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形避雷針的煉成(男主第一人稱番外)
有些事或許是天意。
不要誤會,其實我是個相信科學的正經少年。
實不相瞞,我剛又給雷劈了一次。醒過來第一眼看到我手邊扒着個姑娘。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解釋一下。她絲毫不客氣的将額頭壓在我纏滿繃帶的可憐右臂上,閉着眼睛輕輕打鼾。
完全不是那種被美人救後順水推舟釀釀跄跄的劇情。
關鍵是我幾乎感覺不到我還有右手。
我覺得我手應該廢了。
啪,啪啪。
有人敲門。
我張了張口,幹澀的聲帶發不出分毫絲聲音。回答的只有痛苦的長調。
随着木門移動時的咿呀,光順着門短暫的溜進房間的角落。
來人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名叫喬承典,是書中的主角。
我處在名為書穿的狀況中似乎已經有十多年。
在這本開後宮的爽文裏他是主角,我不是男二。
我是書中前期欺壓他,背叛他的炮灰甲。
我師父是書中前期不待見他,後期與他立場不同最終死于男女主權利的游戲中的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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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如果不出意外壓着我胳膊酣睡的仁兄……仁姐是瘋狂白給的主角後宮之一。
主角喬承典,本應該是隔壁宗主的關門弟子,不知道為什麽溜達到修岐峰這犄角旮旯。
喬承典帶着三分笑意走來,放下水桶稀松平常地問好:“今哥兒,你醒啦?”
過去的十年間,我雖被他推入魔界混了個高職但看到他時本能依舊在叫我快跑。
可惜我也不能跑到哪裏去。
也罷,在師門他不敢動手。
我點點頭,他遞給我一個陶土杯子:“喝水。”
他的皮是在笑的。
我這人求生欲極強,本能的繃着身子往後退,不料驚動了枕我胳膊入睡的江果兒,我大師姐。
她擡起頭不顧睡眼惺忪,順手把堵我床頭的主角推開了。
主角舉起手頗為惋惜地嘆氣:“我又不會殺了他。”
沒有重物的壓迫,我胳膊終于有點知覺,被螞蟻咬似的疼的我直咧嘴。我大師姐非常仗義的擋在我面前和主角對峙:“拉倒吧。誰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江果兒……平時是個性格強勢,喜歡惡作劇的人。
但是,
刀子嘴豆腐心。
主角扯起嘴皮子,凄楚一笑,反問:“師姐,你想知道他家當時怎麽逼死我娘嗎?”
正義女神立馬倒轉了她的長劍。
江果兒扭過頭來盯到我心裏發毛。
我總不能說實話:我是穿越來的,原本喬承今做過的事我全不知道。
聽聽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沒人能在江果兒審視的目光中活三秒,我很快道歉:“對不起。”雖然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
只要我跪的夠快死亡flag就追不上我。
诶嘿嘿~
江果兒把手背到身後,左手按着右手。我覺得要不是我有傷,她要揍我。
她以前真為了好玩把我扔進鵝圈。
“來吧小老弟。趕巧咱姐弟仨都在沒師父礙事,說說掏心窩子的話。”
預料中的巴掌沒有怼我臉,大師姐腳踩床榻氣勢非常大佬。
主角偷偷發笑,在江果兒瞪他的時候又裝乖坐上八仙椅看戲。
一切都要從一罐啤酒說起。在往前倒一點還能說盤.古開天辟地,袁隆平老先生研究出雜交水稻。
穿越進書本前我一個人在家給自己過生日。雷雨交加的我覺得喝悶酒無聊就跑樓頂淋雨。
那天正好我失戀三周年,于是我舉杯敬蒼天想第二天來個新的開始。
我對天以酒,天報我以閃電。
庫叉一下把我劈書裏,陌生的世界,鮮活的青梅竹馬。
好像書頁被撕下強行粘貼在另一本書中。我即使有喬承今的殼依舊和這裏格格不入只能佯裝失憶做緩兵之計。
事後回憶我也有問題,劈雷呢舉什麽易拉罐。
我覺得我已經夠抽抽的,沒想到還有人比我更抽抽。
對,喬承今,我原身,書中炮灰,主角正出的二哥。
我媽,逼死主角他媽。
我,逼主角墜入深淵,黑化成魔界少主。
不提別的,就問這仇恨拉的穩不穩。
好巧不巧,我到來的時間有點晚。長話短說,按原本的軌跡六個月後我和主角去歷練我為了自保就會把他給獻.祭了。
在爽文裏這麽着喬承今求生欲可能是有點低。
但是,在主角和喬承今踏入秘境的半年前原身在別人渡劫時舉劍,給雷劈了。
我醒來時和現在差不多,正好看到人美聲甜的小姐姐背着小籮筐給我號脈。當時我覺得我看到了愛情,然後我發現我錯了,一切都是表現。
我為什麽會遭雷劈?
因為我在師姐渡雷劫時舉劍掏鳥窩。
然而這就是事件的真相嗎?
天真。
原身作為大家族出來的少爺不可能這點常識都沒有。那麽,他為什麽要在別人渡雷劫時當人體避雷針?
當然是因為愛情。愛情使人盲目。
那問題就說的通了,原身根本是死于和主角搶後宮啊。
爽文不就是這樣嗎?誰還不是個工具人?
而現在,她如此親昵的握着我的手,為了號脈;拉着我對便宜師父撒嬌,為了她心心念念的奇蹄目。
我想我已經死了。
冤,我真的好冤。
我冤到抱着美人師父號啕大哭。同樣是反派他怎麽還能再活五十年呢?
然後我被主角拉開,按着肩膀強行灌藥。
生肌止疼的藥。
我從大師姐那張還有點嬰兒肥的小臉上清清楚楚看到了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噫——基佬。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想。
她面對我呼救的手退後半步立在我們師父側後方,眼觀鼻;鼻觀心。
我們的師父縷着不存在的胡須滿意地點頭,“有勞承典悉心照顧。”
不!!!這是拷.問!!!
我一擡眼,見到主角和善的危笑愈發堅定心中的猜測。
關系圖因該是這樣的:喬承今喜歡他師姐,師姐和主角郎情妾意……哎呦呵,我還真是個罪人。
我本來以為只要我遠離江果兒對主角表個決心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可結果事情比我想的要遭。
我們的師姐自己有繡樓不和我們住一塊,而主角他和我一間宿舍。咱哥倆那是躺一條炕的交情。
壞就壞在,主角他私底下不理人。我動作大點他都會警惕的停下手裏的事警惕的盯着我。大師姐又喜歡拉他出去聽個戲,看山下梅鶴樓的人講評書。我和主角獨處的時間真不多。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不配擁有姓名。
但是大師姐偶爾也會來找我,大多數時候是差遣我做點苦力。大師姐是師父親閨女師父護她,當然我知道她是撿來的。主角是師父親外甥,大師姐護他,當然師父不知道。
盤算下來修岐峰的食物鏈是:師姐——師父——主角——我
層層壓迫下挑水劈柴燒飯都要我來。
我二十幾歲我承受了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痛。
那幾個月我真的是當爹又當媽,含辛茹苦的養育三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
哦,不。
主角他能自理,但是他樂得被人服侍。
照理我才是太太養的。他怎麽回事?
思來想去,我意識到我要表明我不喜歡江果兒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催她課業。
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我自己,很有成效。
江果兒見我開口就像要拿她的銀針把我嘴縫上。
為了生活,我太難了。
主角對此也有表示。
有天睡前我吹熄了煤油燈,他裹着被子突然罵我:“神經病。”
太不容易了,這是他私底下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不太敢和有主角光環的兄弟正面剛,只好委婉的表達自己的疑惑:“小老弟你怎麽回事?”
主角眼睛一閉靠在矮桌上說風涼話:“喜歡就去追。欲蓋彌彰的真當誰都是傻子。”
夭壽了!!!
我發誓我求生欲沒那麽強過,連連擺手否認:“不不不,我不喜歡江果兒。我不會搶你後宮的。”
“……”主角乜眼瞧我,抱着被子套上鞋跑去敲江任風的房門。我四下一看見江果兒站在窗口,月光打的她眼睛發亮。我見她面無表情心裏怵的慌。
“好小子。”她撐牆從窗口翻進我屋踩在矮桌上和我大眼瞪小眼,冷冷從牙縫裏擠出字來,“敢編排你師姐?”
我無辜挨一頓揍。她掐我臉沒用法術,我臉上的肉被她抓的生疼沒好意思沒好意思還手。
我真覺得原身幫她擋雷劫是喜歡她。
她雖然不務正業、喜歡欺負人、好吃懶做還任性,但她……有點可愛。
我不是平白覺得她俏,她在書裏的定位是工具人中的顏值擔當。單挑和誰都五五開,開團就是一塊磚,作者發給角色便當她會被強行下線的奶媽定位。
她很好,非常灑脫。在主角後宮裏也不争寵,似乎是錢到位一切好說的角色。好幾次出場最後是問主角要封地、靈石、法器。
她養了只八哥叫八哥。江任風送的她寶貝的很,天天拉着主角教它學說話。她教了三周,抵不上我一句課業。
要不是主角攔着,她能把我從山上扔下去。
然後她開始躲着我,說要去隔壁山閉關,我覺得她應該就是去玩玩。
她走了修岐峰清淨不少沒有一絲活氣,我怪想她的。
很快就是要去秘境的日子,她一走容易出事。主角就是她不在給我,哦不,喬承今推去魔界的。
我的擔憂沒錯,只是這次被推下去的不是主角,是我。
本來師姐都救我了,主角就像今天這樣突然說我用開水燙他手。
哦,其實因該是喬承今。
這是事實,我沒有反駁。于是蒙眼的女神松開手。
我帶着她的兵器和胳膊上的血窟窿墜入魔界被反派撿到,洗去記憶後成了右護.法。
順帶一提,本來左右護.法是一對雙胞胎,四十歲的僞蘿莉,是男主的後宮,靠秘術維持年輕狀态的那種擦邊球。我好像比較适合魔界功法所以代替了雙胞胎裏的姐姐。
工具人反派要統治世界,指揮我們去合并其他門派。我當時有點不知天高地厚,居然還想拿人做實驗。
結果我們才出魔界,在廣東就收獲來自大師姐愛的教育。
主角也在,他坐着看戲沒出手。
江果兒一個人,用沒拳頭大的戰錘,一榔頭一個把我們全部放倒。雙胞胎裏的妹妹不是沒放毒蠱,江果兒錘完人順手把她養了十年的金蟾蜍砸死在桌上。
她變了,她不再是原著裏平平無奇的醫修了。
不想當戰士的法師不是牧師。
而她打人,完全是因為我說了課業。
雖然出師不利,但我們還是一路往北成功滅了不少門派。我因為給師姐打斷腿一路上都在胡吃海喝比旅游還要爽,于是到蓬萊山時其他人終于忍不住把我推出去打人。
我覺得一個一個來太費事,随手抓來路人讓他去叫他們這一屆大弟子。
然後他叫來我師姐。
按照小說的描述這一段應該是:
水靈靈的玄衣女子赤足從空中躍下,伴風霜高舉戰錘神色嚴峻,不料卻被喬承典輕而易舉握住玉足掙脫不開。薄霞緋紅攀上嬌娥耳尖。女子瞪眼,脆生生嬌嗔:“登徒子,敢戲你姑奶奶。”
現實是江果兒穿着靴子,一腳把我蹬出半個擂臺。右手揮錘砸我後背順勢撐着我肩膀翻遠拉開距離。根本沒給我近她身的機會。
當時我想着:嘿,還好我胳膊裏還有針能用上。
但我忘了,那把真是她的。同樣,我失去了記憶,當然不知道今天正好是宗主渡雷劫。
對。
我又給雷劈了一次,銀導電比鋼好。
我給人拉去修岐峰治療。我想和我通行的其他人遇到主角,應該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我記憶回來了,完全沒有和主角團對着幹的意思。
現在我師姐踩着我塌,讓我給個說法。
我說錯了可能是字面上的掏心窩子啊。
我想了想,覺得因該是我犯什麽事了,連忙認慫:“我會負責的。”
江果兒冷臉把我按到床上,暴躁地拆我繃帶。我越琢磨她的動機越不對,想探探她口風:“你……不會也喜歡我吧?”
正開藥箱的手頓住,她發狠咬上我耳朵很久才松口。我鬥膽摸摸耳垂,發現都出牙印了。
她當着主角的面點上我心口,叉腰質問:“還哪個癟三喜歡你?叫來我扒了她的皮。”
我當時不知怎的,搭上她的手和她深情對視後,她閉上眼睛。我清清嗓怪驕傲的說:“好巧,我也喜歡我自己。”
直到我差點被枕頭砸死,我還覺得自己挺風趣。
要不說女人心海底針,她打完我還掐着我脖子毫無章法的咬我嘴唇,時間很短暫她很快就捂着臉要跑。主角吃花生看戲,還給不知何時出現的岳父遞戒尺。
我岳父可能缺根筋,他丢了戒尺認真的教育我們:“肚子再餓都是不可以吃人的。”
對哦,這家夥十五歲給人臨終托孤後就沒談過戀愛。
我前女友确認腦死亡第三年,我穿越到她生前寫的小說中。喜歡上她書中的配角,搶了主角的後宮。
我現在慌得很。
我馬上要結婚了,新娘是主角後宮。她平時不喜花兒粉兒素的很,難得穿大紅嫁衣我還真不太習慣。
師父不喜歡鋪張只請來宗主。給人感覺和平時他們小聚沒什麽兩樣。
我卻慌到最後夫妻對拜是給江果兒拉起來的。她起了疑心,擰眉指我額頭,“你要是不喜歡,我倆現在就分了。橋歸橋,路歸路。”她說到一半眼眶紅了,最後好像随時會掉眼淚。
“不是,師姐,你……喜歡我什麽?”我不太懂她怎麽想的。我穿越過來十多年,和她相處才幾個月。
江果兒不好好說話,反而罵我笨。
我揉揉耳朵,沒敢多問。
直到兩年後我去思過崖給師侄看荨麻疹,路過江果兒舊居看到她三個書架研究魔修的書籍和手稿才窺得一點點苗頭。
看在她那麽別扭的份上,我不把她整整十冊寫了塗,塗了重寫的道歉書拿給師父看還真有點過意不去。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事後喬承今被老婆追着打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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