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住在一起
“都要演些什麽?”開昕的睫毛顫了顫。
“在面對我家人的時候,會有一些必要的肢體接觸,我可能會叫你的昵稱,同你說一些私密的話……”阮寒山說着說着,突然覺得喉嚨發啞。
開昕輕輕“嗯”了聲,垂下眼簾故作鎮定道:“只是在其他人面前演戲,對吧?”
可那對紅通通的耳朵已經出賣了他。
阮寒山看着那抹紅色,心尖像被羽毛輕輕搔了一下,癢癢的。他清了清嗓子道:“是,但是你得和我住在一起,我爺爺是個非常敏銳的人,我們絕對不能在他面前露餡。”
阮寒山又說:“我們兩個人都要和孩子做下親子鑒定。”
開昕按照阮寒山說的,揪了兩根帶毛囊的頭發,頭皮一陣刺痛。可到團團時,兩人都發愁了。
床鋪上的團團還睡着,嘴唇微張發出微弱的呼吸聲。
開昕心疼團團,自己剛剛揪頭發的時候都覺得很痛,團團肯定受不了。
“明天再弄吧,你們先休息。”阮寒山道。
長痛不如短痛,不如趁團團睡着了,不然醒了他更不願意。開昕這麽想着,叫住了阮寒山。
團團頭上的都還是胎毛,又細又軟還有些發黃。開昕小心地捏住兩根頭發的底部,使勁一揪将頭發扯了下來。
“哇!!”團團被突然的痛意驚醒,嚎啕大哭起來。
“團團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你了。”開昕将頭發放到紙巾中,趕緊把團團抱在懷裏哄他。
阮寒山将兩人的頭發仔細包好了,輕聲說:“那我先走了,明早再來接你們。早點休息。”
阮寒山走後,開昕花了好長時間才将團團哄好,趁機給他喂了夜奶。團團臉上還帶着淚痕,終于沉沉地睡了。開昕怕吵醒團團,簡單地洗漱了下就躺在了床上。
房間的燈關了,開昕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一片,沒有絲毫的睡意,腦海中全部是阮寒山剛剛講的話。他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翻過來覆過去,幾乎一夜沒睡。
早上六點,開昕條件反射般地睜開雙眼坐起身,才想起昨晚已經答應了要同阮寒山結婚,阮寒山是凱恩集團的總裁,接下來自己肯定不能再去夜市擺攤了。
開昕起床,先給團團喂了奶、換了尿布,再用紗布沾了溫水幫他擦洗幹淨。團團咧開小嘴沖着開昕笑,一滴清澈的口水瞬時滴了下來。
“團團真可愛。”開昕溫柔地擦幹淨團團的嘴,将他放回了床上,
團團的小手抓住枕頭旁的小豬玩偶,一下一下地搖着,玩得十分自得其樂。
開昕一邊看着他,一邊開始收拾東西。除了廚具之外,開昕并沒有多少屬于自己的東西,加上團團的衣服玩具,總共也就一個行李箱。
收拾好後還沒到七點。開昕今天沒心思做飯,背上了團團就準備下樓買點早飯。
結果門一打開,就看到了樓道裏靠着牆的阮寒山。
他身上還是昨晚那套灰色西裝,頭發有些微亂,嘴裏叼了根煙,橙紅色的火光一明一暗。
他看見開昕愣了下,又瞄見開昕胸前的團團,立刻将煙頭按熄了扔在樓道的垃圾桶裏。
阮寒山邊用手裏的資料夾扇着空氣中彌漫的煙霧,邊問:“你這麽早就醒了?”
“習慣了,進來說吧。”開昕擔心團團吸到煙,已經轉身退進了房間。
阮寒山跟上他,将煙味攔在了門外。他站在玄關處,揮了揮手上的透明資料夾:“鑒定結果出來了,沒有問題。家裏已經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開昕說:“能不能再等等?東西我都收拾好了,但房子還沒退。”
阮寒山匆匆掃了,點點頭道:“房子我讓人幫你退,地板上的這些東西都是要用的吧?我讓他們一起運回去。”
地板上除了開昕的行李箱,還有做豆花用的各種工具。雖然這些東西總共沒用幾天,但開昕知道接下來肯定用不上了。
“廚具不用拿了,送給房東阿姨吧。”說完,開昕跟在阮寒山身後下了樓,坐上了車。
大學城所在的崇陽區算是郊區,開昕看着司機一路往市區開,拐進一個路口後就開上了盤山公路。
山坡上高大蔥郁的樹木飛快朝後退去,阮寒山開口道:“我沒住在老宅子,自己一個人住在丘陽山上的房子裏。”
“有公交車下山嗎?”開昕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阮寒山笑了笑道:“丘陽山上都是別墅,都是自己開車的。你如果不想開,我給你配個司機,有事你叫他送你就好了。”
司機?!開昕被這個詞驚了下,手直擺:“不用不用,我就是想下山買點東西。”
“家裏有保姆,想買什麽告訴阿姨就可以了。而且你不能總在家裏呆着吧,多無聊。”阮寒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輕咳了下道,“昨天說的那件事,在阿姨面前也是得做的。”
開昕看見阮寒山的眼神在司機的後腦勺上轉了轉,便知道這個“外人”的範疇,實在是很大了。
車子很快便開到了一道閘門前,旁邊的崗亭裏走出個穿着制服的保安,看清車牌後他立刻打開閘門,随即姿勢标準地敬了個禮。
安靜靠在開昕胸前的團團瞬間來了精神,眼睛一直盯着保安,車子都開過去了,他還将腦袋轉了過去。
開昕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摸了一把,輕輕捏了捏他的小臉蛋。
随後他們又拐了兩個彎,終于開進緩緩升起閘門的自動車庫。
車庫裏還停着好幾輛車,阮寒山帶着開昕從車庫的電梯直接上了三樓。
阮寒山在電梯裏向開昕介紹:“這房子我一個人住所以有點小。三樓是主卧、客房、書房和更衣室,二樓是客廳、廚房和健身房,一樓是游戲房、收藏室。院子裏有個游泳池,每天都有人換水的。”
開昕:……這叫小?有錢人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阮寒山不覺,帶着開昕和團團到了一間房間。房間裏有些空蕩,正中間擺着一個看起來很貴的嬰兒床,床邊的護欄處擺着色彩鮮豔的圍擋,上面印有獅子、鱷魚等可愛的卡通圖案。
“啊!”團團叫了一聲,肉肉的小胳膊揮着,拼了命地想要去抓。
“讓他先進去玩吧。”阮寒山湊到團團面前問,“你是不是想進去玩小獅子?”
團團的視線被他的臉擋住了,原本黑亮的眼睛裏立刻充滿了委屈。他換了個語調又“啊!啊!”叫了兩聲,可面前的臉還是饒有興味地盯着他看。團團嘟起嘴重重地喘了兩口氣,好像被氣到了似的,随即就揮起胳膊,一巴掌打在了阮寒山的臉上。
阮寒山:……
團團的力氣并不大,但手拍在阮寒山的臉上,還是發出了“啪”的輕響。
開昕看着阮寒山的臭臉,拼了命地壓下嘴角,用平靜的語調說:“團團剛剛是想讓你讓開,他不是故意的。”
“那他為什麽不說?”阮寒山的臉色還是不好。
開昕終于憋不住了,笑道:“他才六個月大,他現在連爸爸都不會叫呢。”
這是阮寒山同開昕再度重逢後第一次見他笑,開昕的杏核眼彎成了兩道,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小米牙,顯得乖巧極了,讓阮寒山心猛跳了一下。
團團趴在嬰兒床上,小手摸着小獅子,嘴巴憨憨地笑着;而阮寒山和開昕兩人之間那股不自在的氛圍,也因為這個小插曲而緩和了許多。
嬰兒床旁有柔軟的圍欄,團團在裏面很安全。開昕便同阮寒山先出去了。團團的房間隔壁就是開昕的卧室,裏面的家具、床單也都是新換的。
“團團先交給保姆帶,我們去領證。”阮寒山看了眼開昕身上的T恤褲子,皺了皺眉道,“你這身衣服不行,結婚證的照片得好好拍,我爺爺肯定會看。”
阮寒山帶着開昕去了更衣室,挑了一套西裝讓他換上。但他站在原地,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明明兩個人都是男人,可開昕卻感覺莫名的害羞。他手心全是汗,臉上很燙:“我去卧室換一下衣服。”
開昕幾乎是落荒而逃,回到了卧室。衣服上了身,開昕才發現襯衫和西裝都是自己的尺寸,肩膀、腰身都很合适,想來是阮寒山提前準備的。
穿完衣服後,開昕才想起自己壓根不會打領帶。
他只好握着那根暗紅色的領帶,回到了更衣室。
“我不會打領帶,你能不能教下我?”開昕問。
換了衣服的開昕氣質瞬間變了。之前的他穿着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像一汪清澈的水,幹淨單純;換上了這套暗紅色西裝後,他白皙的皮膚被襯托得愈發溫潤如玉,整個人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阮寒山看着他白皙修長的脖頸,心尖一陣莫名的癢。
阮寒山走過去,接過開昕手中的領帶繞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根細細的領帶将開昕圈了起來,開昕略一擡頭就看見阮寒山線條分明的下巴,上面還有青青的胡茬;而鼻尖全是阮寒山身上夾雜着淡淡煙草氣息的木質香水味。
開昕不禁屏住呼吸,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誰知道閉上眼睛後觸覺更加明顯,他感覺到阮寒山溫熱的手在整理自己的衣領,然後将領帶繞了一圈……
“好了。”阮寒山低沉的嗓音響起。
開昕睜開眼睛,突然變亮的光線刺得他雙眼微眯,卻在朦胧間看見阮寒山嘴邊迅速閃過的一絲笑意。
阮寒山輕輕地說:“我們連孩子都生了,你怎麽還害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