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總是進進出出的,也是要惹多話。我保證,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我也是關心你,才會急着去打聽這些的。”
“我知道,別當真~”宋明月看到青玄這麽認真的回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轉過頭,自顧自的把拿出來的假‘金瘡藥’收拾回去,想了想,還是把它繼續收了起來:“倘若直接扔了,她們知道了又要弄些別的幺蛾子了。我還是放在這裏擺着了,向來以後有你在,也不會又什麽三長兩短了,嘿嘿。”
兩個人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忽然響起了幾聲叩門聲,環兒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姐,咱們這裏來客人了。是四房的流雲,您還記得嗎?就是這個上一次在後花園中,和綠桃雲嬷嬷吵架,然後又幫你說話的那個丫鬟。她似乎是偷偷過來的,神色又很焦急,說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奴婢擅自主張,把她請了進來,要不要讓她進來?”
流雲?宋明月自然是記得這個紅衣服的丫頭了,她看了青玄了一眼,然後說道:“你先回去吧……我看看是什麽事情。”
青玄自然是答應了,點了點頭,就和宋明月一起過去開了門。他還十分有戲的捂着手走了出去,仿佛真的有那麽痛苦一樣,宋明月看到青玄那副幼稚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接着,她轉過臉,就看到在不遠處焦急等待的流雲,朝她點了點頭,揚聲道:“你過來吧。”
她好像也是等了這句話很久了,一定到,就小跑着跟了過來。宋明月帶她到圓桌邊坐下,又叫環兒看了茶來,神色恬淡冷靜,和剛才面對青玄的那副模樣全然不同:“流雲,我記得你,是個不錯的丫鬟。又什麽事情要和我說嗎?”
“郡,郡主……你可千萬要小心。我前幾天聽到了了不得的事情,原本我還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剛才我又聽到了一樣窸窸窣窣的話。您剛才是不是去了蘇姨娘的清光閣,還鬧了一陣子?難怪……難怪他們要這麽說。“流雲仿佛還有些後怕,一邊說一邊拍着胸脯,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的看着左右兩邊,欲言又止。
宋明月到是一點都不擔心,她也不算是膽子多麽大的人,這種自信不過是才出于對蘇氏的不屑,罷了。她慢悠悠的為自己斟了一杯茶,百無聊賴的用杯蓋刮着浮起來的茶葉沫,淡淡的開口道:“你有什麽就說吧,這裏沒有其他人。不管說出來的什麽,我都會保你的周全。”
流雲看到宋明月這樣冷靜的樣子,不由的一陣,忽然發現她眼前的這個宋明月,已經和從前知道的那個宋二小姐截然不同了。她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氣度端莊,容貌商城,那雙鳳眸微斂,長長的羽睫下像是有着無限的光芒,僅僅只是看過去,就覺得風華萬千。她在心中整理了一下思路,略一頓,開始慢慢的開口道:“郡主……你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把柄?可就被她們抓住了!他們說,說什麽你和府中的男仆……那個,那個……私……私……”
“私通?”
這個詞,對于宋明月來說太熟悉了。畢竟上一世,她可是完完整整的經歷過一整件這樣的栽贓陷害,讓她記得刻骨銘心呢。所以即便流雲說的這樣吞吞吐吐,她仍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過這倒是奇怪了,這一世她步步為營,除了堂堂正正的見過幾個男子,府上的小厮幾乎都沒有說過話,這又是如何可以把自己和所謂‘私通’挂上鈎的?她冷笑一聲:“我自然是堂堂正正,倒是想聽一聽她們要如何做了。”
尋常女子聽到自己要被蓋上這樣的名聲,恐怕腿都要軟了,畢竟這可是關乎一輩子聲譽的事情啊。居然能又這樣的心理素質和膽量,在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身上,實在是太難能可貴了。流雲心中愈發敬佩宋明月,也就繼續說道:“其實奴婢也聽得不太清楚,只是因為四小姐的院子比較僻靜。不知道郡主去過那裏嗎,那裏被四姨娘和四小姐弄一篇花圃,和一條游廊僅隔着一面牆。我每日都要去那裏澆水,也是一日在澆水的時候,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原來那日流雲正一如既往的在花圃中澆水,忽然聽到了隔壁有窸窸窣窣的交談聲,當中似乎是一男一女,女的低聲說了兩句,那男的就‘嗷’的一聲喊開了,調子稍微大了一些。她就聽清了什麽‘我和明月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終生’‘她說她不嫌棄我的身份地位’這種奇怪的話,而且語氣十分的誇張,仿佛是演戲一眼。那人說完,就被女子呵斥下來,女子又低聲囑咐了些東西。因為花圃需要透光,臨面的牆是镂空的,只要流雲稍微的往另一處走一走,就能看見。
事實上,流雲也這麽做了。她瞧瞧的跑到了镂空的地方,往外打量,但是兩個人站的角度刁鑽正巧在一處微微的拐角處,她也不敢太過招搖,所以也不到兩個人的面貌。最後她只看見的是,那個女子從懷中掏出了幾枚大錢,丢給了那個男的,那個男的連連聲道謝,又是各種保證。之後,就各自散了。
流雲開始聽到這件事情,于是就每日都來花圃中澆花,伺機等人,可是的等了好久,也沒有後續,她也就都忘記了。誰知道,今天她又照慣例在花圃間澆水時,又聽到了差不多的對話。只是這次女子換成一個粗聲粗氣的婆子,而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自然就是雲嬷嬷了。
第 106章 流雲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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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嬷嬷仍是叫了個男子來拐角,這次流雲反應迅速,直接跑到了可以偷窺的角落裏去看。一擡眼就看到了雲嬷嬷伸手給了一沓銀票給了那個男子。雖然還是看不到樣子,但是根據身型,衣裳,聲音來說,她差不多可以肯定那個人和上次出現的那個人一樣。那人接了銀票,又是一陣千恩萬謝,說着什麽‘這些日子也一直都勤加練習,絕對不會有錯’‘自己已經把那些東西都背滾瓜爛熟’諸如此類千恩萬謝的話。之後似乎還提了兩次綠桃的名字,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十分親切。
這下子惹惱了雲嬷嬷,雲嬷嬷擡手就給了那個人的腦子一下子,厲聲道:“不許提那個死丫頭。綠桃是個什麽東西,為了我們夫人連一點苦都不肯吃,還整日裏哭哭啼啼,怨天怨地,她往後就是個二等丫鬟,和你平起平坐,你有什麽好叫姐姐的?”
“是是,不叫了不叫了。多謝雲嬷嬷,不謝旁人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有別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管了,今日這個宋明月又來了清光閣找茬,還對夫人指指點點,傷了她。等過幾日她去宮中,就是她的死期!你別走了,和我回去量量尺寸,給你裁身新衣裳……“
雲嬷嬷說完這個,就帶着那人走了。大概是因為四房的存在感在宋府之中太弱了,所以大家都沒有注意過後面的房子,更沒有注意過花圃中還有一個偷窺的人。倘若放在以前,流雲自然是只管自家門前雪,不回去管這件事情,可是她也算是和宋明月有些緣分了,畢竟之前還說過那麽幾句話。她本性也不是壞人,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就是為了将這件事情通風報信。
宋明月全程安靜的聽完了全程,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只是淡淡的一揚眉,抿唇笑道:“好的,我都知道。多謝你了。”說完,低下頭慢慢的把流雲說的話都仔細捋了一遍。如果沒有錯的,一開始由綠桃在幫蘇氏籌備這件事情,而自從前幾日綠桃被自己罰過之後一蹶不振,雲嬷嬷也就和綠桃直接撕破了臉皮。而負責設計陷害自己的這件事情就落到了雲嬷嬷的身上。
而且初次流雲聽到的時候,他們稱呼自己是‘宋二小姐’,這說明這個時間段絕對是重生以後了,畢竟從前,自己的名字就只有什麽賤蹄子,野丫頭這類,絕對不會還有人叫什麽小姐。這樣推算時間的話,那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聯合着這段子日子裏蘇氏和步步退讓,她忽然就明白了,她這是想一擊斃命,想讓自己永不超生啊。
“呵呵……好狠毒的心思。”宋明月不禁這樣說了出來。而且她們策劃的這麽缜密,一定是有別的‘把柄’,或者別的設計的。現在,她卻一點防備都沒有,在她印象裏,自己身邊有的人就只有環兒,佩兒。雖說在府上行走難免遇到小厮,男仆,畢竟會打個照面之類的,但是也都是匆匆路過,她鮮少去和別人說話。難道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也被毀大做文章?不當應該啊。
她又想了想,才說道:“你現在是否能記得那個下人的身型樣子?“
“這,我也不知道。我只見過背影和一側,倘若站直了看的話,倒還真的說不準能不能看出來。”流雲也有勉強,她既然來說了,也是打算幫宋明月的。可是這種事情,說要幫,實際上也沒有那麽簡單。
宋明月嘆了口氣,從頭上拔下了一根素銀的簪子,說道:“這是純銀的簪子,你拿去換個十幾兩也綽綽有餘了。我叫你幫我自然不是白白教你幫我,這個,是感謝你願意來和我通風報信的。倘若你還願意幫我,我會再給你一些報酬,至于你願不願意,也可以自己選擇。”
“啊?這,我……我不能要!”
流雲只是個二等丫鬟,這個一根簪子是她好幾年的俸祿錢。她哪裏見過這種厚禮,吓的連連擺手,說什麽都不肯要。宋明月也不堅持,但是仍舊把簪子插到了她的發上,說道:“倘若你不想拿它還錢,那就自己戴着吧。這支的式樣好看,簡單,你用也正合适。這樣,是不是心裏好一些了?”
雖然東西是一樣的東西,但是拿來用和拿去賣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流雲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簪子,躊躇了一番,還是點了點頭,有些腼腆的說道:“多謝郡主,只要您不嫌棄我笨。”
“你哪裏笨,我可是從來沒有忘記那時在後花園裏,你那身紅衣的樣子。可是個刺頭兒,四妹妹這麽多年來過得好,應當與你也脫不了幹系吧。”宋明月其實并不太擔心蘇氏在背後的小動作,因為她實在是太了解,太懂得她了,畢竟上輩子切身體會過了,這次又怎麽會害怕呢。她不在意,所以才有心情和人閑談一些家長裏短。
流雲也是被問的一愣,然後默默低下了頭,心中萬般滋味。她也是算是宋晚兒的貼身丫鬟了,從小伴着她一起長大,她伺候的這個四小姐從來都是陰陰沉沉的,不愛說話,也沒什麽喜好,在府中存在感弱到幾乎都要透明了。雖然說這樣與世無争是好事,可是上頭有個如狼似虎的鵝蘇氏,不去争,那不光得不到什麽,甚至連本該有的都要失去了。她這身膽子,這嘴皮子,也是在無數次和府中管事鬥嘴,争論練來的。要是說哪天蘇氏和宋爾曦不得勢了,那她流雲一定第一個沖上去踩兩腳,也是因為懷着這份心思,她才會刻意的去偏向宋明月這一邊。
“還好吧,這麽多年。奴婢也就都習慣了,不過四小姐最近的情況好多了,不像以前那樣悶着,時不時回四處走走,然後坐一會才回來。雖然笑得不多,但是精神倒是比以前好多了。”說起來宋晚兒,流雲倒是又說不完的話要提。她比宋晚兒大上不少,雖然身份等級差了些,但是她在內心深處是吧把宋晚兒當做一個小妹妹的,幫她伺候她,也都是帶着一半的真心的。
這個宋府到真是奇怪,丞相的膝下子女本來就不多只有四個,四個女兒說是姐妹,可都是一個比一個生分,各自為營,連陌生人都不如。要她說啊,一個都不是好東西,開始宋明月被欺負,她也覺得可憐,後來宋明月逐漸得勢了,流雲覺得奇怪,也腹诽過好一陣子。今天才算是實打實的和宋明月交流過,一個人的氣質內涵,很容易在言行舉止裏透露出來,今天宋明月給流雲的感覺非常好,從前的那些想法也就都一掃而空了,絮絮叨叨的念了一會宋晚兒的事情,兩個人竟然說的十分投緣。
不知不覺吃了兩杯茶,宋明月便起身送她:“好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四妹妹那裏還要你的照顧,你還是早些回去打點吧。”其實除了從前的宋明月身邊只有兩個丫頭,宋府中每個小姐都是有一個到兩個貼身丫鬟,和四個服侍丫鬟,臨時缺了一個根本沒什麽關系。她這麽說,也就是為了送走流雲。宋明月順勢把流雲送到了門口,原本想托付她些事情,可是想了想,終究又重新咽下去。只是正常的道別,很快就回身走了。
兩個人聊了一陣子,那邊環兒佩兒也都把東西都收拾的好了。兩個人合力把箱子抱到了宋明月的屋子中,宋明月打開箱子,數了數,總共有八套衣裳,顏色風格款式各異,倒是的确是看的讓人眼花缭亂。她甚至都有些理解為什麽蘇氏和宋爾曦遲遲不肯歸還了。這個突厥王子倒是對自己十分傷心。宋明月冷笑一聲,把衣服都一套一套的拿了出來,随意堆到了空着的地方,忽然看到在最底下居然還有一份信。她心中一驚,連忙拿了起來,發現信上的印泥還是好好的,才抒了一口氣。
應該是這些東西太多了,那對母女看的演化,并沒有注意到底下這個信。她再重新反過來正面,看到上面寫的是‘長樂郡主親啓’,字跡端正剛勁,頗有些潇灑的意味。宋明月看到這手字,反倒要懷疑送這些東西的人究竟是不是那個突厥王子了。畢竟根據她所知道的,突厥那邊有屬于自己的語言,會說中原的話的人極其少,這麽一手漂亮的字,每個數十年的功夫又怎麽練的出來。
她在心中思襯了一番,先把信拆了開來。引入眼簾的是一手和信封上一模一樣的的字體,字不多,大意就是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子的,所以把覺得好看的都準備了一套,希望她明豔動人的進來皇宮。而署名,正是陸明樓。宋明月看到這封信,內心實在是有些複雜,這個陸明樓是什麽意思?作秀?讨好?別有用心?她自己是心思深沉的人,想別人也不會想的那麽單純,況且他這位突厥王子,實在不是個什麽善茬好人,她也不得不多多考慮一番。
宋明月把信放到了一遍,把衣裳都翻看了一遍,不僅覺得好笑,赤橙青黑白藍紫灰,各自準備了一套。又依次打開了首飾盒子,裏面的珠釵和簪子都是十分契合主題的一套,而且做工精細,瞧得出價值不菲。再看胭脂水粉,零零散散共有十幾個,每個打開都是不同的花香,放在手背上試顏色,也都各不相同,看起來也不是什麽便宜的東西。這些東西零零總總的算起來,少多百兩,多則千金,這都不得而知。她看着看着,不覺把目光落到了一直靜靜擺在妝奁上的珍珠寶盒,嘆了一口氣。
第 107章 有點心動
日子很快就到了踐行宴了,宋明月原本是想扮蠢扮傻的,但是後來想了想這種方法騙不了太多的人,況且對她的形象有損害不說,還不一定能騙得過別人。與其挖空心思的拒絕,倒不如坦坦蕩蕩一些,宋明月照舊起的很早,梳了繁複的發髻,別了兩朵絹花,挑了陸明樓送來的那件灰色水墨的衣群,衣裳都是一個色系,邊緣有水墨暈開一眼的山水景色,雖然整體看起來有些暗沉。但是宋明月膚白如雪,硬生生的把這種不太出彩的顏色襯出了幾分出塵絕世的氣質。
十幾歲的姑娘,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加之宋明月最近的夥食好,簡直就是一天一個樣子。比起剛重生那時她那副面黃肌瘦,慘兮兮的病美人樣子,現在愈發的明豔動人,臉盤圓潤,身材勻稱有致,無論是什麽衣裳穿上都顯得十分合身而好看。她還有個颀長的脖子,整個人都顯得高貴典雅,而這潔白的脖頸上,用紅色的璎珞珊瑚珠玉的串串着一顆碩大渾圓的珍珠。宋明月沒有過多的去裝點自己,畢竟陸明樓說要自己‘光彩照人’,她要真的盡心去按照他的想法去打扮,那起不是太給他臉了嗎?
她只挑了一對小巧的珍珠耳珰,別在兩耳上,輕描了黛眉,淺點朱唇,還在臉頰上輕輕抹了一點胭脂,添了不少氣色。打扮的差不多了,入宮的時間也快要到了。宋明月被簇擁着出來的時候,看着自己對面那個十分安靜的屋子,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青玄前一天晚上就說要去藥材鋪購置些東西,說的夜裏去早上或許能早些回來,可是誰知道直到自己要走,他也沒有過來。宋明月是懂事的姑娘,心中除了失落倒是沒有別的太多的想法。她在心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很快就走了。
金銮殿還是一如既往的氣派輝煌,這次是的踐行宴就不必上次的洗塵宴熱鬧了。畢竟是送客,邀請太多不好,統共也就那麽幾個零零散散的人,還有一些後宮的妃子在場,倒是像個比較正規的家宴。而宋忠勇恰巧被外派去了別處,并沒有出席,而蘇氏的身份也是沒有資格進宮的,所以照顧宋明月的這個任務,自然就落到了戚柔的身上。宋明月已經實現和戚柔在宮外碰面了,所以入宮的時候,她是和戚柔一道從馬車中下來的。
她們來的時候比較早,只有寥寥幾個後妃在場,其餘的就一個都沒有來。而為了表示皇帝的尊貴莊嚴,自然都是要等到最後來了。衆人知道皇帝不會來,也就輕松了不少,坐席位上叽叽喳喳的說着聊着,一點兒都不把戚柔和宋明月放在眼裏。宋明月也不認得這些嫔妃,乖乖地跟着戚柔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才說道:“幹娘,今天都請了些什麽人呢?”
“這個我到也不全然知道,反正比上次的人少得多了。大多是皇上的親信,然後就是除了突厥以外其他部落的可汗,和王什麽的,都會來。”戚柔自然知道突厥王子給宋明月送了東西這麽說,而且也瞧得出來今天宋明月穿得這身衣服她從來麽有看過,可料子,裁剪,都是十分高級的,想必這也是那個陸明樓送的了。她暗暗嘆了口氣,說道,“小明月,你別怕。今天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讓你被帶走的。突厥那裏山高水遠,又十分苦寒艱苦,你去了……那可多受苦啊。”
戚柔是當真把宋明月當做自己的女兒,說道動情之處,想到宋明月真的被娶走了要如何受苦,連聲音都要哽咽了。
“賢王妃的話未免有些太誇張了,突厥山高水遠不假,也的确沒有中原的四季如春,可是我們也是有春夏秋冬,也有雨雪霜風的,而且那裏和中原截然不同,卻一樣的富饒繁盛,不說是個多麽好的地方,當然我自然是十分熱愛它,可是客觀來說也是個不錯的好去處。倘若我能有幸帶走郡主,自然是不會叫郡主受苦的了。”
一個帶着口音的男子聲音傳了過來。兩個人擡頭一看,正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陸明樓,陸明樓今天沒有穿突厥的特色服飾,而是穿了一身中原人的傳統衣裳。一身黑色的直裾,外罩玄色長衫,頭發也束着發冠,用玉簪簪起,露出了清秀俊朗的面龐輪廓,那雙狹長的眼裏閃着促狹的笑意,唇薄而長,微微一個抿唇,就有了一個狡黠的笑意。雖然這次的衣裳比初見的端莊了不少,可是他仿佛骨氣裏有不羁的性格,所以這身規規矩矩的長衫長衣,反而被他穿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雖然說宋明月不太曉得這個人如何,但是本能的不太喜歡,或者說是,有些抗拒。她看了一眼戚柔,很聰明的裝作害羞,往戚柔的衣袖後躲了躲,沒有說話。戚柔也是沒有想到陸明樓這個貴客會這麽早來,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固然也不喜歡他,但是基本的規矩和禮儀還是懂的,方才背着他說他的家鄉不好,的确不是好事。她看了陸明樓兩天,微微颔了颔首,道:“王子切莫動怒,我也是生在中原人,對于突厥的印象只是道聽途說,倘若有不實之處,也絕非憂心。不過王子若說的都是真的,那我倒是有些向往那個地方了,想必也是個不錯的好地方。”
聽到自己的家鄉被誇獎,陸明樓頓時開始的舒展了眉眼,有模有樣的像戚柔行了個拱手禮,笑道:“能聽到賢王妃這樣說,那真是太好。我剛才打斷你的話,也有我的不對,還望賢王妃見諒。”
“沒什麽,沒什麽。”戚柔的确巴不得陸明樓能走遠一點,可是她也不好明着說,也只能這樣敷衍一番,希望他能識趣走開。
可惜陸明樓不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把目光落到了宋明月身上。宋明月脖子上的珍珠渾圓飽滿,閃着淡淡粉色的光澤,他也是一愣,然後道:“長樂郡主……你将這個,串起來?”不過那個錯愕的表情也僅僅只是一瞬間,很快就變成了一點玩味的笑意,“看來,你應當很喜歡我的禮物。”
他伸手,去拿宋明月胸前的珍珠,那指尖輕輕掃了一下兩端,發覺十分牢固,并不是用什麽古怪的辦法焊接起來的。又看了看兩端,珍珠的身子也是完好無損,并沒有做任何改造。這麽來說,這個東西就是确确實實的被穿上了。陸明樓來前做過很多種打算,卻唯獨沒有想過有人能把它串起來,而且……串起它的還是姑娘。他本意是想來羞辱一番大殷的,可是現在,便不能了。倘若他精心準備的東西被一個女子這麽輕輕巧巧的解開了謎題,那未免太損自己的威風了。
不過……這個宋明月,倒是有趣的出乎意料呢。
陸明樓打量了一下珍珠,放了下來,聽到宋明月說:“王子,檢查完了嗎?我今日這樣來,是否合你的心意了呢?”語氣不算和緩,但是也不至于太惡劣,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那就是十分的冷漠,生疏。
“唔,宋小姐……不對,我應該叫你長樂郡主,是嗎?長樂郡主似乎不太喜歡我,這我就不能理解了,畢竟你現在這尊容的稱呼,不是也有我的一份力嗎?”陸明樓看到這兩人的身邊位置空着,也不客氣,拉開椅子就坐了下來,“長樂長樂,我還特地去查了典故。長樂未央,的确是一個非常好聽,又有寓意的名字。”
宋明月皮笑肉不笑的牽扯了下嘴角:“多謝。”
戚柔看着兩人在說話,自己作為長輩,既不好才插嘴,也不好多呆在邊上旁聽。沒有辦法,只能拍了拍宋明月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借故去了另一邊。宋明月也很理解幹娘的做法,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也很坦然的和陸明樓相處了。早上出來的急,她還沒來得及吃點什麽,現在桌子上只擺了新鮮的水果,她便拿了一顆梨大大方方的吃了起來。
陸明樓也不說話,只是斜斜的靠着椅子,雙手環胸,面帶微笑的看着她。半晌,才慢慢的說了一句:“我發覺,你倒是個十分漂亮的女子。我從前總覺得漂亮的女子只有光鮮的外表,內裏都是一團比雜草還要無用的東西,可是你不一樣。中原有一個誇贊人的詞,叫’才貌雙全‘,我想,你很合适它。其實……那日我要将珍珠贈你并不是刻意為之,可是我現在到覺得,這并不是個錯的選擇。而且,我甚至覺得送得對了,你很配它。”
男人說起奉承話來,果然是一套一套的。宋明月自打重生以來,對自己獻殷勤的那幾個,可都是一套又一套,一個賽一個的會說話,這個陸明樓,不是中原,還能把馬屁拍的通俗易懂,真是不容易。宋明月聽到別人誇自己,開心是當然的,但是看到他那個樣子,不知道哪根筋一搭錯,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她放了梨,說道:“我也是不知道,原來你們突厥人也這麽喜歡說奉承話。”
“這可不是奉承話,是實話。你讓我刮目相看,也讓我……”陸明樓看着宋明月,忽然伸手去挑她的下巴,他的指尖摩挲在她下巴的輪廓上,輕聲道,“有那麽一點心動了。”
第 108章 所謂信物
這也太大膽了吧!雖然宋明月的心理年紀并不是個黃花閨女,可是這麽輕佻的動作,這麽大膽的告白,就算是青玄他也是做不出的啊。畢竟中原人的規矩還是很多的,發乎情,止于禮,萬事萬物都有些規定,這個陸明樓,簡直有些不安常理出牌了。
宋明月臉一紅,猛地別過了臉,啐了他一口:“喜歡本郡主的人可多了,你心動又如何……我又不會……”那個’看上你’都已經到了嘴邊,可是想了想這個陸明樓畢竟是個突厥王子,若是說得太絕情未免惹惱了他,未免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忍了忍,改成了,“動搖!”
“動搖?什麽動搖?是不喜歡我的心不會動搖,還是喜歡別人的心不會動搖?”雖然陸明樓的口音不太純正,可腦子靈光,又深谙中原人說話的彎彎道道,理解能力十分的好。
這話簡直就是戳到了宋明月的心事,她的臉便更紅了,目光心虛的四處游蕩,哼了哼兩聲:“王子,你還不知道吧。在我們大殷,這樣去問一個姑娘心事,是十分不禮貌的一件事情。”
“是這樣嗎?”陸明樓并不把她的顧左右而言他放在心上,但也是很快順着臺階下了,“那好的,我便不再問了。不過,我很知道……長樂郡主真的有那麽不喜歡我嗎?怎麽今日,你好像一點都不開心,是不願意來這個地方見到我嗎?”
這種尖銳的問題,實在是太咄咄逼人了。宋明月有些兩難,倘若拒絕,那麽未免讓陸明樓難看,或者生氣;可是倘若自己說很想來,那豈不是鐵定了會被會錯意?就算突厥那裏天天下金子,她也不想去啊,這種情況可千萬不能發生。這樣左右權衡了一番,她很誠懇的說道:“并不,這是你多慮了。只是我今日入宮比較匆忙,沒有來得及用早膳,餓了。我這個人,一餓就心情不好,而且我還特別能吃,一個人能吃五個人的分量!”
當然了,這個只是誇張,宋明月雖然胃口大,但是吃五個人的分量還是不太可能的。不過她想着陸明樓這種人,應該會被這個食量自己吓得不輕才是。陸明樓果然也是有點訝異,上上下下打量了宋明月一遍,然後笑道:“中原的夥食都這樣差嗎,一個人一頓吃五個人的分量,居然還是這麽瘦。”說着,他又很自然的掂量了一番宋明月的手臂,他的手比較大,可以很輕松的用大拇指和食指把她的手腕圈起,可見這種纖細的程度,“當真不要考慮一下和我去突厥嗎,那裏的有酒有肉,一定把你養得胖胖的。”
“……”
宋明月看到陸明樓這麽誠懇,眉梢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兩下,只覺得這個人倒是有些一種不同的有意思。不過,這幾句話談下來,她似乎發現了一個問題:“王子,可以問您一件事情嗎?希望你可以誠實的回答我。你送我的這個……珍珠,究竟是什麽意思?”如果宋明月沒有感覺錯的話,陸明樓并沒有把這個東西當做什麽所謂的,人人都在說的‘定情信物’。
“這個。要我實話實說?”陸明樓的目光轉到宋明月脖子上的珍珠,思考了一會,爽快得回答道,“好吧,其實……我是想來羞辱一番你們中原人的。其實按照我的想法,應當是你對它百般無奈,将它如數歸還,我再将珍珠送給皇帝,讓皇帝找人來将它串起來。不過,這個九曲玲珑珠在我看來,并非是中原人可以解出的謎題,這樣的話我們突厥就可以勝過你們一籌了。可是,你太超乎了我的意料,不瞞你說,你打斷了我的計劃。不過我也很奇怪一點,為什麽你們都在擔心你會要來突厥?”
果然是在這樣,看來陸明樓根本就不知道在中原男子送女子東西到底意味這什麽。這樣的話,她倒是可以松一口氣了,起碼不用擔心自己的下半生沒有着落了。她看到陸明樓一點懵懂,思索了一會,含糊回答道:“郡主是正一品的銜位,我們大殷是很尊貴的身份。你初次見我,就為我讨要了這樣的銜位,大家不免會有些多想。不過也沒什麽關系,清者自清。”
“是嗎?只是我以為多才多藝的美貌女子應當有一個和才華相匹配的身份才比較合适。而且如果你身為郡主的話,我下次來的時候就還會再看見你。不過你的話我聽懂了,大家以為我是別你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