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朕的身子弱1
為了恪盡職守,避免出現任何差錯,梅歌小心翼翼地俯身,又去揭瓦,豈料那瓦片經過風吹日曬雨打的,早就有些腐朽了。梅歌将那瓦片拿在手中,還沒來得及放下,那瓦片居然在她手中裂了!
一聲悶響後,那碎瓦居然沿着房檐噔噔噔的滾落,又發出一連串的聲音!梅歌想要救場已經來不及,瓦片已經順着房檐滾下去了!
梅歌心裏一陣悲嘆,忙向景玺之前離開的方向望了望,再三确定景玺沒有殺回來之後,梅歌這才松了一口氣,輕輕撫着自己的胸口,好好安慰一番自己脆弱的小心髒。
“是誰?!”
梅歌正慶幸着,猛然聽見屋中傳來白筝警惕的質問。
“喵……喵……喵……”慌亂之中,梅歌再次使上這招,為了不讓白筝懷疑,梅歌特地再弄了一次聲響出來過後,才學貓叫。
白筝望着屋頂的那一方缺漏,卻只能透過它看到比屋中更為暗黑的天空,讓人根本不知道那暗黑裏隐藏着什麽未知的東西。
一如難以預知的未來。
緩緩吐了一口氣,白筝回到床塌邊坐下。現在的她,早已不是初到桐縣時的那個她。怎會完全相信房頂上的,是貓。所以,即使是聽見貓叫,白筝卻并不覺得害怕。以前的她,沒有見識過太過複雜的人性,所以只是幾聲貓叫,就可以讓她驚叫或者逃跑。
而如今,終歸是不一樣了。
這時,被驚動了的宮女忙進來伺候,白筝在她們的伺候下梳洗過了,平靜地躺進被子裏,準備安心睡覺。
畢竟,明天一覺醒來,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事情。先管好自己,才能有心思有力氣去防禦別人。
而景玺則在禦書房熬了一夜,方才把這幾天堆積下來的事情處理完。
除夕夜。
北赤的風俗與別國略有不同。而皇宮之中繁文缛節深重,一步一步自然更是深深尊崇風俗和禮儀。
太後在長寧宮開了家宴,但所宴之人除了皇帝,就只有皇後了。由于景玺目前并沒有皇後,分位最高的只有婕妤。
而擁有婕妤身份的人,除了柳翡雪,便是辛楊了。
所以太後的家宴上,便是皇帝柳翡雪辛楊。
由于只有四個人,景玺提出用小圓桌邊夠了,人與人之間坐得近,更有利于聯絡感情。為了圖個高興,加上太後有心撮合皇帝和這兩個女子,便欣然應允了。
于是,太後和景玺坐在上首。落座之時,辛楊故意停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柳翡雪沒作多想,忙搶先一步坐了景玺身邊的位置,坐在了景玺左手邊。而辛楊,便自然地坐到了太後身邊,坐在了太後的右手邊。
席間,辛楊對太後敬重有加,對皇帝卻十分冷淡。柳翡雪卻完全相反,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和景玺近距離相處的機會,她變着方兒的和景玺搭話,對太後卻是敷衍的态度。
“皇上,臣妾給你夾的菜,你怎麽不吃呢?”柳翡雪眉眼之間全是失落,仗着有太後在場,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側面訴訴苦,讓太後知道景玺對她其實一直很冷淡。
太後拍了拍辛楊的手,并不忌諱景玺就坐在旁邊,語重心長又無奈搖頭道,“你看看人家雪兒,再瞧瞧你。你這性子,怎麽得了?竟是連撒嬌也不會嗎?”
辛楊淡淡一笑,雙眸裏仍然沒有任何波瀾。
柳翡雪眉眼一暗,轉而嬌羞一笑,“母後,您這樣說,我要不好意思了。”
太後的注意力終于被柳翡雪分區一些,太後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柳翡雪碗裏,“哀家誇你呢,你倒不好意思。來,多吃點。”
柳翡雪忙低頭道謝,心花怒放地拿起筷子。
“朕的手傷了,吃飯不是太方便。要不,雪兒你喂朕吃?”景玺望着桌上豐盛的飯菜,雖然喊的是柳翡雪,但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落在她身上。
這是柳翡雪第一次聽見景玺叫自己雪兒,差點高興得痛哭流涕,哪裏還注意到那麽多!這種和景玺親近的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了。所以盡管一邊還坐着太後辛楊,柳翡雪猶豫了一瞬間過後,還是拿起景玺的碗筷。
“皇上,您想吃什麽?臣妾幫你夾。”柳翡雪淺淺勾着嘴角,盡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給景玺,聲音更是柔美得像要滴出水來。
景玺眉眼一冷,卻朝着柳翡雪側了側身子,在她耳邊低語道,“夾?用什麽夾?用這個嗎?”說話間,景玺一直放在桌下的左手在柳翡雪的大腿上拍了拍。
雖然景玺的聲音很輕很輕,猶如蚊鳴,可柳翡雪卻把他的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她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芳心暗動難抑制的時刻,哪裏經得住景玺的這個小動作。只愣了片刻,她便懂了景玺的言下之意。她只覺得腦海中砰地一聲炸開,炸得她雲裏霧裏,大腦一片混沌。面上更是燒得火辣辣的疼。不僅如此,連身體之間,也有一種奇怪的電流亂蹿着,最後彙集在那讓人羞赧的隐秘之處。
“雪兒,你怎麽了?朕不過是替你理了理亂發,你就羞成這般樣子?”景玺從柳翡雪的耳畔收回自己那只被白紗布包裹着的手,言語之間透着驚疑。
“臣妾……”柳翡雪猛然被拉回現實,忙擡眼去看桌子上的人。景玺依然只是盯着桌上的菜,神色之間全是淡然。太後也盯着柳翡雪,瞧着她臉上的奇怪紅暈。
柳翡雪心裏一驚,可無奈身體上的反應并沒有消退的跡象,顧不得端莊大方的姿态禮儀了,她輕輕挪了挪身子,将腿交疊着坐着。“皇上,您笑話臣妾……”
話一出口,連柳翡雪自己都有些驚詫:這聲音,竟比她平時刻意裝出來的聲音還要柔媚上數分!
“吃飯吧。”太後從柳翡雪身上收回目光,臉上已經有了不悅。
柳翡雪卻并沒有平複下來,身體裏的欲念稍稍降下一些。不過為了不讓太後生氣,她還是順從地端起自己的碗筷,夾起之前太後給她夾的菜塞進嘴裏。
辛楊嘴角暗勾,一抹嘲諷在她臉上稍縱即逝。
飯桌上陷入沉默。
柳翡雪低下頭扒飯,腦海中一直回蕩着方才的情形。她不敢擡頭,生怕對上太後的目光。不過她卻偷偷看了一眼景玺的側臉。景玺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或者說根本沒有任何表情,他正嘗試着用左手拿筷子。
景玺現在的反應,讓她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是她聽錯了,其實景玺根本沒說過那樣的話,那些話不過是她一時意亂情迷臆想出來的?
畢竟景玺對白筝是那樣深情。但是對于她柳翡雪,卻一直相當冷漠。
可那樣清晰的話語……
難道是景玺在故意逗她?欲擒故縱?畢竟,男人嘛,沒有不花心的。況且,她柳翡雪生得這樣美貌。
皇家的年夜飯,雖然豐盛,卻反而沒有民家的那種濃烈氛圍。
一頓年夜飯下來,各人之間的交流少之又少,很快便收場了。
辛楊和柳翡雪各自回了宮中。
景玺将太後送到寝殿外,正準備離去,太後叫住了他,“玺兒,哀家是你的生身母親。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日還很短。可血肉就是血肉,無論什麽也隔斷不了哀家對你的……關心。哀家老了,不會希望和自己唯一的兒子之間因為一個外人或者其他什麽事情而産生矛盾哀家很珍惜這份母子情誼。但……她畢竟是月國的公主,加上近兩年北赤和月國的沖突……哎,夜深了,你知道哀家要說什麽。後宮講究雨露均沾,只要你注意分寸,哀家便不會刻意為難她。如若……”
太後在德全的攙扶下進了寝殿的大門,她頓住腳步,沒有将之前的話說完,“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哀家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景玺并不接話,掃了一眼裝飾的喜氣洋洋的長寧宮,內心卻覺得異常孤獨,更是感受不到太後所說的那份母子情誼所帶來的溫暖。
太後輕嘆一聲,在德全的攙扶下進了門。
景玺望了一眼夜空,也轉身走了。
撷芳殿。
梅歌為了陪白筝說話,第一次以女裝現身。
“皇……貴人,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呢!”和白筝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梅歌狼吞虎咽,完全放下了身份問題,吃得相當開心。
白筝看着梅歌的吃相,莫名覺得心情好了些,她也用手抓起一個雞腿,不顧形象地啃了一口,由于太過奔放的動作,她嘴的四周沾滿了油污。
梅歌看着白筝這樣子,以為白筝是要和她比吃功。于是她将手中的雞腿咬在嘴裏,兩手齊上,又抓了兩個雞腿在手中,還含糊不清的嚷道,“要比吃雞腿,可從沒人是我的對手!你當真要比,不要後悔哦……啊……呼……”梅歌正說得激Qing澎湃,由于嘴中叼着雞腿,所以口水居然順着流了下來。梅歌一驚,忙吸了回去!
白筝看着她那個 樣子,撲哧一笑。
眼看白筝被逗笑,梅歌更加得意了,咧着嘴也跟着笑起來,連嘴中那殘缺的雞腿掉了也不在意。
“咳咳……咳……”
就在梅歌得意忘形的時候,白筝卻突然收了笑,望着梅歌的身後咳嗽起來。
梅歌以為白筝被嗆到了,但又舍不得扔掉手中的雞腿,所以她忙站起身子,将頭湊近白筝,想要近距離安撫安撫白筝。
“你背後有人……”白筝氣結,不知道梅歌為什麽這麽遲鈍。按照她現在的表情,恐怕是個人也會回身看一下背後的情況吧?
“我背後有人?什麽意思?”梅歌又啃了一口雞腿,坐回位置上,還将一只腳伸到旁邊的凳子上踩着。她将左手的雞腿塞進嘴裏咬了一口,看着白筝的表情覺得好笑,“我知道了,貴人你想吓唬我?哼哼,我梅歌可不是吓大的哦。憑我的功力,我背後要是站着人,我早就發現了。你要是說我背後有鬼,我還相信一點,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