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誰說仲夏沒有雪
作者:童葵
文案
“你是我血液中恣意生長的玫瑰,終将撐破血管穿透心髒撕裂肌膚綻放出來。”
……
她叫,雪夏。
第一次見面,他問,為什麽要叫雪夏呢?
為什麽呢?雪一樣的夏天。她笑答,“是有些奇怪了。”
不是每個被深深傷害過的人都還能對這個世界報以微笑。顧雪夏曾說,她是壞人,是惡。所以若是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那她便要那個人死得比自己快一分。
誰說仲夏沒有雪,
——那,只是不夠痛而已。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厲景行,顧雪夏 ┃ 配角:蘇楠,楚莫白,厲子軒,韓森 ┃ 其它:救贖
☆、為什麽叫雪夏呢
燈光輝煌的齊家大宅。
庭院前噴泉池裏的希臘女神靜靜伫立在熱鬧的人群中,懷中的陶罐傾倒出清澈的泉水,飛濺的水花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照亮了一旁擺滿各種美食的長桌。長桌的中間擺着一個六層的蛋糕,蛋糕最上面還有一對親吻的小人。
今天,是齊家公子齊信磊和淩氏集團千金淩菲的訂婚宴。跟齊淩兩家有生意往來的商界朋友都前來賀喜。
二樓。
梳妝臺的鏡子裏映出兩個女子的身影,一個高貴華美,一個簡約大方。前者就是今晚的女主角——淩菲。後者,則是淩菲的大學好友——顧雪夏。
“雪夏,我好緊張。”淩菲抓着顧雪夏的手。
“沒事,放輕松。齊信磊會在你身邊的,不用害怕。”顧雪夏回握住淩菲,一如既往的冷靜道。
“呼~”淩菲深呼吸一下,努力地想要自己不那麽緊張。
“咔嚓。”門被打開了。
“小菲,準備好了嗎?”來人正是今晚的另一位主角——齊信磊。
齊信磊一身白色西裝,臉上挂着溫文爾雅的微笑,整個人就像是從歐洲宮廷畫裏走出來的王子一般。
“信磊。”淩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齊信磊看看一旁的顧雪夏,淺笑着沖她點了點頭。顧雪夏微微颔首回應。
“準備好了嗎?賓客們都到了,爸媽讓我上來接你下去。”齊信磊走到淩菲面前,牽起她的手。
“這麽快。信磊,怎麽辦?我好緊張。”淩菲微鎖着眉,一臉無所适從。
“沒事,我會陪着你的。來。”齊信磊溫柔地笑着,将淩菲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彎。
淩菲再一次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頭對身後的顧雪夏道:“雪夏,走吧。”
“好。”顧雪夏跟在他們身後下了樓。
三個人一出現在樓梯口,大廳裏的燈光一下就熄滅了,随即響起輕快的鋼琴曲。
這時,一束光亮找到齊信磊和淩菲所在的地方。一時間兩人成為全場的焦點,大廳裏響起熱烈的掌聲。顧雪夏站在光圈外,和前面的一對準新人保持着合适的距離,慢慢地下了樓。
然後在大廳燈光再一次點亮的瞬間,顧雪夏已經走進了人群中間,和大家一起注視着臺上的親密依偎的兩人。
臺上的那個女孩是她在大學交到的唯一一個朋友,雖然淩菲的家世顯赫卻絲毫沒有大小姐脾氣,可愛又活潑。她和齊信磊已經交往了三年,三年之中吵過、鬧過、還分手過,但是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
看着淩菲幸福的笑容和齊信磊投向她溫柔的眼神,顧雪夏莞爾,跟着身邊的人一起用力鼓掌。
像淩菲這樣會帶給他人幸福和快樂的女孩理應得到上帝的眷顧。
晚宴接近尾聲,賓客陸續離開。一輛又一輛價值不菲的轎車開離齊宅。
淩菲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跑了一個晚上了,現在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了,顧雪夏在旁邊陪着她。
“雪夏,我等下讓司機送你回去,明天一大早還要去店裏,要早點休息。”淩菲一邊捶着小腿,一邊對顧雪夏道。
“我沒關系的,可以走一段路去坐公交的,今天客人這麽多,司機應該也忙不過來。”
“不行,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顧雪夏正要說什麽,忽然被打斷。
“小菲,你看誰來了!”齊信磊帶着一個人走了進來。
淩菲和顧雪夏聞聲看了過去,在看到齊信磊身後的那個人後,兩個人齊齊一怔。
“景行!?”淩菲驚訝不已。這家夥跑去意大利銷聲匿跡一年多了,突然回來,淩菲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顧雪夏的瞳孔裏清晰映出一個男人的身影。灰色的西服,黑色的襯衣,第一顆扣子沒扣,領口微微敞開,鎖骨隐約可見。西服的胸袋裏妥帖地放着一塊寶藍色手帕。
這是顧雪夏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把灰色西服穿得如此好看。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細碎的額發下那雙深邃的眼,像是有魔法般,無聲地吸引着你的目光,難以移開。嘴角含着淺淺的笑,像是從那塵封多年的古堡中走出來的吸血鬼,高貴又危險。
厲景行沖淩菲笑笑,“小菲,好久不見。”
“厲景行,你還有臉回來。一年前,一句話都不說就跑得沒影。你不知道我們會擔心嗎?”淩菲站了起來,埋怨到。眼裏卻隐隐有了淚光。
“所以今天回來請罪來了。一年不見,我們小菲變漂亮了。”
“少來!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過去。為了一個沈慕雅,把我們這群朋友全扔了。你真行。”
“咳咳。信磊,你也不管管。”厲景行手半握放在唇邊輕咳兩聲,碰了一下齊信磊的胳膊。
“我為什麽要管,你啊,活該。”齊信磊樂得落井下石。
“得得得,你們兩現在是一家人了就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孤家寡人。”厲景行無奈地笑着,擡起雙手做認輸狀。
“算了,我都懶得罵你。聽你這話,沈慕雅又把你給甩了?”淩菲幸災樂禍。
“這位是?”厲景行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顧雪夏,趕緊轉移話題。
“啊,都忘了跟你介紹了。這是我的好朋友,顧雪夏。”淩菲挽着顧雪夏向厲景行介紹道。
什麽叫冰山美人,厲景行今天算是見識了。
“雪夏,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重色輕友的發小,厲景行。”
“顧小姐,你好。”厲景行禮貌地打招呼。
“你好。”顧雪夏同樣不失禮節地點點頭。
“信磊,你張世伯要走了,你跟小菲去送送。”齊媽媽走了過來。
“好的,媽。”
“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改天再來。”厲景行道。
“對了,景行,你幫我把雪夏送回去吧。”
“好。”
“雪夏,你回家小心一點啊。有什麽事就跟我打電話。知道了嗎?”臨走之前,淩菲還不忘叮囑到。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輕輕推推她。
見她答應,淩菲趕緊跟着齊信磊出去送人了。齊媽媽緊随其後。
“顧小姐。”厲景行示意她先走。
顧雪夏說了聲“有勞”,然後先邁開步朝門口走去。
厲景行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天邊的墨色濃郁一片,寬闊的柏油路上安靜不已。一輛黑色賓利從遠處駛來,劃破了這一路的靜谧,車過之處,偶爾卷起路邊的幾片落葉,在空中打幾個旋兒,又悄無聲息地落下。
“顧小姐是本地人嗎?以前都沒見過。”安靜如夜的車裏突然響起男人微沉卻充滿磁性的聲音。語氣和剛才在齊家和淩菲他們說話時完全不一樣。
但是顧雪夏也毫不在意,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太過簡單的回答,簡單到讓厲景行不由看了她一眼,還從來沒有女人在他面前這般淡然。淡然得像是她根本不存在,或者在她眼裏他是不存在的。
顧雪夏呆呆地看着窗外的一閃而過的景物,不知道是因為發呆回答才這般敷衍還是因為真的不在意。
車裏靜默了一會兒。
“顧小姐的名字還真是與衆不同。”厲景行再一次打破這份沉默,不知道為什麽看她安靜呆着的樣子,他就想讓她開口說話。意識到這一點,厲景行不由暗自笑了笑,自己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無聊了。
“是麽,也許吧。”顧雪夏目視前方淡淡道。
“雪夏……為什麽叫雪夏呢?”
聞言,顧雪夏并不急着回答,沉吟片刻才道:“像雪一樣的夏天,是有點怪異了。”顧雪夏扭頭沖他似是無奈地笑笑。
聽完她的話,厲景行卻不再開口。明明是那般無所謂的笑容,卻讓人的心情莫名沉重。
見他沒再問,顧雪夏又看向車窗外。看着車窗上自己的倒影,腦子裏又一次響起了那個咬牙切齒的聲音。
“知道我為什麽給你取名叫雪夏嗎?因為你是我的一生的噩夢!我要你永遠記得,你是雪一樣的夏天,是無論如何也溫暖不了的夏天。我痛苦,你也不能好過!”
很久前,有一個女人對她這麽說過。原以為自己都已經将她忘了,沒想到這一切還是那麽清晰,清晰到她甚至可以想起自己當時聽到這些話錯愕的表情和幾欲停止的心跳。
車裏又歸于一片安靜。最後,黑色賓利開到一個小區大門口。
“好了,我到了。”顧雪夏出聲。
厲景行踩下剎車。
顧雪夏下了車,俯身對厲景行道:“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回去路上請小心。”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天色不早了快進去吧。”路旁的燈發出微弱的光,燈光下,男人的嘴角輕揚一個弧度,恰到好處的一個微笑。
“厲先生,再見。”
“再見。”
“雪夏。”身後突然有人叫她。
顧雪夏猛然回頭,看到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頓了一秒,然後什麽都不顧地跑了過去。
蘇楠伸開雙手,顧雪夏一下撲進她懷裏,“蘇楠!”聲音裏是罕見的歡快,眉眼彎彎。
而在顧雪夏邁步的那一刻,厲景行不由微微一怔。
原來,她也會激動。
“想我沒?”蘇楠抱着顧雪夏笑着問道。
“嗯嗯嗯。”顧雪夏忙不疊地點點頭。
蘇楠的打扮一直比較中性化,加上天黑的緣故,厲景行誤以為她是顧雪夏的男朋友。識趣地發動引擎離開,後視鏡裏的人影越來越小,一個拐彎,完全消失不見。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顧雪夏松開蘇楠。
“今天下午剛到。”
“這次會待多久?”好看的眼睛流露出緊張。
“還沒定,看他吧。好了,我們先回家吧,我本來做了你最愛吃的菜想給你一個驚喜的,誰知道你這麽晚才回來。”
“我去參加淩菲的訂婚宴了,回來晚了。我們趕緊上去吧。今天都沒吃什麽東西,我快餓死了。”
“真是個笨蛋,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蘇楠毫不客氣地賞了她一記爆栗。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下次不再犯,我們快上去吧。”顧雪夏吃痛地揉了揉,但是滿面笑意,拉着蘇楠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現在的顧雪夏和其他任何時候的她都是不同的,現在的她會真心的笑,會興奮,會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情感。因為她面對的是蘇楠,是陪她度過最艱難的那段時光的蘇楠,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蘇楠。
作者有話要說:
☆、物是人非
早晨的陽光新鮮又溫暖。顧雪夏和蘇楠站在福利院門口,看着這個她們長大的地方,心裏依舊複雜。
“走吧。”蘇楠摘下墨鏡挂在領口。
“嗯。”顧雪夏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就像十幾年前被院長領進去的那樣。
“蘇楠、雪夏,你們來了。”王院長正在院子裏收拾孩子們的玩具。看到她們兩走了進去,站起身來打招呼。
“院長。”
“院長。”
蘇楠和顧雪夏朝着王院長走了過去。
“快過來我看看。”和藹的老人将她們拉到跟前。這兩個孩子是她親自帶大的,所以跟她們的感情比其他孩子深厚。
“我們雪夏又長漂亮了。”王院長滿面笑意地看着顧雪夏,越長越出衆的臉還隐約能看到她小時候的影子。一想到這兒,思緒一下飄到十多年前。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那是王院長第一次見到顧雪夏,那時的她才五歲。可是那雙眼睛卻完全不像一個孩子的眼睛,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孩子會有那麽複雜的眼神。
她是從醫院直接送過來的,聽說孩子的母親将孩子送到醫院後趁着繳費的空檔偷偷跑了。
“顧雪夏。雪花的雪,夏天的夏。像雪一樣寒冷的夏天。”漠然道。右手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紗布,但是她卻不哭不鬧。乖得讓人意外,也讓人心疼。
王院長聽到她的名字,不由一怔,到底是什麽父母才能把受傷的孩子狠心扔在醫院裏,又是什麽樣的父母才會給孩子取這樣一個名字。
“雪夏啊。真是個乖孩子呢。”愛憐地摸摸她的頭。
……
“院長,最近還好嗎?”蘇楠開口。
“嗯?嗯,還好。”王院長回過神。
“你們呢?工作還順利嗎?”
“我們也都很好,您就不用擔心我們了。”蘇楠将手搭在王院長的肩上,一如以前一樣和院長沒大沒小。
“我也很好。”顧雪夏見院長看着她,不由補了一句。
“那就好,來,我們進屋說吧。”王院長親切地拉着她們往自己的小辦公室走。
吃過午飯,王院長要去照看孩子們午睡。顧雪夏不知不覺走到福利院的後花園裏,那裏有兩個已經被磨得锃亮的秋千。慢慢地坐了上去,輕輕地晃動,就像小時候她一不開心就會躲到這裏來那樣。
“雪夏。”
“蘇楠。”看到來人,顧雪夏淺淺一笑。
蘇楠坐到另一個秋千。
“怎麽了?又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了?”蘇楠問道。
“沒有,只是在想,對于在這兒生活過我到底是該慶幸呢,還是該悲傷呢?”
“也許,我們都該慶幸吧。至少還活着。”蘇楠仰頭看着藍天,勾勾嘴角。
“雪夏,挺奇怪的,我現在都還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尤其是你被老鼠吓得不敢睡覺的樣子。”說着蘇楠不由笑了出來。
聞言,顧雪夏也笑了。她也還記得,當時她被其他小朋友欺負,有一個小男生拿了一只死老鼠偷偷放到她的被子裏,晚上回去睡覺的時候,一打開被子就看到那黑乎乎、毛茸茸的東西,吓得她當場哇哇大哭。把院長都驚動了。後來無論怎樣她都不敢回自己的床上睡覺了。
“當時我看你那麽可憐,所以就說我們一起睡吧。只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答應。”
“為什麽不會。你的床可比那個老鼠睡過的床安全幹淨多了。”
“因為我剛來的時候,其他小孩都說你是個啞巴。還不喜歡和其他人玩。”
“可是,後來誰要是再說我是啞巴,都得挨你揍,弄得院長都很頭疼。”
“诶,少說我,你當時就跟得了孤僻症一樣,院長也一樣很頭疼好不好。”
兩個人互揭老底揭得不亦樂乎,邊說邊笑。那些原本以為再也不願提起的日子,現在想起來卻莫名覺得溫暖。這是不是就像是物極必反一樣,寒極,則暖。
從福利院出來時,已是傍晚。遠處的市中心,華燈初上。而這裏,卻是安寧一片,一路走去,還能聽見人家炒菜做飯的聲音。
“你現在去哪兒?”蘇楠插上車鑰匙。
“去店裏看看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好啊。”
B市最繁華的賣場。二樓珠寶區一家裝修十分簡練大氣的首飾店——SG。這家店開業不到一年,在B市已經小有名氣。
他家的珠寶設計師是這幾年剛剛在珠寶界嶄露頭角的——SherryGu,顧雪夏。一位被珠寶設計大師——邁克?約翰稱為“綻放在血泊裏的紅玫瑰”的設計師。
兩年前,她憑借自己第一個展示在世人面前的作品——無言,斬獲當年的國際珠寶設計大賽的第三名,從此在珠寶界占有一席之地。
邁克?約翰曾在一次采訪中談到這位初出茅廬的設計師。
“Sherry的作品很簡潔,沒有繁複的樣式或者絕世的珠寶,但是她的東西卻是會說話的,最簡單的樣式、最深沉的感情和最痛苦的掙紮,那種渴求幸福的掙紮。這是會觸動人心的東西。不是把一堆珠寶堆積在一起就叫設計,設計也是一種溝通,一種感動。而Sherry無疑将這一點做得很漂亮……”
然而在業界得到如此高的評價的SherryGu卻極少在公衆場合露面,極低的曝光度給這位充滿生命力的設計師又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歡迎光臨~”店內的服務員見到有人進來,甜甜道。
“您好,請問您需要點什麽?”
“随便看看。”顧雪夏和蘇楠在店裏到處逛逛。
“感覺還不錯。”蘇楠小聲道。
“那還多虧蘇老板娘的大力支持啊。”顧雪夏也小聲回應。而後兩人相視一笑。
顧雪夏從小就喜歡設計,兩年前的比賽結束後,她就有想開一家自己的店的打算,但是當時自己資金不夠,一直拖着。後來蘇楠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以老板的身份出錢給她開了這家店。但是除了裝修之外的事,她都交給淩菲了,所以店裏的服務員都不認識她。
“歡迎光臨~”又有人走進店裏。
“您好,請問需要挑選什麽樣的首飾?”
“你們家最近有新款發行嗎?”一位氣質高貴的小姐淺笑着問道。
“不好意思,新品發布還有三個月左右。”
“啊,這樣啊。那現在可以預定嗎?”
“非常抱歉,我們現在還不接受預定。”
……
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看來你得更努力一點了,不然你的顧客可就有得等了。”蘇楠雙手插在口袋裏。
顧雪夏看看那位小姐,莞爾,然後收回視線落在蘇楠身上。
“我知道了。”
“嗡嗡嗡~”電話響了。
蘇楠掏出手機,然後走到一旁去接電話。顧雪夏見她只是簡單地回答了兩句就挂了電話。
“雪夏,我突然有點事得先走了。你自己回去OK吧?”蘇楠邊朝她走來邊問,然後在她面前稍微停頓後,繼續往外走去。
“沒問題的,你有事先去忙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顧雪夏緊跟在她身後。一直到她開車離去。
她知道,給她打電話的人說的肯定又是關于唐銘的事。
唐銘,唐門太子爺。黑道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她不知道蘇楠是什麽時候開始跟着他,頂着一個介于下屬和情人之間的身份。她曾經想要蘇楠離開他,但是蘇楠當時只跟她說了一句話,
“雪夏,我知道跟他在一起很危險,但是我還是覺得和他在一起我的生命才是鮮活的、有意義的。所以,你只需要祝福我就好。”
她知道,像她們這種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人,一旦沾染上了感情,哪怕對方是一團火,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當那個撲火的飛蛾。
就像蘇楠,就像……很久之後的她。
作者有話要說:
☆、癡心總遇無心人
一棟豪華的別墅前。
“楠姐。”
“阿飛,出什麽事了?”蘇楠看到從屋裏迎出來的人,微皺着眉問道。
兩人邊走邊往屋裏走。
“楠姐,東南亞的那批貨出點了問題。”
“他知道了嗎?”
“老大……楠姐您去勸勸吧,我們……”阿飛一臉為難。
“出什麽事了?”蘇楠止住腳步,看着阿飛。
“楠姐,您自己上去看看吧。”為難的神色竟有了一絲尴尬。
蘇楠見此二話不說徑直上了樓,還沒走到唐銘的卧室門口,就聽見那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腳下不由又加快了一分。
正要打開門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站出來攔住了她。
“蘇楠。”平靜的語氣裏卻帶着不容反對的決絕。
“阿K,誰在裏面?”蘇楠以同樣的語氣問道。
“Jessica。”簡單明了。
“你讓開。”蘇楠收回視線,直直地盯着那扇房門。冷冷道。
“老大說了不許讓人打擾。”沉穩冰冷。
“東南亞的那批貨出了問題,你也由着他。”
“蘇楠,老大跟你說過的話裏忘了嗎?适可而止。他是唐門的太子爺,不是你的唐銘。”
“我再說一遍,讓開。”屋裏的聲響狠命地折磨着她。目光淩厲掃向阿K。
“蘇楠。”阿K微微凝眉。
“嘭!”不顧他的阻攔,蘇楠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裏安靜了片刻,而後傳出女人的尖叫聲。
“啊——”Jessica抓着被子急忙往唐銘懷裏躲,那雙會勾人魂魄的眼眸滿是驚恐。
“誰讓你進來的?”唐銘坐了起來,結實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看到門口的蘇楠,眼眸微眯緩緩道。
蘇楠站在門口見他這副表情,心頭微微一跳。她知道,他生氣了。
“東南亞的那批貨出了問題,阿K他們都不敢打擾你。”
“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冷漠道。手卻似是眷戀地撫上懷裏的女人的長發。
“我……”蘇楠看了一眼那窩在唐銘懷裏對她耀武揚威的女子,欲言又止。
“我叫你出去沒聽見嗎?滾。”最後一個字像是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在蘇楠的臉上。
“是。”沉沉道,然後垂下視線退了出去。腳剛踏出房門口,阿K就把門給關上了。蘇楠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那張還帶着她的味道的床,現在躺在另一個女人。
還未走到樓底,那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蘇楠袖下的雙手不由攥成拳頭,牙關緊咬。
在她第一次睡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說過,既然能讓她睡在他身邊,也能讓任何一個女人睡在自己身邊。那時候的她只說了一句“知道了”,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知道,他是不可能屬于自己的,但是哪怕和別人分享,她也不願意放開他。
大步流星地朝車庫走去。
“楠姐……”阿飛見她下來了,急忙上前。
“老大自有安排。你就不必擔心了。”毫無停頓。
“知道了。”
燈紅酒綠的夜場,有人買醉,有人買樂。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充斥着整個酒吧,蘇楠坐在一個角落裏喝着悶酒,面前的桌上已經一堆空酒瓶了。
“蘇楠!”顧雪夏終于找了她。
“怎麽了?喝這麽多酒。”顧雪夏坐在她身邊。無論她問什麽,蘇楠都不答,只顧着喝酒。
“蘇楠,你說話啊。”
又是一杯進肚。
“你別喝了,到底出什麽事了?”顧雪夏奪過她手裏的酒杯。
“還給我。”蘇楠立即想要去搶。
“夠了!到底出什麽事了?你既然不想跟我說,打電話給幹什麽,自己喝死算了。”顧雪夏見她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吼道。
“……雪夏。”蘇楠看着她,喃喃。
“是我。到底出什麽事了?跟我說說,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沒有辦法的,沒有辦法了……沒有辦法了……”蘇楠邊說邊搖頭,似笑似哭。
聽她這樣說,顧雪夏也大概猜到幾分。她接了個電話匆匆離開,然後又一個人在這裏買醉,那個人肯定脫不了幹系。顧雪夏沉默了一會兒,又把酒杯遞還給她,
“喝吧,我待會兒帶你回去。”
話音未落,蘇楠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顧雪夏就安靜地在一旁陪着。
“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買點醒酒藥。”顧雪夏站起身來,蘇楠不答。顧雪夏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她聽見了。
然而,等她從吧臺回來的時候,幾分鐘時間不到,蘇楠就跟別人打了起來。顧雪夏趕緊跑過去拉住她。
“蘇楠,蘇楠!住手!”顧雪夏好容易才把她和另一個人拉開一點。
“你松手!”大力地甩開她的手,然後又沖了上去。
“蘇楠!”
“就是她!”突然又有一群人聚了過來,為首的一個紅發少年指着蘇楠道。
“兄弟們,有人敢動我們青龍幫的人,給我上!”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然後一群面目不善的人就朝着蘇楠沖了過去。
“蘇楠!”寡不敵衆,顧雪夏知道就算蘇楠的身手很好,但現在的處境也非常不樂觀。
眼見着蘇楠越來越吃力,顧雪夏情急之下拿着旁邊桌子上的酒瓶就沖了過去。
“嘭!”瓶碎血流。
“媽的,臭娘們兒。”被打得混混捂着頭滿臉是血地瞪着顧雪夏咒罵道。
顧雪夏拿着碎了一半的酒瓶,警惕地看着對面的男人,眼裏除了害怕還有一絲同歸于盡的決絕。
“唔~”呼痛聲,不知道是誰朝着蘇楠的腿彎踢了一腳,一軟,跪倒在地。然後一群人全圍了上去,拳打腳踢。
“蘇楠!”顧雪夏急紅了眼,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
“混蛋!”就着手裏的碎瓶子不管是誰劈頭就是一下。
“媽的!”被打的人手順勢一揮。
“啊!”顧雪夏閃躲不及被推到在地,那個受傷的男人正想對她動手。
“慢着。”圍觀的人群中傳出一個渾厚粗犷的聲音。
一群人全停了手。
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笑眯眯地看着顧雪夏。
“朱爺。”剛才那批動手的人齊齊喊了一聲。
“看看你們這群沒文化的粗人,把人家小姑娘吓的。”
“小姑娘,沒摔傷吧。”似是好心的伸出手。
顧雪夏看了他一眼,然後自己站了起來。“沒什麽大事,謝謝您的好意。”
“小姑娘,那是你朋友?”被稱為“朱爺”的男人指着被架起來的已經不省人事的蘇楠問。
“是。”絲毫不敢放松。
“不用緊張。既然她是你朋友,我也就不為難了。但是你朋友動手打了我的人,我總要給兄弟們一個交代不是。這樣吧,一命換一命,我們誰也不虧。你留下,我就放她走。”
顧雪夏也不是什麽未見過世面的小女孩,身邊有一個唐門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朱爺是誰,唐門的死對頭——青龍幫的當家,道上出了名的老色鬼,出爾反爾的小人。死在他手上的女人不計其數。
“朱爺這般精明的人,不賺的買賣怎麽會做。”知道這次不那麽好脫身了,顧雪夏拍拍手上的灰塵,淺淺一笑。
“哦,沒想到,小姑娘竟會認識我這個粗人。”
“朱爺的名頭,B市誰人不知。”
“那好,既然這樣,那就更好談了。選吧,留你還是留她?”
“沒想到朱爺如此好客。但是……我們誰也不會留!”顧雪夏掀起面前的桌子,朱爺一躲,顧雪夏找準時機沖了出去。顧雪夏盤算着自己逃出去之後立馬打電話報警。
“給我追!”沉穩的聲音,勢在必得。
顧雪夏清晰地聽到後面一群人的腳步聲,拼命地往前跑。她對這間酒吧不熟,七轉八拐竟跑到了貴賓區了。身後的人似乎越來越近了,顧雪夏絲毫不敢放松,她知道一旦落到了朱爺的手裏,她就只有死路一條。只有,死路。
一個拐角。
“啊~”關鍵時刻竟撞上了人,摔倒在地。
“小姐,你沒事吧。”一只修長的手伸了出來。
“厲先生?!”看清面前的人,顧雪夏小小驚訝。
“顧小姐?”
“站住!”顧雪夏一回頭,那些人已經追了上來。
“厲先生,救我。”顧雪夏死死地握住厲景行的手,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Rose In The Blood
厲景行看看那群氣勢洶洶跑過的來的人,一把将顧雪夏拉了起來。
“臭娘們,還敢跑!”一群人咒罵着。然而在看到顧雪夏身邊的那個男人後,齊齊止了腳步,剛才不可一世的嚣張氣焰消失得一幹二淨,看着厲景行一時間磕磕巴巴道:
“厲……厲二少。”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朱爺的人啊。”面帶淺淺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道上流傳着一句話:“惹天惹地不惹厲二少。”惹了他,絕不是吃不了兜着走這麽簡單,到時候你吃不了哪怕活活撐死也得吃。
“厲二少,兄弟們不知道您在這兒,冒犯之處請您多多擔待。”為首的人讨好道,一臉谄媚的笑。
“好了好了,既然沒什麽事,就都散了吧。”揮揮手。
“這……二少,這個女人朱爺看上了,您看……”小心翼翼地說。
“是麽。”輕描淡寫的兩個字。
“哈哈哈,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厲二少。”渾厚的男聲再一次響起,顧雪夏不由一個激靈。
“朱爺。”對面的人點頭哈腰地紛紛讓出一條道。
“朱爺,好久不見。”見到來人,厲景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二少,君子有成人之美之心,這個女人是我先看上的,況且她還有求于我,二少就不必管了。”
“朱爺這話真是好笑了,不管?我的女人不管,誰管?雪夏你說對不對?”談笑間,厲景行将顧雪夏拉進自己懷裏,雙手環在她的腰上,占有欲十足。
顧雪夏看着這個處變不驚的男人,怔了一秒,而後勾勾嘴角,側過臉與他對視,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