各的,以個人武勇取勝。
而長水營卻越打越順手,過往刻苦訓練的成果此刻終于呈現,他們往往以五人對陣屯騎營的兩三人,快速解決後再去對付下一組的兩三人。
十個彈指過後,屯騎營就損失了三人,戰鬥人員只剩下三十三人。
屯騎營那幾名經驗豐富的兵卒見狀,立即随之轉換戰術,他們學着長水營,以三人為組,繞開龐長陳貴等武技高強之人,專挑長水營身材較瘦弱的兵卒下手。不一會兒,長水營就有兩人落馬,剩下三十八人。
梁珏雙眼緊盯着正在劇烈打鬥的兩方,腦子不停地轉着,驀然大叫:“刺猬陣!刺猬陣!”
他這麽一叫,長水營的兵卒立刻掉轉馬頭,以四人或五人一組,形成一個小圈,背對着己方隊友,正面迎敵,就好像一只将柔軟腹心藏起來的刺猬,兩手伸出的兵器便是利刺。
他們左手持矛,右手執刀。長約一丈的矛不時閃電般地伸出,或刺或挑,右手的刀則着力劈殺。
因為他們坐在雁翅馬鞍上,腳踩馬蹬,穩當程度遠勝敵人,所以手下可以毫無顧忌地用力,片刻後,又有四名屯騎營的兵卒被他們“殺死”。
而他們卻像将身軀團起來的刺猬一樣,絲毫無傷。
高臺上的梁樸見己方只剩下二十八人,戰損率漸向一半逼近,心急如焚,雙手握成拳,嘶聲叫道:“中軍,破其中軍!”
其時行軍一般分為左、右、中三軍,中軍為主帥所居。此刻長水營的實際指揮人為梁珏,梁樸見他不時出言指點,便提醒自己的手下去将梁珏“殺死”。
他這麽一叫,立即有兩名屯騎營兵卒抽身出了戰團,驅馬直奔梁珏所在地。
梁珏吃了一驚,連忙催馬奔往龐長他們的方向。
但他剛跑出不遠,其中一名屯騎營兵卒就“呼”一聲甩出一根套馬繩,準确地套上了他的頸項,再用力一拉,梁珏便砰然倒地,勒得直翻白眼。
那名兵卒素來膽大妄為,因氣惱梁珏指點長水營,當下怪叫了一聲,策馬奔了回去,馬後拖曳着梁珏。
梁珏被套着脖子在地上拖行,頭部不時撞到地上高起的石礫,身上的衣袍沾滿了泥土,細嫩的雙手被沙石劃得鮮血淋漓。
繩索深深地陷進了他的脖子,勒得他兩眼翻白,意識漸漸模糊。
——難道我就要死了麽?
正在梁珏支撐不住之時,一枝箭閃電般地射來,高速旋轉的箭鋒正中那條套住他的繩索,麻草繩難以承受這種鋒銳,中間被撕開了一個小裂口,但仍未斷。下一息,又有兩支箭接連射來,恰好射中小裂口旁邊的位置。
這是何等精湛的箭術!
“啪”一聲,套着梁珏的那條繩索突然從中斷裂,梁珏的脖子一松,往前拖行之勢立止,倒在地上。
這一切發生得極為突然,幾乎只在一兩息之間。
梁珏伏在地上,意識半明半暗,勉力睜開眼睛,就見校場一角,班始高高地站在一匹馬的背上,手裏拿着一張弓。方才正是他放箭救了梁珏。
班始的衣袂被風吹得不住飄飛,站在馬背上的那個身影既潇灑又強大,秋陽的金光從他背後打過來,在這一刻,梁珏覺得,自己看見了神衹。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結束小比,然後梁珏就得面對他要不要離開班始這個問題~~
另外,新文《虐文逆襲系統》已經,開!坑!了!歡迎各位小可愛前往品嘗試吃~~試吃你是不可能吃虧的喲~~
再放一遍文案:
穿越到書本裏面的蕭遷發現,自己的命運就是被一個個渣攻虐身虐心,最後死在渣攻懷裏,以生命喚醒渣攻的良知。
蕭遷相信,他一定能夠逆襲,改變自己必死的命運!反正他有劇情提示……
等等,他看到了什麽?
鎖!鎖!鎖!
為什麽有那麽多章節被鎖?
難道,他穿進來的不只是虐文,而且還是一篇……小H文?
系統(歡快臉):恭喜宿主,第一章 就有小黑屋皮鞭PLAY!
蕭遷:WTF!
文名也可以叫做《每天都在阻止小攻黑化》
白兔皮狐貍心受 X 不管是什麽皮都有一顆忠犬心攻
穿書+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