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人勾了魂(捉蟲)
結婚的事,阮寒山沒有直接告訴家裏人。
老爺子同自己那個風流老爸鬥了大半輩子,硬是沒讓阮家出現一個私生子,早就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自己身邊一直沒人,冷不丁地突然變成了已婚身份,還冒出個六個月大的孩子。如果自己乖乖地去主動坦白,老爺子肯定會覺得這其中有貓膩,等到他去調查,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露餡了。
所以阮寒山按兵不動,故意在老爺子叫自己回去吃飯時找借口推三阻四,又在老爺子打電話過來時說自己在外地很忙故意不接電話,三番兩次之後,老爺子果然生疑了。
老爺子肯定會先找阿姨了解情況,因為阿姨是他特意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這麽一問,就問出了家中突然冒出的“開少爺”和“團團”。
老爺子打電話給徐秘書,用徐秘書的職位逼迫她坦白。
孰不知,了解老爺子的阮寒山将他的每一步都想到了。老爺子問出來的信息,全都是阮寒山想讓他知道的,不過是借徐秘書的口罷了。
阮寒山剛下飛機那會兒就接到了徐秘書的通風報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老爺子還挺能忍,硬是過了兩個小時才打電話過來。
阮寒山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地接起了電話,立刻切換成了不耐煩的語氣:“爺爺,我不是說我很忙嘛,有事過幾天再說。”
“忙什麽?忙到連我電話都沒法接?”電話那頭的老爺子與平日裏并無區別。
阮寒山支支吾吾:“就是公司的事,最近有幾個項目——”
對面的老人可能是被阮寒山連日來的躲避徹底惹火了,提高嗓門吼了出來:“公司?我看你是被人勾了魂!”
“爺爺,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誰說的?阿姨嗎?”阮寒山的語氣顯得極為慌亂,但實際上表情卻十分悠然自适,還用唇語示意開昕趕緊喝湯。
“徐秘書說你找了個大學生當男朋友,花錢養着人家,還跑去國外代孕生了個孩子!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聽筒裏的聲音越來越大,阮寒山把手機拿遠了點,語氣切換成了忐忑模式:“我怕你生氣嘛。”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粗重的喘氣,過了片刻,老爺子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平靜:“明天早上九點帶他回來,就你們兩個人。”
老爺子說完不等阮寒山回答,直接按斷了電話。
阮寒山滿意地放下手機。完美,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即使隔了段距離,開昕也能聽見話筒裏的怒吼聲。但此時阮寒山的嘴角為什麽帶着淡淡的笑意?
自己是不是看電腦太久了,所以眼花了?
看見開昕嘴巴微張兩眼出神,阮寒山在他面前招了招手:“想什麽呢?趕緊吃飯。”
開昕的腮幫子動了起來,阮寒山點點頭,繼續道:“明天早上九點要回老宅子見我爺爺,早上六點我會讓徐秘書來幫你做準備。等下吃完飯就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明天是場硬仗。”
随後,阮寒山便将自己對付老爺子的那套說辭提前告訴了開昕,讓他務必記住自己的角色定位,明天一定要按着劇本演。
開昕越聽越覺得一頭黑線,雖然阮寒山有提前告訴過自己,說他會編造一些兩人認識相戀的情節。但開昕怎麽也沒想到,最終竟然是這種劇本。
“我本來想編個咱們倆一見鐘情愛得如膠似漆的劇本,但是顯然你更演不來,所以就換成現在這個版本了。”阮寒山無奈地聳了聳肩,這麽解釋。
“被包養的男大學生?金絲雀?”開昕圓圓的臉蛋上滿是迷茫,“我要怎麽演?”
“性格內向,容易害羞,不愛和陌生人交流,特別黏我。”阮寒山一一數着,愈發覺得這個人設很貼近開昕本人的性格,“除了最後一點,其他的你本色出演就行了。”
開昕被突如起來的一切搞得暈頭轉向,急匆匆吃完飯後就回房間休息了。
還好平日裏為了保證晚上能起來喂夜奶,開昕一直睡得比較早,白天他又累了一天,躺在床上頭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到了晚上兩點鐘,開昕隐隐約約好像聽見了團團的哭聲,睡夢中一個激靈立刻就醒了。
他晚上睡覺時不關門,為的是能夠及時聽見隔壁房間團團的動靜。可此時門外的走廊裏一片漆黑,靜得出奇,好像剛剛那哭聲只是他的幻覺一樣。
差不多也到了喂夜奶的時間,開昕踮起腳尖走出去,準備到隔壁房間看看團團。
結果他剛踏進去,就被房間裏一個黑漆漆的高大人影吓了一大跳。
開昕瞬間就想到了是小偷。小偷來團團的房間做什麽?該不會是要偷孩子吧!
開昕心髒一緊,看見門邊擺着凳子,抄起凳子就要沖上去同小偷決一死戰。
那高大的人影在黑暗中突然回頭,輕聲道:“是我,阮寒山。”
開昕瞬間松了心神,才發現自己雙腿吓得發軟。他放下凳子壓低嗓門問道:“你幹嘛大半夜不開燈地站在這裏啊?”
開昕此時說的每個字都打着顫,聽起來特別像只受驚的小綿羊,糯糯軟軟的。
阮寒山在黑暗中揚起嘴角,回道:“我聽到團團哭了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一抱上他,他就在我懷裏睡着了。”
開昕将走廊裏的夜燈打開,昏黃的燈光立刻灑進了房間。
他走到阮寒山的身邊,果然看見團團的小腦袋一動不動地埋在阮寒山的胸口。團團的一只小肉手還抓着阮寒山的上衣,看起來很是依依不舍。
看到團團同阮寒山如此親近,開昕有些嫉妒。
但阮寒山一只手托住團團的小屁股,一只手護着團團後背,嘴唇緊緊抿起看起來緊張又笨拙的模樣,又讓開昕的心中流過一股暖流。
或許答應阮寒山假結婚,是個不錯的選擇。
開昕輕手輕腳地去沖了奶,回來将奶嘴對準了團團的小嘴。
睡夢中的團團抽了抽小鼻子,張開小嘴,一口就含住了奶嘴。
團團幸福的吸着奶,一幅陶醉的小表情,攥着阮寒山衣服的小手微微松開了些。
開昕戳了阮寒山一下,示意他接過自己手中的奶瓶。
阮寒山疑惑地挑了挑眉,還用唇語問他“怎麽了”。
團團的小肉手此時徹底松開了,開昕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直接抓住了阮寒山放在團團背後的手。
開昕的手十分柔軟,因為握過奶瓶的關系手心還帶着溫暖的餘溫。阮寒山心尖微微一跳,又看向了開昕。
開昕那張嫣紅水潤的嘴唇一張一合,就像可口的櫻桃……
開昕用唇語說完“你來喂”後,見人還是沒有反應,索性把阮寒山的手拉過來,将奶瓶塞給他拿着。
雙手解脫的開昕迅速走到嬰兒床邊拿起毯子,趕緊将小獅子毯子的一角塞在團團的手中。
阮寒山回過神來,這才明白開昕剛剛握住自己是為了這個。心裏升起一股不明原因的失落,卻又不明白那股失落究竟是因為什麽。
團團很快就喝飽了,阮寒山将團團連同毯子一起輕輕放在了嬰兒床裏。
突然離開溫暖懷抱的團團哼哼了兩聲,小臉皺了起來。但團團手中的小毯子安撫了他的情緒,他揉搓了好一會,終于沉沉地睡着了。
開昕輕輕地笑了,沖阮寒山比了個手勢就先回房休息了。阮寒山一個人站了許久,才回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早上六點,徐秘書準時來了。
同徐秘書來的還有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飄逸的黑色長衫、寬松的黑色長褲,腦袋後面紮了個黑色長馬尾,看起來像個得道修仙的現代隐士;女的則是一身帥氣的黑色連體褲,腳踩十厘米紅底鞋,臉上的煙熏妝十分美豔。
徐秘書沖他問好:“開先生早,今天要給您做個造型,麻煩您配合一下。”
開昕點點頭,按照長發男的要求去沖了澡弄濕了頭發,坐在了客廳的木椅上。
長發男将插滿剪刀的腰包往腰間一系,左手拿梳右手握剪就往開昕腦袋上招呼。
他邊剪邊同開昕閑聊:“開先生的發質很軟很順,我只簡單給您修個型,弄出點紋理。”
開昕說了聲好,便靜靜地坐着任由他剪。開昕的面前沒有鏡子,他光能看到不斷落下的碎發,卻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被剪成了什麽發型。
過了一會,長發男點點頭,将開昕的頭發吹幹後又抹了點發蠟抓了抓,造型便做好了。
徐秘書遞過來面鏡子,開昕一看發現自己有了劉海,但這劉海并不厚重呆板。他又往側邊照了照,發現後面的頭發也比之前更有層次,看起來更靈動了。
開昕挺滿意的,對等在一旁的黑衣女說:“我可以了。”
黑衣女點點頭,一言不發酷酷地打開她随身攜帶的超大化妝箱,用海綿和各種刷子在開昕臉上各種塗抹。
開昕總覺得臉上被糊了一層東西,捂得難受。而且那美豔女還拿了根筆在他的眼皮上畫了好幾道,也不知道有沒有畫得跟她的眼皮一樣黑。
徐秘書看出了開昕的不适,安撫他道:“妝一點都不濃,別擔心。”
開昕就着她遞過來的鏡子看了看,沒在眼皮上看到黑黑的兩道,便放下了心。
開昕又按照黑衣女的指示換上了衣服,這冗長的過程終于結束了。
阮寒山打着哈欠慢悠悠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看見開昕的瞬間就怔住了。
開昕的皮膚本身又白又透,此時穿上了極襯膚色的藍白條紋襯衫,輕薄的劉海搭在額前,顯得十分幹淨乖巧。
再細看開昕的臉,會覺得他今天的五官輪廓顯得立體精致了許多,眉眼之間不知道加了什麽東西,明明看不出與平日裏的區別,卻莫名的……有點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