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圍堵
近日,事關斯諾的行蹤沒有半點消息。想着自從程易山半夜離開後再也沒見面,阿沙猜測裏蘭去了軍區,但如今犁西區由将軍獨政,雖然明面上支持着甘納政府以及大總統,背地裏卻和安魯軍走得極為密切。
她當然不會搭理這些大事:“讓聰明的人解決去,讓嘴碎的人八卦去。”
阿沙默默轉移話題:“嚯,想想西城歧視種族真嚴重,昨天還瞧見裏蘭被那些瘦頭猴腦的本地人使喚幹活,我意思,畢竟他來這裏是因為秘密軍務。”
趙海生不稀奇:“然後呢?”
阿沙呃聲:“為什麽你……”
趙海生說:“為什麽不覺得驚訝?因為這個劇情耳濡目染,46年版的絕地營救,前兩天我還在電影院刷了遍,你要不要去瞧瞧?我大可以陪你再看一遍。”
阿沙說:“是你還想看吧?不過我正想說這句話,也算心有靈犀了是不是,所以你考慮今晚和我睡嗎?”
趙海生說:“抱歉,我對小孩子下不去手。”
當時阿沙雙手一攤,已經懶得解釋身高問題了。
幾輛軍式卡車朝城邊關前行,車輪翻攪泥土,煙塵漫地,兩人在某棟寫字樓鐵網外的小便利店守株待兔半天,趙海生已經夢回兩次,直到阿沙冷不丁虎軀微震,吐開香煙:“那人是卡倫·夫斯基,老大麽。”轉頭見她腦袋後仰眼珠子上翻滿臉困得不行的狀态……沒有一點緊張感!阿沙氣得咬牙,覺得自己當初接受這個委托本身就是錯誤的。
阿沙氣憤地擰了擰她臂肉:“給我醒醒!”
趙海生醒來了,她瞧了眼外面:“不是他,毒枭要是這麽容易露面,早被其他黑老板派出的刺客槍斃了。”
阿沙翻翻眼:“你以為是刺客聯盟游戲嗎。”
趙海生将披肩裹住腦袋,只剩下雙眼窺視前方:“所以現在只能等着你那位友好的犁西少尉幫咱們提前探路了?”
阿沙說:“薩科少尉是極少數願意幫忙的人,說真的,他的廚藝也很不錯。”
十分鐘後,犁西軍隊動作迅速地将寫字樓嚴密包圍,阿沙察覺到領隊的不只有那位少尉,那位少尉的上層領導竟也位列在前,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怕雙方提早談妥,進樓搜查只是個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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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海生咬碎水果糖,正想拍拍衣服站起離開,卻聽阿沙驚愕一聲,再聽他說了句:“上帝,裏蘭竟混在隊伍裏,哈哈哈,你看看那位校官的臉都黑了,看來将軍本來就沒打算放他離開駐地,他是偷溜進來的。”
趙海生只能繼續看,看他腰板筆直地站在沙地上,直視着面前的方臉校官。“士兵違背軍令就是個槍斃的下場,裏蘭中尉,我想你很清楚這點,就算你隸屬守衛軍,你在我這裏一天,就是我一天的士兵。”校官冷着臉說,“別以為有将軍護着你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做夢!現在給我滾回去聽後處置!”
程易山的臉面剛毅沉靜,他沒有絲毫動容,他将背脊挺得更直了:“是的,校官,但眼下任務是搜救我們最為重要的戰友,摩基司上校要我轉達給你,那棟寫字樓被确切證實這段時間有非法人口出入及黑市買賣,請少校嚴肅執法,搜救戰友,清查獨軍。”
校官大吼道:“你再和我說一遍?!誰确切證實了這裏的非法買賣!?”
程易山說:“是我,校官。”
校官的臉更黑了:“你,總是你!薩科!帶人進去搜查!抓住任何可疑人物!”既然提到摩斯基,這位少校自然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撤離現場。
阿沙還說這回裏蘭更招人恨了。卻見趙海生動作熟練地将相機挂到脖頸上,阿沙問她做什麽,她說:“假扮記者跟進去。”
阿沙說:“清醒點,裏面肯定藏着不少狠人,還是交給他們吧。”
趙海生說:“交給那些早就和安魯串通好裏應外合毀滅布若的犁西軍官?”
然後阿沙雙膝跪地大聲咳嗽:“媽的,胃病犯了,你先進去吧我殿後。”這幅拙劣演技,好萊塢影帝見了都得甘拜下風。
趙海生罕見地露出滿臉嫌棄:“誰胃病咳嗽?”
軍官審閱完畢,阿沙二人獲得随軍許可,薩科位于隊首,半小時深入建築,才見到阿沙那張熟臉,明白過來怎麽回事,那副表情似乎在說我佩服你們勇闖賊窩。
阿沙莫名其妙比了耶的手勢,被趙海生拍了一掌。
阿沙吃痛,前方三樓處傳來猛烈的槍擊聲,子彈擊打白牆激起一陣蒙眼白塵,大夥散開尋求掩體,趙海生跳到一處斷壁角落,因硬地沙石而側倒,左右兩處手肘沒個完整的,皮肉模糊,她沒多想,瞥見第一列隊留下的标記,躲到稍微安全的地段,卻發現身後有五個甘納兵尾随,某個士兵長兇狠地瞪着她,如果不是在打仗,趙海生都懷疑對方要生吞她。
她自知有勇無謀,這裏好歹是敵人地盤。
領頭士官很快找到地牢所在位置,做了手勢。後面一隊警惕下樓,地牢也有敵人守着,槍鳴烈火将他們硬是逼退死角,索性政府軍跟上了腳步。
趙海生大致看清了地牢的四通八達,如果你是個新手,走進去鐵定會迷路,更不提對方是一群瘋狂的毒瘾走私犯。她跟在最後裝模作樣拍了幾張照片,在三岔口瞧見一個打算逃走的敵軍,那位逃兵正匍匐在地慢慢挪動四肢,趙海生趁機摸拐過去,單膝跪下壓住其腰板,雙手擒勒脖頸和肩膀兩處:“斯諾在哪裏?”
“誰?我不知道!”
“斯諾·奧康納,你最好知道!”趙海生咬牙威脅着。
“奧康納,是的,奧康納,那個栗發小夥子是不是!我知道!我知道他!人在正東邊的監獄裏,上帝,求求你放過我!”那個人低喝着聲音求饒。
趙海生死壓他腦袋:“帶路,不準耍心眼。”掏出兜裏麻繩準備捆上,誰知頭頂上方傳來劇烈爆炸,那個士兵借機奮力掙脫,趙海生撲過去,誰知眼前一陣刺光閃來,是刀!
來不及躲避,一個人影半途橫插,他單手緊握匕首的同時,右手持槍對準敵軍腦門利索開了一槍,安靜兩秒,回身扣住趙海生肩膀将她拽起來,轉頭朝二號樓道口喊了聲:“……薩科!薩科!”
薩科沖過來:“敵軍!”
“這裏還是很危險,麻煩将記者撤回安全區。”程易山不動聲色望了眼趙海生,見她皺着眉,沉聲道,“戰況穩定後才能進來。”
趙海生被移交給薩科,她說:“我們進來是那位校官準許的。”
程易山說:“他現在可沒時間管你。”
趙海生覺得要被他氣死了:“斯諾在這裏,斯諾·奧康納,正東邊。”
程易山沉默會兒:“交給我們。”
旅店周圍的店鋪陸陸續續打烊,卷簾門咔嚓落地,三輛摩托車隔着玻璃窗從她面前呼嘯而過,阿沙沒有回來,沒有半點消息,趙海生開始懷疑當時離開是錯誤的決定,畢竟現在淩晨了。昆塔,原本該待在塞爾勒的女人,正拎着背包走進旅店,雙方互相看着,昆塔萬分熱情地沖過去擁住她:“奈爾,你怎麽在這裏,你肯定想不到我這段時間的精彩遭遇,都可以編自傳了,今天一定要講給你聽,對了,我現在很餓,這裏還有空房嗎。”
趙海生被不間斷的話得暈了頭:“嗯,這種事得問問老板。”
昆塔露出臉可惜:“我能暫時和你住嗎,錢包被人劫了。就睡一晚,明天我得回工廠幹活。”
趙海生聳肩:“當然可以,只要你不介意我睡覺打呼磨牙?”
昆塔彎嘴笑着說:“這對我來說是小事了。”
“301房間,沒鎖,進去就行,我還有點事,晚點回來,你洗洗就睡吧,噢,夜宵問那位老板,就坐櫃臺裏面傻呵呵追美劇的禿頭男人。”
此時被點名的禿頭老板滿臉問題地望着她:“你有事?”
趙海生笑着朝老板擺擺手,嘴裏仍舊嘟囔:“電視聲音放那麽大還能聽得見,看來營養都堆到聽覺上了。”
“……”
淩晨兩點零五,趙海生回到便利店觀察,除去當夜值守的幾隊士兵,守望臺長燈慢挪,已沒了半點吵鬧動靜,除去空氣裏夾雜的槍火氣息,此地已被清理得很幹淨。掏出手機後再次撥通阿沙的電話,仍舊沒通,想了想三秒,翻開通訊錄,找到裏蘭,試着撥了過去,程易山也沒接,可能在忙。
想到下午他赤手截刀的場面,趙海生皺眉,将手機塞回兜裏,問老板娘要了包煙,只是有些心煩,她沒想到會有人冒出來,當時已經打算挨住那一刀了。老板娘見她眼熟,想起是一下午待在便利店的記者,笑道:“是不是來找你那位矮個朋友的?八點的時候瞧見他被醫護車送走了。”
“離這兒最近的醫院在哪裏?”
“西北方,亞歷山大軍醫院。”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