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太近太近
兩個彪形大漢閃進來,敞開的的肚皮滾圓肉顫,胡茬根根直立。
筝拉住黑衣女子的衣服,打了一個激靈。黑衣女子趕緊回握住筝的手,重重地握了握。
男子嫌惡地瞟了兩個大漢一眼,指了指筝,兩個大漢朝他恭敬地行了粗禮,各抓了筝的胳膊,提着她出了門。
“別生是非,你逃不出去的。”冷眼警告了黑衣女子,男子這才提步跟了出去。
紅樓大廳中,歌舞笙簫正酣,一群女子環環繞繞薄紗遮體腰肢如水蛇唇紅肉白,占盡Chun光。一雙雙眼頻頻朝主座中的年輕公子抛媚。
景安禮的細眉長眼在領舞的女子身上轉了一圈,端起身邊的茶杯,飲盡,
“這位仁兄,這可全都是我父王的珍藏了。怎樣?還可以吧?”說完,滿面桃花的望向桌子另一邊,俊彥卻稍顯嬌小的“男人”。
“男人”微含着胸,內穿素白直裾,外罩繡紫雲紋黑色大袖衫,他彎唇一笑,并不正面作答,“叫我木海便可,雖是初次相見,但同為一路人,也就不必拘禮。”
說完,木海意味深長地瞅了一眼跟前的舞女,回首朝着景安禮露出一副“你懂的”的笑容。
景安禮一頓,随即了然,大笑,“是是是!來,喝酒!”
木海身側,一名身穿寶藍如意貼裏的男人筆直站着,高大而精幹。頭戴鬥笠,面覆黑紗。
另一邊,男子帶着筝而來,快速地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看到戴鬥笠的男人時神色微變,但馬上轉向景安禮,恭敬道,“少主。”
戴鬥笠的男人在看到被壓住的筝時,垂在身側的大掌猛地緊握。
景安禮從聲色中回神,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寧匡?我父王有事趕回安平郡了。”
寧匡恭敬淺笑,“主人不在,少主決定是一樣的。”
景安禮這才正眼,嗤笑,“主人?不愧是我父王調教出來的好狗。帶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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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匡全無不悅,給了大漢一個眼色,兩個大漢提着筝,往前一甩,筝一聲痛呼,落在了景安禮腳邊。
戴鬥笠的男子面龐陡轉,望向筝,一只腳踏出去一半,木海一臉不解,雙眉一擰,止住了他。
景安禮粗魯地伸出腳踢在筝腿上,帶着亵渎,“擡頭!”
筝吃痛,本能地擡起頭,對景安禮怒目而視。
綠花襦墨綠裙,嫩臉泛紅,杏目帶水,微亂的發髻上一根古樸長簪。
容顏清絕氣質超仙勾魂奪魄,身心俱酥。
景安禮猛一揮手,喧鬧戛然而止,一時靜可聽落針。他瞪着一雙眼,緩緩蹲下身,用指鉗住筝的下巴。
下巴的觸感讓白筝狠狠擰眉,一股惡心向上翻湧,幾乎是不自覺地打開景安禮的手,“拿開你的髒手!”
髒手?!
景安禮一張白面玉顏燃起暴戾紅光,“賤貨!”随即手掌一揚,朝着筝臉上扇去,筝知道躲避不過,閉着眼等着挨打。
只是預期中的疼痛并沒有來,反而聽見一聲脆響,随即傳來景安禮的嚎叫,
“啊!”
筝疑惑地睜開眼,看見一個戴鬥笠的藍衣男子,把景安禮一腳踢翻在地,擡腳朝他的手腕狠決踩踏,“手……手……手,我的手……”景安禮狼狽不堪,絲毫沒有反擊之力。
旁邊的護衛一窩蜂圍上來,正想對鬥笠男子下手,鬥笠男子猛地轉過頭來,肅殺暴戾之氣猶如無形的網縛住衆人,在場的人呼吸一窒,那些護衛竟一時愣住。
鬥笠男子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劍,把景安禮的手掌按在白筝面前的地上,沒有絲毫猶豫,朝着他的小指一刀切下,鮮血四濺。
在場的舞姬歌娥驚聲逃竄,蓋過了景安禮略顯蒼白的痛呼。
木海和寧匡看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互相對視一眼。随即,寧匡趕緊去扶景安禮,而木海則拉過鬥笠男子要走。
白筝被那一節鮮紅的手指惡心的幾乎要吐出來,正想退開,鬥笠男子推開木海,飛掠過來,把白筝裹在懷中,快速離去。
為了躲避景安禮的人,鬥笠男子抱着白筝,躲進一片密林的大樹上,屏神靜息。
待搜查的護衛走遠,筝才從那截觸目驚心的手指中回過神來。同時,對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生出了一絲害怕。不過,此情此景太過熟悉!
是與她有婚約的季審言?這個想法讓白筝一驚,她猛地伸手去抓男人的面紗。
不知道是筝的動作太快,還是男人根本沒阻止,面紗輕易就被拿下了。
是他!是……她居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白筝有些尴尬,只得低了頭。
“怎麽?是我長得太好,讓你羞于直視?”景玺撚起筝耳邊的一簇墨發,玩味又tiao逗。
“……”筝只覺又麻又癢,趕緊偏頭躲開,一句話噎在喉裏。
反駁吧,人家确實長得天下無雙!可不反駁吧,那口氣卻咽不下,
“我都想拉泡尿給你照照了!沒臉沒皮……”
拉泡尿!景玺嘴角直抽!
他剛才沒救錯?這确實是個女人嗎?!
白筝原本背對着坐在景玺的兩腿之間,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景玺的大掌攬上她的腰肢,輕輕一提,讓她面對着他坐在他腿上,随後提起她的一只腳往另一邊一放。
這樣就變成,筝騎在了玺身上,還面對面!
“着實有許多天未曾照過鏡子了,現下你既然提出來了。就給你一個機會,表表孝心。”景玺背靠樹幹,以手扶額,樣子十分勉強,
“只是,我很好奇,你到底要怎麽個拉法?”
說話間,捉住白筝的雙手放在兩人之間,笑得邪魅而隐晦。
要知道,此時兩人是面對面而坐。而那四只交疊在一起的手,此刻正好落在四腿圍起來的空地中……
白筝自覺一時口快,說錯了話,異常懊惱。
這男人也太無恥!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些話只是說說而已,他居然揪住字眼不放!
難不成她還真的要褪了裙子,在他面前……
而且,兩人的臉,靠得實在太近。氣息相交,白筝只覺得面頰一陣發燙。
白筝扭過頭,把身子往後挪了挪。只是,她忘了她現在正坐在景玺的大腿上。
這不挪還好,一挪動,景玺只覺得兩條柔軟從大腿上蠕動着滑過,呼吸一窒,握住白筝的大掌無意識地加了力道。而他自己身中的某條柔軟,竟然有了“昂首挺胸”的趨勢!這是他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白筝不由地回眼去看他,一張俊美無俦的臉此刻緊繃着,笑意全無,鳳眸半眯,似是隐忍着不發,全無剛才的放蕩不羁。
以為他動了怒,白筝猛然想起之前那個差點給了她一巴掌的男人。她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順着他的意思,不過一句話的事情,吃不了虧,
“如果你真的想看,我倒是沒什麽問題,不過……”白筝說着,偷偷打量景玺的神色。
某人的臉色越來越差……
“罷了!我嫌髒!”景玺壓下心底莫名其妙的躁動,喉結一動,發了怒。
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不會真的在他面前做那樣的事情!可這個女人也實在太口無遮攔!這是一個女人該說的話?她在別的男人面前也這樣?
女人果真沒一個好的!
滿心打着小算盤的白筝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吓得一震。
果然是有毛病!剛剛還好好的!說變臉變臉!就算真的要在他面前褪裙子,那也是她吃虧好不好!
“不過一句玩笑話麽?你犯得着這樣?”這幾天的遭遇已經夠讓她心煩了,此刻卻還要莫名受氣。
景玺驀地起身,原本坐在他大腿上毫無防備的白筝一時沒反應過來,身體直往後仰去,摔下了樹。
又來一次?
白筝仰面躺着,還沒來得及哀嚎。景玺從樹上一躍而下,就勢壓在白筝身上,将她的雙手鎖在她的頭頂,瞟了一下近在眼前的高聳,端着一副魅惑衆生的眉眼,
“呵。這四下無人,月色朗朗,不做點豈不要辜負了。猜猜,接下來是哪樣?”
景玺的一句瞎謅的“月色朗朗”才剛剛說完,漆黑的夜,一道赤果果的閃電就在空中張牙舞爪地掠過,緊接着,炸雷聲轟得白筝耳膜生疼。
這天也變得太快了,就跟身上的男人變臉一樣。而且,白筝明顯感覺到,在那一聲驚雷炸開的時候,身上的某人震了一下,像是受了驚吓。
“咦?地震了?颠着你了?”這個發現讓白筝一陣興奮,本來不敢正眼看他,所以把頭偏在一邊。這下逮着機會,她猛然轉過頭,想要借機嘲笑一番。
可惜嘲笑沒辦法繼續了……因為她一轉過去,自己的鼻尖居然碰到了景玺的鼻尖,兩張唇只差零點零一分……!
那堅挺而冰冷的觸感,讓白筝的心口一緊,由于驚訝,雙眼卻睜得圓圓的。
白筝倒是想看看此刻的景玺是什麽表情,一雙眸子是否像千年古潭般,迷人卻望不穿,還是如危險的獵豹般半眯着透出極其危險的氣息,她也好判斷一下形勢,作進一步的打算。
可惜兩人靠得太近太近了,如果白筝此刻再偏過頭去躲開,未必不會碰到他的唇。之前自己才說過要拉個尿之類豪放的話,剛才又是自己突然轉過來,才弄成這樣的局面。
她更想一下子彈起來,不讓這個尴尬繼續下去,可她是被景玺壓着的,根本動彈不了。如果她強行扭動的話,她擔心身前的兩團會讓她更生嫌疑。
不敢再動了,生怕再動出“麻煩”來。那不就成了她在明晃晃地gou引他了麽!
不行!她這麽純良的姑娘,不能讓人誤會成一個Dang婦去了!
現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敵不動我不動!
世界突然之間靜谧地仿佛所有生靈都消失了一樣,唯一可以感覺到的,就是他和她,彼此之間呼吸,又熱又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