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蘇先生直到巳時三刻才起來,此時早已經是豔陽高照。
當賈琏見到自家先生時, 笑得無比的暧昧。
“我瞧師父今天容光煥發, 比起弟子離京時, 可是年輕了好多呢。果然, 睡覺能美容吖!”
說着,他還別有深意看了眼亭子外頭的日光。嗯, 他确實沒看錯, 外頭依舊是日上三竿,太陽都快曬到屁股了!
好日子?蘇瑾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自家乖徒弟, “連先生也敢調侃, 你這個小家夥,皮癢癢了是不是?”
賈琏可不怕他生氣, 他這位師父可是把他當兒子養的,他說話做事, 只要不是太出格的,蘇瑾都能替他兜着。
這不嘛,賈琏聽了蘇先生那話,還調皮的沖着他眨眼睛。
一道低沉又充滿威嚴的男聲傳來,“琏兒說的甚對, 這麽些年來,懷安真的是越來越好看了。”
賈琏回頭看去, 聲音的主人,不是當今又是哪一個?
賈琏不住的點頭,接了一句:“那是, 我師父這叫美顏盛世!可多人喜歡他了!”
賈琏說的是在他的直播間裏,蘇先生的人氣一直居高不下。當今卻以為賈琏說的是蘇瑾在大周朝堂內外的人氣,以及他在大周男男女女心目中,類似于白月光的存在這件事,心裏頓時郁悶了起來。
再一想到蘇瑾對賈琏這個唯一的小弟子的上心程度,內心更是失落。
蘇瑾與他相識于微末,二人情投意合,年少時很是過了一段悠閑無憂的自由日子。他本以為他和蘇瑾這一生,就會這麽平平淡淡的過來去了,直到他們白發蒼蒼,地老天荒。
然而,他忘了,他的出身,注定了他的這個願望,只能是永遠都實現不了的奢望。
現實狠狠的為他上了一課!
為了自己,也為了蘇瑾,當年的他,強迫自己學會算計,讓自己變強,努力讓自己爬到最高位。只有這樣,他才能護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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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和他的懷安,脫去少年的天真,一夕之間成長。他二人步步為營,用盡手段,踩着兄弟的鮮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登上高位,俯瞰天下。
而他最初的那個心願,也實現了,他護住了他的懷安,讓蘇瑾可以盡情的施展他的抱負。
然而,因着蘇瑾的身份,他的性別,他二人的關系,依然不能被世俗所接受。朝中那麽多大臣,一天天的,就勸着他立後,擴充後宮。
蘇先生已經好些天不曾進宮了,只讓當今獨守空房,把當今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如今聽到賈琏這麽說,危機感頓生的當今,哪裏還坐得住?連忙蹭到蘇瑾的身邊,抓住他的手,笑容無比親切的加入兩師徒的話題當中去。
【我恍惚看到一只正在向主人求虎摸的大狗子!】
【原來,歷史上的‘狗皇帝’是這麽來的啊!】
【賈琏:……神特麽的‘狗皇帝’……】
……
賈琏嘴角直抽抽,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這些星際觀衆的腦回路也是真的清奇。
賈琏将這些日子來,蘇瑾布置的作業全都拿給蘇先生過目,又聽他講解了一番,這才罷了。
師徒兩個這才說起了江南與榮國府之事。
“如此說來,自回京後,你與林家姑娘竟是還不曾見過那榮國府的鳳凰蛋?”當今撇了撇嘴。
榮國府并不被他放在眼裏,如果不是當年賈琏拿出來的那些高産糧種,這一家人早已經被他忘到腦後頭去了。
誰能想到,就是這麽一個已經走向沒落的勳貴家族,竟然給他弄出來一個含玉而生的孩子來?這讓當今很不高興!
“我們都還不曾見過他,我那祖母的小心思,林大人知道得一清二楚,林表妹入京時,他老人家千叮萬囑,寧可失禮,也不能讓表妹與寶玉湊到一處去。如今表妹要守母孝,他二人還是不見的好。”
再說了,賈寶玉每天打扮得紅紅火火,穿金戴銀,跟個紅包似的,看在要守母孝的林黛玉眼裏,不是戳人心窩子麽?到時候,他二人別說是結親了,不結仇都是輕的!
當今道:“不見也好,林如海的能力不錯,我還想等他這一任任期到時,将他調回京城,幫我掌管戶部呢。既然林如海無意與榮國府二房結親,我便滿足了他的心意又如何?”
賈琏悄悄的松了一口氣,聽當今這話裏的意思,他那便宜姑父,這回是不用死了。
這是好事,林如海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豐源侯府來說,都将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這時,有小太監急匆匆跑來,在大太監劉進喜的身邊一陣耳語。
劉進喜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他不敢耽擱,忙向當今回禀。
聽了劉進喜的回禀,當今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神情并不驚訝。
“北靜王死了?”賈琏驚了,難道是他的好基友下手了?手腳還真快啊。
蘇瑾聞言,也是被驚了一驚:“坊間都在傳說,北靜王府的男主子們,都命不長久,如今看來,傳言果然是真的。若我記得不錯,這位已故的北靜王爺,今年尚不到四十不惑的年紀呢,怎麽這就沒了?”
賈琏眼尖,他看到在蘇先生的話音落下後,劉進喜的腰又往下彎了彎。
當今冷哼:“哼!馬上風!”
賈琏:……
蘇瑾:……
蘇瑾:“咳!孩子在這裏呢,瞎說什麽大實話!”
當今撇嘴,很是不以為然:“他都已經十六,不小了!若是在別人家,早便當爹了,這些東西,他只怕都比你知道的多!”
賈琏:……雖然當今這話說的是事實吧,可是這話讓他怎麽接?好像他怎麽接話都不對!
蘇瑾賞了當今一個白眼,有這麽和年輕人說話的麽?關鍵是,那個年輕人還是他的弟子,不知道他這個當人先生的,最是護短麽?
賈琏突然道:“北靜王沒了,那該由誰來繼承北靜王位?”
賈琏這就是明知故問了,水漓原就是這位剛剛去世的北靜郡王的元配嫡長子,因為被繼母和祖母針對,好好的北靜王嫡長子,生生活成了個小可憐,最後還只能離開京城,另尋出路。
想到在原著裏,繼任北靜王位的水溶,和賈寶玉的關系,賈琏就覺得膈應,與其讓水溶上位來膈應他,還不如讓水漓來!
咳,當然了,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相比起水溶,水漓這個王府嫡長子還更加名正言順一些。
而且,據他和水漓混在一起這些年間的觀察,多少能猜得出水漓和當今之間,似乎還有某些不可對外人言的關系在。
當今笑問:“哦?琏兒可是有什麽想法?”
賈琏摸摸鼻子,老實說道:“我并沒有什麽想法,只是水溶那個人,讓我很不喜歡。個沒見識的,當年第一次看到我家先生時,眼睛都看直了,那模樣,不像是王府出來的嫡公子,倒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當今笑了:“不錯,那水溶,朕亦是不喜。”
蘇瑾的視線看過來,眼中有着洞察一切的了然。
賈琏紅了臉,底氣卻很足。他說的這些話,雖然有誇張的成份在,裏面至少有八成的事實在裏面。他承認,他就是想借當今的手,把北靜王位從水溶的手裏搶過來。
他就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幹的,怎麽樣吧!他這就是陽謀,水溶能奈他何?不服來咬他啊!
賈琏的小心思,當今和蘇瑾看得一清二楚,對于自家孩子,兩位大佬當真是恨不能把孩子調、教成可以獨擋一面的小狐貍呢,以免将來小孩子進了官場,被那些官場的老狐貍給生吞活剝了去!
對于當今的表态,賈琏很是滿意。不用問,他也知道水溶要涼,繼承北靜王府什麽的,沒有可能了。
“學生記得,那北靜王還有一位元配生的嫡長子來着?比起水溶,那位似乎更加的名正言順。”
當今點頭,“你說的不錯,水漓那孩子是個好的,這些年在江南,将朕交給他的事情,辦得極是漂亮,将北靜王府交給他,朕才能安心。”
賈琏笑得眉眼彎彎,心情極好。
當今見他笑成這副模樣,心情也跟着明媚起來,心情一好,當今好心的丢出了一顆炸、彈:“琏兒有所不知,水漓那孩子極得朕的喜愛,他的外祖家于朕亦有一段因果,有恩于朕,就在前日,朕已将他收作義子。”
賈琏瞪大了眼,真的是被這個消息給驚住了,原來這就是當今和水漓之間,不可對外人言的關系?
這個可以有!他喜歡!
一旁安靜裝壁花的劉進喜卻是後背一涼,汗水打濕了衣裳。
這個消息當真是炸到他了!
皇帝的義子!
當今膝下,只有一個來歷不明的皇子,并不得當今的喜愛。一個得到當今承認的義子,又是北靜王的元配所生的嫡長子,繼承北靜王的爵位,不是名正言順的事嗎?
劉進喜下意識的摸向那塊北靜王老太妃送與他的,極得他喜愛的羊脂白玉佩,或許,他得找個機會,把這塊羊脂玉佩還給北靜王老太妃了。
北靜王府作為四大異姓王裏,地位最高的一個,是四王裏,唯一一個世襲罔替的,地位極高,當今甚至帶着蘇瑾,親自到北靜王的靈堂吊唁。
離開時,當今留下了一道旨意,北靜王府的爵位,由先北靜王嫡長子水漓繼承,随後,留下聽到這個旨意,愣在當場的王府衆人,拍拍屁股,走人了。
這似乎是一個信號,竟是讓四王八公這些人心驚膽戰了許久。
此時的賈琏,早已經回了侯府,專心準備明年的春闱了,哪裏還有時間去打聽外頭的那些八卦消息吖。
這日,賈琏在書房裏專注的寫作業,青山一路小跑着進來,“爺,北靜王爺到咱們府裏來了,說是要見世子爺,老爺讓小的來請爺去見客。”
賈琏正被蘇先生布置給他的一篇策論弄得頭昏腦漲,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北靜王?是哪一個?”
青山沖着他擠了擠眼,一本正經道:“聽說是先北靜王爺的嫡長子,當今聖人親自下旨冊封的。”
賈琏這才反應了過來,原來是他家好基友來了。算一算,他倆都有好些天沒見面了呢,怪想念的。
“多日不見,王爺風采依舊啊。哦,不對,或者該稱一句:禦兒幹殿下?”賈琏笑道。
水漓哼笑,“比不得世子爺悠閑度日。”
“哼,像我這樣的‘悠閑’,王爺若是想要,送你便是,不必羨慕。”
水漓搖頭失笑,擡手撫上賈琏的臉頰,歉然道:“事出突然,不曾同你說,莫要生氣。”
“我生什麽氣呀?這種事,哪裏是能輕易說與人知道的?我懂。”
水漓松了一口氣,“你不生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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