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臉
晏殊辰正玩着呢,唰地一下,熟悉的赤膊畫面再次浮現眼前。
而且,這回的畫面清晰了許多,不光元浩肩頸線條分明,還能看清楚其抱在懷裏的人——
等等,那是他??元浩抱着的是“晏殊辰”??
晏殊辰不敢置信,用力眨了眨眼。
主角依舊不變,元浩依舊赤膊裸背,擋住了他懷裏人的大部分身體,那張面對着這邊的臉,眉毛、鼻子、嘴巴……無一不熟,正是特麽的晏殊辰自己。
畫面中,“晏殊辰”閉着眼,眼尾發紅——
赤膊的元浩突然動了,他低下頭——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畫面倏然碎裂,消散在陽光裏,絲毫不見蹤影。
“師父?”穆元浩語帶疑惑,低頭看他。
晏殊辰木着臉看他。
穆元浩舉了舉胳膊。
晏殊辰一看,好家夥,方才刺激太大,他把徒弟的袖子整塊撕下來了。
他連忙扔掉那塊破布,心虛道:“沒注意,呵呵,不好意思啊。”
穆元浩看着他:“師父方才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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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辰幹笑:“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剛才?大白天撞鬼了吧?呵呵呵呵……淦!!都什麽玩意?他至于這麽饑渴嗎?
穆元浩盯着他。
晏殊辰剛被刺激了下,現在對上他的目光,頭皮有些發麻:“看我幹嘛——趕緊換身衣服,該出發了。”得趕緊搞清楚梨花鎮的事,他得回去研究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出問題了。
穆元浩手指動了動。他垂下眼眸,掩下欲壑,輕聲道:“師父如今與我生分了,連心底話也不願告訴我。”
晏殊辰:“?”他沒好氣,“別撒嬌,都多大人了,想跟師父談心也得換了衣服再說。”
穆元浩:“。”
晏殊辰方才是用了力的,穆元浩整胳膊的布料都被扯了下來,露出素白的裏襯。
他随意掃了眼胳膊,拽開衣帶,脫下外衫。
晏殊辰剛受了刺激,這會兒見他坦蕩蕩脫衣,即便知道裏頭還有內襯,仍是不自在地轉過身去。
細細的衣料摩擦聲在後邊傳來,他下意識又走遠兩步。
很快,後邊傳來腳步聲。
“師父。”穆元浩的聲音由遠而近,最後停在他身後,“我衣服不多了,得空的時候,可以幫我準備幾身嗎?”
晏殊辰回身,聞言下意識打量他一遍。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寬大的窄袖長袍套在他身上,活脫脫超模似的,脫下衣衫,底下也是一身結實不誇張的肌肉,帥得人腿軟——
啊呸呸呸呸!
晏殊辰使勁拍額頭。你是師父!不能為老不尊!!!
穆元浩:“……師父?”
晏殊辰回神:“沒問題。”
近些年,其餘弟子依次築基,他們的衣物早就不需要自己準備,只有穆元浩多年如一日的,不喜這些瑣事,一直讓他幫忙打理。
當然,他樂在其中,甚至算得上喜歡。
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什麽都不會,靠着原主些許記憶,摸索着運行功法、學習法術,但他半道接手,上手速度賊慢。直到他為減少衣服損耗,開始學着給衣服嵌陣。
修者雖然不差時間,但大部分人還是不願意自己織布紡衣繡花的——當然,若是為了煉制,那就另說。因此,修者大都喜歡買成衣,然後自己嵌入各種防護陣法或術法,讓衣衫保持幹淨新亮。
囊中羞澀的晏殊辰也不例外。
而且,運用靈力滾邊繡花順帶嵌陣,簡直就是鍛煉靈力的一大殺器,讓他這個半吊子的修為蹭蹭蹭往上漲。
再然後,他接連撿了幾個徒弟。當時他的符篆、丹藥還沒學成,日常花銷都得緊着來,所有徒弟的衣物,都是他自己動手的。
小孩子長得快,隔三差五就得換,一來二去的,這門手藝他就練了下來。
不過,眼下他手裏沒有衣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路上遇到鋪子再做打算吧。
準備出發了,晏殊辰與穆元浩商量。
“……不要叫師父,雖然我年紀不小,但在普通人眼裏,我頂多就二十出頭,你要是喊我師父,看起來太不像話了,別人肯定一下就能猜出我倆修士身份。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以兄弟相稱。”
穆元浩看着他。
晏殊辰輕咳:“你當哥哥,我當弟弟。”他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臉,自戀道,“誰讓我長得嫩呢,你就多擔待些吧。”
穆元浩的視線随着他的動作落到他臉上。
晏殊辰放下手了,他還看着。
晏殊辰奇怪:“你看什麽?”忍不住又摸了把自己的臉,“長東西了?”
穆元浩收回視線,垂眸:“沒有。”
晏殊辰眨眨眼:“那你就是妒忌我比你長得嫩?你要是多笑笑,肯定比現在年輕——來,笑一個看看。”
穆元浩:“……”
晏殊辰登時笑得不行:“笑一笑而已,你做什麽這副表情?”
穆元浩:“。”
晏殊辰搖頭:“你這樣子往後怎麽找媳婦?”想了想,又道,“不過,以你的天賦,活個幾千年不是問題,指不定你媳婦的祖父還沒出生呢——噗,對象祖父還沒出生哈哈哈哈哈~”穆元浩沒笑呢,他自己就被這可能性逗得前俯後仰。
穆元浩默默地看着他笑。
晏殊辰笑了一會兒就停了,完了還嫌棄他:“整天板着個臉,一點生活樂趣都沒有。”
穆元浩:“。”
“走了走了。”晏殊辰運起靈力,打算托着倆人出發。
穆元浩卻按住他:“我來。”
晏殊辰皺眉:“不行,你那真元亂成這德性,再運功不得炸了。”
穆元浩:“堵不如疏。”
晏殊辰啞然,也不再搶着出力了。
倆人再次出發。
他們如今已在東華州境,距離目标不遠。因此,他們并沒有太過趕路,中途停了幾回,一是要給晏殊辰換藥,另一,則是要給出力的穆元浩休息—雖然他覺得不需要,但晏殊辰堅持。
如此,一路飛飛停停,四天後,倆人抵達章骁家鄉,秋梨鎮。
不管章骁說得對不對,為防萬一,晏殊辰決定聽取意見,先到秋梨鎮落腳,換個身份,再進入梨花鎮。
落地第一時間,自然是找個地方梳洗更衣。
這幾日,每回歇腳,晏殊辰都特地挑選城鎮,先找個清淨地換藥,然後入城鎮采買東西,幾天功夫,儲物袋都快塞滿了。至于那個占了太大空間的豬妖屍體,已經被他塞到穆元浩儲物袋裏……當然,已經分屍剝皮取骨的那種。
倆人找了家還算幹淨的客棧投宿。
晏殊辰進門就開始搗鼓衣料。
他打算跟穆元浩僞裝成商販,打着采購山貨的名義,進入梨花鎮。所以,衣衫、發飾,都得換掉。
但他已經習慣了幹淨整潔,衣衫款式可以換,各種實用小法術不能少。正好穆元浩缺衣物,他一并處理了。
買回來的衣衫一股腦堆在卧榻上,他正在處理絲線。靈液浸泡、靈力灌注、陣法加持……
處理好絲線後,晏殊辰才準備往衣衫上加工。
穆元浩坐在邊上,手邊浮着一團泛着微微藍光的火焰,火焰裏還有什麽快速翻滾着。
晏殊辰站在卧榻前,對着一堆衣袍呆了片刻,挑了件黑色的袍子,轉頭問穆元浩:“有沒有喜歡的紋路?”
穆元浩漫不經心地淬煉着材料,目光一直追着他,聞言道:“師父決定便好。”
晏殊辰挑眉:“我決定?那我給你上個紅豔豔的牡丹花?”
穆元浩神情溫和:“都行。”
晏殊辰:“……”他沒好氣,“我要真弄了,你敢穿?”
穆元浩看着他:“師父看着不傷眼就行。”
晏殊辰:“……”他想象了下高大帥氣的徒弟穿大紅牡丹長袍的模樣,打了個寒戰,“不行不行,我傷眼。”
穆元浩眸色溫軟。
晏殊辰低頭挑線,嘴裏嘀嘀咕咕地:“還是小時候坦率,喜歡還是嫌棄,臉上都明明白白的,現在跟個木頭人似的,還整日口是心非。”
穆元浩:“。”
晏殊辰選了根銀線,穿針,将黑袍往空中一扔,開始加工。
袍子飄在半空,靈力驅使的銀針在黑色布料間翻飛,快成一條線影。
這活兒做了幾十年,晏殊辰熟練得很,一邊給黑袍加滾邊融陣法,一邊吐槽:“別說繡紅牡丹了,我給你做了那麽多淺色衫,你都不愛穿。”
穆元浩:“……沒有。”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每回給你做那麽多,你都先穿藍的黑的,等這些穿爛了破了,才會翻出淺色的,但凡你手裏有一件深的,我就看不到你穿淺色的。”
穆元浩:“……”
晏殊辰吐槽:“你說你,整日板着個臉,再穿得黑不拉幾的,你是要吓死誰?人靠衣裝,你穿得鮮亮些、柔軟些,旁人對你也不會這般戰戰兢兢的。”明明是個穩重溫和的孩子,卻讓旁人總是誤會,讓他這個師父累覺不愛。
穆元浩:“……嗯,徒兒不懂事,勞師父費心了。”
晏殊辰瞪他:“……你這是典型的,我錯了,但我不改。”
穆元浩:“……”
晏殊辰:“當然,這些只是個人喜好問題,我不會強迫你去改。不過你這處事方式,确實得改一改,出門之前,我就聽小霖說了,你剛回來,就跟鑄劍峰那邊的人打了一架,還把人打傷了是吧?”
穆元浩不吭聲,默默運轉真元,繼續煉化材料。
晏殊辰瞟他一眼:“都是宗門師兄弟,有什麽不能好好說的?跟他們合不來,遠着便是了,橫豎一年也見不到幾面。”
“嗯。”穆元浩不想聽他提別人,轉移話題,“師父,我們既然打着收貨的名義,是不是得準備一輛車?”
晏殊辰果真被帶跑:“是啊,等我收拾完這些衣服,我們去外頭逛逛,買頭牛,再搞個板車。”
穆元浩:“好。那我們的姓名年齡如何安排?”
晏殊辰一心二用,思索片刻,道:“你叫穆浩,今年二十五,我叫穆辰,今年二十三。”
用的穆姓……穆元浩眸色晦暗:“好。”
晏殊辰想了想,提醒道:“從現在開始改口,別喊我師父,省得說漏嘴。”
穆元浩:“好。”他遲疑了下,“那我……如何稱呼你?”
晏殊辰無語,白他一眼:“當然是叫我小辰啊,浩哥~~”
“噗”一聲輕響,一直盤旋在穆元浩右掌上的幽藍火團陡然竄起半人高,瞬間将煉制中的材料燒得幹幹淨淨。
穆元浩:“……”
晏殊辰:“……”他剛要說話,面前光影驟閃,熟悉畫面再次登場。
還是那眼尾泛紅的自己、還是那打赤膊的徒弟……
眼看兩張臉即将貼在一起——
“啪——”晏殊辰給自己打了一巴掌。
畫面瞬間粉碎消失。
隔着兩步距離,晏殊辰與自家大弟子震驚不解的目光對視。
穆元浩遲疑:“……師父?”
晏殊辰木着臉:“……有蚊子。”
穆元浩:“……”蚊子,能戳穿金丹修士的臉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