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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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挽青正和老劉在過道裏聊着天,就見到章儒柏從審訊室裏走了出來。她對二人說道:“好了,你們現在可以對他問話了。”
鐘挽青則說:“這都一整天了,先讓他回看守所休息吧,明天再說。”
“一定是看守所嗎?”章儒柏一想多爾那副皮包骨頭的模樣,就于心不忍,“不能讓他回家裏呆着嗎?”
鐘挽青當然有自己的考量:“可以是可以,可是還要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我覺得沒必要浪費警力。”
“我來!”章儒柏自告奮勇。她顯得急促音量又大,倒把一心想着回家的老劉吓了一跳。
鐘挽青挑眉:“你來?”
章儒柏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她調整狀态後說:“我來。我覺得我很合适,了解多爾,又能安撫情緒,沒人比我更适合了。”
“我以為你早厭煩了這份工作,想着讓你趕緊解脫,結果你倒好,自己上趕着加班。”鐘挽青笑她,“你如果願意加班,我也不攔着。”
“算不上加班,我已經習慣了。”見能把多爾從看守所裏弄出來,章儒柏松了口氣,“不礙事的,我想着他如果能在好一點的環境呆着,整個人精神狀态也能好一點。別到時候一開庭看他瘦得跟流浪貓似的,讓別人議論我們虐待涉案人員呢。”
鐘挽青隐約覺得她和多爾的關系有些越界了,他提醒道:“哪有那麽誇張。不過你要記得,如果你和多爾的關系過于親密,是不能上法庭作證的。”
章儒柏很感激鐘挽青的提醒:“我有分寸的。”
等章儒柏走出去,多爾才反應過來她把小垃圾留給自己了。章儒柏說會在玻璃的另一端陪着他,所以他一直向玻璃的方向看。原以為走進來的會是老劉或者鐘挽青,沒想到開門之後,走進來的還是章儒柏。
多爾暈暈乎乎地問:“是你來審訊我嗎?”
章儒柏把他從座位上拉起來:“我來帶你回家。”
多爾原先的房子是不能住了,需要回章儒柏的家。多爾抱着倉鼠籠跟章儒柏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興奮地左顧右盼,章儒柏哭笑不得:“不要顯得你很沒見識好不好,這就是一輛普通的小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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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車上好香。”章儒柏喜歡用香薰,這是很多年來的習慣,故此車上不止有基本款的車載香薰,香薰石膏,可調劑溫度的全自動香薰,還有她去手工坊做的永生花香薰擺件。章儒柏自身不喜歡太濃郁的香味,香氛雖多卻沒有刺鼻的味道。只是這些擺件對多爾來說就很新奇了:“我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
章儒柏發動車子:“什麽樣的人?”
“我以為你的生活很無聊。”生活助理時期的章儒柏确實是這樣,“穿着難看的衣服,每天就知道打掃房間。”
“那是因為給你打掃房間是我的工作。”章儒柏敲了一下多爾的腦殼,“行了,帶你去看看我真正的生活是什麽樣。”
不到節假日,章儒柏就喜歡宅家,所以對于房間的布置很上心。總體來說,她算個懶人,房子裏不會放太多飾品,也不鋪地毯,因為打掃起來不方便。整個調性走的是溫馨舒适度風格,算不整齊劃一一塵不染,但亂中有序,完全是一個用來生活的家的樣子。
章儒柏把大衣挂起來,卻看到多爾有些縮手縮腳的,她問道:“你冷嗎?”
多爾被押走時穿的還是家居服,十月下旬的X市不到二十度,确實是凍到他了。他們兩個身材相仿,章儒柏取了件自己不常穿的毛線開衫給他,穿上也剛剛好
多爾什麽行李都沒有帶,好在章儒柏家裏常備着一些洗漱用品。只是章儒柏現在住的是一居室,沒有可以分給多爾的房間。章儒柏對着客廳比劃了半天,對多爾說:“委屈你住客廳可以嗎?”
“可以。”多爾倒是不挑,“比住實驗室趴在桌子上睡覺好多了。”
“你一天沒吃飯了吧,想不想吃點東西。”章儒柏有囤貨的習慣,只是不囤零食,要吃什麽都得現做。
章儒柏忙着收拾被褥,多爾就跟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我想吃你做的清湯面。”
章儒柏想起來這是多爾第一次半夜将她叫起來捉弄她時她做的菜品,那時候他們還是水火不容的樣子,一轉眼關系竟然這麽親密了,多爾還被她主動帶到家裏來,不得不感嘆人生總是由許多意想不到構成的。正好她睡過了晚飯飯點,這會兒腹中饑餓。就煮了面又煎了兩個雞蛋。
她盛好兩碗面端到餐廳,就看到多爾盤着光腿坐在沙發上看書。章儒柏走過去奪走他手中的書:“你怎麽不穿褲子?去把褲子穿上吃飯了。”
多爾倒是理直氣壯:“褲子那麽髒,我怎麽能穿着坐上我晚上睡覺的地方。”
倒也說的沒錯,只是不是情侶關系的男女看到大面積露膚,總會覺得尴尬,這話章儒柏不好說出來,但多爾的皮膚确實很白,想來是人種的原因。然而實際上多爾的上衣和章儒柏給他開衫都是長款的,就這樣穿着也不算暴露。
多爾和在原來的住所一樣,光着腳踩在地板上。章儒柏喊他:“去穿拖鞋。”真的不知道自己招來的是個什麽祖宗,盡讓她費心。
多爾穿了雙客用男士拖鞋,比他的腳大好幾個碼數,細瘦的腳面根本勾不起鞋子,一路踢踢踏踏走到了餐廳。
上一次的清湯面沒有煎蛋,這一次是用豬油煎的,比普通植物油煎出來的香氣更濃郁。多爾給雞蛋的溏心戳了一個洞,看湯從孔洞裏冒出來,他覺得這樣子像噴泉,很好玩。
“明天我還要把你送去警局,你要被提審。”雖然是把多爾接回來了,但辦案進程不能耽誤,“我要避嫌,但我會在玻璃的另一邊陪着你的。”
多爾嗦着筷子:“我知道。”他百分百相信章儒柏會陪着他。
“提問的可能會涉及一些敏感問題,包括你的過去你的父母,都要如實回答。我知道你可能會難過,但堅強一點,會過去的。”
多爾說:“放心吧,我沒那麽脆弱。”事實上,他所謂的不脆弱,也只是接受了事實罷了。他幾乎沒有對外傾訴過這些事,所以明天敘述的時候會是什麽反應,他自己都拿不準。
“還有,”章儒柏吃得差不多了,把筷子放下,“明天從警局出來之後,我帶你去買衣服。”
“好啊。”多爾也知道自己确實沒衣服穿了,“不過不勞你破費,我有錢。”
章儒柏可從來沒見過多爾花過錢:“你有錢?在哪裏?”
“我也是有工資的好吧,只是沒地兒花。他們會把錢打到我的一個卡上,就在實驗室的——”說到這兒,他自己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了,于是洩了氣。
章儒柏伸手摸了摸他的泛紅的耳朵:“看法院怎麽判吧,說不定不會沒收呢。”
多爾也吃飽了,把碗推到一邊:“就算這樣,我父母也留給我了一大筆錢,總不至于讓你包養我。”
“一大筆錢?”章儒柏出身普通人家,對大額的金錢沒什麽概念,“是多大一筆?”
多爾語氣輕巧地計算着:“原來在瑞士的房子賣了,其他財産也變賣了,加上其他零零總總,換算成人民幣,兩千多萬吧。”
章儒柏面不改色地改了主意:“那還是你包養我吧。”
多爾依舊是謙虛的态度:“其實這些財産在瑞士也就是小康家庭,只是因為彙率顯得多了些。”
“行了,不要說了。”章儒柏打斷了他無形的炫富,“你這麽有錢,不如雇我做生活助理一輩子,我保證給你伺候得周到。”
多爾少見地笑了:“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