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什麽孩子?”
開昕聽見傭人叫她“二夫人”,便立刻知道她就是阮寒山叔叔的老婆徐文婷。
小王表情尴尬地瞥了開昕一眼,遲疑了片刻回道:“開先生是少爺的朋友。”
“朋友?”徐文婷柳葉眉一挑,一臉詫異,“阮寒山什麽時候會帶朋友回來了?”
阮寒山自從成年以後就搬出去住了,平日裏只有老爺子想要見他時才會回本宅。這是他第一次帶朋友回來。
恐怕不是朋友,而是男朋友。
徐文婷的視線在開昕身上打轉,笑着問:“怎麽稱呼?”
對方是阮寒山的嬸嬸,輩分上算是長輩。開昕站起身來很有禮貌地回她道:“嬸嬸好,我叫開昕。”
聽見開昕叫自己的稱呼,徐文婷的眼睛微微一轉,嘴邊的笑意更深了:“開昕,好特別的名字。你是寒山新談的男朋友?”
開昕眉頭緊蹙,答道:“我不是他的男朋友,我是——”
“是我丈夫。”阮寒山的聲音兀地響起。
阮寒山從樓梯上緩緩走下,英氣十足的臉上仿佛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陰霾。
“丈夫?!”徐文婷一臉錯愕,“你結婚了?”
阮寒山瞥都沒瞥徐文婷一眼,徑直走到了開昕的身旁。
徐文婷不是第一次被阮寒山無視了,但她這會顧不上生氣,因為她必須得确認這是不是真的。
她瞄見剛剛從樓梯上下來的阮老爺子,快走兩步靠近了問道:“爸,寒山說他結婚了?”
“是結了。”阮老爺子言簡意赅地答道。
聽到老爺子的話,徐文婷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先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卻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她看似十分開心地笑道:“這真是件大喜事!寒山的婚禮要什麽時候辦?我知道一家公司做得很不錯——”
“等孩子大一點吧,現在騰不開時間。”阮寒山微微眯起了眼。
“孩子?!”徐文婷的聲音兀地變了調,十分尖銳刺耳。她察覺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清了清嗓子聲音發啞地問道:“什麽孩子?”
“我和開昕的孩子啊,”阮寒山将徐文婷的神情全部看在眼中,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我們結婚後就去希國找人代孕,生了個兒子。”
徐文婷嫁進阮家這幾年來,肚皮一直沒有動靜,她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見效。此時聽到阮寒山口中的“兒子”,想到阮家的偌大家産要被分走,她的心像被無數根針紮到一樣刺痛,原本精致的妝容瞬間蒙上了一層灰霧,嘴唇張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該說的都說了,阮寒山懶得呆了。他對老爺子說:“爺爺,我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您。”
開昕也跟老爺子道別:“爺爺再見,您保重身體。”
阮寒山帶着開昕一走,老爺子就轉身要上樓。徐文婷此時終于回過神來,心中的疑惑一股腦全部脫口而出:“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寒山怎麽突然結婚還有了孩子?怎麽之前從來沒聽說過……”
阮老爺子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好,此時聽到徐文婷叽叽喳喳個沒完,心裏更是煩悶,沒理她背着手就上樓了。
當着家裏傭人的面被公公無視,徐文婷的面容一陣扭曲,她雪白的牙齒緊緊咬住大紅色的嘴唇,半晌才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開昕一坐上車,就覺得呼吸松快了不少。
阮寒山按下控制按鈕,将車內前後排之間的隔音格擋緩緩升了起來。
阮寒山摸了摸口袋裏的煙盒,想了下還是沒拿出來,咬着後槽牙側頭問開昕:“剛剛我嬸嬸都問你什麽了?”
開昕回想了一遍,答道:“沒說什麽,就問我是不是你朋友。我正在想要怎麽回她,你就下來了。”後面的一切阮寒山便都知道了。
阮寒山哼笑了聲,眸子裏卻全是冷意:“以後遇見她和我叔叔想搭理就搭理,不想就當沒看見,他們倆不敢把你怎麽樣。”
阮寒山的語氣中仿佛帶着刺骨的寒意。開昕瞥了他一眼,想問為什麽又覺得逾越了界限。
阮寒山看穿了開昕的心思,主動挑起了話題,将将阮家的情況娓娓道來。
阮老爺子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就是阮寒山的爸爸阮文宇,小兒子比大兒子小了整整十五歲,叫阮承凱。
阮寒山的奶奶在生完阮承凱的第二年就走了,将兩個兒子丢給了阮老爺子。阮老爺子前半輩子在商場打拼煉出了一身铮铮鐵骨,卻在面對兩個兒子時徹底沒了招。
大兒子阮文宇這時正在讀高中,已經展現出了驚人的繪畫才能,一連在好幾個國內知名大賽中摘得桂冠。但同時,阮文宇也惹了不少的風流債,給老爺子添了不少麻煩。
老爺子對大兒子屢教不改的行為心灰意冷,便給當時才一歲多的小兒子起名叫阮承凱,希望阮承凱今後能夠承擔起凱恩集團的重任。
阮承凱剛上小學時,阮天宇就和雕塑系的才女一見鐘情,閃婚生下了阮寒山。
所以阮承凱雖然是阮寒山的小叔,但卻只比阮寒山大8歲。
老爺子本來是想把凱恩集團交給阮承凱的,但阮承凱做起事來毛毛糙糙,反倒是阮寒山對于數字和商業極其敏感。老爺子改變了想法,一路培養阮寒山并将凱恩集團總裁的位置交給了他。
阮承凱從此便怨恨上了阮寒山。
阮寒山的父母都醉心于藝術和感情生活,并不管他。小時候阮寒山很喜歡這個比自己只大幾歲的小叔,經常黏在他的身後,卻沒想到長大後有了利益糾葛,兩人之間的關系變成了這樣。
說完後,阮寒山沉默地看着窗外,後排的氣氛一片沉悶。
開昕心中也有些郁郁,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意,變得凝重嚴肅了許多,坐在阮寒山身側沉默不語。
阮寒山看他一副正經的小模樣,心頭的那股郁悶瞬時消散了許多,伸手揉了揉開昕的腦袋:“年紀輕輕的別皺眉。”
開昕的身體瞬間僵住了,阮寒山的表情卻十分輕松,并不覺得這動作有何不妥。
阮寒山很快就松開了手,靠在了椅背上。開昕告訴自己別多想,開口道:“如果不開心,就找點事情來做。”
阮寒山被他笨拙的安慰逗笑了,揚起唇角問:“做什麽事情?”
“自己喜歡的事啊,像我不開心的時候就做一桌吃的,吃飽了就忘記不開心的事了。”開昕一臉正經。
阮寒山笑着捏起開昕的手腕,問他:“你這麽能吃,怎麽還是這樣瘦?”
開昕細白的手腕被緊緊握住,阮寒山寬大厚實的手掌傳來微燙的溫度,開昕的心瞬間就停擺了。
車裏變熱了,開昕輕輕地掙開了阮寒山的手,強行扭回話題:“我這是遺傳。反正你可以試試。”
開昕的動作很明顯,阮寒山嘴角的笑意淡了,點頭道:“好,我試試。”
車內再度陷入了沉默,有一股詭異的氛圍萦繞在兩人周圍。
阮寒山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張黑卡遞了過來:“這張副卡是給你用的,每個月有10萬的額度。”
開昕瞪大了眼睛,搖頭道:“我還有錢花的。”
“給你和團團一起花的。”阮寒山硬是将黑卡塞進了開昕的手中。
開昕圓圓的眼睛眨巴了下,點頭道:“那我給團團收着。”
阮寒山就猜到他會這麽說,無奈道:“別收着,我這兩天找個時間,咱們一起去給團團買點東西。”
“好!”開昕笑着點點頭,“團團現在長得很快,剛好缺衣服了。”
阮寒山心裏也有些期待,彎起唇角道:“行。”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家,開昕下了車,在車門處彎下身子笑着同阮寒山告別:“那我先回去了,路上小心。”
開昕被一片明亮的光罩住,阮寒山看着他露出的一口小米牙,心髒狠狠地一跳。
“嘭!”車門被關上了,開昕目送車子開遠了。然後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摸了摸發燙的耳垂,走進了家。
阿姨正抱着團團在客廳裏轉圈,團團看見開昕眼睛一亮,咯咯地邊笑邊叫:“叭!”
開昕笑着親了他一口,問阿姨:“團團吃過了嗎?”
“睡了一上午,我剛剛才給他喂的。”阿姨抱着團團跟開昕上樓邊走邊問,“開少爺今天還要直播嗎?你早上沒說要買什麽菜,我就自己挑着買了點。”
“要。”開昕索性不換衣服了,直接去了廚房。他看了看阿姨買了牛腩,決定今天就做炖牛肉。
開昕将攝像頭擺好,在微博上發了直播通知,随即打開了直播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