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灼枝,不知為何,你對我很是冷淡,然而,你我畢竟是表親,早些日子你去尋笑醫治病,我與爹爹都很關心你……”
不到四日,梅重祀來了七次,如今這第八次,殷灼枝已有些不耐煩了。在棋盤上點下一子,壓下不耐,皺眉道:“我對任何人都是如此,四表哥,那笑醫的弟弟來了,你怎麽不去找他?”
煩透了,根本就沒有事情,還總來找他說些廢話,徒擾他清淨。
“他自有妹妹陪伴,再說,爹也會招待他,倒也不需要我去做些什麽……”
殷灼枝淡淡道:“四表哥,我習慣一個人清淨地過,不太喜歡有人拜訪。”
梅重祀一愣,蹙眉道:“你是不是怪我把你身邊的人要了去?你若是在意,我把他讓還給你便是。”
殷灼枝冷冷道:“不必,四表哥,你這般是否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你今日說的話我不會告訴小李,但你若再這般,我便要逐客了。”
梅重祀聞言一嘆,道:“為了他讓你我親人間不和睦,那總也不好……”
殷灼枝看他一眼,神色更加冷漠。
梅重祀只覺他往日裏并沒這般壞臉色,想必他容色好了之後,便也拿起喬來,不輕易叫人得到手去。只暗可惜為了李子福,得罪了他一遍,現在想要追求他,卻更加地難。
“灼枝,我知道你心裏怪我,今日我便在這誠心地道歉,終有一天,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從今日起,我便一直陪你……”
看起來梅重祀又準備賴在這裏大半天不走了。
殷灼枝沒了下棋的興致,想到荊紫雲的話就煩躁,按了桌子起身,道:“我出去走走,四表哥願意留下,便請便吧。”
說罷,他便去取了外衫與折扇,直接往桃林的方向走去。
梅劍鋒早年戀慕他母親,将梅花莊改造得如人間仙境一般,可惜的是,梅花莊的名頭雖盛,梅花卻并非一絕,梅花莊中桃花盛放,不由得惡紫奪朱,鸠占鵲巢,可嘆可笑。
信步走出一刻鐘,後頭又有人跟上。殷灼枝知道那是梅重祀,心中好一陣厭煩。
往日裏他不會對人那般冷漠,只是現在情況不同,從前梅重祀不對他有意,而且也不會這般孟浪煩人。剛将他身邊人要去,又對他這樣獻殷勤,殷灼枝心中鄙視他得很,根本不想理他。而且……他最近煩得很,幾乎已快煩死。
那荊紫雲還沒有走,難道真要娶了梅若蘭不成?一個是新晉武林第一美人,一個是引無數英雄折腰的武器梅花刺。荊不鍍當日還表現得對梅花刺無感,讓他以為他是為了他……其實,他便是為了梅花刺。
他不好自己出面,便叫別人出面了。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還說他是貪圖外在之人,他讓人來謀取梅花刺,這等品性,也不知多麽卑劣。嘴上一套,做起來又是另一套。也不知他弟弟會不會因為梅若蘭而放棄梅花刺。
想必,是不會的,一丘之貉。
因着荊不鍍的連帶關系,殷灼枝可說是讨厭透了荊紫雲。
桃林裏走不到半刻,瞧見不遠處一個亭子,那亭中有人負手而立,風華自成,一雙明眸正看着桃花出神,旁邊一女子坐着,姿容甚美,桌上放着糕點和茶盅。兩人風姿均非凡俗,桃林仙境,人間絕色,遠遠望去,好似看見了仙人下凡。
梅花刺過于重要,只怕舅舅是想要讓表妹“和親”。殷灼枝看見那幕,心中便是一沉,男女授受不親,梅劍鋒讓他們兩個人單獨約會,意思太過明白。卻不知道荊紫雲是怎麽想,梅若蘭為人不錯,心中沒有那麽多的彎道,若荊紫雲是個君子也就罷了,他若想要利用梅若蘭,只怕……
“表哥?”無意中擡眼,梅若蘭看見他,眼前一亮,起身沖他招手,“表哥,表哥!”
招了兩下手,便覺得自己這般作态只怕已入了荊紫雲的眼裏,面色一紅,忍不住去瞧他,卻見一直待他冷淡有禮的荊紫雲往殷灼枝那邊看去,目中凝然,似有千種思緒萬般想法在其中。
被發現了,這便不好不出聲。
殷灼枝沖着他們兩人點了點頭,準備走開,一回頭,看見梅重祀已到了近旁。殷灼枝皺了皺眉,轉了方向,直接往亭子裏走。
“表哥,你來啦。”梅若蘭起身,請他入座。
殷灼枝笑了一下搖搖頭,道:“我只是來看看,表妹不必多禮。”
“表哥難得出一趟門,想必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
“是,最近已好很多。”
“這便好了。”梅若蘭點頭笑笑,面上柔美之色盡顯。
那笑容若是被人看了,一定忍不住凝視在她面上。
然而,荊紫雲卻凝視着殷灼枝,道:“多日不見,桃花公子,別來無恙?”
殷灼枝斂笑,淡而疏離道:“多謝荊公子挂懷,灼枝一切安好。”
“那日家兄托我給桃花公子帶的話,我如今想想,還是過于唐突了。那日後你再沒有出門見我,是否心中怪我,怪我那般言語?”
殷灼枝忍氣道:“也不是荊公子的過錯,這世上總有人喜歡烏鴉笑黑熊,不知自己黑。而且,黑熊不一定是黑熊,烏鴉卻一定是烏鴉了。”
梅若蘭詫異道:“表哥?”
殷灼枝的脾性向來沉靜淡漠得很,想不到竟會說出這樣指桑罵槐的話。
荊紫雲目光閃爍,淡淡一笑:“看起來家兄與閣下糾葛甚多,卻不是我們這等旁人理解得了的。”
殷灼枝看他一眼,平靜道:“不,荊公子,你錯想了。我與他毫無瓜葛,此後,也再無瓜葛。”
荊紫雲目中流過利芒,但笑不語。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重。
梅若蘭不是傻子,自然察覺到殷灼枝并不喜歡荊紫雲。殷灼枝是笑醫治好的,難道他和笑醫的關系并不好嗎?她先前為荊紫雲容色所迷,但畢竟自己也是美人,不至于迷得神魂颠倒,全無神智。她向來了解自己這個表哥,無緣無故,不會讨厭別人,若殷灼枝讨厭荊不鍍,那麽荊不鍍的人品便有待商榷,而荊紫雲,也……
拿了桌上兩個瓷杯倒了茶,遞給他們兩人一人一杯,“相逢便是有緣,何必為他人之事介懷?表哥,荊公子,你們這般量小,可非要叫小妹取笑?”
抿唇一笑,她這一言,立刻化開了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凝重。
知道她這是一片好意,殷灼枝忍不住接過了杯子,荊紫雲也接過了杯子,兩個人互敬一下,各自飲完。先前針鋒相對的鋒芒,好似只是錯覺。
“若家兄有什麽對不住桃花公子的,在下這裏便替家兄賠不是了。”示意了一下空杯,荊不鍍笑着道歉。
“笑醫前輩治好了灼枝,灼枝又怎敢受禮?”
“桃花公子不喜歡家兄,定是家兄的過錯了,于情于理,也該替他賠罪。”
“你又不是他……”
忍不住說出這麽一句,殷灼枝立刻止話,抿唇皺眉。
荊紫雲目光微動,低聲道:“為什麽不是他,就不能替他賠罪?”
殷灼枝半晌也沒說話,只是沉默。
比先前還要古怪的氣氛蔓延開來,梅若蘭都不免有些無措。
此刻的沉靜十分突兀,突兀地好似硬生生地阻了時間,一切停留在這一瞬。
“灼枝!”一聲呼喚打破了這古怪的氣氛。終于走到這裏,梅重祀不願意顯得急切,然而還是忍不住大跨步得上前來,拉了殷灼枝的手,“灼枝,這林中略冷,你身子大好不久,如何能在這裏久待,快和我回去吧!”
殷灼枝忍不住擡頭看荊紫雲。荊紫雲與他對視,似乎還在等答案。
梅重祀拉了他的手,對荊紫雲和梅若蘭露出個笑來,道,“灼枝身體不好,我扶他回房裏去,荊公子,表妹,你們兩人好好談天,這別的瑣事,便不用擔心,我們先走了,下次再相見不遲……”
殷灼枝不知為何,随着梅重祀拉他,被他拉走,臨走前還回頭看了荊紫雲一眼。
“表哥保重!”梅若蘭送出幾步路,目送他們遠去,荊紫雲看着殷灼枝被人拉走,只是看着,卻不說話。
梅若蘭回頭,走回亭子裏,若有所思地道:“敢将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鬥畫長。荊公子,你認為這句話,好是不好?”
荊紫雲盯着他們的背影,道:“好,自然是好。”
梅若蘭心中微松,暗道他當真應是更重品德的君子。
卻聽荊紫雲又道:“可惜,我卻恨後一句。”
“後一句?”梅若蘭訝異。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梅若蘭不明所以,“坑铛”一聲,荊紫雲手中的杯子卻被他捏碎。
“讓衣裳變得漂亮,衣裳便會被許多人看中,然後,當了別人的嫁衣……”荊紫雲低低一嘆,“梅小姐,你說,這該不該遺憾,該不該恨?”
梅若蘭盯着他手中流下的鮮血,半晌,道:“然而,衣裳在自己手裏,旁人便是看重了,也得自己願意給才行啊……”
荊紫雲目光一暗,不由笑道:“梅小姐說得對,卻是我一時想錯了。”
梅若蘭笑了一笑,拿了個新杯,向他敬茶,不知為何,先前小女兒家的心思盡褪,卻多了些好奇。荊紫雲似乎對她無意,不過,對她哥哥的态度也着實怪了一些。尤其是……看了一眼他的手,梅若蘭沒有主動提出為他包紮。
一地殘花,踏出來時,鞋子幾乎都沾滿了花液。
沉默地走出一路,走到自己的屋子前,殷灼枝停下了腳步不再往前,拱手對着梅重祀道:“灼枝已到地方,表哥不必再送。”
梅重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低聲道:“你就這麽怪我,對我這般疏離?”
殷灼枝擡頭看了他一眼,冷靜道:“表哥,君子之交,平淡如水便好。”
梅重祀聞言看他良久,卻是一笑:“說來也是,若不平淡如水,那我便不是君子了……也罷,你這般冷淡,我再糾纏反落了下成。灼枝,你進門去吧,我就在這裏看着你進門……”
殷灼枝目光微動,阖首轉身,開門準備進去,只見梅重祀還在外頭,果然站着沒有過來,看他一眼,便準備關門。
梅重祀卻是忽然沖了過來,一下用腿把門抵住,想要進門。
殷灼枝面色一變,擋住門板,道:“四表哥,你這是想要幹什麽?”
“灼枝啊灼枝,你以為,笑醫怎麽為你治病,我不知道嗎?”
殷灼枝的面色一沉,登時冷聲道:“你給我滾出去!若不滾,我告訴舅舅去!”
梅重祀輕而易舉地便把門推開,将殷灼枝推了個踉跄,把門合上。
“表弟,你既是此道中人,何必如此拿喬?不若直接跟了我,往後也不必過這般冷清的生活。”
殷灼枝冷笑一聲,道:“四表哥,我只是在梅花莊暫住,你莫忘了,我是有家的,你以為白素素不求我,我稀罕待在這裏嗎?”
梅重祀有些詫異地道:“最近你脾氣見長,果然不是我的錯覺。人一旦長得好些,總免不了多些傲氣……”說罷,卻是一笑,“不過也沒關系,我不介意。”
說着,他竟然雙手一張,往殷灼枝的方向撲去。
殷灼枝轉身一閃,驚怒道:“梅重祀,你腦子進水了麽?!”
他好歹也是江湖中的一個俠士,若是此事傳揚出去,定會讓他身敗名裂。
梅重祀撲了個空,冷哼道:“你既不願從我,我也只有用強,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不然,殷灼枝這般态度,他哪裏有半分勝算?
幾下靠近,将殷灼枝抓住。
殷灼枝沒有武功,根本沒辦法逃走,從桌旁抄起上頭的水壺便往梅重祀的腦袋上砸,梅重祀“啊”了一聲,滿身狼狽,直接點了殷灼枝的麻穴,把人扛起來。
麻穴一點,立刻全身都軟了下來。
殷灼枝怒極:“若是舅舅知道了,定将你打死!”
梅重祀把他抗進裏屋的榻上,看他半晌,“他早就想把我打死了,以為我不知道……”
嘆了口氣,道:“除那采花大盜外,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了……這麽多年,也只有你可比得上他,灼枝,你真漂亮……”方才被殷灼枝撒了一身的茶水,梅重祀也不生氣,反而一雙眼裏情意綿綿,凝視在殷灼枝的面上。
殷灼枝只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一陣惡寒自心底湧起。“梅重祀!我是你表弟!!”
梅重祀伸手摸他的臉,低聲道:“沒關系,表弟是表弟,不是女子,又沒關系……”說完,湊過去便要在他臉上親一下。
殷灼枝拼命扭頭,想要躲開他湊過來的嘴巴。然而梅重祀點穴時用了極大的力氣,他扭頭也無法扭得厲害。
吧唧一口親在殷灼枝的臉上。梅重祀當即壓到了他的身上,捏着他的手臂與腰臀,低嘆一聲:“雖不及女子軟玉溫香,卻更有妙處,灼枝啊灼枝,我躺到了你的身上,幾乎都不想下來了。”心神意蕩,湊在殷灼枝的脖頸上,嗅他身上的香氣。
殷灼枝抿着唇,面上一抹紅暈,那紅暈并非羞紅,而是氣紅的。然而他掙紮不了,便不預效仿婦人女子哭鬧。梅重祀在他頸上脖旁一陣亂拱,又親又嗅。一雙手隔着衣服在他身上捏來捏去。
殷灼枝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只作不見。
梅重祀擡起身來看他一眼,笑了一下,脫自己的衣服。“好灼枝,你閉着眼睛也無妨,閉着眼睛,說不準更加敏感。”
悉悉索索解衣的聲音響起。
殷灼枝心頭一痛,一種悲哀之情油然而生。往日裏他皮相不佳,反而清淨,如今被那可恨的荊不鍍弄成這般模樣,便被狂蜂浪蝶盯上,無力回天。如今這般田地,都是荊不鍍的錯!當初他想把他養好看一點,可非還是想把他當娈寵戲弄麽?都是他的錯!
這麽一想,恨不得他登時出現,讓自己踹上百十來腳,狠狠打一頓洩憤。憤怒的同時,又說不出的酸楚隐恨。
梅重祀已脫得差不多了,幾乎只剩下一條褲子,他猶豫了一下,便咽着口水去解殷灼枝的腰帶。
把殷灼枝的衣裳解開,殷灼枝努力掙動身體,針刺般地麻,額頭上的汗水流下來,沾濕了頭發。
梅重祀把他衣裳打開,怔怔地瞧着他露出來的皮肉。殷灼枝抿唇睜眼,盯着他目光沉得像墨。
“灼枝,你……你真美……”
感嘆地盯着他露出來的胸腹,梅重祀幾乎連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手伸出,猶豫了又猶豫,似乎不敢輕易放上去,然而,梅重祀最終還是放了上去,緩緩撫摸。
“滑如凝脂,軟玉溫香……”
笑了一下,忍不住面上露出興奮之情。
殷灼枝只道今日定要失身于他,然而梅重祀狠狠親他一口,卻是忽地下了床榻,走到窗前把窗子大開。做好那一切後,又走了回來,把殷灼枝抱起,正面對着窗外。
“你這樣的絕色,他應該滿意了……”低聲說了兩句,梅重祀把殷灼枝的衣服剝下肩膀,露出白皙滑潤的肩頭,那長發披散在肩頭,說不出的旖旎好看,尤其是那一陣的香氣,幾乎讓梅重祀恨不得把人壓了狠狠來上幾回。
然而,那般終究暴殄天物,好物該慢慢享用才是。
換着殷灼枝的腰,自下而上、自上而下的撫摸他的身體。
殷灼枝閉目咬唇,努力當做什麽也沒發生。
梅重祀把殷灼枝雙腿撥開,讓他對着窗外大張着雙腿,一邊抱他一邊親他,同時還要固定着腰去脫他的褲子。他的動作并不快,摟着人似摟着一件寶物一般。
這具身體這般美妙,也的确稱得上寶物。
口裏正吻着香肩,忽地風聲響起,一枚石子自窗外飛進。
梅重祀面色一凜,抱着殷灼枝矮身一躲。
“砰”地一聲,石子沒入床頭,床頭的木雕被打出一個深洞,大開的窗戶裏飛進個人來。
梅重祀站起身來一看,見來人竟是應陪着梅若蘭的荊紫雲。
“我道是誰,原來是荊公子。”梅重祀沖荊紫雲拱了拱手,面上笑得有些客氣,“怎麽?荊公子不陪着我五妹,來此做什?”
荊紫雲從窗外進屋,身上竟絲毫未亂,一雙明眸自上而下打量着只穿一條褲子的梅重祀,冷冷道:“你是想要斷一手一腳,還是斷了自己的子孫根?”
梅重祀面色微變,強笑道:“荊公子這是什麽意思?你擾我好事,我可還沒追究呢……”
殷灼枝躺在床上,一雙目定定地看着荊紫雲,其中似怔似迷,不知在想些什麽。
荊紫雲低低一笑,道:“實不相瞞,梅四爺手上這人是我五哥的相好,五哥與他分開了,便想把他送給我……你也知道,他的病是我五哥治好的,我五哥治病向來診金不菲,桃花公子這樣的病,自然也是無價之病。所以,他該是我五哥的人,我五哥把他送給了我,他便是我的人。”
“荊公子想要灼枝便明說,你我共用,也不是不可以,”
“梅重祀!”殷灼枝不由咬牙。
荊紫雲淡淡道:“我向來不喜歡和人共用什麽東西,他也一樣,梅四爺,我看在你是他表哥的份上,只斷你一手一腳,你覺得如何?”
梅重祀皺眉道:“荊公子,你何必如此?天涯何處無芳草,何況,你确定你便能打贏我嗎?為了灼枝與我梅花莊敵對,是否也不好?”
荊紫雲擡手,手上銀針閃閃,寒光凜冽,梅重祀竟忍不住退後一步,覺出他氣勢淩人,咄咄相逼。
荊紫雲話語輕巧,然而,竟是認真的!
“荊公子……”敏銳地覺察出這人的武功高強,梅重祀神色和緩了一些,往旁邊走了兩步。
荊紫雲捏着銀針,緊盯着他,平靜道:“你若自斷手腳,便不用我下手。”
“我若……我若不動呢?”
“那麽荊某只好得罪!”
梅重祀額邊冷汗微流,動了動唇,忽地大聲道:“來人!救命!”
任誰也想不到梅重祀此時會喊出這麽一句話來,便是床榻上的殷灼枝,也是愣了愣神。
話音方落,竟有一人從窗戶飛進,卷了梅重祀往窗外飛去,“嗖”地一聲不見了蹤影。一來一去,不過片刻功夫。
荊紫雲盯着那窗戶半晌,沒有追出去,手上銀針收了,走到殷灼枝身邊,俯身看他。
危機已解,人已離開。殷灼枝面色蒼白,嘴唇顫抖,看見荊紫雲湊過來,咬牙道:“我才不是你五哥的人,我沒有賣身給他!”
荊紫雲目光一動,道:“這個……由不得你。”
說罷,在殷灼枝“你要幹什麽!”的驚呼中,手一伸,将人一抗,走到門邊将門踹開,直接大搖大擺地帶着人離開,往梅花莊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