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沐浴
“你敢動本王的女人?景安禮,你要是活膩了,本王倒可以成全你。”并未咄咄逼人但一字一句咬得極為清晰,透着寒威。
景安禮知道,眼前這個面具男人正是今晚的新郎,三王爺,景玺,他的嫡親堂弟。
但他并不懼怕他的虛空身份,只是,眼前的這個三王爺,氣勢太過威懾,與傳說中的繡花枕頭完全不同。
他渾身上下透着一種睥睨天下傲視蒼生的氣質。
盡管他戴着面具,景安禮依然可感覺到那股不容侵犯的霸氣。
景安禮已不敢再看,吞了吞口水,忙把視線下移,卻在看到面具男人淌血的手時,更加驚慌,趕緊扔了刀。
原來,當景安禮的刀離白筝的臉還有一個拳頭的距離時,面具男人陡然出現,徒手擋住了那刀,任它刺進自己的手掌,而後用手推刀,逼着拿刀的景安禮步步後退。
原來,不是王公子,是季審言。白筝聽到聲音後,有些失落。但看見景安禮扔的那把刀帶着血時,立馬愧疚和心痛起來。
季審言,又因為她受了傷。
縱然季審言之前有太多的過錯,但季審言因為她接連受傷,卻是不假。
“王爺,你沒事兒吧?”白筝的聲音因為內疚,聽起來弱弱的。
帶着面具的景玺回過身,緩步走到白筝面前,對押解着她的兩個侍衛淡淡說了一句,“放開她。”
但兩個侍衛顯然只聽景安禮的招呼,完全不把這個面具男人放在眼裏,反而在掌上用了力,捏得白筝一聲痛呼。
“本王再說一次,放開她。”景玺雙拳緊握,但他依然調了嗓音,裝成是季審言。
兩個侍衛依然無動于衷,下巴微揚。
景玺兩手擡起,就勢抽起兩個侍衛身上的佩刀,齊齊地砍下了那兩個侍衛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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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動作快到只在眨眼之間,恐怕只有一直靜默在一旁的寧匡看了個模糊。
當景玺把害怕血腥的白筝揉進懷裏,躍到一邊之後,白筝才因為那兩個侍衛凄厲的慘叫聲顫了一下身子,想要扭頭去看。
“景安禮,鑒于你勇氣可嘉,敢動本王的女人。本王也不能虧了你去,小小回禮,萬望笑納。如若有下一次……”景玺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滾的兩個侍衛,并沒有說下去。
景玺握緊自己被刺傷的手掌,将白筝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離去。
一直沉默的寧匡眉眼一動,想要追上去,缺見兩個身影從天而降,攔住了他的去路。
是靈風和梅歌。殺氣騰騰!
寧匡急忙後退幾步,歉意地看了一眼景安禮。
景安禮恍然回神,朝着寧匡啐了一口,“沒用的狗!”他看着白筝離開的方向,良久,卻突然笑了。
“三王爺的女人?哈哈!老子發誓,一定要搶來玩玩!這個世界上,沒有我景安禮得不到的女人!”
寧匡忙讨好地附和:“是是是,少主英武。定會萬事順意。”
景安禮嫌惡地推開寧匡,“滾!”
寧匡被推得倒退幾步,碰到了身後的幾株紫色鮮花,樣子相當狼狽。但當景安禮和一行侍衛闊步離開後,寧匡悻悻的蹲身,小心翼翼地扶起那幾株花後,才起身離開。
寧匡離開後,一個身形高大威猛的黑衣人如鬼影般移了過來,一把拔起那幾株花草,仔細檢查過後,并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他左右打量了一番,身形一閃,朝着景玺和白筝離開的方向而去。
寧匡躲在暗處,待确定黑衣人離開後,他才将指縫中的一張紙條壓進腳下的磚縫裏。
相婵娟院內。
景玺一腳踢開房門,将白筝放在喜榻上,轉身便要離去。
“王爺!別走!”
白筝想了一路,既然她一開始就沒有把季審言當作人生的另一半,那麽,她也沒有權利去要求季審言什麽。
季審言的懷疑,只是讓她不開心罷了,并沒有受到傷害。
但季審言呢,給她吃給她住,救了她一命,還兩次因她受傷……
白筝有時候真的希望上天能給她一次機會:讓她為季審言挨一刀。這樣她和季審言就能兩清了。她也再不必覺得歉疚覺得不安。再也不必因為良心的譴責而和他糾纏不清。
可上天似乎并不願意給她這樣的機會,讓她心安理得。
所以白筝只得叫住戴着面具的季審言,想給他清理傷口。
景玺轉過身的時候,正好看見白筝臉上五彩缤紛的表情,擰眉期冀最後失落而又哀怨。
“怎麽?你打算和我圓房?”景玺捏了一截自己的衣袖在手裏,将血堵住。
“王爺,你明知道我和你只是假成親。開這種玩笑,未免有些過了。”礙于眼前這男人剛剛才救了她,白筝雖有不悅,但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笑得有些勉強。
假成親?呵。看見白筝抗拒的樣子,景玺嘴角上揚,滿意地笑了。
看來,裴陶說對了一半,這個女人,确實對季審言無意。
看見男人站在那裏不說話也不動,白筝以為是自己話說的有些重了,忙站起身來,
“我沒有其他意思,你不要多想。你先在這裏坐着,我去找人幫你處理傷口。”
“不用了。”景玺橫手,輕易攔住了白筝的去路。
“那怎麽行?感染了怎麽辦?”如果感染了嚴重了,那她豈不是要更加虧欠他?不行!
景玺往床上一躺,“你親自來。”
“我不會啊!”白筝倒不是真不會,只是,她實在不想再和季審言有過多的接觸。
她不傻,她能明确感覺到,季審言對她是動了情的。
但是白筝知道,自己是永遠也不可能喜歡季審言了。
“不會可以學嘛。你坐到本王身邊來,本王教你。”景玺頗有耐心。
“……”學?既然如此,大冶您為何不自己處理呢?還要費那功夫教?
心裏雖然一百個不願意,白筝還是起身去打濕了布巾,細心溫柔地給他擦掉血跡,然後去拿了藥箱,走到床邊坐下,誰叫她欠他的呢!
“王爺,你說我做。”白筝打開木制的藥箱,盯着裏面的瓶瓶罐罐有些傻眼,分不清它們的作用,只得望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景玺起身,徑直走到桌邊,抓起早已備好的合卺酒,直接倒在受傷的掌心,随後若無其事地回到床上坐下,單手抓過藥箱,拿起其中幾只瓷瓶,挨個倒了一些粉末在掌心後,這才把手遞給白筝。
白筝已然看得呆了,愣是沒反應過來!
他居然直接把酒倒在傷口上?不疼嗎?
這處理傷口的方式是有多殘暴啊?
“怎麽?連包紮也不會?”景玺收回掌心,望着眼神呆滞的白筝。
“疼嗎?”白筝想到自己有一次騎自行車摔了膝蓋,醫生用酒精給她清理傷口,她都疼得哇哇大叫。而現在,這笨男人居然直接把酒倒在傷口上!
必然是很疼很疼的吧!
白筝不由自主地去捉景玺的手,将它拉到自己面前,然後一手捧着他的手,另一只手輕輕地往掌心送風。但她發現這風并不夠大時,她鼓起嘴,竟小心翼翼地吹起氣來。
此時,她心疼的,是那只因她受傷的手,并沒有顧慮到它的主人是季審言。
她那樣子,竟像在呵護一件世間珍寶般。粉嘟嘟的小臉上是極其認真的神色,一雙墨瞳熠熠生光。
手上不時傳來的熱氣,讓景玺背脊一僵,随即竟覺有一股暖流湧遍全身。
他多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細致的關心了?自從,他的母妃去世以後吧……
“王爺,這樣好點了嗎?”白筝擡起頭,一雙眼眸清明而澄淨,不含任何雜質。
聽到“王爺”二字,景玺突然被針紮了般,抽回了手,冷冷道,“你對季審言如此關心,本王是不是理解為,你其實是愛的?”
因為看不到男人的表情,白筝一時有些莫名其妙,卻沒有注意到男人前一句說的“季審言”,後一句卻是“本王”。
很快,白筝就鎮定且鄭重地回了話,“王爺,我對你,只有救命之恩的感激和你為我受傷的歉疚。我……”
白筝覺得,既然不愛,就應當把話說清楚,不要為了一時的面子而産生更多的糾纏。
聽到白筝的回答,景玺原本緊繃的神色緩了下來,乘勝追擊,“難道本王的條件不夠好?長相不夠俊美?你沒有對本王傾心?本王不信!”
“……”這個季審言,何時變得這麽自傲了?
“王爺,你的條件自然非常好。只是,只是我……有心上人了。”白筝吞吞吐吐,不想傷害季審言的自信心,但又想讓季審言死心。
“不可能!本王不信!你說,是誰?”景玺猛地轉身,俯視着白筝。
誰?
白筝沒想到他還會這麽問,一時有些懵,只得快速在腦子裏搜索可能的人選。
“王公子。”白筝咬牙,把腦海裏唯一想到的人說了出來。
景玺冷峻的容顏頓時如遇Chun陽化雪,綻開一片明媚,但身體卻佯裝震驚,踉跄着身子後退,輕輕捶打自己的胸口,語氣蒼涼,“你居然偷偷喜歡別人?你讓本王情何以堪?……本王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王爺,我……對不起。”白筝站在他身邊,最後只覺得歉疚,并無其他話可說。
景玺扶着桌子站定,似乎是痛定思痛,“看來,那位王公子定是比本王要俊美一百倍一萬倍,氣質也定是高雅得無可挑剔,品行也是深得你心,所以你才會舍棄本王而喜歡他,對不對?”
白筝一急,想說她可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轉念一想,索性不解釋,讓季審言徹底死心。
再說,那王公子,好像确實……很不錯。
白筝為難地點了一下頭。
“你!本王的心好痛,好痛……筝兒,你一定沒那麽喜歡他,我還可以奪回你的心對不對?你告訴我?”景玺繼續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