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了拍手,說道:“你們這些先下去。今日朕邀請了不少愛卿家中的千金女兒來朝,朕倒是時常聽聞你們這些女兒一個個知書達理,能歌善舞,不知道,哪位小姐願意上來獻藝?今日,只要敢上來表演的,不論好壞,通通有賞!”
第 68章 比舞獻藝
鐘離淵的這話一出,場上的姑娘們都有些躍躍欲試了起來。她們其中許多人消息靈通,也早就知道了皇上會請小姐來,所以都猜到了一定會有這樣一出,所以,有備而來的并不算少數。而且這個一個大殿之上,金龜婿可真不算少。不論是皇上膝下的那些皇子,孩子還沒有成家的王爺們,以及這個十分抓人眼球的突厥王子,可都是千年難遇,百年難求的好夫家啊。倘若能被這其中的任何一個看上,又豈止是’麻雀變鳳凰‘可以形容的呢?
果然,話音剛落,就有兩個姑娘應聲而出。兩人的座位都比較靠後,一問才知道父親不過是個京中四品的小官。要知道這樣盛大的場面裏,四品官已經算是最低等的一個存在了。不過反過來想想,正是因為父親的仕途不順,所以這兩個女兒才會挖空心思的想在各種地方博出位吧。
兩人是姐妹,長得也都差不多,不過并不是雙胞胎。穿着一樣的藍色裙子,頭上簪着一樣的首飾,都是一對蝶翅流蘇,傅了粉點了唇,談不上多麽好看,可也算的上是标準的小家碧玉了。兩人的身形婀挪,說話也嬌軟甜糯,施施然的上前一行禮,點了一首曲子,很快就有條不紊的跳了起來。
應該是準備了多時,跳起舞來行雲流水,即便是當着皇上的面也沒有膽怯,反而別有一種小女兒的風情,翩翩起舞間,神态表情都拿捏的十分到位。可惜只是個四品官員的女兒,若是再生得高一點,必然是京中小姐裏數一數二的存在了。衆人看的如癡如醉,最後兩人悠然得一揮袖,随着琴聲的停止,慢慢得彎腰行禮。兩顆弱柳扶風的美人兒,靜靜的站在了殿中,因為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而興奮的臉蛋通紅,不住的喘着氣。
衆人皆是一愣,最後還是陸明樓先拍了兩下巴掌,衆人才一道鼓起掌來。鐘離淵更是樂不可支,鼓了一番掌,說道:“我大殷的女兒也是這般卧虎藏龍,千姿百态,實乃我大殷之福。好,賞!你們前來,叫什麽名字?”
兩個姐妹相識一眼,有些害羞的往前走了兩步,跪在地上說道:“小女安蓉/小女安瑩,家父是安道然,乃大理寺少卿。”
“唔,是個四品官兒。不過這位安愛卿養出來的女兒倒是叫人眼前一亮哈。”鐘離淵思索一會,大袖一揮,說道,“這樣吧,朕念你們是第一個上來獻舞,又如何賞心悅目,便賞黃金二百兩,珠釵八對,錦緞十二匹,你們姐妹倆私下去分吧。”
安蓉和安瑩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這麽豐盛的賞賜,登時都傻在了哪裏,皇上身邊的王公公笑着走下去提醒她們,她們才連連叩首,謝恩下去了。
有了安家兩個姐妹的抛磚引玉,在座的諸位小姐少女都開始了蠢蠢欲動。鐘離淵環顧了一圈四周,慢慢問道:“還沒有人,來做第二個?”
當然有,而且有很多。大概是皇帝給的賞賜太心動,又或者這種被萬衆矚目的感覺太好,許多的閨閣小姐都紛紛戰了起來。琴棋書畫,十八般技藝通通都有人使了一個遍。有好有壞,有優有劣,鐘離淵按照各自的水平通通給了風場,而另一邊的樂師們也表演的更加起勁了。一時間,殿內的歡聲笑語,竟然比之前的那還要多。
宋明月卻對這個一點都不敢興趣,甚至還有那麽一點睡覺。畢竟她又不想嫁什麽皇宮貴胄,上次皇帝也給了自己封賞,她到現在還沒用了,還沒有到缺點要上去表演的地步不可。不過畢竟是衆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意思真的睡,畢竟自己滴酒不沾,若是就這兒睡了,說不過去。
只不過,她總覺得,似乎在這麽多人之中,有一道目光正灼灼的注視着自己。她曾左右環顧,都沒有發現那個目光的源頭,遂也無奈的做了罷。可是當她又一次被這種目光包圍的時候,她又猛地一擡頭,正好就和那個人對上了。宋明月一怔,發現注視着自己的人正是那個新來的突厥王子,陸明樓。他的琥珀色的眼睛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愈發淺淡,仿佛不似人,而是一個攝魂奪魄的妖精。一個男人可以美成這個樣子,不能不說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可惜宋明月并不是那種懷春的少女,看到陸明樓這樣大膽的看着自己,非但沒有嬌羞,反而是十分大膽的迎了上去。而且不但迎了上去,她還很認真的和他對視着,用眼神發出了好幾個‘不屑’‘嫌棄’‘你幹什麽’諸如此類不太友善的信號出去。可能是陸明樓讀懂了宋明月眼神了,他便被噗嗤一聲逗笑了,在宋明月的注視下,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這是在敬自己了,不能不喝啊。宋明月也沒有怕,自己拿了酒,為自己斟了半杯。同樣向他舉杯,自己一飲而盡。雖說自己的身子骨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一杯酒都喝不下,所以宋明月這也并不算逞能。她喝完,看到那個陸明樓對自己微笑了一下,目光又很快的游離去了。她嗤笑了一聲,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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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宋爾曦,把宋明月剛才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裏。只不過她光注意到了宋明月的動作,沒有看到她眼神的歸出,所以出言相譏道:“喲,二妹妹,你怎麽忽然喝起酒來了?莫不是,想要酒壯慫人膽,然後也上去表演一番?我這做姐姐的還是好心勸你一句,可別上去丢人了,畢竟你丢了人,也是丢了我們宋家的臉,爹爹要是知道了,也一定會罰你的。我說二妹妹你該不會忘了被關進柴房是什麽滋味了吧~”
真是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自信敢這樣嘲諷自己,也不看看這壯的跟豬一樣的身材,居然能這麽理直氣壯的嘲諷自己,簡直可怕。宋明月甚至覺得自己要是多和宋爾曦多說了幾句話,都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不過想雖然是這樣想,但是必要的姐妹情分還是需要演出來的,她也不惱,不說話,只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宋爾曦一圈,最後嘲弄的一笑,不再理她。
宋爾曦感受到了宋明月那眼神裏深深的鄙薄和瞧不起,氣的渾身發抖。她本來就處處不如宋明月,從前起碼還能欺負欺負她,發洩、平衡一下她。如今風水輪流轉了,她宋明月又踩到自己頭上了,自己真是徹徹底底得被她全方位碾壓了。這種屈辱和妒忌,讓宋爾曦的內心扭曲了,她呼哧呼哧的吸了兩口氣,也喝了一口酒,陰陽怪氣道:“裝出這麽一副聖潔的樣子給誰看,私底下不還是個小賤蹄子。我呸,遲早有一天,你會死的很難看!"
她這話又是自言自語,又能算的上是故意讓宋明月聽到。不過宋明月的确是聽到了,她一點也沒有生氣,只是微微一笑,不理她。畢竟,和宋爾曦這種等級的人說話,簡直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反正她也只會動動嘴皮子,倘若真的要弄出什麽動作,恐怕要落得一個比被潑狗血還差的下場吧。
宋明月有些無聊的環顧着四周,不經意的往前一看,忽然發現鐘離期也在看着自己。想起來,自己的生活中倒是很久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了,大概是從上次的在賢王府吃飯,戚柔也覺得他們的氣場不太合,所以可以避開了吧。
要說這大殷,到的确是個盛産美男的地方。又或者換句話說,他們鐘離家倒是十分擅長美男,即便是那個頭腦簡單的鐘離羽也起碼是五官端正,何況是得天獨厚的鐘離期呢。今日的鐘離期穿的是所有世子都一樣規制的禮服,藏青的大袖衫,身上繡着繁複的各色花紋,領口衣袖上是連綿不絕的福壽紋路,墨發高束,用白玉的簪子绾起。使得他那張俊逸的臉也更加的清晰,露出的輪廓行雲流水,眉眼更是似畫,不經歷的一個眼波流轉,恐怕不知道要勾走多少少女的魂。
宋明月啧啧感嘆着搖了搖頭,心中暗嘆道:簡直就是造孽啊。
不知不覺,已經有十幾個小姐們上前去表演過了,時間停在了一個較為尴尬的點上,鐘離淵一連問了兩遍,都還沒有人上來,他索性開始環顧四周,打算随便點一個出來。就在他遲疑不定的時候,有一個粉衣的少女站了起來,她戴着赤金的發飾,裝點的十分精致,描眉點唇,身形婀挪,聲音嬌軟,雙手上戴了一對翡翠镯子,乍一看都覺得珠光寶氣,貴氣逼人——來人正是林雁雁。
林雁雁慢慢走到殿中央,慢慢行了一禮,說道:“啓禀陛下,小女林雁雁,會些琴藝,不知陛下是否可以借一張琴給我?”
宋明月一怔,旋即明白了林雁雁要送給自己的大禮是什麽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居然有些好笑,這不知道是怎麽了,這些人嘴上一個個讨厭着自己,怎麽做起來事情來倒是一個個的幫助自己?她可是正愁沒有太好的時間上去表演呢。如果是主動請纓,那未免太過流俗了。倘若是有人相邀,或者是相逼,那可就大不相同了……
第 69章 豔驚四座
“哦?朕倒是對你的琴藝有所耳聞,據說京中有傳言,你是京中為出閣的女子中彈琴彈得最好的一個。”鐘離淵對林雁雁還是有一些印象的,畢竟她的父親是為自己開疆拓土的将軍,連帶着,對她的态度也甚是和悅。說着,他朝人使了個眼色,高聲道,“來人,送一張琴給林雁雁。”
旁邊的李公公連忙應下,随後又有些遲疑的問道:“陛下,借哪一張琴?是這裏樂師用的,還是……”
“林将軍的女兒,又怎麽能用樂師用的普通之物,當然是拿宮中的好琴了。朕給你半刻鐘去取,快去快去。”
天子都這樣開口了,李公公當然腳底抹油的跑開了。鐘離淵并沒有給出明确的名字,李公公思襯再三,選了一把中等偏上規格的琴,急匆匆的就抱了回來。不過畢竟是宮中的物,不論是成色,外形,還是音色,都是無可挑剔。琴身通體偏紅,泛着一種隐晦的光澤,上面覆着七弦,右邊的垂着一绺殷紅的珍珠流蘇,左邊的空缺之處上雕着花鳥之景,倘若湊的近了,還能聞到琴身的幽幽暗香。
林雁雁自然也是識貨的,接過琴,向鐘離淵謝了恩,随意的試了幾個音,頓時喜笑顏開。她就地盤腿而坐,古琴架在膝上,幾個殘音斷斷續續的流淌了出來,漸漸得就便得快了起來,一陣清婉流暢的琴聲泉水叮咚,不疾不徐的流淌過衆人的心中。殿外不時的清風拂來,琴聲跟着綿軟了下去,仿佛是秋天的落葉,冬天的飄雪,輕緩舒柔,動人心弦,十指在琴弦間不停的翻飛,如詩如畫一樣的聲音的依次流淌了出來,又好似珍珠落滿的玉盤,叫人忍不住的沉醉其中。
原本還是一派熱熱鬧鬧的宴會,被這樣清靜舒緩的聲音撫慰了,大家都紛紛安靜了起來,更有甚者喝得多的臣子,居然昏昏睡去。陸明樓在此時‘啪’啪‘’啪‘的拍了三下掌,微笑道:“姑娘的琴技非凡,卻是是有引人入勝的本領。可是我生來喜鬧,你把這些人都彈得快要睡着了,那這宴會多沒意思?”說着,他還十分惋惜的搖了搖頭,顯然是有些不滿意。
今日可是特地要寬帶他突厥王子了,倒是這個賓客都不滿意了,那還得了?鐘離淵登時有些下不來臺,揮手就要趕林雁雁下去:“好了好了,賞賜依舊。誰還要上來,照賞不誤。”
林雁雁急了連忙铮铮又彈了幾下琴,死活不肯下去。她不回答陸明樓,也不管鐘離淵的趕客,只管自顧自的彈着前奏。林将軍在一邊看到這個自己的任性的女人,又是急又是氣,生怕她惹惱了皇帝或是突厥王子。不論是誰,他這一個将軍可是萬萬保不了的啊。
就在衆人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琴聲一頓,忽然急轉之上,盡有破千軍之勢。林雁雁的目光如刀,銳利的飛向那邊已經有幾分的醉意的宋明月,高聲道:“宋二小姐,我們不是約好了要一起演這一場的嗎?你怎麽還不上來,再不過來,我就要皇上趕走了。”
她的話音剛落,所有的人目光都跟着到了宋明月的身上。宋明月料到了林雁雁會給自己下套,但是聽了她的琴,倒忽然不是很讨厭這個人,愛才之心,人皆有之。不論林雁雁的人品如何,她這手琴技确實是稱得上驚天地動鬼神了。倘若不是敵人,她倒是有幾分想和她叫朋友了呢。
琴身依舊,愈發激昂。宋明月眯着等了一下時機,最後喝了一口酒,騰得一下就站了起來。她借着幾分醉意,往前探了兩步,看到有人腰中配劍,她便伸手過去一奪,癡癡笑道:“容小女借用一時。”說着抖了一個劍花,就走到了林雁雁的身邊,曼聲道,“雁雁姐,你請。”
看到宋明月那麽慵懶的走出來的時候,林雁雁就知道自己的之前的判斷錯了。這個宋明月根本就不是什麽繡花枕頭,相反,是個才華橫溢,能歌善舞之人。失落之餘,她又不禁感嘆,自己開始幸好沒有太過張揚,不然現在的自己一定下不來臺。然後轉念一想,既然宋明月有幾分本事,那她也就舍命相陪了,起碼也對得起自己一手好琴藝了。
林雁雁的全神貫注的彈着琴,無暇無分心他物。她只覺得身邊的宋明月白袖翩然,浮光掠影,随着琴聲的每一個節拍且歌且舞。幽幽紅顏,森森劍影,交織成了一副惟妙惟肖的絕美畫面。宋明月的劍使得極好,那長而鋒利的刃在她的手中仿佛是一只光怪陸離的筆,秒繪出了一副又一副蕩氣回腸的景色。劍影,如花,在場每一個人都看得癡了,宋明月仿佛與手中的長劍融為了一體,她那接着醉意的身體帶着三分恣意,三分慵懶,三分英氣,還有一分少女的妩媚,勾勒出了在場所有人這一生中見過的最美好的場景。
不光是陸明樓看的有些癡了,連一直對宋明月有些疏離的鐘離期都看的愣了。他的心裏湧起了一些奇怪複雜的情緒,今天的宋明月,仿佛才是那個真正的她。從前那個敏感,脆弱,脾氣古怪的一切一切,他認為是缺點的東西,仿佛都成了優點了。那琴聲激蕩,舞姿翩然,每一下都狠狠的刻進了他的心中,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瀾。
“酒都溢出來了,還倒。”
婦人帶着一點惱意的聲音叫聲了他。他有些茫茫然的一回頭,才發現戚柔正擰着眉看着自己:“娘從前給你牽紅線,你給我擺架子。現在可好了,可不知道要多情敵呢。”說着,戚柔更是心痛無比的捂着胸口,“我的小明月啊,不會要別人家的臭男人取走了吧。我可一點都不舍得啊……”
時間就這麽不知不覺的過去了,不管是林雁雁還是宋明月,兩個人都像是不知道累一樣,不眠不休的跳着彈着。
最後‘铮’得一聲——弦斷了。
林雁雁猛地被這一聲雜音驚醒,惶惶然的一擡頭,看到宋明月順着最後的那道嗡嗡的雜音,回身只手舞了兩個劍花,将劍收在身後,十分清醒的向皇帝行了一禮。
鐘離淵雖然心中震撼不已,不過他好歹是見過世面的皇帝,所以在在場的衆人當中,他最是清醒。鐘離淵偷偷打量了一下陸明樓,發現他還在如癡如醉,于是愈發驕傲的自豪了,舉杯向宋明月道:“好你一個宋明月,盡然有這樣的好身手。昔日公孫大娘舞劍,引得李白鬥酒,今日我們明月舞劍,雖然沒有詩仙來襯,但是,朕親自敬你一杯。”說着,就一飲而盡。
能讓皇帝親自敬酒,那是何等的殊榮?這可是很多人好幾世都修不來的福分。宋明月倒是十分鎮定,上前把劍物歸原主,然後去到自己的桌前,拿了兩個酒杯,全部都斟滿了,然後轉身到了林雁雁的面前,遞給她一杯:“給你。今日我才知道,什麽叫做天作之合,雁雁姐,你到是和我十分相配。”
有時候,相逢一笑泯恩仇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林雁雁并非柳如煙那種尖酸刻薄的之人,相反她身為将門虎女,骨子中更有着一種豪氣在。不讓,她也彈不出這樣激昂的曲子。她并沒有掙紮多久,爽快的接過了宋明月這杯示好的酒,和她一并站了起來。林雁雁向鐘離淵舉着酒杯:“小女敬皇上這杯,不為了別的,只求皇上切莫怪罪小女彈壞你的琴呀。”
她話說的輕松诙諧,衆人都是哈哈大笑,連鐘離淵也跟着笑不絕口。他揮了揮手袖子:“朕有豈會跟兩個小丫頭計較這種事情,你們今日的這一琴一劍,一曲一舞,一展我大殷女兒之千面百态,換句來說,就是揚我國威。朕賞你們都還來不及呢!諸位愛卿聽着,朕要将宋明月、以及林雁雁這兩個丫頭的獎賞暫壓倒最後,可絕不是賴賬。只是這樣的精彩的表演,要相處與之匹配的獎賞,那可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們覺得如何?”
宴中衆臣當然不敢有什麽非議,都統一的輕身,說皇帝說的對。着其中最開心的,就是宋忠勇和林将軍了,這兩個人簡直都要把嘴巴都笑裂了。在這種盛大的場面長了臉,簡直不要太光宗耀祖!他們一邊笑着,一邊接受這身邊各種同僚的恭喜祝賀,簡直想立刻回家去放鞭炮慶祝了。
相比之下,倒是殿中央的兩個姑娘比較鎮定了。宋明月和林雁雁都喝了一杯酒,随後相視一笑,默然無言的各自退回了各自的位置。雖然兩個人仍然沒有過多的交流,可是剛才的那一段配合,已經在無形之中形成了他們友誼的萌芽,又在那一杯酒,和一個笑意中發了芽。
倘若自己的感覺沒有出現錯誤的話,那和一個姑娘交朋友,那也是個還不錯的決定。宋明月回到位子上看着林雁雁的背影,內心有點複雜,她對她的确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感覺,可是,她和柳如煙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上一世柳如煙如何對待自己,她這個林雁雁作為閨蜜,在一旁,從來也沒有幫過自己一次,甚至也有參與。她……真的想要這和這樣一個人做朋友嗎?
第 70章 破格封賞
“好了,好哇!那個……接下來還有沒有想要上來表演的?賞賜照舊,倘若也能想剛才那兩個丫頭那樣,那有什麽破格的賞賜那也都說不一定。”鐘離淵看大殿又重新冷了下去,生怕怠慢了貴客,連忙擡了擡袖子,希望大家都熱鬧一些。
陸明樓堪堪把眼神從帶着幾分醉意的宋明月臉上收回來,他一伸手:“不必了。”說着站了起來,“我想,不管接下來再有什麽人,再上來表演什麽,都不會比剛才那兩位小姐更好了。所以,皇帝,不如今天的宴會就到此為止吧。起碼,我已經喝得有些多了,而且找到最合适這顆珍珠的主人。皇帝,請允許我将這顆明珠送到她的面前。”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又都彙聚到了林雁雁和宋明月的身上。宋明月并不在乎這個陸明樓說的話,在上一世之中,她對這個人似乎并沒有記憶,所以在她的世界裏,他就被歸納成了中性人物。不好不壞,也無足輕重。不過,事情好像并沒有她預料的那麽雲淡風輕。
這個拿着珍珠的陸明樓,嘴角噙着笑,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到了……
什麽毛病這是!宋明月的确沒有想過他會真的把這東西送給自己,畢竟她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明理十分信奉。她用自己幾十年的生活經歷告訴自己,突厥人生性狡詐,表面上說是送禮,可是實際上,并不一定有那麽簡單。她帶着一點審視,一點抗拒得看着湊過來的陸明樓,甚至連一個笑臉都沒有給。因為酒醉後她的臉上酡紅,而眼神也顯得迷離,所以并沒有什麽人質疑她的神态不當。
“美麗的姑娘,這是我們突厥裏最漂亮的一顆珍珠,你是這個大燕裏最漂亮的姑娘。我想,你們應當恨是合适!”陸明樓仍是那副文質彬彬的樣子,笑眯眯的看向了宋明月,然後鞠了一躬,把盒子遞到了宋明月的身邊,“我希望七天以後的踐行宴,你可以戴上它,出現。好嗎?”
說是疑問句,可是在這種萬衆矚目的時候,她又怎麽敢拒絕。要知道,她可是知道幾年後突厥會突然對大燕翻臉,那自己就千萬不能留下什麽落人口舌的把柄了,不然人言可畏,她要是被傳成什麽促使兩國不和的始作俑者,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為了以後的幸福着想,宋明月在一番遲疑之後很爽快的接下了這位王子的饋贈。
她頓了頓,直視着陸明樓,說道:“很高興能被尊貴的突厥王子賞識。不過,我接下您的禮物可以,但是,我同樣希望你可以答應我的一個請求。”
“我早就聽說中原的女子聰明伶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陸明樓笑得十分開懷,那雙淡色的琥珀眸子閃着亮晶晶的光。他頓了頓,給出了一個十分聰明的回複,“我千裏迢迢的來到大殷,如今我只不過是一個賓客。所有,我也不知道我能滿足你的要求,你還是先說吧。”
這個人,實在是太精明了,這麽巧妙的轉移了話題,而且還在逼自己先說。宋明月原本是有些不服氣的,可是挨着各自身份的差異,她有再多的不滿意,也要保持着一個盡量禮貌的神情:“那好。我希望,王子贈我的這個……只是一個普通的禮物,不帶着任何別的含義,也不會有任何的利益交換。好嗎?”
她這話說了出來,大衆嘩然。其實大部分的老臣子已經看出了這個突厥王子陸明樓對宋明月有那麽一點意思。說是送珍珠,大概有八九成的意思是求取。宋明月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又跳的出那麽豪邁的舞蹈,不可能想不出來這點事情。而她故意将這件事情提出來,就是……換個方式的拒絕!
拒絕一個異國王子的求婚!可是拒絕了自己下半生的榮華富貴啊!這個宋明月,真是不簡單。
陸明樓也是一愣,不過他又很快的反應了過來,仍是把盒子往她的懷中推了推說道:“這個要看天意。姑娘也不要太妄自菲薄,這珍珠能帶到你的身上,那還是一個未知數呢。當然,我知道這樣的禮物對于你的舞蹈來說太輕了,那麽,請稍等。”他說着,又走到了鐘離淵的面前,單膝跪地道,“啓禀皇帝,我作為一個異邦人,還想替這位宋二小姐讨一個賞賜。”
“哦?王子作何高見?”鐘離淵當然看出了這個陸明樓對宋明月的意思,要是真的能促成兩國聯姻,那可是一樁不可多得的美事啊。
“我聽說皇帝膝下并沒有千金,而在我的印象裏,一個國家的公主都應該是能歌善舞,才貌雙全。這位宋家的小姐,是否就很符合公主的名號呢?我覺得,但凡有才能的人,都應該有與之相對應的地方。我聽聞大殷的皇帝是難得的聖君,懂得知人善任,那這位宋姑娘,皇帝是否應該給她一個不錯的頭銜呢?”
這番話雖然說得極盡委婉,又似乎是處處替別人考慮。其實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倘若合親的女子不是皇室的女子,皇帝都會為那個女子提拔一個封號,代表皇家再去出嫁。如今陸明樓這麽直接明了的替宋明月要封號,那簡直就是當着衆人的面要預訂她了!
鐘離淵當然是巴不得是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樂呵呵的考慮一番,作豪氣的一揮手,答應道:“好!宋明月這丫頭倒是的确值得!朕今天,就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封宋明月為郡主,封號……恩……封號……”
他到不是不懂詩書,不過一時要他相出一個合适郡主的封號,到有些不容易。蘇盈想了想,輕輕拍了拍鐘離淵,說道:“長樂未央,我瞧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不如,就賜‘長樂’二字吧。”
“皇後倒是才思敏捷,不減當年!”鐘離淵看到自己的賢內助在這種時候為自己解了圍,心中十分動容。他略一思索,也覺得這個字不錯,遂點頭道,“好!就賜宋明月為長樂郡主!”
宋明月簡直有些醉了,這都什麽跟什麽。這個陸明樓和自己才第一次見面吧,難不成一見鐘情?自己才十二歲啊,他怎麽也有二十多了吧,老牛吃嫩草,也不嫌害臊。她有些頭疼,邊上的宋爾曦推了她一把,陰陽怪氣的說道:“你還不快去謝恩,不過是被封了個郡主,還想怠慢皇帝不成?”
“多謝皇上攏恩,也多謝王子的好意。可是這封號,小女實在愧不敢受。”宋明月站起了身子,沒想到卻說了這樣一番叫別人驚訝不已的拒絕。她完全不顧別人不解的神情,繼續道,“明明是我和雁雁姐一起表演的這次節目。皇上只封我一個人為郡主,只怕有失公允吧,會叫雁雁姐難過吧。”
這話倒是也有道理,兩人一個跳舞一個彈曲,哪個的功勞都是差不多的。可是破格提拔郡主,已經是規制之外的事情了,怎麽可能再能提拔第二個。而且他剛才已經放言要封宋明月為郡主了,倘若又收了回去,那豈不是他打了自己的臉嗎?不行不行。
正當鐘離淵十分糾結的時候,一個嬌俏的身影跟着站了起來:“宋明月,你可別将我當做什麽小肚雞腸的人!我爹爹是為國殺伐的大将軍,我作為将門虎女,有豈會和你計較這些利益?!喂,我将你當做朋友,你可千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說話的,正是林雁雁。
看着林雁雁這麽一臉大義凜然,宋明月簡直覺得頭痛。要知道她是這樣,還不如跟她吵架,跟她勢不兩立呢。果然,默契這個東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宋明月有些絕望揉了揉太陽穴,不能再和她争辯,只能又往後退了一步:“總之,皇上也應該當給雁雁姐一個賞賜才對。”
蘇盈今日打扮的也十分盛大漂亮,一身金色的鳳袍加身,頭上鳳翅步搖,點翠累累。她淡淡的瞟了一眼宋明月,又發覺了自己夫君的為難,遂開口解圍道:“我們這位林将軍的女兒林雁雁能有今日的表現,自然離不開她娘親悉心教導。聖上不如将林小姐的母親林氏提為從一品命婦,這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介于今日林小姐的表現,再賞黃金、布料、珍寶、珠釵步搖等,聖上覺得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鐘離淵思索了一番,覺得蘇盈說的實在是太有道理。百善孝為先,獎賞她的母親,和賞賜一個郡主封號,即便地位不相同,可是意義和含量總是不相上下的。他感激的握住了皇後蘇盈的手,“皇後當真是我的賢內助。如此,就都按照皇後所說的去辦。賞黃金二百兩,今夏的絹紗兩匹,灑金團花錦兩匹,珠釵八對,玉镯兩對,再破格賞一對六位鳳翅步搖。對了!朕會隔幾日,再送一把好琴給你,不過,這回你可是要小心使用,可千萬別再彈斷了弦!”
林雁雁也沒有想到會得到這麽豐盛的獎勵,連忙三步兩步的走到了宮殿中央,向鐘離淵磕頭致謝:“謝主隆恩!”說着爬了起來,又笑着看了看宋明月,有些傲嬌的也說了一句,“也謝謝你了。”
第 71章 載譽而歸
我也是謝謝你全家了……
之前明明還跟我鬥的水深火熱,要個你死我活,我以為是什麽‘大禮’,結果還真是一個‘大禮’。還是這個驚吓的‘大禮’!宋明月是生氣而失望的,可是她似乎又怪不了誰。這一切似乎都是按她一開始合計的發展,在宴會上大展風采,能借機為國争光。可是……她沒有想過會發展的這麽順利,會被這個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看上。
蒼天可鑒,日月可證,她宋明月真的不吃一見鐘情這一套,而且她早都對男人失望透頂了。她唯一的可以相信的……就是青玄。
對了,青玄。腦海中怎麽又忽然蹦出了這樣的名字,為什麽每次迷茫、無助的時候,總是會在心裏浮現他的那張臉?宋明月心中猛得一顫,然後愈發覺得心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和自己去鬥争,沒有力氣再說服自己反駁自己,自己對這個人……沒有感恩之外的感情了。
她不想嫁人,不想嫁給自己不愛的人……
宋明月木木然的謝了恩,獨自坐回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