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此話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殷灼枝不由道:“你們是想對我下毒,然後威脅他們嗎……這法子,萬一沒效果呢?”
李子福道:“若是沒效果,唐門,和你那荊紫雲,便沒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殷灼枝腦子雖暈,但不知為何,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忍不住苦笑一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荊紫雲得到梅花刺,是因為他和殷灼枝相愛,而梅花刺又屬于殷灼枝,這般一來,梅花莊無法冠冕堂皇地讨要梅花刺。
但若是,讓荊紫雲在他和梅花刺中選一個,荊紫雲選了梅花刺。那麽,梅花莊自然可以把梅花刺奪回來,而後,再反口。他們可以說他們只是為了救回殷灼枝,或者是,不過是假裝的,想要讓他看清楚荊紫雲的真面目。畢竟,他是被擄走的,他并不是自願跟着他走的。再反過來,若是荊紫雲選了他,不要梅花刺,梅花刺也自然而然地到了他們的手上。
這般想着,殷灼枝卻是道:“這藥,暫時只是迷香吧?”
“毒藥帶不來,而且……毒藥,我也怕自己中招,但是,這迷藥,卻可以解毒……”
殷灼枝忍不住看向他,“你先吃了解藥?”
李子福搖了搖頭,然後,撩起袖子。
殷灼枝看見他白皙的手臂上一道傷痕,原本有些悲憤的心情竟多了些無奈,“你這是何苦?”
那傷痕割開了皮肉,其實已經包紮了起來,但是,那包紮只是避免讓血滲出衣服而已,若仔細看,厚厚的布條中,卻有殷紅泛出。
這麽厚的布,綁的這般緊,血卻還流了這麽一些,殷灼枝知道他割了自己多深一道,心中無奈萬分,幾乎有點悲痛同情。
“這毒,不用入口。”
李子福說着,拉過了殷灼枝的手。
殷灼枝眼見他從袖口處拿出一根針來,在他手上刺了一下,肉眼可見的青黑立刻從被刺處漫開,轉眼間黑了一大片。
唐門弟子肯定是搜過他的身的,而他,也是故意帶着針,這樣,可以容易下毒一些。
殷灼枝道:“你不怕自己會陷入困境嗎?”
孤身闖入,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唐門,荊紫雲,自然也不會放過李子福。
李子福垂下眼,道:“再怎麽樣的困局,都不如現下的困境。”
殷灼枝撐在桌上,雙手都撐着,想要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點。李子福的表情微微猙獰,然而,卻也勉強他自己平靜。
“小李子……”殷灼枝低聲道。
李子福坐在那裏,不出聲了。
殷灼枝低聲一嘆,道:“這麽多年來,我從前從未想過咱們兩人會到現下這個地步,而現下……”他看了李子福一眼,苦笑道:“只怕你已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不願意放棄的了……”
“公子,你是知道我的……”李子福低聲道:“我既然做了,便不會回頭……你不必再勸我了。”
殷灼枝已暈得厲害,只是咬破自己舌尖,讓自己清醒一些,他的手臂發麻,一陣陣刺癢,那是毒性發作的感覺,并且,迷藥的效力似乎一點一點在消退——這一點的證明,是他的腦子越發清醒。
然而,他的四肢卻越來越無力,幾乎動不了多少——這是毒性,而且,還是很烈的毒性。
“你不把我移到,別的地方嗎……”殷灼枝低聲道,扯了扯嘴角。
方才毒性發作,他一個眩暈,恍惚間,竟好似過了許久一般。但是,李子福的坐姿一點也沒變,甚至連眼神也沒變一下。看起來,該是才過了一點時間罷了……
“公子,為什麽你現在還是這麽冷靜呢?”
殷灼枝聞言,便是一怔。
李子福抿唇,歪頭道:“似乎,在你身上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沒有失色的時候。”
殷灼枝有氣無力地道:“有的,而且……而且有很多,很多時候,我都是無能為力的。”比如說現在,比如說從前。他對李子福,便是無能為力。
李子福不由笑道:“是啊,當然了,也是有的,只是,沒有別人明顯,沒有別人倒黴而已。”
他現在的笑容有些古怪。
殷灼枝卻已經沒辦法清醒地去想什麽具體的了,李子福帶來的毒毒性挺烈,殷灼枝已感覺到全身麻痹。并且,這麻痹還在進一步的蔓延,蔓延他的全身,甚至往心髒而去……
這毒真的撐得到讓荊紫雲選一個嗎?
殷灼枝的神智有些恍惚。
李子福卻是從懷中拿出一顆藥,喂進殷灼枝的嘴裏。
他沒有力氣,并無法阻止李子福,而且他都已經這樣了,李子福要再害他,卻也犯不着。
這藥反可能是解毒的。
饒是如此,殷灼枝咽下那藥丸,也廢了好大的力氣,他的喉嚨幾乎都沒什麽力氣,而口中的唾液,也似都幹了一般,蒸發得無影無蹤……
“他快來了。”李子福忽然道。
很快,來了便有兩撥人。
一撥,是唐老爺子為首的唐門弟子與荊紫雲,一撥,則是梅劍鋒與梅重祀他們……
唐老爺子看見他的第一眼便大踏步而來,扶起殷灼枝,荊紫雲面色更是沉冷,從唐老爺子手中接過人,讓殷灼枝靠在他的懷裏。
殷灼枝強打精神,擡起眼看了他一眼。荊紫雲摟着人,低聲道:“莫怕,沒事。”一雙眼,便盯住李子福不放了。
唐老爺子袖口一擡,一枚毒針打入李子福的肩膀,李子福吐出一口血來,面色慘白,倒向一邊,扶住石凳。
唐天鶴冷冷道:“敢在我唐門撒野,莫非欺我唐門無人麽?”
李子福不住咳血,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站住!”
“你們不許進來!”
“站住!”
梅劍鋒撥開阻攔他們的唐門弟子,不一會,便走到了亭子前頭,梅重祀跟在梅劍鋒的身後,只是跟着,也不說話。
唐天鶴冷眼看向梅劍鋒,冷冷地道:“梅花莊主這是什麽意思?”
梅劍鋒聞言,拱了拱手,道:“老夫聽聞灼枝中毒,因而前來,怕灼枝被奸人所害喪了性命。失禮之處,還請唐老爺子海涵!”
唐如謙皺眉道:“賊喊捉賊!”
荊紫雲握住殷灼枝的手腕,把了半晌,目光冷然,掃向梅劍鋒。
唐天鶴淡淡道:“想不到梅花莊莊主竟會占蔔?老夫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麽快就知道灼枝中了毒,若莊主能占蔔一下,占蔔出這毒毒性如何,該如何解毒,那便再好不過。”
梅劍鋒一嘆,道:“唐老爺子說笑了,其實,這事是梅花莊管教不嚴,冒犯了唐老爺子——那人是我四子的侍童,與我四子有些感情。曾經,他是灼枝身邊的人,想不到他竟會垂涎梅花刺,因此來,我們也是剛剛知道,想來報信,未曾想,竟遲了一步。”
這話簡直是把他們的險惡用心推脫得幹幹淨淨,但是,在場的人,又有哪個不知道他們的壞心腸?
李子福從地上爬起來,撐着石凳,而後,又撐着石桌,他的面上似有怨毒又似沒有,盯着荊紫雲,道:“你把梅花刺給我,我就……我就治他!你若直接殺了我,他便沒救了!”
他說這話已是色厲內荏,因為他發現,唐天鶴和荊紫雲,都對他動了殺心,而那邊的梅重祀和梅劍鋒,竟沒有伸出援手的意思——這不得不讓他惶恐。
荊紫雲冷冷道:“你便為了梅花刺,這麽對你的主人?”
李子福仿佛被人打了個悶棍一般,厲聲道:“我沒有主人!”往梅重祀方向看了一眼,咬牙,更道,“我從來就沒有主人,我的主人是我自己!”
荊紫雲看他一眼,仿若看空氣一般移開眼,點了殷灼枝身上兩處穴道,往他體內注入內力。
李子福死死地盯着他,幾乎要質問他為什麽不看着他,梅重祀本想要上前,然而,他身後的人卻拉住了他的衣袖,讓他止住了步伐。
“他快要死了,荊紫雲,你直接說便好了,你便說,在你心中,他及不上梅花刺……這樣,我也不會害他!”
荊紫雲淡淡道:“在我心中,梅花刺不過凡鐵而已。至于你——”他不由冷笑,“李子福,你若是自強,倒也沒什麽。然而,你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他人若是出身不好,努力了,成功了,便是不成功了,自己心中也會有尊嚴生出,你呢?你的尊嚴在哪?你只道自己沒有主人,可是,你現在不是在幫人辦事?”
看了李子福一眼,他那一眼幾乎是厭倦與蔑視,“我便猜到是梅花刺的緣故。”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筒來,那小筒看起來不過是個鐵吸管,但是荊紫雲幾下擺弄,兩側刺出了尖刺,中央出現了梅花印。梅劍鋒等人都忍不住上前一步。
便是唐天鶴與唐如謙,那也是盯着那東西盯了一會。
“你要,便拿去……”荊紫雲冷冷道,“可是,你得把解藥給我!”
梅劍鋒立刻順坡道:“小李!你快把解藥給他,莫要害死了灼枝!”
李子福抿着唇,半晌不答。
荊紫雲冷笑道:“這毒,早些年,也算我手中流傳出去的,因為過于陰狠,我從不曾用過。想不到,梅花莊竟有這物……”
李子福大驚失色,忍不住後退了兩步,握緊雙拳。
殷灼枝躺在荊紫雲的懷中,眼睛半張半閉,幾乎用盡了力氣才沒有合上,唐天鶴不由道:“紫雲,你認識這毒?”
荊紫雲冷冷地看着李子福:“認識!”
梅劍鋒忍不住道:“若是認識,那麽,此毒可解否?”
他說這話時,其實心頭漏跳一拍,若是荊紫雲如荊不鍍一般有起死回生之能,那麽這一趟,也許他們不論白臉紅臉,都得不到梅花刺了。
荊紫雲卻是道:“既是這毒,那麽也算——無藥可解。”
殷灼枝胸口一悶,吐出口血來。
荊紫雲把人抱在自己懷裏,半晌也沒接下去說。
梅劍鋒看向梅重祀,目中幾乎是狂怒。
他先前吩咐過李子福,毒性要弄得剛好,剛好不讓殷灼枝死,但是,卻也不能讓唐門有機會在他未死之前制出解藥。這事并不很難,而且李子福還是請示過他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李子福咬牙道:“你看得出這是什麽毒?”他的聲音幾乎是顫抖的。
荊紫雲道:“我不但看得出來,而且,也知道你從哪裏得來的……”他皺緊眉頭,道,“你竟敢偷藥!”
李子福一個顫栗,殷灼枝卻是吃力地睜開眼睛,吃驚地看向李子福。
“誰說我是偷來的?我,我——”李子福硬聲道:“是這藥的主人送給我的!”
任誰也沒想到李子福竟冒出這樣一句,便是唐天鶴也是一愣,“紫雲,你……?”
“送給你?”荊紫雲卻是面色不變,反問,“無緣無故,為何要送給你?”
李子福咬牙道:“你莫要轉移話題,其實,你便是舍不得梅花刺,是不是?這毒藥其實有法可解,你這麽說,分明是舍不得——”
話音未落,荊紫雲便一擡手,那梅花刺飛到了半空,李子福反射性地接了梅花刺,張着的口半晌也沒有閉上,吶吶無言。
“你說你能夠解毒,解藥呢?”荊紫雲冷冷道,“交不出解藥,今日你便別想活着從這裏出去!”
李子福忍不住看向了梅劍鋒,但是梅劍鋒卻是盯着他手裏的梅花刺,并不準備幫他。
事到如今,他又有什麽辦法?
李子福咬了咬牙,道:“這毒的解藥,我沒有帶在身上,不過,想不到,你卻是這樣癡情的人。”
他盯着殷灼枝,似是嫉,又似是恨,除卻嫉恨外,竟也有悲憤交加,不知自己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趕上他的無可奈何。
殷灼枝早已聽明白,這毒無藥可解,咳嗽一聲,壓下喉嚨處的血氣,他能感覺到擁着他的荊紫雲身體僵硬,而且心跳急促——他并沒有他表現得那麽鎮定,甚至,殷灼枝有些神智迷糊,不知道是自己中着毒顫抖,還是抱着他的荊紫雲在顫抖。
“我很開心……”殷灼枝卻是忽然說了這麽一句,“從小到大,我都做好了死的準備,到了今日一遭,我卻反而不害怕了……”捉住荊紫雲的手,道,“兩情若是久長時,何必朝暮相對?多謝……”
“多謝”兩個字一出,荊紫雲身體一顫,收緊雙手,卻不知如何回答。
梅劍鋒道:“小李!你當真沒有解藥?”他的表情已是厲色。
李子福原本看殷灼枝與荊紫雲這般模樣就已恨了,梅劍鋒那麽一說,他卻是渾身一震,知道梅劍鋒這是想要借題發揮,對付于他。
“此事是他主使的!”李子福一指梅劍鋒,怨恨萬分。
唐天鶴銳利的雙眼,便看向梅劍鋒。
梅劍鋒被刺得一震,忍不住便有幾分心虛,但是他畢竟久經江湖,當即皺眉,道:“無法自救便拖旁人下水,一面之詞,何足為信?”
其實他們早就知道主使人是梅劍鋒了,李子福這麽一說,自然便是把這事捅破開來,即便梅劍鋒說了那話,卻也可以死咬着梅劍鋒不放。
“解藥。”荊紫雲只說了兩個字。
李子福咽了咽口水,只覺得手中的梅花刺幾乎已灼傷了他的手掌。
他不是江湖中人,聽聞梅花刺的傳說,也曾經想象過自己若得了,會是什麽場景,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這解藥……不……不在我的身上!”
說出這幾個字,李子福仿佛得了些勇氣,莫名地理直氣壯起來。
殷灼枝已麻痹得全身都不能動了,但他卻抓着荊紫雲的手,靠在他的懷裏,荊紫雲摟着他,很明顯,對他愛戀深重。
說不準,他這麽一鬧,反而讓他們兩人的感情更進一步。
李子福盯着殷灼枝,口中的話卻是對荊紫雲說的,“解藥,在毒藥的主人手上。”
唐天鶴道:“紫雲……”
荊紫雲擡了擡手,意思是不急:“你偷了藥,卻不知道這藥的主人沒有解藥麽,未帶着解藥便敢給別人下毒?!”
李子福冷冷道:“誰說我偷了藥?這是那藥的主人送給我的!”他盯着殷灼枝,一字一句地道,“公子,我知道你其實并不喜歡他,對不對?你心中有的,仍然是那貌不驚人的笑醫荊不鍍!你反複彈那首相思怨,便是如此!怎麽,你現下卻可以和別人親親我我了,縱然他們是親戚,卻有哪裏相像了?”
殷灼枝聽聞此話,想說什麽,但是他還沒出口,便咳嗽了起來,他咳嗽的聲音有些嘶啞,顯然是無力為繼。
荊紫雲卻目光閃爍,道:“你的意思,這藥是他給你的?”
李子福哈哈一笑,道:“不錯!公子去尋他治病時,他便已與我在一起了。這藥,便是他送給我的。”
殷灼枝愣了一愣,反射性地便看向荊紫雲。
唐天鶴與唐家等人的目光都古怪了起來。
梅劍鋒卻是趁機道:“如此說來,那笑醫對灼枝也是居心不良,哼,姓荊的……”他意有所指,顯然暗示荊紫雲對殷灼枝也是另有所圖。
唐如謙和唐天鶴都蹙眉看他。
殷灼枝卻未将梅劍鋒的話聽入耳朵,看着荊紫雲,問李子福道:“小李子,你與他,有過一段?”
他問這句,倒不是懷疑荊紫雲,只是,早先荊紫雲只為了美色欺他,那時候李子福可比他美得多,若是他們有一腿……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沒錯!”李子福斬釘截鐵。
荊紫雲忍不住搖頭。對上殷灼枝的眼,“沒有,真的沒有。”
殷灼枝又開始咳嗽了起來,這次咳嗽,卻不是為了說話。
李子福眼見殷灼枝如此,只道他已更愛荊紫雲,若是他已忘了荊不鍍,他現在這麽說,豈非更成全他倆嗎?
“我與他雖有一段,但是……”李子福似乎在想如何反口,咬牙,還是承認,“公子,我當初騙了你。”
殷灼枝不住咳嗽,幾乎咳得沒了力氣,他閉着眼睛,似乎已經不想聽李子福說話。
“他那時和我在一起,我看你和他——所以吃醋,所以……所以你離開前一晚,他找到我,讓我做那傳書的紅娘,他畫了畫,寫了:枕前發願,未若對天盟誓。落花流水,何如伯牙子期……”
殷灼枝身體一震,看向他,他仍然在咳嗽,但是卻用手握着自己的嘴,身體震動不止。
“我……我因愛生恨,嫉妒,所以把那紙扔了,我騙你,騙你說他嫌你容貌,與你相好只把你當做他治病的診金……”
“小李子,你……”那時的事自然牢牢印在殷灼枝的腦海裏,雖說,他因為愛,不想去深究,但畢竟,那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卻有人告訴他,那不過是他的誤會——刺被拔出去了!
怪不得他對他惡言相向後,他那般震驚,怪不得他換了面容,那樣接近他……
只怕他是為了報複吧。
殷灼枝心想,然而,卻明白,荊紫雲之後,已不是為了報複……他分明仍想和他在一起。便是先前,也似因愛生恨——那不是和他先前一樣嗎?
殷灼枝忍不住笑了,看向荊紫雲時,笑得更是厲害:“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他的笑容有些無奈,但目中卻是灼灼,仿若沒有中毒一般。“我那時說的話,只是氣話……”
他并沒有清楚地說那時是何時,然而荊紫雲卻已聽明白,同時,他也明白,殷灼枝想捅破那層窗戶紙。
“我……我先前怪過你。甚至還對你……”荊紫雲已知這事是誤會,不由道,“但是,後來卻不怪了。”
殷灼枝抓住了他的手,沒有說話。
李子福卻是皺眉道:“難道你已完全忘了荊不鍍,難道你現在就可以和他恩恩愛愛?”
唐如謙雖未聽明白李子福到底在說什麽,但看殷灼枝與荊紫雲的反應,只道是他們間的私事,不過,這李子福不知道荊紫雲便是荊不鍍,這般鬧笑話,卻是讓他們有些料想不到。若不是荊紫雲還在詐他說話,也許他們已把他拿下。
梅劍鋒自然也聽不懂,不過,看荊紫雲和殷灼枝那般,卻覺得情況不太對勁。
看着李子福,道:“小李子,你把解藥給他吧。”
李子福哪裏有什麽解藥,聞言,卻是不開口。
唐如謙不由道:“真的沒解藥嗎?”
以荊紫雲的能力,怎麽可能會配出沒有解藥的毒藥?
荊紫雲卻是低聲道:“現在配藥,來不及了……我已用內力封了灼枝的奇經八脈,但是,若要解毒——”
他言而未盡,衆人卻都覺出這事情的困難之處。
如果配藥來不及,如果解毒他這般為難,難道,這毒解不了?又或者,現在解,會留下後遺症?
荊紫雲卻是看向李子福,淡淡道:“你知不知道,若是這藥一時解不了,中毒者會全身潰爛而死?”
李子福哼了一聲,只作不以為意。
荊紫雲輕輕拍着殷灼枝的背,低頭道:“灼枝,若我把梅花刺給人,你是否……會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