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林母說是我和外面的人睡來的。因為那幾個月林恒安都睡在那個女孩房間裏,所以我不可能懷孕的——但事實上,林恒安也在夜裏來過我房裏幾次,只是他不記得了,他以為和他親熱的是那個女孩子,而不是我。”
于是誤會,相信林家的一面之詞,對他不管不顧,任由那個女孩耍手段使心計折磨他,甚至害死了他們的孩子,徹底傷了時濤的身子,信息素腺體完全萎縮,等時濤逃出來,已經不可挽回。
他至今都深深地記得,男人壓在他身上律動時那些迷茫的低喃——林恒安不是不愛他,只是不信任他,所以會因為林母的挑撥就和他分房而睡,而在那些夢醒夢回的夜晚,又因為愛而進入他的房間和他歡好,留下他愛他的證明,雖然那些證明不被承認,不被知曉,甚至成為林恒安傷他最深的兵刀劍戟。
讓時濤怎麽不恨呢?他恨得撕心裂肺,恨得哭天喊地,可是沒有回應,沒有安慰,他只能恨着,然後告訴時酒,不要相信愛情。
一個錯誤,牽連另一個錯誤發生,歲月流逝之後,時濤只慶幸,弟弟的愛情還可以挽回。
“那林恒安又為什麽找你呢?”時酒咬牙切齒,心疼得難以呼吸,“他哪裏還有臉來?和那個寶貝女人過日子不是很好?”他不知道哥哥曾經有過孩子,現在知道了,心中一陣憤懑不平,又想到自己也做過那混賬事,體會過後悔,質問了幾句也沒說下去。
“移情到底是移情啊。”時濤得意地勾了勾唇,說:“想要取代我哪有那麽容易的?你哥哥好歹是美名在外的時家長子好麽?林恒安要真能放下我和那女人一起過日子,至于夢游到我房裏來做愛嗎?他本心還是分得清楚誰是誰的,所以不清醒的時候才會找我,還讓我有了一個寶寶呀。”
陳年舊傷,說一說也不疼不癢,唯一可憐的就是那孩子,還沒成型就沒了,是他沒盡到做爹地的責任,沒有保護他安全地成長。
“所以說,要不是你當初堕完胎那麽虛弱,我肯定打斷你的腿!”說着,又忍不住在時酒腦袋上敲了敲,頗有點不解恨的樣子。
……
番外-行煦光和周倪青
醫院的幾個小護士聚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表示:貌似好像也許有一段時間沒怎麽見到行醫生了……
護士A:“是啊是啊,最近行醫生下班特別準時,六點半以後非值班絕對不在醫院呢~”
護士B:“中午也不再呢,反正是沒事就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護士C:“可不是嗎,找他說話也找不到,前幾天有個男孩子來找他,我帶着人爬了幾層樓都沒看見他。”
護士D:“嗨呀你說得那個男孩子是不是棕色卷發白皮膚,有點外國血統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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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C:“對對對,就是他,你也見到啦?”
護士A&B&D面面相觑:“……”總感覺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呢……
行煦光那日被周倪青推到辦公室椅子上強吻了一通之後,就開始進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躲避模式,起初周倪青只道他是真的很忙,畢竟醫生嘛,忙得沒日沒夜的也很正常,大不了自己多往醫院跑幾趟,總能見到人的吧。
可是漸漸的,周倪青就發現行煦光在躲他。
不說一早到班就有門診工作并且一直持續到晚上有點蹊跷,他每天中午在食堂門口也蹲不到人,問遍所有護士都說不知道,都這樣了還不明白人家是躲着他,那他就不是單純不做作了,那就是出門沒帶腦子。
可他一個omega都不躲,行煦光到底躲他什麽呀?
懷抱一顆勤學好問的心,周倪青走進了周懷旭的別墅,決定就自己的情感問題,問一問作為前輩,搞定了生氣的叔叔并且與自己心上人有多年深厚友情嬸嬸。
當天下午,時酒抱着手機詞典和他進行了相當艱澀的跨國際交流,其意義之偉大……我們不多描述。
談話內容翻譯出來是這樣的:
周倪青:“行煦光老是躲着我,怎麽辦呀嬸嬸?”
時酒:“你對他做了什麽呀?把他吓成這個慫樣?”
周倪青撇嘴:“沒什麽呀,就是親了個嘴……”
時酒:“……啊,可能法國和中國的表達方式有些出入,你不能太奔放了……”
周倪青:“可是不主動一點的話,不就更追不到手了嗎?”
時酒一時有點無言以對。
周倪青又說:“嬸嬸你不也是生米煮成熟飯才慢慢俘獲了叔叔的心嗎?我覺得你這個方法就特別好,先懷上孩子,我看他怎麽賴賬……”
好像有哪裏不對,但仔細想想又很有道理的樣子呢?
時酒看着若有所思逐漸遠去的周倪青,心情有點複雜。
……
那,你還愛他嗎?
在受傷之後,在絕望之後,聽到“林-恒-安”三個字,還愛嗎?還悸動嗎?還遲疑嗎?還……願意回去嗎?
時酒看着哥哥輕松自如的樣子,也不知怎麽,就看出幾分勉強和無措來。
情傷既是情傷,哪有那麽容易好的呢?如果真的不在乎了,林恒安找他如何,不找他又如何,以時濤那灑脫的性格,斷然不會躲那人如此之久的,可要說原諒,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情。他懂哥哥的意思,雖然無法忘懷,但對如今的林恒安,卻是一點感情也沒有了。
也許那個逝去的孩子,就是斬斷兩人情緣的最後一把利劍吧,那樣的心傷将溫軟如玉的哥哥折磨成一個殺伐果斷的人,如今石子落入靜湖泛起的漣漪終于歸于平靜,可時濤還是變了,不再是那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爺,而是完全獨立的自尊自強的普通人。
舍得舍得,舍的多或者得的多,他哪裏說得好呢?
而周懷旭對他,又抱着怎樣的想法……是不是,和哥哥的心情很相似,所以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再靠近他一分一毫……
似乎看出弟弟眼中的黯然,時濤安慰地摸了摸時酒的頭,從手提袋立拿出一份文件:“你問我要的東西我查到了,周懷旭為你守身如玉——好男人啊,我們家酒酒就是不長心眼……”
于是飯吃到一半就丢了碗筷,時酒難得有些激動地搶過那一份薄薄的文件,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上面記錄着周懷旭的行程安排,字字句句和劉秘書告訴時酒的一模一樣,沒有出入,至于那天接到的“情敵”電話,也只是因為周懷旭實在不怎麽使用手機,因此要拿到他随處亂放的手機實在是容易,才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得知實情,時酒有點緊張的心情終于松懈下來。
“啊對了,還有個事要告訴你。”時濤看着弟弟嘴角若有若無揚起的笑,沒心沒肺地說了一句:“查周懷旭的事瞞不了多久,我查得這麽詳細估計周懷旭過幾個小時就要知道了,你好自為之。”
什麽叫晴天霹靂?
時酒現在聽到的,就是了。
“那那那那……那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時酒一下子慌了神,急得紅眼,“你早說呀,我沒讓你查這麽細啊……要是會被他知道我就不查了……哥,你怎麽這麽過分……”
說完随手将手裏的幾張紙放到一邊,找來鞋襪就要起身往外走——周懷旭還在不在醫院?他去找他還來不來得及?
時濤揉揉眉心,嘆了口氣,道:“別慌別慌,人早就走了,你先吃飯。”看着弟弟幽怨驚慌的眼神,他又無奈道:“都不是我查的,都是劉秘書告訴我的,他既然幫我們,就不會告訴周懷旭。”
“幫我們?為什麽?”
“周總和夫人和好了,他們的工作量也應該會小一點吧。”時濤揶揄了一句,擡手将保溫瓶的蓋子擰開,炖得香氣濃郁,湯色柔亮的母雞湯熱氣彌散,熬得久了的姜片混在軟糯的雞肉裏,汁水汲得十分充足,姜的辛辣與雞湯的醇厚交雜在一起,既有營養又非常美味。
時酒食指大動,少有地吃了一餐飽飯,幾碗湯下肚,甚至還有些撐。
然而真正靜下來,吃過一頓午餐,那些傾聽到的難過才一點一點泛上來,像是火燒山林,先只是幾片幹枯的樹葉,火勢微弱,也不覺得灼人,等到整個山頭都燒紅了,滿天火星飛舞的時候,才知道熱浪滾滾,簡直是毀天滅地而來。
他的哥哥,是真的變得不同。不知因為何種原因,時酒記憶裏小時候哥哥的樣子有些淺淡,總是和母親的樣子重疊,無法讓他有太深的印象,直到時濤從林家出來以後,時酒記憶裏的哥哥才鮮活起來。他幾乎快忘了,如今的時濤和以往是不同的,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