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葉覺曉盯着他,幾乎一瞬也不移開,不願意放過藺欽瀾面上半點情緒變化。
藺欽瀾用左手把了把脈又用右手,面上露出些奇色。
葉覺曉的面色沉了下去。
“常言道人體陰陽平衡,一盛,則另一弱,縱然兩者都比常人弱些,既是異常,便會有區分。然而,葉莊主此脈,分明陰陽調和……”
葉覺曉深吸口氣,道:“若按神醫所言,我的身體,其實并無大礙?”
藺欽瀾搖了搖頭,道:“奇怪就奇怪在,你雖陰陽二氣調和,但卻都比常人要盛。陽勝則熱,陰勝則寒,可是,葉莊主體內,卻竟有兩者過剩的淤毒。”
葉覺曉抿唇道:“這就是所謂的‘陰陽并盛’?”
藺欽瀾沉吟道:“陰陽不調,其實兩者之氣都不足,例如陽盛陰衰,只是陽氣較陰氣足些,然而,陽氣也是虧損的。若是常人,陰陽失調,兩氣俱衰才是,葉莊主的兩氣,卻都比正常的要盛些……若單以陰陽平衡論,此脈便無大礙。”
葉覺曉深吸口氣,“這便是說,我的身體,還是不正常的。是不是,除了動刀子,仍舊無法可解?”
“倒也不是……”藺欽瀾有些猶豫,随即,卻是問了一個別的問題:“葉莊主,當年我師父,是怎麽說的?”
葉覺曉沉聲道:“那時我還很小,聽到的,也就幾句,還有遲步他……”頓了頓,又道,“然而,若讓他來回憶,他定想讓我恢複正常,只選對他有利的話說。”
藺欽瀾沉思道:“那倒不一定。”說罷,又低聲道:“葉莊主不可太過動氣,往日裏我聽聞葉莊主谪仙一般的人物,如今為何這般沖動?”
葉覺曉的臉一紅,随即卻是黯然道:“我若一直谪仙一般,他還能看我一眼嗎?我那時候那般,不過因為我煉的外功,均是陰柔,便是劍法,也是該以陰寒內力來使的。只是,青雲訣卻不是陰寒內力……”
藺欽瀾笑道:“不過這武功倒是很有用……”
葉覺曉看向他,眼中似乎有些疑問。
“……葉莊主的身體狀況我差不多知道了,不過,我還有一些別的事情需要了解。葉莊主,我先去找葉大俠問問情況,你不必亂想,好生休息。”
“神醫!”葉覺曉忍不住叫住他。
藺欽瀾道:“葉莊主?”
葉覺曉咬牙,猶豫了又猶豫:“我不想治。”
藺欽瀾知道一些他們的事情,知道葉覺曉這麽說,必是為個“情”字,忍不住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若我猜測屬實,也許,不用動刀,莊主的身體便可痊愈。”
葉覺曉一愣,“當真?!”捉住藺欽瀾的手腕,幾乎激動得發抖。
藺欽瀾安撫了他,道:“自然是真的,不過,具體的事情,我卻還要問問葉大俠,也許……”
他沉吟,喃喃道:“師父肯定是知道的……”
冥思苦想,邊想着,邊往密室外走去。
葉覺曉想要叫住他,可是心情太過激動,竟無法出聲。
“神醫,覺曉他……他如何了?”葉遲步一見藺欽瀾出來,便忍不住開口。
藺欽瀾的目光有些詭異,看了他一眼,拉了他的袖子,道:“你跟我過來。”
上官明月皺眉,也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們。
藺欽瀾停下腳步睜大眼睛給他使了眼色,然後又搖了搖頭。
上官明月抿唇,便留在了原地。
“……神醫單獨找我,所為何事?”
被拉到庭院外,葉遲步的心微微下沉,藺欽瀾要找他單獨談話,這不免讓他往不好的方面想去。
藺欽瀾思索了半晌,道:“我師父……當年診斷,是說葉莊主此病必得動刀才行嗎?”
葉遲步道:“笑醫前輩曽道,煉陰寒外功,剛強內功,可治标不治本。”
“除了這個,便沒說過其他?”
葉遲步一愣:“莫非藺神醫有別的良策?”
藺欽瀾看他一眼,随即似自言自語地道:“以師父的醫術,應該不會錯診才是,何況,此病雖獨一難二,但看脈象,還是能治的。”
葉遲步忍不住道:“如今已近二十年過去了,笑醫前輩興許未料到今日的情狀。”
藺欽瀾搖頭,道:“你不了解我師父,他若是想,看人一眼,就知道那人二十年後可能得的病,至于這已定之病二十年中會有的變化,我不信師父沒看出來。”
“藺神醫的意思是?”
藺欽瀾抿唇看他,道:“冒犯問一句,當年的葉老莊主,是不是很讨厭龍陽斷袖?”
葉遲步一愣:“老莊主從未表現過……”
藺欽瀾道:“可是他定讓你阻止葉莊主斷袖分桃了。”
葉遲步微微蹙眉:“他擔心覺曉練了青雲訣後忍不住欲念,耽誤醫治,是以,的确讓我阻止莊主……”
“若我說,堵不如疏,這斷袖分桃,剛好能讓莊主的病情好轉呢?”
葉遲步瞳孔微縮:“可是當年笑醫前輩——!”
“師父的話肯定只說了一半。”藺欽瀾皺眉道,“外煉陰,內煉陽,這畢竟只是調理。陽盛陰衰者欲望盛,因此想要發洩欲望,只堵不疏,怎麽可能?何況,若葉莊主真能懷孕,等胎兒降下,他的病也該好了,他的青雲訣畢竟已煉得純熟……”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話,葉遲步不由握拳,“神醫,你可是說了實話,沒有诳我?”
藺欽瀾一愣,一臉奇怪:“我诳你幹什麽?”
哪個大夫,會去诳病人家屬的?
葉遲步道:“這似曾相識的話,已有三位名醫和在下說過。”
藺欽瀾“啧啧”兩聲,道:“不錯,不錯。看來他們也是有識之士。”
葉遲步看他一眼,續道:“但那都是覺曉和他們串通好的,故意騙我。”
藺欽瀾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葉大俠,我并沒有騙你,你若不信,可以去找別的大夫為葉莊主診脈,我藺欽瀾發誓,只要那大夫不是庸醫,他們得出的結論,必定與我一樣!”
葉遲步想要相信他,畢竟,這可算是好事,然而,這世上哪有那麽輕易的好事?保不齊便是葉覺曉說通了藺欽瀾,讓藺欽瀾和他一起騙他。
“……不但如此。”藺欽瀾沉聲道,“我還懷疑,葉莊主體內的陰陽之毒,并非自然而成。”
葉遲步道:“那是怎麽來的?”
“這世上雙性同體的并不只有葉莊主一人,然而,別人都沒他這麽明顯。別的人發現自己陰陽同體,會如何呢?有些人便會用偏方……葉莊主的身體并不算差,雖與旁人不同,但也不可說他這樣便是壞的。體內的陰陽之毒,只怕是外力造成。當年,葉老莊主發現葉莊主體內出現毒性,一定找過許多名醫。”
葉遲步道:“我還記得這段往事,那時候我也還小,然而……那些名醫都診斷不出來。”
藺欽瀾笑道:“真的是診斷不出來嗎?”
葉遲步心中一凜,忽然有了個想法。
“他們不是診斷不出來,而是診斷出來的結果不為人所接受。”藺欽瀾嘆了口氣,“然而,這也怪葉老莊主不得,這世上本不是人人都能對龍陽平常視之的,尤其這事還攤在親子身上。只不過,畢竟是親生孩兒,葉老莊主不願意用那法子治葉莊主,還是想方設法地找別人。找到我師父,便有了新的希望。”
“伯父他……”
忽然不稱呼他為老莊主,藺欽瀾不由看了葉遲步一眼,葉遲步垂下眼,卻沒有說下去。
“我師父一定早就知道葉老莊主找過那些大夫,所以,他才沒重複他們的法子。不過,這易體之術,只怕也只有我師父敢想敢做。”藺欽瀾目中出現懷念。
葉遲步忍不住道:“那覺曉他将身體恢複正常,毒能解嗎?”
“自然能解,可是,這是動刀子的事情,誰也無法保證百分之百成功,葉老莊主這般不願意親子用別的法子解毒,一定是因為青雲山莊的舊事了。”
兜兜轉轉,竟還與當年的事情有關,葉遲步更加無法怪葉老莊主,只是心中酸澀。
“我要實話實說,普通動刀子的事情,成功的幾率是大的,但是這種……”藺欽瀾頓了頓,才道,“葉莊主體內甚至有女子宮物,若真要讓他完全恢複身體,必得将他體內之物也去除,否則,治标不治本。但是這種手術風險極大,很容易讓他失血過多,何況,他體內那毒性那般,有些藥物不能用。”
葉遲步聽他說得直白,往葉覺曉身上一套,完全也想象不了,只覺得一陣後怕。床上他敢下手重,但畢竟不會真傷了葉覺曉,這事卻不一樣。
“如不治他身體,我與他……與他交合也不是一兩次了,可是他體內仍有毒性。”終究遲疑,何況,藺欽瀾是不是被葉覺曉說服來騙他的,都還不一定。
藺欽瀾嘆了一聲,道:“他體內的毒積了多久,而你們又歡好過多久呢?”
葉遲步半晌無言,但是目中卻出現幾絲希冀來。
“我看葉大俠也并非迂腐之人,葉莊主誤會你千方百計找借口不和他在一起,葉大俠還是莫要坐實他的話的好。”
葉遲步沉默半晌,忽然鄭重拱手。
藺欽瀾目光一動:“葉大俠這是幹什麽?”
“若神醫所言屬實,我葉遲步便欠神醫一個人情,此後但有所命,全力以赴!”
藺欽瀾道:“葉大俠如此客氣,卻叫我慚愧了……這本是我師父未說完全之故。若他不顧及葉老莊主而将話語說全,你們未必會到這個地步。”
葉遲步搖頭,道:“若笑醫前輩把話說全,也許,我早便讓覺曉治病了,那時我還未愛上他,說不準因老莊主的恩義不敢親自下手。”
藺欽瀾咳嗽一聲:“這麽說來,這麽兜轉一遭倒是不錯了。”
葉遲步點了點頭。
藺欽瀾緩聲道:“機緣巧合,也算天命,葉莊主對葉大俠頗有誤會,葉大俠給葉莊主治病時,莫忘了解釋一番。”
葉遲步道:“有勞神醫挂心,我會解釋的。”而且不但解釋,還要做給他看。
葉覺曉現在還以為他不願和他在一起,然而,他并非不願。
藺欽瀾摸了摸下巴,心倒是放下不少,瞧來葉遲步對葉覺曉的情并不低,若是沒有什麽蹊跷便不會分開。
“我與明月便先暫住楊柳山莊如何?若是葉大俠或者葉莊主有所疑問,我也可幫忙回答。”
“如此再好不過,多謝神醫!”聽聞藺欽瀾竟願意留下,葉遲步不由生出感激之心。
藺欽瀾卻是笑道:“這雙性之體孕子,我也是第一次見,也許我住得久些,住到他将孩子生下來,那也不錯。”
葉遲步怔了一怔:“什麽?”藺欽瀾先前從沒提到孩子,如今,卻忽然說什麽孕子……
藺欽瀾看他一眼,沉吟道:“我忘了說麽?”
葉遲步嘴唇動了動。
“葉莊主,他有身孕了。”
話音方落,葉遲步便已跑了個沒影。
藺欽瀾眼睛不過眨了兩下,只覺得一陣風過去,竟半點痕跡也沒看見。
“人若是歡喜,輕功都能高得像神仙。”藺欽瀾笑了一笑,想起自家愛人還在等着自己,便也很快轉身,往來時路回去。
卻說他們這邊談話用了許久。
葉覺曉在密室內,心情忐忑得要命,他若是要變成純粹的男兒身,那麽藺欽瀾自然非動刀不可,可是他若不動刀也能治好他身體,那麽便是他有辦法治好他身體帶來的病痛了。
這事真是太好了。
葉覺曉幾乎興奮得想要舞上幾招發洩,或是等葉遲步來了纏他好幾個回合翻來覆去。
遠處機拓之聲低響,葉覺曉心頭一跳,便看見葉遲步大踏步而來。
“遲步……”
叫出葉遲步的名字,葉覺曉幾乎喘不過氣來。
葉遲步仿佛努力壓抑着什麽,坐到了他的身邊。
葉覺曉盯着他半晌,一句話也不敢說出口。他覺得會有大事發生。甚至,他的心都在砰砰砰地跳。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葉遲步卻是笑了,低聲道:“莊主,我有個好消息,想要告訴你。”
葉覺曉捏了拳,道:“什麽,什麽好消息?”
“你的病,可以不用動刀。”
“這個我已知道了,不過,你若仍不願和我在一起,便是我痊愈了,你也會找借口……這也算不得太好的消息……”
“你有身孕了。”
“這個我也已經——什麽?”葉覺曉瞠目驚訝,“你剛才說什麽?”
葉遲步伸臂将他抱緊,低聲道:“我說,我們有孩子了。”
葉覺曉只覺得一團漿糊擠入了腦子,半晌什麽也想不了,什麽也不知道。
身孕?
孩子?
他……
“我懷孕了?!”葉覺曉忽地咬住葉遲步的肩膀,十分惡狠狠。
葉遲步肩上一痛,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但不知怎地,卻有熱意湧上眼眶。
葉覺曉咬着他的肩膀,含糊不清地道:“怎麽,你想讓我打了它,還是想因為它而和我在一起?”
“我當然想和你在一起。”
葉覺曉一把推開他,惡狠狠瞪他:“有孩子你才想和我在一起,葉遲步!你混蛋!”
葉遲步又将他摟進懷中,道:“便是沒有孩子,我也和你在一起,只要我不會害死你,我怎麽可能不願意和你在一起……”
葉覺曉急劇掙紮兩下,聞言卻是安靜了。他當然舍不得掙紮,然而掙紮兩下讓葉遲步哄他,卻也讓他心中暗喜。
葉遲步見他不再掙紮,低聲在他耳邊訴說往事,例如當年老莊主對他的囑托,以及他對他身體的擔心。
葉覺曉聽了半晌,心中一股熱流,然而等他說到一半,卻道:“你說是那般說,然而我卻不是很相信。”
葉遲步道:“為何不相信?”
“情事上你對我好狠,你……”葉覺曉湊到他的下巴旁,擡眼看他,“我雖喜歡你對我粗暴,但你對我那麽粗暴,是不是故意的?”
葉遲步頓了頓,才道:“我雖是刻意放縱,然而青雲訣之故,我的确無法手下留情……并且,你莫非不喜歡嗎?”
“你若心中有我,如何我都喜歡,你若心中無我,你便是溫柔一千倍一萬倍,我也是不喜歡的。”
葉遲步道:“看來你是喜歡的。”
葉覺曉聽出他話中之意,知道他的意思是心中有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卻又板住了臉。不願意露出自己開心得半分半毫痕跡。
“神醫說交合也可解毒,此後我們,卻也不需要那般注意了。”
葉覺曉道:“那,爹他曾經想要讓我……你還想随爹的意思嗎?”
葉遲步沉吟道:“不。”
葉覺曉從他懷中直起身子,認真道:“真的不?”
“伯父他為了太師父之事,才這般排斥龍陽斷袖,你我在一起,既不會無後,也于他人無損。雖然這事并不合伯父的心意。然而,想必伯父也不願意見你我傷心……”
葉覺曉酸酸地道:“我是傷心的,你先前那般決絕,傷心與否?”
葉遲步道:“要做那決定,自然傷心。不過,我本已決定哪怕你變心,也與你只争朝夕。”
葉覺曉半晌也沒說話,然而翹起的嘴角卻可見他的開心。
他其實很想端着。
在過去葉遲步不肯和他在一起,他覺得委屈的時候,也曾經在心中幻想,有朝一日葉遲步愛上了他,他卻對他不假辭色的景象。
然而,真讓他等到了這一天,他卻無法端起來。
“你若許我,要許我一生……”葉覺曉低聲說着,盯着他目不轉睛。
“不管往後發生什麽事情,都不可反悔。”
葉遲步道:“我不會反悔,倒是你……”
頓了頓,葉遲步還是低聲續了下去,道:“我的顧慮雖不全是我太師父,然而,我的性子與他畢竟相像,你若許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反悔了,若你現在反悔,卻還來得及。”
若是往日的葉覺曉,甚至只是昨日的葉覺曉,恐怕就要傷心葉遲步不信任他了。但是現下,他卻是笑了一笑,挑眉道:“那我若真反悔了嗎?”
葉遲步微微抿唇,看着他。
葉覺曉只笑卻不把話收回,仿佛故意要讓他表态。
葉遲步卻是把人往懷裏一摟,沉聲道:“都已有了我的骨肉,你便是現下反悔也不行!”
葉覺曉靠在他懷裏,哈哈大笑,笑了半晌,一下子将他脖子摟住,狠狠親上他的嘴唇。
葉遲步攬住他,咬住他的唇瓣,激烈纏吻。
番外一
這年頭懷孕的人,都會有幾分小心思。何況不是生在苦寒人家,又沒趕上不好的時代?
所謂飽暖思淫欲,不用考慮衣食住行,那麽別的,自然就忍不住考慮得多了。
自葉覺曉懷孕以來,葉遲步便嚴格控制了他的飲食,還在藺欽瀾的安排下列出了一大堆能做不能做的事情——比如說,房事。
懷孕初期,不得行房。
葉覺曉偷偷找到藺欽瀾,詢問了具體的時日,藺欽瀾不好意思地告訴他,說,初期三個月最好不要行房,後期三個月也最好不要行房。以防萬一,剛滿三個月,也不要行房。
孕期總共才九個多月,除去三月再三月,剩下也不過三月而已,若還要保守一點,便只剩下兩個月不到。剛和葉遲步柔情蜜意,葉覺曉哪裏挨得住?而且他還練過青雲訣。為此,人前葉覺曉淺笑盈盈,十分自持,人後,卻用一種欲求不滿的哀怨眼神盯着葉遲步。葉遲步只當做沒看見,就是不碰他。
葉覺曉躺在木質的躺椅上,身上還蓋了一件衣服。現在不過是春天,但他卻已忍不住地嘆氣。萬物複蘇的季節,春情萌動的季節,他卻得顧慮身上的骨肉,硬生生地饞着。為了孩子,他當然應該忍,只是,葉遲步連半點也不願意碰他,生怕和他擦槍走火,葉覺曉只能看不能吃,便更饞了一些。
好想要……
葉覺曉盯着院落中的大樹,目中的饑渴幾乎化為實質。
不遠處藺欽瀾與葉遲步小聲地說着什麽,葉遲步微顯憂色,藺欽瀾則鄭重其事。不過一會,藺欽瀾似乎說了什麽,葉遲步詫異搖頭,而後藺欽瀾緊接着又說了幾句,似是勸導。葉遲步沉吟片刻,便點了點頭。
葉覺曉恹恹地瞄了一眼那邊,動了動腿,舔了舔嘴唇,繼續望着院子裏的樹。
不多時,葉遲步走了過來,把葉覺曉抱了起來,葉覺曉勾住他的脖子,詫異地睜大眼睛:“怎麽了?”
葉遲步道:“幫你解決。”
抱着人,直接把他抱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葉覺曉忍那欲念本已難耐得很了,偏生葉遲步又做這讓人誤會的事情,葉覺曉哼哼了兩聲,道:“又不能做,你抱我回來幹什麽?”
葉遲步道:“我怕你渴死了,所以幫幫你……”
葉覺曉幽怨地盯着他,仿佛責備一般。他自然可以責備的,讓他懷孕的,不正是葉遲步麽?早知道,他們應該小心一點,先解一段時間的饞,然後再生孩子。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葉覺曉總覺得懷孕期間,他的欲念更大了一些。
葉遲步把他放在床上,攬住他的肩親吻磨蹭着他的臉頰。
葉覺曉忍不住抱着他,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只是蹭,卻無法再做別的。
“遲步,我有些難受……”葉覺曉微微紅了眼睛,抓住葉遲步的手,按到自己的小腹上。那處的欲望早已硬起,而這段日子以來,他這現象已不是一次兩次了。
葉遲步親着他的眼睛與嘴唇,低聲道:“沒事,這和你身上的毒性有關,洩出去就好了。”
葉覺曉咬着嘴唇,低聲道:“可是怎麽洩?神醫說了,便連用後頭也不行,都不能用,那怎麽辦……”
葉遲步倒是沒料到葉覺曉問過藺欽瀾這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被他瞪了一眼:“不直接做,我幫你弄出來就行。”
說着,他便開始解葉覺曉的衣服。
葉覺曉任由他解衣服,解着解着,卻在他肩頭上狠狠咬了一口。葉遲步側頭在他露出的脖頸上親了一下,很快,便把他衣裳解開大半,把人壓到了床上。
葉覺曉的肚子都還是平坦的。摟住葉遲步的脖子探頭探腦地與他接吻,把他剝了個半光,露出一段白皙的身體。親吻順着嘴唇吻到胸口,右手摳着葉覺曉左側的乳暈,含住他右乳,又咬又吸。舌尖頂來頂去。
葉覺曉發出滿足的哼哼。葉遲步右手便往下滑去,摸過他的胸口腰窩,再撫上那挺翹的臀。
葉覺曉動了動,把腿分開,方便他動作。
葉遲步抿着他的乳尖時不時便啜一口。
葉覺曉下身越發空虛,幾乎已濕了大半,葉遲步便用兩指,摸到他身下。
“能插進去嗎?”葉覺曉雙眼濕漉漉的,渴求地詢問。他當然是希望葉遲步插進去的。只不過他也怕傷到孩子。若非如此,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就使盡渾身解數去勾引葉遲步了。哪裏會壓抑到這個地步?
“手指可以。”探了兩根手指進去,葉覺曉立刻滿足地哼了一聲,雙腿夾住,抱着葉遲步蹭了一蹭。
葉遲步深吸一口氣,壓抑着将葉覺曉就地正法的沖動,兩根指頭輕輕地在他穴內抽送,時不時用指頭撫過柔軟的穴肉,微微彎上一兩下。
葉覺曉的欲根便翹得更高了,幾乎往外冒水。
葉覺曉抽出一只手去,自己摸自己的欲望,葉遲步聽着他的喘息,只能狠狠嘬他的乳尖發洩。練過青雲訣的他,這般伺候葉覺曉卻無法發洩,實際,他收到的情欲煎熬也已極致。
那處冒出的水幾乎把葉遲步的手指浸透了,葉遲步不住在那濕潤的穴肉中抽插,葉覺曉不多時便“啊”地一聲,洩出了白液。
葉覺曉胸口起伏,半晌都在喘氣。葉遲步抽出他前穴中的手指,摸到菊蕊入口,按揉兩下,往裏探入了手指。
“唔……遲步——”葉覺曉雙目含水,舔了舔嘴唇,又驚訝又渴求地盯着葉遲步。
葉遲步将食指與中指探入後方菊蕊,拇指頂住他前穴入口。
葉覺曉倒抽一口氣,道:“遲步,遲步……”喚着他的名字,微微擺動着臀部。
葉遲步低頭吻住他的嘴唇,三根手指都抽插、彎曲以及撫觸。葉覺曉着迷地抱着他,嘤咛出聲,貪婪地回親葉遲步的嘴唇。葉遲步一邊與他對親,一邊刺激他的下身。
葉覺曉的大腿根部時不時抽搐一下,自下身泛開的快感幾乎能要他的命。葉遲步的手指往他體內深處一點,葉覺曉便尖叫一聲,再次洩了。
“滿足了嗎?”葉遲步低聲詢問,在他滑嫩的脖頸處流連。
葉覺曉低喘着氣,舒服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點了點頭,夾住了腿,卻是示意他繼續。
葉遲步便又把他體內的手指動了起來,三淺一深,不斷加深刺激。
葉覺曉扭動着身體,與葉遲步相貼,感受到葉遲步下身的灼熱,微微一愣,随即便伸出手去,探入葉遲步的衣裏。
葉遲步悶哼一聲,道:“別動。”
葉覺曉仰頭親他,咬他一口,道:“我也幫你。”
葉遲步眼中波光明滅,各種思緒流轉過去,最終,他終究垂了眼簾,道:“好。”
葉覺曉便先在衣裳裏摸來摸去地摸他,而後,便撩開他衣裳的下擺,捉住葉遲步已硬挺的欲根,葉遲步吸了口氣,一邊親葉覺曉,一邊更賣力在他下身處撥弄,葉覺曉弄了一會,親了一下葉遲步,雙眼濕漉漉地道:“咱們換個姿勢,你含着我的,我含着你的,好不好?”
葉遲步喉頭動了動,沙啞道:“好。”
葉覺曉便十分快速地把他往一邊一推,自己翻了個身,趴到了他的身上。掉轉過頭,葉覺曉分開雙腿在葉遲步的身側,腦袋湊到他雙腿間,蹭了蹭那裏,然後,把他的含進了嘴裏。下身被吞進濕潤之地。葉遲步撫上葉覺曉的臀瓣,輕輕舔他垂挂下來的性器,葉覺曉身子微微顫動,而後,便似學習一般,也将葉遲步的性器吐出口來,用舌尖慢慢地舔着。
很難說,直接含進去,和這麽舔來舔去,到底哪種更讓人舒服。不過這一刻,葉覺曉撅着屁.股,像舔棉花糖一樣地替他舔那處,葉遲步幾乎把持不住。
揉着葉覺曉的屁.股蛋子,葉遲步極盡挑逗之能事,将葉覺曉的那處當根糖棒一樣伺候,葉覺曉紅着眼睛,悶哼着,幾乎無法再動作下去。報複一般,把葉遲步含得極深,葉遲步低哼了一聲,握住他的腰,道:“覺曉……”
葉覺曉聽到自己的名字,臉登時熱了,口裏一吸,葉遲步忍了許久的欲液便噴薄而出,盡撒在他的口中。
葉覺曉咳得驚天動地,一邊咳嗽,還一邊把那帶着點腥澀的味道吞咽下去。咽完後,還把葉遲步下身沾染的液體一并舔了去。
葉遲步打了下他的屁.股,道:“莫浪。”
葉覺曉掉轉過頭,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親上他的嘴巴,尚帶着體液味道的舌尖鑽入葉遲步的嘴巴,與他纏來纏去。
葉遲步摟住人,半晌也沒放開,葉覺曉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葉遲步笑了一笑,将葉覺曉反壓在床上,更深地吻了進去。
“遲步,我好愛你。”親吻完畢,葉覺曉鑽進葉遲步的懷裏,葉遲步抱着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呢?”葉覺曉追問。
“嗯——”
“我要聽。”
“我也愛你。”頓了頓,葉遲步續道:“很愛很愛。”
葉覺曉便扭頭一笑,笑完後才把頭轉回來,捉住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喜歡你這麽說。”
未摸到胎動,但葉遲步的手蓋在葉覺曉的肚子上,心跳便漏了一拍。“若你喜歡,我以後,可以多說幾遍。”
葉覺曉微微怔了怔,然後,笑容卻是越來越大:“好!”說罷“吧唧”一口,正親在葉遲步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