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的尊嚴什麽的都是浮雲……
時濤平複了呼吸,被他弄得不耐煩,可又似乎有點不忍心,看着昔日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男人像個大型犬一樣在自己身上嗅嗅摸摸不敢下口,也有點好小,無奈軟了聲音,貼着他耳朵說了一句:“其…其實…你的信息素…我,我聞得到一點點。”
說完,就低下頭不敢看了。
聞得到一點點……那就是有恢複!林恒安懵了一會,一下子激動起來,他緊緊摟住懷裏的人,掰過時濤的臉,驚喜道:“真的嗎?真的嗎?什麽時候的事?現在聞得到嗎?”
時濤撇開下巴,重重哼了一聲。
他媽的,他那麽濃的信息素哪個聞不到……至于麽……快被他熏死了!心裏這麽埋怨着,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彎了彎——算了,看在他這麽傻的份上,就快一點原諒他好了……
……
下午四點,時酒摁掉了鬧鐘,就接到周懷旭的電話,他迷迷瞪瞪地,乍一聽見周懷旭的聲音,手腳都有點無處安放的感覺。
“才醒?”似乎察覺到時酒沉默中的慌亂,周懷旭的聲音難得緩和了一點。
“啊嗯……你……在忙?”
“嗯,”那邊答應得相當幹脆,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傳來,沙沙的很好聽,“五點去接你,可以嗎?”
“啊?啊好……”下意識答應下來,又覺得不對,時酒言辭錯亂道:“我去找你吧,不麻煩你過來了……”
隐約聽到周懷旭嘆息了一聲,時酒捏着電話的手有點出汗,縮在被子裏擔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正要開口,卻被周懷旭堵回來:“我去接你,你懷着孕,不要單獨出門。”
身體不足,根基薄弱。行煦光在辦公室裏板着臉交代的那些東西還刻在周懷旭腦子裏,時酒自己沒數,他是知道輕重的。
一個已經夠迷糊了,他再不清醒一點怎麽行?
時酒點點頭,發現人家看不到,忙開口道:“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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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
“懷旭!”
“嗯?”
時酒眨眨眼,看了看牆上的挂鐘,憋了一句:“沒…沒什麽,我等你。”
“嗯。”
電話嘟一聲被切斷,時酒握着手機,傻乎乎地看着通訊欄裏的最近聯系人,簡簡單單三個字後面跟着一串通訊時間——最近兩個電話同上次已有月餘的間隔,那之間有未曾間斷的思念和愧疚,如今終于終結。
心情難得輕松起來,從懂事到如今,從未有過如此輕松的情緒。時酒偷偷笑了一會,鎖了手機屏,把自己縮進被子裏慢慢回想周懷旭剛剛的只言片語。
他真沒想到,周懷旭會主動來接自己。再要面對周懷旭,哪怕有歉意,有慚愧,也好過曾經沒想透,藏着話,巧笑倩兮卻無法真正交付的狀态,無論周懷旭是恨他還是愛他,他都是輕松的,因為所有的心思都已經坦誠,他終于無處遮掩,也無需遮掩,可以徹底真誠地面對周懷旭,毫無保留地去愛,去付出,去痛心,去後悔。
原來,他期待今天已如此之久了,一定是從他愛上周懷旭的那一天,就開始期待了吧?
背負一些仇恨,本就是很累很累的一件事,他不會再冤冤相報,不得善終。
收拾收拾心情,時酒就開始收拾自己。站在病房那塊半人高的壁鏡前,他第一次處心積慮地斟酌了一會自己的穿衣打扮——整潔,幹淨,年輕而有活力,劉海放下來就像個年輕的大學生,只是瘦了一些,衣服有些大,正好遮掩了些他已經隆起的小腹,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那裏孕育着一個可愛的生命。
好像,還不錯?照來照去,時酒還是有點忐忑,解開鎖骨處兩顆扣子,再看幾眼,立即覺得好很多。
他遺傳了母親的天鵝頸,修長纖細,弧度優美,因為瘦,線條會更突出一些。依稀記得周懷旭很喜歡,以往歡愛的時候,他的唇齒總是流連在那裏。
正孤芳自賞着,身後傳來敲門聲,扭頭一看,正是他記着等會要找的行煦光。
“啧——”行煦光掃視他兩眼,痞裏痞氣地摸摸下巴,“見初戀啊?盛裝出席嘛~”
時酒倒是大方,整理整理衣袖,漫不經心得很:“沒有,懷旭請吃晚飯。剛準備去找你,結果你就來了。”
“去吧去吧去吧,看你春心蕩漾的,晚上記得回醫院,不能行房,聽到沒有?”
“你胡說什麽呢?”時酒瞪他一眼,道:“誰要和他那個了?我們就是吃晚飯,你純潔一點行不行?”
“行,你純潔你純潔。”行煦光要笑不笑,轉身就走,“忌辣忌冷忌海鮮,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時酒跟着他出門,默默翻找自己那條羊絨圍巾。
“呀,酒酒,說曹操曹操到,我好像看到你男人在樓下了……”
本以為房裏心心念念的那位聽了話會迅雷不及掩耳地往外沖,行煦光做好了攔一攔的準備,等了半天沒見着人,他往下望了一眼,又往207裏走。剛剛被帶上的房門後頭,時酒正拿着長長一條針織圍巾,一臉焦急地戴上戴下,不知道在忙什麽,看得行煦光不明所以。
“你又怎麽啦?”行煦光匪夷所思地望了他一眼,又去看身後敞開的門——走道上空無一人,看來周懷旭還沒上來。
“我緊張。”時酒用第七種方法把毛茸茸的圍巾纏到脖子上,咬着唇一臉無措。
“靠,你他媽還近鄉情怯啊。”行煦光扶額三秒,剛想嚴詞批評一下時酒秀恩愛的無恥行徑,心裏突然浮現一張稚嫩清純的臉,心頭火頓時燎原,“行了行了,趕緊走,別在醫院礙事。”
“你有病?”突然被他好一通吼,時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口吐槽了一句,就看見周懷旭站在了病房門口,禮節性地敲了敲門。
情人眼裏出西施,嗯,今天的周懷旭也很帥——哦對了,中午看過了,不過那時候沒看仔細,現在再仔細看看。
“時酒?”見時酒遲遲不動,周懷旭出聲催了一句。
“來了!”時酒扒拉開身前擋着路的行煦光,大踏步往門口趕過去,臨走想起什麽,時酒又回頭對着行煦光裝了個乖:“行醫生,我走了。”
行煦光就被一句“行醫生”喊出了一聲雞皮疙瘩,鬼知道這幾天他聽了多少句“行醫生”,雖然不是出自同一人口中,也依舊讓他頭皮發麻。
當然,滿心雀躍的時酒并不在意這些。
兩人吃飯的地方一向穩定,周家産業關乎影視,醫療,建築,鋼材,機械生産以及娛樂工程,範圍大,關系多,雖不涉及餐飲,但也有不少從事餐飲的朋友。城中中央生活區的亭心公園旁的鳴謝軒,是一家格調高檔的中式餐廳,其所有人鄭華,就與周懷旭私交甚好。
時酒眼巴巴看着周懷旭完美避開他喜歡的那些川菜湘菜苗家菜,累覺不愛,想争辯一兩句,結果周懷旭冷冷斜了他一眼,頓時什麽怨氣都不敢有了。
行煦光跑到207和他交代的那些話,時酒顯然是沒聽進去的,只是在周懷旭的專制壓迫面前,時酒也沒什麽膽子瞎蹦跶。
準确而言,是有的。只是在周懷旭原諒他之前,沒有。
封建家長看了坐在一旁耷拉着腦袋的時酒,不鹹不淡地問了句:“懷孕要忌口,你忘了?”
時酒搖搖頭,哪裏敢說實話,立即摸着肚子作出一副慈愛的模樣,說:“沒忘沒忘,忌辣忌冷忌海鮮。”見周懷旭緩和了臉色,才可憐兮兮湊近了一點,說:“懷旭,我好久沒吃好吃的了。”
一半是真可憐,一半是裝可憐。周懷旭看他垂眸不看人說話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故意撒嬌。
當年,撒嬌堪稱時酒對付周懷旭的拿手好戲,一用一個準,百試不厭。
“咎由自取。”不動聲色勾了勾唇,周懷旭拿過他的碗筷,開始倒熱水,逐一燙洗。時酒就看着他動作,挨他挨得緊緊的,抱着肚子也不說話了。
淡黃色的茶水,從杯子倒進碗裏,從碗倒進盤,從盤子裏蕩一圈,濾過筷子,才倒進垃圾簍。
行雲流水,渾然天成。
記憶裏,也有人曾經對他如此溫柔過。
“懷旭……”時酒踢了踢垂至桌底的桌布,狀似無意地勾上周懷旭的小腿,引來男人的注意力,“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媽媽?”
周懷旭一愣,停了動作,神色愈發溫柔,答道:“沒有,要和我說說嗎?”
“嗯——”時酒輕輕搖頭,慢慢将腦袋靠在周懷旭肩膀上,“你繼續。”
斯人已逝,韶華難複。再回憶,也沒有什麽意義了。更何況,那些記憶還是模糊的,混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