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阮寒山早就知道
在隐隐約約的暖黃燈光下, 那兩人的視線同時投了過來, 恍惚間開昕覺得自己簡直是一個巨大的電燈泡, 放出刺眼的光線。
他讷讷地開口:“是我, 開昕……我手機落這了……”
昏暗中黃嘉寧發出一聲輕笑,他走到門邊按開了燈, 問開昕:“記得放在哪兒嗎?”
瞬間亮起的白色燈光讓三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開昕最先适應了光線,他一睜開眼睛, 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黃嘉寧。
黃嘉寧表情輕松自在, 半長的短發微微亂了, 嘴唇因為親吻而微微發腫,整個人顯得又慵懶又性感。他上半身那件黑底白花的絲質襯衫的紐扣被解開了大半, 露出蜜色胸膛上深深淺淺的紅色吻痕。
開昕的臉騰地就熱了起來,急忙移開視線, 直奔房間裏那張暗紅色的皮質沙發。
黃嘉寧被開昕的反應逗樂了。阮寒山從哪找到這麽一個小可愛,看到別人kiss就害羞得不行了?
他走神了幾秒鐘, 身前忽然出現一道黑影, 緊接着上半身就被披上了一件白色廚師服。
白色廚師服是顧堯借給黃嘉寧穿的那件, 原本有些大, 此時卻恰好将黃嘉寧的上半身遮得嚴嚴實實的。
站在黃嘉寧身側的顧堯冷着臉,緊緊擰起的眉心和緊抿的薄唇顯現出他此時心情極度不悅。
黃嘉寧知道, 顧堯吃醋了。
黃嘉寧最愛他這副表面上冷冷淡淡,實際上卻嫉妒得不行的模樣, 唇角一勾, 擡頭就在顧堯的嘴邊親了一口。
顧堯神情和緩了些, 對上黃嘉寧那雙水光盈盈的眼睛,低下頭回親了一下。
開昕拿着從沙發縫裏摳出來的手機,一回頭正好看見兩人再度擁吻的模樣。
開昕又羞又氣,這兩個人就不能等他走了再親嗎?
他再也不想多待一秒鐘,匆匆說了句“黃先生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先回去了”,顧不得聽黃嘉寧的回話,便火急火燎地沖出了休息室。
直到沖進了電梯間,開昕靠在電梯裏的牆面上拼命喘氣時,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話,臉蛋也燙極了。
他萬萬沒想到,黃嘉寧竟然和顧堯是一對,但聯想這幾日觀察到的事情,便又覺得他們倆之間的氣氛的确很微妙。
黃嘉寧是餐廳的老板,本來應該坐在辦公室裏舒舒服服地吹着空調,指揮手下的員工幹活就好。可在餐廳的這幾天裏,開昕發現黃嘉寧只要一有空就往後廚跑,有時候甚至會換上廚師服搭手幫忙。
開昕本以為他是因為太過于認真負責,所以才會緊盯後廚;現在他才明白黃嘉寧跑那麽勤,根本原因是為了去看顧堯!
電梯突然一頓,身體傳來微微的超重感,開昕發現電梯到了地下二樓。
走出電梯間,開昕發現平時接送自己的那輛黑色卡宴正好停在旁邊的車位裏。
開昕像往常一樣拉開後排車門,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座位上的阮寒山。
地下停車場的燈光灰暗,開昕只能看清阮寒山的身形,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阮寒山招了招手,用絲絨般的低沉嗓音道:“今天結束的挺早的嘛。”
開昕心尖微微動了動,坐上了車:“你怎麽過來了?”
“明天就要比賽了,怕你忙得忘記早點回家,我就讓司機拐過來一起接你,正準備給你打電話你就下來了。”阮寒山答道。
電話?被阮寒山這麽一提,開昕腦海中立刻浮現了顧堯抱着黃嘉寧的景象。
司機此時将車開出了地下停車場,路面上昏黃的路燈将車內空間照亮了大半。
阮寒山側過臉來,深邃的雙眼被路燈一照亮得灼人,一眼就發現了開昕的不對勁:“你臉怎麽這麽紅?”
“有嗎?”開昕用手背貼了貼臉頰,發現溫度的确很高。
阮寒山皺起了眉,面有擔憂:“該不會是累得發燒了吧?”說完,就要用手去碰開昕的額頭。
開昕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閃躲開了:“沒有沒有,沒發燒。”
阮寒山默默收回了手,眼神黯了下來:“那是怎麽了?後廚很熱嗎?”
開昕腦海中全是在休息室撞見的景象,沒發現阮寒山的情緒變了,垂着腦袋答道:“我剛剛回去拿手機,結果碰見黃先生在和主廚接吻……”
阮寒山這下明白開昕為什麽臉紅了,語氣平靜地答道:“和顧堯?他們倆是一對。”
“你知道?”開昕猛地擡起了頭,見阮寒山點頭,不禁有些懊惱,“你應該告訴我的,這樣我就會更注意些……”可能剛剛就不會發生那麽尴尬的一幕了。
阮寒山笑了:“我要是告訴你,你這幾天還能安心呆在廚房嗎?”
開昕一愣:阮寒山說的沒錯,如果自己知道的話,肯定會覺得不自在的。
阮寒山見開昕苦着小臉,安慰他道:“黃嘉寧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顧堯更是什麽事情都由着他,他們倆肯定沒放在心上。”
被阮寒山一開解,開昕也放寬心了。下次等到再見到這對情侶時,再跟他們道歉好了。
墨藍色夜幕之下的陽城燈火通明,道路較白天順暢了許多。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就回到了阮家。
那棟三層小別墅依舊亮着燈,開昕心情急切地同阮寒山坐電梯上了三樓,正巧碰見阿姨抱着團團從樓梯走上來。
阿姨小聲喚他們倆:“少爺、開少爺,你們回來啦。”
“團團要睡了嗎?”開昕快步走上前去,剛想接過團團卻想起自己身上滿是油煙,只好作罷。
“團團玩玩具累了,這會想睡了。”阿姨小聲答道。
團團穿着一身和風式的藍色條紋亞麻家居服,俨然是一個帥氣儒雅的小帥哥,他眼皮緊閉靠在阿姨的懷中熟睡着,一點都沒被開昕和阿姨的對話打擾。
開昕這幾天早出晚歸,阮寒山工作也忙,便讓阿姨加班幫忙照顧團團。之前幾天回來時團團都睡了,開昕只能窩在團團的床邊看看他、親親他,才回房休息。
開昕看着團團那副模樣喜歡得不行,忍不住湊上去在團團奶奶香香的小肉臉上輕輕親了一口。
團團睡夢中似乎有所觸動,眼睛微微撐起一條縫來,好像有些要醒。開昕憋住呼吸吓得不敢動,眼看着團團的小眼皮又閉了起來,這才放下心來。
阿姨輕手輕腳地帶團團去睡覺了,阮寒山小聲地對開昕說:“挺晚的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早上還要去參加比賽。”
開昕心裏暖暖的,應了聲“好”,回房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就睡了。
開昕一夜無夢酣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六點,就被生物鐘叫醒了。
阮寒山知道上次開昕因為電視臺化妝師緊缺而等了很久的事後,便幫他安排了造型師,讓他在家準備好了再過去。
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黑衣男女組合再度出現了,兩人今天依舊還穿着黑色的衣服,男生推了一個黑色大旅行箱,女生則提着黑色的化妝箱。
在兩人的裝扮下,開昕換上了一件在左胸口位置繡有小鍋鏟的淺藍色T恤和一條側邊藍紅條紋的灰色休閑褲,看起來是個陽光型的運動潮男;
開昕臉上的妝容則重點加強了眉眼,眉峰修飾得棱角分明,那雙可愛的圓眼被眼線稍稍拉長了些,整張臉添了些銳氣,顯得更有自信了。
阿姨做了一桌豐盛的早餐,蝦仁粥、蘆筍蝦仁蛋餅、三明治和熱牛奶,特地為即将參加比賽的開昕增加營養。
團團睡醒了被阿姨抱了下來,他見到換裝後的開昕似乎有些不認識了,眨巴着黑湫湫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開昕直看。
“團團,我是爸爸呀!”開昕揚起嘴角,放下手中的筷子,向團團伸出雙手。
團團聽出了開昕的聲音,小拳頭激動地在空中揮舞着,嘴巴張開露出下面兩顆剛剛冒頭的小門牙,邊咯咯笑邊發出“叭!叭!”的叫聲。
開昕心中驀地一暖,将團團軟綿綿的小身子抱在懷裏膩歪了好一會,這才戀戀不舍地出門了。
阮寒山想要送他過去,開昕一想到電視臺可能出現的長槍短炮們就擔心給阮寒山添麻煩,堅持只讓兩個保镖跟着。
車子開進電視臺大院後,開昕下了車。早晨的空氣還帶着微微的涼意,開昕在兩名保镖的陪伴下往3號演播廳的方向走。
因為今天參加比賽的選手多,電視臺主樓的演播室空間太小沒法容納所有選手,節目組便将錄制地點選在了電視臺的3號演播廳。
視線裏出現了挂有巨大亮黃色“3”标志的灰色正方體建築,開昕發現在演播廳的門外擁着一堆人,有站在演播廳門口往裏面瞄的,也有坐在路邊的臺階上的,還有将頭湊在一起嘀咕着些什麽的。
開昕走到了門口,感覺到從四周投過來的視線,也聽見了人群裏的聲音:
“那兩個西裝墨鏡男是保镖吧?這人陣仗這麽大是明星還是選手啊?你認識嗎?”
“哎呀媽呀這小夥子還化了妝,看起來不男不女的!還是我兒子那樣幹幹淨淨才好看。”
“我怎麽覺得昱哥不太可能會來,他很少參加綜藝節目的。”
……
演播廳的入口是一扇巨大的鐵門,10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保衛人員守在門口。而鐵門靠左的位置開了道小門,緊縮的小門前站着一位穿着橙黃色制服胸口挂有工牌,看起來像是工作人員的女生。
開昕沖她笑了笑道:“你好,我叫開昕,是來參加比賽的選手。”
女工作人員說了句“稍等”,便從文件夾中的一沓選手資料裏翻出一張,又對着照片比對了一下開昕的臉,确定無誤後講一個印有開昕照片的通行證遞了過來。
她微笑着答道:“開先生你好,等下進去會有工作人員引導您,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他。抱歉的是,您的同伴不能跟您一起進場。”
開昕剛剛看着門口的一大票人便料到了是被攔在門外的親友們,他問道:“他們能在這裏等嗎?”
對方面有難色地搖了搖頭:“為了避免影響節目錄制,等會就要請外面等待的親友們離開。”
開昕看着門口站着的那些保衛人員,知道節目組肯定會保證嘉賓和選手的安全,便讓兩名保镖去停車場的車上等着自己,有事随時電話聯系。
開昕拿着通行證,踏進了演播廳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