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鬼丈夫
“顧清……”
徐邊江眼神暗了暗。
“怎麽了?”顧清疑惑地問道。
徐邊江看了看他的脖子,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最後卻沒有多說。
“搜下這個房間吧。”他轉過身對祝溪俨等人說道。
祝溪俨等人點了下頭,把整個房間幾乎都翻找了一遍,但卻毫無線索。
“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吧。”
顧德明建議道。
衆人都沒有異議,便都各自散開,在這個譚宅裏頭搜查起來。
譚宅占地不小,雕欄畫壁,十足的蘇州風情,然而粉牆綠瓦卻帶着一股濃郁的陰氣,像是角落裏揮之不去的氣息,家仆們也不知去了哪裏。
顧清和徐邊江從前院走到後院,後院也就是他們住的地方。
顧清低聲對徐邊江問道:“系統給的信息裏這宅邸裏還有個宗祠,我們去不去?”
“去。”徐邊江想也不想就說道。
宗祠是古代人思想中最為重視的一個地方,說不定在那裏能找到一些線索。
“那跟我從這邊來吧。”顧清說道,他拉着徐邊江的手,繞過後院,走過一個竹林,最後繞過一個園子才走到了宗祠前面。
宗祠是個闊四間的大屋子,飛檐走壁,門口滿是灰塵,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到過,院子裏雜草橫生,幾乎都到了顧清的小腿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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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裏還栽種着一棵郁郁蔥蔥的槐樹,遮天蔽日,仿佛将整個宗祠也籠罩在自己的遮蔽之下。
只是站在院子裏,顧清就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檀香味。
他上前去想要推開門,但徐邊江卻搶在他的跟前把門推開。
兩扇門并沒有鎖住,但是因為日久生鏽,發出難聽的嘎吱聲,宗祠裏傳來了蛇蟲鼠蟻窸窸窣窣的聲音,它們似乎意識到了有不速之客到來了。
兩扇門打開後,一股子帶着陰濕氣息的風就迎面而來。
顧清捂着口鼻,仍然被嗆得忍不住咳嗽一聲。
他閉了閉眼睛,等再次睜開後,頓時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在神桌上擺放着琳琅滿目,多得驚人的主神牌,上頭的字跡有的已經模糊了,有的卻還很清晰。
顧清和徐邊江對視一眼,顧清說道:“我們一起搜索吧,要是有什麽事也能夠有個照應。”
“嗯。”徐邊江點了下頭。
顧清先走到神桌前面,撿起地上的蒲團檢查了一遍,那蒲團上繩線已經剝落,像是有些歲月了,在蒲團前面有一抹淡淡的紅痕,像是有人磕頭留下來的血跡。
顧清暗暗在這處血痕記在心裏,宗祠在這年代的人看來應該是個至關重要的地方,而且規矩森嚴,顧清曾經了解過相關的規矩,在古代能進宗祠的多半都是家族裏比較有地位的男人,比如一族的族長,嫡長子之類的身份,一般人恐怕一生都未必能夠踏入這個視為宗族禁地的地方。
而在宗祠裏,也有很多忌諱,比如神牌不能随便亂碰,話不能亂說,事不能亂做,而這見血就更加是忌諱中的忌諱了,可是這蒲團面前卻有一抹血痕。
顧清看在眼裏,而後收回視線。
他的視線落在神桌上擺着的新鮮瓜果和亮着的長明燈上。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拉了拉徐邊江的手,朝着那長明燈看去。
徐邊江在看到那長明燈後也愣住了。
他皺了下眉頭,視線朝着外頭地面上的灰塵看去。
“外頭的灰塵少說是五六天沒來才有的痕跡,可是這長明燈卻亮着。”顧清壓低聲音,眉頭微微皺起,這長明燈說着好聽,但實際上卻并非是長明的,而是需要人不斷地添加燈油好讓長明燈一直亮下去。
這長明燈裏頭的油是滿的,怎麽看都應該是這一兩天內有人過來添加的,可外頭卻沒有足印。
徐邊江的眼神朝着長明燈看去,他的視線在那些刷了紅漆的神牌上掃過,他好像是看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正要伸出手去碰神牌的時候,外頭卻傳來一聲喝聲:“你們是在幹什麽?!”
徐邊江的手頓在半空,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和顧清一起看向門口的譚少英。
譚少英穿着一身墨綠色長衫,他樣貌精致,穿着這墨綠色長衫越發顯得孩子氣,一雙貓瞳此時警惕地看着徐邊江,“誰讓你們進祠堂的!祠堂只有譚家人能進,徐表哥你是外姓人,不能進祠堂!”
“我們這就出來。”徐邊江沒有和譚少英胡攪蠻纏,而是拉着顧清的手出了祠堂。
譚少英的眼神一直在徐邊江拉着顧清的手腕上徘徊。
他的唇角扯了扯:“我倒是不知道徐表哥和你的關系竟然好到這種程度。”
顧清真不知道是哪裏招惹到他,以至于他說話這樣含酸帶刺,句句跟針紮似的。
他故意反而更加親昵地和徐邊江雙手交握。
譚少英的臉色都快綠了。
他看了眼顧清,又看了眼祠堂,嘴唇抿了抿,像是想說什麽,可半晌後卻是什麽也沒說,扭頭轉身走人了。
顧清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越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
“這譚少英該不會是有毛病吧?”他嘀咕道。
“青春期的孩子都這樣。”徐邊江淡淡說道。
還沒走遠的譚少英聽見這話,惡狠狠地回頭瞪了徐邊江一眼。
徐邊江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個挑釁意味十足的笑容。
譚少英氣得臉色都黑了。
他快步走了幾步,仿佛不想看到徐邊江了。
等他走遠了後,徐邊江才對顧清說道:“譚少英是個重要的劇情人物,他說的話應該有些是提示。”
顧清點了下頭,他轉過頭朝宗祠裏看去,問道:“剛才你是不是瞧見了什麽?”
“有一些線索。”徐邊江說道:“不過,不太适合在這個地方說。”
他們說着話漸漸遠離了宗祠。
顧清在從走廊走過的時候,視線不由自主地在那宗祠掃過,他隐約看到似乎有個人站在門口朝外看來,但當定睛看去的時候,那裏又顯然是空白一片。
他突然感到脖子上有些癢癢,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上露出來的部位,眉頭微微皺了皺。
“徐大哥,顧大哥。”
顧德明和包紫璇等人都剛剛搜查過各個房間。
他們這幾個人幾乎都要把六個房間都翻找過來了,卻都是一無所獲。
“你們有什麽線索嗎?”祝溪俨的視線在顧清和徐邊江身上來回,剛才他們搜查房間的時候,祝溪俨悄悄去後院找過,顧清和徐邊江都不在。
她疑心顧清和徐邊江可能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線索,畢竟同他們客人的身份不同,顧清是譚家的長嫂,而徐邊江又是譚少英的表哥。
“有一些。”
徐邊江說道,“不過你們有什麽收獲嗎?”
“沒有,那幾個房間都沒有什麽特別的。”祝溪俨撇了撇嘴說道,“就跟普通的房間沒什麽區別。”
顧清疑惑地皺了皺眉,“你确定是什麽特別的?”
“那是當然了,我們都是一起找的,真要有線索的話,也瞞不過別人。”祝溪俨意有所指地說道。
顧清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意思是有可能你們發現了線索,但你們毫無察覺,比如說,幾個房間有什麽相同,什麽不同。”
“這個可就多了。”顧德明有意打圓場,他嬉皮笑臉地說道:“你都不知道,我們幾個房間裏頭都有胭脂水粉,還有珠寶首飾呢。”
“對。”包紫璇紅着眼睛點了下頭說道,她在傷心過後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畢竟人已經死了,但是日子卻還是要過下去的,“這個就是我房間裏頭的。”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玉佛項鏈,那玉佛乃是常見的彌勒佛造型,笑容滿面,憨态可掬,但是穿過的紅繩卻已經發黑,像被水浸泡了太久,以至于失去了顏色。
“沒錯。”郁德珉拍了下腦袋,“我那房間裏倒是沒這些胭脂水粉和珠寶,但是有一杆煙杆,像是以前那些人抽大煙用的那種。”
“我,我房間裏就什麽都沒有。”錢一豪小聲說道。
在被徐邊江教訓過後,他顯然也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了。
“這些顯然就是線索。”
顧清說道:“別的不說,這胭脂水粉至少就說明之前住的人是女人。”
“那又怎麽樣?”祝溪俨皺眉道:“知道以前住的是什麽人,有什麽幫助嗎?”
“這就不一定了。”徐邊江說道,他單手插在口袋裏,烏沉沉的眸子冰冷地從衆人身上掃過,“剛才我和顧清去了宗祠,在宗祠裏頭我看見了一些神牌,巧的是,有幾個神牌上那些人死得都是同一天。”
“哪一天?”祝溪俨心頭一跳,急忙問道。
“七月十五,也就是譚家嫡長子譚逸的忌日。”
徐邊江說道。
他的話讓衆人心裏頭都不由得一緊。
譚逸死在了七月十五中元節,而譚家剛好也有一些人死在了這一天,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即便是偶然,也絕不可能如此偶然。
“有多少個神牌的忌日是七月十五?”顧德明握緊了手掌,問道。
“不清楚。”
徐邊江說道。
顧清訝異地看向徐邊江,徐邊江沖他輕眨了下眼睛。
顧清抿了抿嘴唇,沒有多說什麽,他知道徐邊江的安排必然是有原因的,以他的聰慧,既然都看清楚了那幾個神牌的死期是同一天,沒道理不算清楚到底有多少個。
“那宗祠在哪裏,我們要去看看!”
祝溪俨立即說道。
郁德珉也擦着汗水道:“看來宗祠裏頭線索比較多,我們還是得親眼去看看才好。”
“看是無妨。”徐邊江也不攔着他們,只是平靜地說道:“只是剛才譚少英已經提醒過了,外姓人入不得祠堂,我們進去後很快就出來了,你們要是進去的話,後果會怎樣,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