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空悟菩提

第12章 缺，還是不缺

“是。”年幼的聲音回他，“在這南贍部洲，我們只認菩提這一個老祖。”

小猴子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圈，那神氣兒倒是十足的，這要是不知道的人瞧見了，大概還以為他眼睛看不見是假裝的，小猴子從自己的脖子上取出那顆菩提子：“那我有這個。”

那不停咳嗽的女子倒抽了一口氣，“你竟然有——怪不得，怪不得！”

本就喘不上氣，這下更是斷斷續續，也不知是刻意斷在這兒，還是因為喘息不勻，不得不停下。總之，小猴子聽着她喘氣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她哪一口喘不上來。

“我看見了，”年幼的聲音似乎有些不滿，他對那女子說道，“你且回去，莫要聲張。”

“跟我過來。”年幼的聲音再次響起，與之相伴的，屋裏再次響起了東西擺放以及鍋碗瓢盆的聲音。

小猴子情知過了關，于是摸索着往前，聽着聲音，試圖找到那個年幼一點兒的人類。

在這一段短短的對話裏，這個年幼一點兒的孩子引導了走向，并且下了命令，顯而易見，在這裏，年齡似乎并不是什麽判斷權威與否的标準，這個年幼的聲音才是真正主事的人。

小猴子的腦海裏迅速的分析完整個局勢，暗想，在情勢不利的情況下，自然要抱緊對方的大腿，努力讨好對方。

可年輕的小孩子喜歡什麽呢？

小猴子苦苦的思索。

“在這兒待着，別動。”年幼的聲音說完，小猴子就感覺他身上打了結的毛發被一柄刷子刷過，身上的血污也被清洗幹淨，小猴子瞬間舒服多了，他放松了身體，原本緊繃着的肌肉松弛下來，露出很多細小的傷痕，“怎麽這麽多傷口？”年幼的孩童皺緊了眉頭，“你剛說，你是被七仙女從天上踹下來的，你怎麽與天庭的人起了争執？老祖沒告訴你，天庭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嗎？”

小猴子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算了，”年幼的聲音嘆了口氣，“問你也是白問，瞧你這樣子，老祖八成也沒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吧。”

小猴子眨了眨眼，十分乖巧：“沒有。”

一點兒都沒有撒謊的猴子該有的心虛。

管老祖是圓是扁，反正他只知道手裏有一顆菩提子，恰好又有一個菩提幻境。

唔，撒謊的小孩子是會被大馬猴抓走的。

不過，他大概也用不着心虛？

畢竟大馬猴抓的是小孩子，不是小猴子。

身為一只瞎了的小猴子，他是萬分安全的。

“我就猜是這樣，”年幼的聲音站起來，從竈臺上拿起一個瓶子，從裏面抹出些藥，敷在小猴子傷口，“老祖喜歡雲游四海，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的院子都快被他堆滿了。”

小猴子有些奇怪。

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可就是奇奇怪怪的。

唔，非要說的話，可能就是這人雖然在抱怨，但小猴子卻從當中聽說了一股子炫耀的味道？

反正就是很奇怪啦。

南贍部洲的人類一點兒都不友好，說話都彎彎繞繞的，哪有他們東土的人來的和善！

小猴子的內心百轉千回，面上卻一片乖巧。年幼的聲音讓他擡胳膊，他絕對不擡腿；讓擡四十五度，絕對不擡七十度。乖巧的不像話。

倒騰了一會兒，年幼的聲音站起來，伸了伸胳膊，“你需要吃飯嗎？還是直接睡覺？對了，你有修煉的功法嗎？”

小猴子搖了搖頭，奶聲奶氣的問：“修煉的功法是什麽呀？”

年幼的聲音“唔”了一聲，有些苦惱的樣子：“這個不太好辦呀，老祖難道沒給你修煉的功法嗎？”

小猴子搖了搖頭，凄凄慘慘的：“沒有啊。”

“我修煉的是當年老祖修煉過的功法，你肯定是不能用的——”

我為什麽不能用！

為什麽！

你這個彎彎繞繞的南贍部洲的壞人！

壞人！

小猴子垂下了頭，悶悶的，沮喪的恰到好處：“哦。”

“可你又是一定要修煉的，”年幼的聲音對小猴子的沮喪十分滿意，他繼續說下去，“你的壽命總是有限的，萬一等老祖回來，發現你已經變成了一堆黃土白骨，那可就不好啦，啊，該給你選一部什麽樣的修煉功法呢？”

妖修的！

殺傷力大的！

最好能群攻的！

小猴子表現出恰如其分的茫然：“我想要一部能治好眼睛的。”

年幼的聲音點了點頭：“也對，猴子最漂亮的就是眼睛了，你的眼睛看不見，老祖回來也是會朝我發火的。”

小猴子好想打他，可形勢比人強，于是他只能恰到好處的用一種似懂非懂的神态望着聲音的來源。

年幼的聲音傳來：“那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找功法，順便再去吃個飯，對了，你吃什麽？肉還是肉餅？”

有區別嗎？

咱吃果子行嗎？

其實我不太想被雷劈，真的。

我們花果山的妖修都是天然素的！

小猴子奶聲奶氣：“我，我牙口不太好，吃桃子可以嗎？別的，我咬不動。”

年幼的聲音更滿意了，似乎打探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大消息，連住所都大手一揮，給小猴子安排好了：“那你就住在桃林吧。”

小猴子：？？？

這個破地方還有桃林？

你怕不是在哄我。

年幼的聲音帶着小猴子七拐八拐的，最終還真的在一片桃林中停了下來。

“這裏的桃子，你随便吃，”年幼的聲音萬分慷慨，“你那兩柄長劍和功夫，我待會兒派人給你送過來。”

派人送過來？

你怕不是要派空氣吧。

小猴子奶萌的聲音軟軟的：“你真是一個好人，幫我治好了傷，還給我找了住的地方，還要給我修煉的功法，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長大之前，我得先琢磨琢磨，怎麽把眼睛治好。

小猴子一個人在一片爛桃林裏，過的也還算開心。

如果不考慮他那兩柄長劍和那個所謂的功法的話。

小猴子一個人待在這裏，閑的沒事就摘個桃子，打算過兩天，養好了傷，就出門轉轉。

反正總不能把那兩柄劍就那麽落在別人手裏。

雖然他對劍法不太感興趣，但是他對那兩塊石碑感興趣啊！

尤其對那個紅衣男子感興趣。

小猴子啃了一口桃子，汁水沿着毛絨絨的下巴落到小胸膛上，低垂的眉眼蓋住了內心的想法。

“小猴子，小猴子——”

麻煩。

小猴子扔了手裏的桃子，一派興高采烈：“鹿鳴，你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呀！”

鹿鳴叼着一根冰糖葫蘆，蹦蹦跳跳的：“我娘閉關去了，沉然說你在這裏，我就趁機來找你玩了。”

“那可真是太好啦，”小猴子手舞足蹈，“你不知道我一個人都有多悶呢，天天的盼星星盼月亮的望着你來呢！”

鹿鳴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我聽沉然說你是從東土來的？”

小猴子露出恰如其分的疑惑：“東土是哪裏呀？”

“唔，”鹿鳴有些苦惱，“其實我也不太知道啦。我偷聽沉然說，你身上帶着什麽東土傲來國花果山的什麽碑，我就很奇怪啦，那天你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沒瞧見你身上有石碑啊。”

小猴子瞬間亢奮起來：“對！我是從花果山來的！”

“那，你能跟我講講，花果山長什麽樣子嗎？”鹿鳴歪着頭看他。

就說了是個大麻煩！

小猴子露出回憶的神色，帶着向往：“花果山一共有七十二座峰，每個峰都有自己的峰主，花果山還有一個聲名遠揚的山大王，山大王底下就是七十二峰峰主，每一個在花果山誕生的生命，都可以無憂無慮的玩耍到老。”

“真好。”鹿鳴露出羨慕的神情，“哪像我，從小就要熬制丹藥，基本都沒怎麽玩耍過。”

小猴子投其所好，大講特講花果山的那些年。

還好小猴子早期的時候逛遍了整個花果山，吃過最鮮美的果子，喝過最甘甜的泉水，爬過最高聳的山峰，看過最美的日落。不然這麽憑空的一問，他還真是不知道要跟這個煉丹師說什麽。

“好想去花果山看看啊。”鹿鳴被花果山的美景引誘，感慨的嘆了口氣。

“等我眼睛好了，我帶你去！”小猴子拍着胸脯保證，毛絨絨的手排了一手的桃子汁，他随意的在自己身上抹了抹，面上卻是一片赤誠，熱情的叫人難以抗拒。

鹿鳴撇了撇嘴：“就你那眼睛，我聽沉然說了，沒個十年八年的治不好。”

小猴子拉耷下腦袋，奶聲奶氣的安慰鹿鳴：“哦，那要不我幫你把圖紙畫出來，你到時候自己去好啦。”

鹿鳴嫌棄的看他：“畫圖不用眼？”

小猴子深深的嘆了口氣。

“其實也不用那麽難過的，”鹿鳴改口安慰他，“我知道有一種丹藥，能治療蜈蚣造成的傷害，就是藥引子比較難找。”

“什麽藥引子？”小猴子睜大了眼，一改往前沮喪的模樣，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鹿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就是有點兒缺德。”

小猴子不為所動，充滿希望的朝向鹿鳴。

“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了，”鹿鳴吃完最後一顆山楂，随手揉了揉小猴子毛絨絨的腦袋，挺軟的，還挺暖和，嘿，手感真不錯，虧他來蹭了這麽多天的好感度，終于摸上手了，嘿，鹿鳴清咳一聲，“藥引子就是雲英雞恰好不是雲英雞的時候的雞頭肉。”

小猴子：？？？

什麽是雲英雞？

雞頭肉不是一種果子嗎？

“哎你不懂算了，”鹿鳴揮了揮手，蹦下了臺階，“我幫你去弄。反正我成天混跡在市井之中，在修煉上也沒有什麽進展，不太講究這些。”

小猴子：……

算了，反正他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