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見之不忘
說着,林雁雁就闊步往前走去,昂着下巴,一臉不屑的看着南宮宴,故意問道:“你是什麽人?這裏可是尼姑庵,你一個大男人來這種地方,不覺得害臊嗎?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哥兒,竟然不要臉到這個地步。”她是将軍的女兒,在這京城之中還怎沒有幾個比她地位高的世家子女。所以她完全有這樣底氣去說別人,并且臉不紅心不跳。
南宮宴知道這個女子厲害,卻不知道她這麽厲害,劈頭蓋臉的就挨了一句罵,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他哽了哽,自報了家門,又說道:“小生絕無冒犯之意,只是和郡主有些誤會,一直叫自己過意不去。我是正直的人,容不得有些這些誤會,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只希望能有機會和郡主開誠布公的談一些,做個朋友也好。這位……這位小姐,又是哪家的小姐?”
“我?我是你姑奶奶!”林雁雁絲毫不吃南宮宴那聞言軟語的一套,說着就柳眉倒豎,叉着腰朝他步步逼近,“你可給我記好了,你姑奶奶京中林将軍家的千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雁雁。“
“原來是林小姐,久仰久仰。”說起臉皮厚,南宮宴可是一等一的。即便林雁雁這樣冷嘲熱諷,他仍舊是面不改色,而且還滿臉堆笑的向她行禮,“我竟不知郡主有個這樣的好朋友,失敬失敬。今日我來,絕無打擾的意思,只是真的想見一見郡主,和她道個歉,再好好的談一談。真的。”每次來,都是有或這樣或那樣的阻撓,南宮宴也是厭煩不已。可是為了宋明月背後那巨大的利益,他卻又不得不向她低頭,這樣想來,他到也覺得自己很是委屈。
佩兒看不過眼,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大聲争辯道:“呸,你上次不是來過了。又是賠理由是道歉,也和郡主說過話了,這次又來,還是一樣的理由,你當我們是傻子嗎!明明就是心中懷着鬼胎,是個登徒子,臭流氓!你就是仗着我們三個姑娘拿你沒有辦法,才會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騷擾我們郡主!”
聽了佩兒的話,林雁雁眉頭一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她冷着眼看向“誰要你什麽久仰,什麽失敬了?郡主是什麽人呢,你又是什麽人?你憑什麽有資格在這裏想見就見,想送東西就送東西的?要談是吧,好啊。環兒佩兒,去屋中拿三個凳子多來。咱們就這麽坐着,好好的,開誠布公的聊一聊。我倒是要聽聽,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你這位公子這麽念念不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
之前宋明月主仆三人不好把這個南宮宴怎麽樣,可是現在有林雁雁撐腰,三個人的氣勢果然就不一樣了。環兒,佩兒麻溜的進屋去端凳子,宋明月則低着頭,暗暗揣度着今天的鬧劇要鬧到什麽樣的度才算合适。她雖然不願意放過每個叫南宮宴不痛快的機會,但是畢竟還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倘若太早的吓跑了南宮宴,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因為這樣想着,她故意心機了一把,站在林雁雁的身後,用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楚楚可憐、欲言又止的看向了南宮宴,不經意的給他透露出了一個于心不忍的表情。
南宮宴原本還覺得有些難以下臺,忽然看到宋明月這麽可憐兮兮的看向了自己,心頭一蕩,立馬就會了意。他把心一橫,想着不就是挨個潑婦一頓訓斥嗎,反正現在宋明月對自己已經有些意思了,自己可去千萬不能半途而退。現在宋明月中落至此,只要給自己多說幾句話的機會,他肯定能把她騙到手裏。至于這個時候受的委屈和氣,那就娶過門之後好好的算賬!念及至此,南宮宴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控制不住的偷笑了起來。
“傻子!”林雁雁一直都看着南宮宴,當然沒有放過他唇角那一抹不自然勾起的笑意。她不僅看到了,還毫無客氣的罵了出來。畢竟在她的視角裏,是看不到宋明月在後面‘脈脈傳情’,只看到南宮宴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自然是感到莫名其妙,頓時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轉頭低聲和宋明月說道,“我看這個人腦子恐怕有些不清楚,我這樣罵他,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笑什麽?難道覺得我們罵他他也開心?”
宋明月固然也是十分想笑,但是為了以後,她不得不強行忍了下來。不僅如此,她還佯裝擔憂,說道:“你這樣對他,會不會不太好?”說着又壓低了聲音,用林雁雁只能聽到的小聲喃喃道,“倘若他懷恨在心,你不在的時候又過來,我可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待會兒給他下馬威可以,可千萬不要真的把他惹惱了。這比帳,等我回去了京城再算。”
原本林雁雁是想好好的挫一挫這個南宮宴的脾氣的,根本沒有考慮到過那麽多。聽了宋明月這番話,她覺得也有道理,畢竟今日這麽整治了南宮宴,開心的也只有自己,倘若真的因為這件事給宋明月招惹來了麻煩,那不就是幫倒忙,是自己的罪過了嗎。她若有的所思的點了點頭,同樣低聲回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只是你我都好生警醒着點,可千萬別叫他看出什麽破綻來,不然這次的下馬威可就沒什麽效果了。我這也是為你好。“
她當然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了,倘若不是自己另有打算,今日她肯定也跟着林雁雁在一邊煽風點火,添油加醋。這樣一算,反而是宋明月有些對不起林雁雁的赤誠之心了,送明月有些心虛,笑着點了點頭:“那好,就多謝你了。”
“唉,這個就別提什麽謝不謝的了。這種纨绔子弟啊本來就是我最讨厭的,你一會千萬別說話,不然他也要記恨你。”
這話倒是說到了宋明月的點子上,要想日後和南宮宴再有什麽交集,那她今日一定不能做得太絕。既然林雁雁都不要自己說話了,那她以後就很好撇開自己的關系了。呵,上一世你在我面前裝無辜,裝癡情,那這一世,我也每一樣的都還給你。宋明月這樣想着,深吸了兩口氣,平複了心情,坐在了佩兒搬來的凳子上。
林雁雁也是做得十分的絕,南宮宴連院子也不允許進。三個人當中隔着一堵籬笆牆,就這麽開始了。林雁雁管理翹起了二郎腿,還十分嚣張的用腳指着南宮宴,冷笑一聲,說道:“有什麽想說的話,就開始說吧。我和郡主是密友,也沒有什麽聽得聽不得。她平時也不喜歡說話,正好我在,我就替她都說了。”宋明月默默坐在一邊,低着頭玩弄着手指頭上的頭發,裝傻裝聾,仿佛事不關己,演得十分逼真。
“我……林小姐想要我從何說起?”南宮宴看到宋明月這個裝聾作啞的态度,自然而然的就把她理解成了于心不忍。這樣一想,無疑就是給了他一針強心劑,讓他不至于太受傷,“是從我和郡主的初次見面開始,還是說我為什麽執意屢次來拜訪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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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态度給我放端正點兒,還從和說起,你以為你在說什麽好事嗎?誰有興趣管你是怎麽處心積慮見我們郡主的,我要聽的是你今日想要來和她說什麽。我想,你這麽一個‘正人君子’,要說的話應該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話吧?只要不是見不得人的話,那我在這裏應該也沒有什麽不能聽啊,別磨磨唧唧的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這……這……”南宮宴顯然是從來沒有見過林雁雁這麽彪悍的女子,被吓了一跳。他自然是心中十分不爽,可是林雁雁是将軍家的女兒,實在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也只好忍氣吞聲了。他躊躇了一會,才說道,“是,是這樣的。我初次見到郡主的時候,并沒有猜到郡主是什麽身份,又說了一些不合适的話,惹了郡主的惱。後來左思右想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所以就帶着一些禮物上門來道歉。郡主接下了,也和我冰釋前嫌了。可是我回去了之後,卻仍舊不能放下……”
“啧啧。啧啧,聽着,你反而像是個癡情種了?”林雁雁差點要笑死,這普天之下有哪個真心的癡情種是會跑到姑娘門前這樣叫姑娘難看的?分明就是個衣冠禽獸,一個流氓。她可不吃這南宮宴的一套,呵呵冷笑了兩聲,顯然不為南宮宴這一番‘真摯’的演說感動。
南宮宴不免有些尴尬,但是還是要硬着頭皮說下去。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不能放下的不是和郡主的芥蒂。而是不能放下郡主這樣的人,京中的那些流言我也都聽過了,我是斷然一個字也不相信的。郡主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呢?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發到這個偏遠的地方來禁足,我都替她覺得忿忿不平。所以,也是因為如此,才會想着再來這裏一次,見見郡主,也好幫郡主開解,安慰一番。畢竟……她現在……也是孤身一人。”
宋明月聽到他的這番話,渾身一震,目光倏然變得飄忽了。她怔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