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
抛給他,“這是我西門家三代執掌武林令所傳下來的“武林令典籍”,上面不但記載了武林令成立公認的時間、地點,還有獲武林令者所享有的十三條權利,其中一條就明明确确地記錄具有朝廷中的赦免生死權,得此令者維護武林秩序,朝廷赦免生死!不僅如此,上面還有皇帝的禦玺為憑!”
衆掌門人紛紛雲集上去觀看,見上面果然如他所說無半字虛假。這時臺下衆門派弟子都佩服起西門樓主來,畢竟他們除了武林令有免死的記載不知道外,還是記得上面有條“江湖中門派需聽武林令執掌人號令,不得以下犯上。”所以,都不敢造次起來。
此時,西蜀王爺也力挺西門冷向臺下的衆人解釋,道:“西門樓主所說不假,朝廷中為了安撫你們這些江湖中的門派,也為的是天下太平,所以由武林中能者來掌管武林,憑此令者便有資格以你們武林中的方式,比武論英雄成為下一代武林盟主!讓你們自己維護自己的江湖,保天下太平。此令不僅得到武林公認,同時也得到官家的肯定!”
唐門掌門突然又問道:“不過王爺我有所不解,你口口聲聲所說的乃是前朝事,玉玺好像也是前朝的,現在都已改朝換代了,請問王爺是不是有造反之嫌?”
“哼,我聶海天一生最恨成天惹事生非、胡亂造謠的人!早就防着你這些小人啦,我剛才就為此事同西門樓主一起進京面聖,所以才會遲遲來到!這是皇上新下的手谕,上面不但有玉玺為憑,還繼續承認了武林令在江湖中的地位,所以說,武林令在朝廷中的免死條例繼續有效,朝廷中的官府衙門都不能違抗!因此,沈寒煙并不受朝廷的刑獄。”說完還将聖旨昭告了一番,以便讓臨場上的所有門派信服。
宣告完诏書後,他又嚴厲的道:“吾皇天威,就是不想讓你們這些武林中唯恐天下不亂的不安分子繼續有禍害之心,朝廷一直以來都在想方設法的避免與你們武林人士沖突,為了天下的蒼生社稷着想才會這麽做。現在沈寒煙的身上有武林令,我們官家是管不了她的事,正所謂武林的事有武林自己解決,現在就交給你們武林啦!”
西蜀王爺說完很是淡定的站在一旁,衆人都不該再有微言,場上一片肅然寂靜。
西門冷向沈寒煙示意,她點點頭,忍住遍體的傷痛,顫抖的伸出手,從懷中掏出武林令高高舉起,它在陽光下是何等的耀眼風光!實在是個會招來妒忌的東西!
臺下一陣嘩然。
她的身體因剛才被火燒已有些站立不穩的趔趄,她看向臺下衆多陌生人的目光,然後緩緩道:“我欠你們的,剛才已經還給你們了!”她不想躲避,也不曾躲避,該還的已經還了。
現在該讨要別人欠她的啦!
“你……你想要幹什麽?”唐門掌門被她怒視沖沖的目光吓得退後!
“正義?剛才你不是要主持正義的嗎?現在我問你,你殺的人就不比我多嗎?且不說我是因為血障的侵蝕而誤殺了人,就算他們真的是我殺的,恐怕加起來也沒你們唐門殺的人多吧!你們唐門的人,為達到自己的一己私欲就無所不用其極。我問你,你們唐門為什麽要制毒藥?難道是用來救人的嗎?你身上有哪一種毒藥是不能輕而一舉就取走臺下這些手無寸鐵人的性命的?”唐門掌門見她當衆指責自己一人,突然感到不安的向後退去。
“為什麽要逃避?”沈寒煙怒震嚴詞的冷冷盯着他看。
場上的門派沒一人敢言語,擔心稍有不慎自己就被卷進去,都有些畏畏縮縮的低着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哼——今天才讓我看清楚什麽叫做武林!還不都是你們這些江湖騙子的一場虛假表演,上臺下臺騙過多少無知的人?你們用正義來僞裝自己,你們扪心自問,就沒有殺過人?就沒有殺錯人的時候?江湖,在江湖中的人又有哪個是不殺人的?所謂的江湖不就是你殺我,我殺你的地方嗎?弱肉強食,勝者為王!什麽情誼、正義都是虛假的謊言,你們都是些自顧自己的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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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煙,你不要太嚣張啦!”武當掌門第一個聽不下去了,并不是因為要幫唐門掌門,而是因為剛才沈寒煙口中所說種種中多多少少能找到自己的影子,所以他很害怕她将這些血淋淋的東西搬到臺上來說。
“怎麽武當掌門?難道你怕了嗎?”沈寒煙似乎早已看出他的顧忌來,越是這樣她越不放過,“當年,你為了門風之恥,竟然将與大徒弟私通的女子趕出武當山,不僅如此,你還逼她服下堕胎藥,以至于藥性過猛在中途發作——命散黃泉!為保名譽而做出這麽沒有人性的事,難道不是虛僞是什麽?”
她說完,所有人都驚訝住了。但其中的一些武當弟子中知情者也不少,因為是武林中的醜聞,加上師父威嚴也沒人敢公開讨論過。
“什麽?什麽?竟有此事?”第一個對此事有所反應的竟然是昆侖掌門,他此刻很是得意的顧作誇張的叫着。其實,每個門派都有每個門派中不為外人知道的禁忌事情,這些潛在的隐晦誰都了解,只不過是看看誰的傷疤這麽不幸會被人挖開罷了!
昆侖掌門又假裝吃驚的問站在武當掌門身後的武當大弟子,道:“貫通,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呀!”
那被喚作貫通的大弟子面色慘白,顫抖着的臉上竟然流下了眼淚,人非草木誰能無情?一想到自己的孩兒胎死腹中,內心竟是萬分苦痛,他雖沒有回答,但人們從他無法自制的表情仍可看出端疑來。
昆侖掌門仍舊不肯放過這個羞辱武當派的大好機會,又假作同情地說道:“可惜呀貫通,你師父下個月還想要立你為武當山的繼承人呢!”此話說出來,很帶譏諷之意。
武當掌門漲青的臉就要噴開一樣,惡狠狠的看着一旁喋喋不休的昆侖掌門,昆侖掌門裝出一副沒看到的樣子,若無其事的回過頭去,心中卻在暗暗的盤算着,武當掌門這個老家夥一臉紫氣東升的樣子,看來離升天沒有多少日子啦!我終于可以好好出出這口平日裏的惡氣,誰讓他平日總讓我在弟子們面前出醜?
此刻的武當弟子大都垂下頭去,很沒臉面見人,多希望自己不是武當派的。
看着昆侖掌門幸災樂禍的樣子,沈寒煙只感到一陣厭惡。
“還有昆侖掌門,你也不用惺惺作态,當年你為了争奪掌門人之位,不是也陷害了自己的師兄?”
昆侖掌門本來哈哈大笑的臉突然頓住了,一臉恐慌僵硬的用手指着她問:“這件事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你這個妖女!”此刻的沈寒煙在他面前就像是個無所不知的可怕妖女,他真怕她還會說出什麽。
“以後的事……還要我再說下去嗎?”她轉過頭來冷眼看他。
他此刻一張恐慌無比的臉已接近扭曲,慌恐的高聲叫道:“請不要在說下去了,我知道錯啦!請你放過我吧!”他說完幾近瘋狂的,如喪家之犬一樣帶着昆侖的人慌忙離開,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麽?只有沈寒煙知道,因為他不僅卑鄙的陷害了自己的師兄,而且還強暴了師兄的妻子。這件事一說出來,身為掌門的他必定會名譽掃地,這一生也就完了!如此不光彩的過去面前他當然要逃之夭夭了。
西門冷也不解,臺上的沈寒煙怎麽會知道這麽多關于個門各派的醜事?只聽得她又看向嵩山的掌門道:“還有你們嵩山派!”
嵩山掌門強挺着腰杆問她:“我們嵩山向來都管教森嚴,沒有什麽醜事!”
她冷冷一笑,“是嗎,掌門自身到沒什麽可說的,但你的內人卻是個無惡不做的女人,你敢在天下人面前說出尊夫人的姓名來嗎?”
嵩山掌門萬萬沒想道他自認為天知地知的這個秘密她都會知道?額頭上已不斷的冒着細汗,用幾近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臺下的人紛紛叫嚷着,“說呀!說呀!”
真是一群好看是非的世俗小人,此刻,他們剛才那些報仇的心情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江湖中門派內的醜事的刺激感與好奇。
唐門、武當的人已受了屈辱,自然也要讓在場的所有門派都像他們一樣才好。于是更加醜态百出的叫嚷着。
“怎麽,你不敢說了嗎?你不是所謂的正義之師嗎?為什麽會害怕對人說出自己娘子真正的姓名來呢?難道你是怕天下人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毒娘子‘嗎?”
“什麽?‘毒娘子’?她當年不是被我們圍剿時給殺死了嗎?”武當掌門第一個感到震驚。
“你當然會感到震驚,因為至今為止,你們打着正義之名的幌子圍攻鏟除的又何止我一人?我想你們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了吧!以多欺少總,想鏟除身邊的異己,無非是因為他們的行事與你們不同罷了!‘毒娘子’固然殺了不少人,但卻是明殺,而你們這些所謂正派間自我的暗中殘殺不知有多少?依我之見‘毒娘子’殺人可比你們更為光明磊落一些!”
“阿彌陀佛!那麽請問施主,老衲又有什麽醜事呢?”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一身布衣的僧侶,因為他頭上戴着碩大的竹葉帽,所以一直沒有被人認出他的身份。
他輕輕地将戴在頭上的帽子取下,一臉謙和看着沈寒煙。
此人光頭上有六個香疤,看上去平和的臉上有六、七十歲的樣子,留着雪白的胡須,但卻十分清朗。
他行禮道:“老衲法號‘癡嗔’!”
“你就是少林寺戒律院的律僧‘癡嗔’大法師?”她問。
“阿彌陀佛,姑娘竟然認得老衲?”
“大師是個正直清修的大法師,師父沒有說過關于你的事!”她說。
“師父沒說不代表沒有!其實老衲自身也曾作過很多錯事,也是個殘缺不堪的俗人!人屬無過?看來姑娘的師父真得是很處心積慮呀!”
“這些話本是師父叫我奪到武林令後在武林盟主争霸上說的!現在我不想做什麽武林盟主了,說了也無妨!”她十分坦率的說。
“姑娘的師父讓姑娘在武林盟主争霸會上說出來,這樣一定對姑娘有利,前來争奪武林令的人自然會不戰而敗!到時候姑娘便可獨攬武林盟主之位!姑娘本是個善良的人,何必要攪進這場看似可笑的鬧劇中呢?武當掌門固有虛榮之心,昆侖掌門固有殘忍的暴戾,嵩山掌門固有貪癡之念,唐門掌門做事也固然卑鄙,但是不是因為這樣大家就可以毫無愧疚的去虛榮、去暴戾、貪癡嗔、逞卑鄙。如此人一旦沒了愧疚之心就會變得瘋魔,見別人殺人自己就去殺人,這樣人心如魔麻木不仁,沒有愧疚豈不和魔鬼一樣可怕?我們可以放錯,但不可以沒有愧疚!”
“大師這麽說,是在說寒煙做錯了?難道江湖不是這樣嗎?不是醜惡的嗎?不是你争我奪,你死我亡?我們這些亡命之徒,不是要在刀光劍影之下成王敗寇的嗎?如果連他們這些虛僞的人都沒有錯,那麽我又有什麽錯呢?”
“阿彌陀佛,施主的罪的确是被朝廷免了,但是施主內心真的就沒有罪孽感嗎?如果沒有?施主剛才為何要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人燒呢?我認為施主是在贖罪,施主內心是有自覺的,我不希望施主你被人利用!”
沈寒煙一陣沉默。
唐門掌門見狀,連忙高聲喊道:“沒錯!你這個殺人魔女,明明是自己殺了人,還敢在這兒口出狂言!”
“你給我閉嘴!”沈寒煙冷眼看向他。
“老和尚,我不知道你說什麽?什麽別人的錯就不是錯,自己的錯就是錯!身在江湖中的人有哪個不殺人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在江湖,既是要殺人誰也逃不過!即便那些亡死的人是無辜的,但我殺人更多時候是在造福更多的人。在大漠中,如果我不殺了那些兇狠殘忍的強盜流民,他們就會危害大漠的子民們!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而犧牲少數人的性命,不也是你們中原皇帝的手段嗎?天下人沒有誰可以改變這個道理不是嗎?我所殺的人都是該殺之人!沒有人可以赦免我什麽!我是沙漠王,我想怎樣就怎樣!何必在乎你們中原這些虛僞迂腐的規矩?你們不是要血債血償麽?那就來吧!”她憤怒的說完,看四周的人們。
在座的幾位掌門早已讨教過她腰上長鞭的利害,雖然心中很是忿忿不平但都不敢貿貿然迎上,她回過頭首先看向一旁卑鄙嘴臉的唐門掌門,厲道:“你剛才不是說要殺我的嗎?現在為什麽不殺啦!”
唐門掌門心中惶恐起來,但卻不敢再說什麽,就在他退回去的一剎那突然有人挺了上來,冷冷的問道:“難道你這一生就沒有殺錯過人嗎?你真的認為殺人是沒有罪的嗎?”
衆人紛紛都想看看此刻那個敢挺身而出不知死活的人到底是誰?這一看,所有的人都吓傻了,不止臺下所有人吓傻了,就連沈寒煙自己也吃驚的吓倒了。
此人竟然是墨少白!
驚天的變化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甚為吃驚,場上一片寂靜得可怕,沒有半點聲音。
他略帶沙啞的又問她一遍:“江湖,不是包庇你殺人的外衣!我問你,紅袖是不是你殺死的?我真是傻……被你向瘋子一樣的騙了這麽多年,難怪你見到紅素的時候,會有那樣的表情!”
沈寒煙詫異的看着他突然的變化,不解的問:“少白,你在說什麽?為什麽我一句也不懂?”
此時,臺上的紅素、聶小星、西門夫人、西門冷、聶海天都是迷惑起來,不知道墨少白為何會出此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