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是誰殺了知更鳥
徐未平冷冷地看着蘇契。
兩人的視線仿佛有火花一般。
“徐未平,蘇契,你們兩位和我們走一趟吧。”
刑雲臉上神色陰沉,仿佛籠罩着一層凝霜,他走過來對徐未平和蘇契說道:“現在我們懷疑你們兩位之中有一個就是嫌疑犯,請你們配合我們回去調查。”
顧清的手指抓緊了輪椅,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邢警官,會不會是出錯了?”
“不可能出錯。”
刑雲同情又憐憫地看了顧清一眼,“我們在你們的陽臺上找到翻閱到對面浴室的腳印,雖然你們這邊的陽臺被雨水沖刷過,但是對面的浴室窗戶卻是留下了痕跡。所以,兇手只可能是你們三人之一,而你又雙目失明,并且在劉非臣死的時候有不在場證據,兇手只可能是他們。”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不冷不熱地看向徐未平和蘇契。
那兩人的臉色如常,絲毫沒有半點兒驚訝的意思。
“我跟你走,不過,得有人照顧小清。”
蘇契平靜地說道。
顧清下意思地朝蘇契的方向“看”去,他的臉上露出錯愕和不知所措的神色。
“我會照顧他的。”
刑雲說道,他拿出手铐,準确無誤地在蘇契的手腕上铐住,“謝謝配合。”
随着警笛聲漸漸遠去,顧清整個人如同堕入了冰窟之中。
他只覺得這件事太不對勁了,從頭到尾都散發着一股不同尋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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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咬着拇指,眉頭緊皺,這個房子平時雖然不怎麽熱鬧,但是有徐未平和蘇契他們的聲音時,總不至于顯得太過冷清,可現在他們一走,房子就死寂得像是一座墳墓,而他就像是這個墳墓裏頭的人。
他想去搜尋線索,可是沒有人來充當他的眼睛,他根本無法看到四周圍的一切,更加不用說找線索了。
三天後。
5月24號,刑雲推着顧清進了醫院,當醫生緩緩将蒙在他眼睛上的砂帶取下來的時候,他溫柔地說道:“你慢慢地,慢慢地睜開眼睛。”
刑雲坐在顧清對面,幾乎是屏住呼吸地看着顧清緩緩擡起眼皮,蒙着眼睛的顧清已經美得超乎衆人想象,當他睜開眼睛時,更是叫衆人忍不住屏息凝氣,生怕自己的呼吸驚擾到了他。
他的眼眸極美,線條如同畫家筆下的工筆細描,輕輕一勾勒,便是無盡風情。
刑雲看得面紅耳熱,他的視線熾熱到叫顧清都忍不住朝他看去。
“邢、邢警官?”顧清眨了眨眼,眼睛看人還有些模糊,他遲疑着呼喚道。
“是我。”刑雲從脖頸一直紅到了耳根,他撓了撓後腦勺,罕見地腼腆地說道:“你取下沙帶後真好看。”
“顧先生是我看過最好看的人。”
醫生也贊同道,“說起來,你們兄弟都很好看,就是可惜身體都不太好。”
“我哥哥身體也不是很好?”顧清疑惑地問道。
“是啊,你不知道嗎?”醫生說道:“你哥哥患有心髒病,之前已經做過一次手術了。”
顧清心裏說道,他倒是真不知道這件事。
他的眼睛什麽也看不到,系統也沒有提供什麽記憶給他,他自然是猶如盲人摸大象,摸到哪裏就算是哪裏了。
“這裏是保養的眼藥水,以後的話短期一個月內還是不要過度用眼,定期過來醫院複診。”
醫生感慨了一番後,就把藥都遞給了顧清。
刑雲殷勤地搶在顧清前頭接過那些藥,醫生見怪不怪,像顧清、顧煙這樣的大美人,男女通吃不足為怪。
顧清此時正在想着事情,因此也不介意刑雲的舉止,他由着刑雲開車把自己送回家後,婉言謝絕了刑雲幫忙做午飯的意思,他現在就想盡快查找線索,沒興趣吃什麽飯,要是再不确定兇手到底是誰,他的午餐就要變成最後的晚餐了。
送走了刑雲後,顧清就推着輪椅在房間裏摸索。
他先去了蘇契的房間,蘇契的房間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他推着輪椅到床邊,伸出手拿起枕頭,被子,這些東西都疊得整整齊齊,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到來。
枕頭和被子都沒有什麽異樣,顧清皺着眉頭,正要推着輪椅離開的時候,卻瞧見床墊下似乎有什麽東西,他伸出手,費了一番勁才摸出那東西來。
“這是什麽?”
顧清皺着眉頭看着手上的墜子,這墜子是一只眼睛的形狀,外邊是個三角形,中間的眼睛鑲嵌得滿是鑽石,看上去既漂亮又詭異。
他隐約覺得這東西有些熟悉,摸了摸後,突然想到什麽,拉出脖子上的墜子,兩條墜子放在一塊,頓時格外明顯,這兩條墜子明顯是一對的,一左一右,顧清摩挲着眼睛的邊緣,他自然而然地同時打開了兩個墜子,裏頭赫然是兩張一模一樣的照片,顧煙正擁抱着顧清,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
這個模樣,和上面那個房子照片裏頭陰鸷的顧煙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他看了下照片下面的時間,照片是三個月前拍的。
“蘇契怎麽會有我哥哥的墜子?”
顧清抵着頭,只覺得這件事越來越糊塗。
【說不定他是兇手呢。】系統優雅的聲音同時響起。
他的聲音如同意大利歌劇那般華麗,【他對你一見鐘情,可你身邊卻有一個顧煙存在,他的存在阻礙了他追求你的計劃,所以,他殺死了你的哥哥,獨占了你。】
【胡說八道!】
顧清毫不客氣地駁斥道。
【呵,我可沒有胡說,友情提醒你一下,你所剩下的時間只有三個小時了,要是在15點的時候,你沒有找出兇手是誰,游戲就結束了。】
系統說道:【其實游戲結束了也好,這樣你就不必太過辛苦了。】
“閉嘴吧你。”
顧清沒好氣地說道。
他拿着墜子,深吸了口氣,推着輪椅往外走。
他感覺自己正在逐步地逼近真相,系統說這些話,無非就是想動搖他的決心罷了。
顧清推着輪椅,朝着徐未平的房間過去。
徐未平的房間就淩亂得多了,桌子上擺滿了高科技産品,甚至還有好些東西他看都沒看過,顧清檢查了一遍,發現什麽都沒有,他推着輪椅出來,朝着自己的房間而去。
一樣也是一無所獲。
【是蘇契呢,還是徐未平呢?百分之50的概率,為什麽不搏一搏你?】
顧清只當沒聽見系統的話,這系統是當他傻嗎?
他的機會只有一次,看似是百分之五十,可是實際上概率都是百分百。
不過,系統越是這麽說,他就越發肯定兇手不是蘇契也不是徐未平,想到這裏,他眉頭又皺了皺,但也有可能系統是故意這麽說,好誤導他。
顧清咬着手指,推着輪椅往樓上而去。
顧煙的房子帶着一股子灰塵的氣味,只是進入便讓顧清忍不住捂着嘴巴咳嗽了一聲。
他推着輪椅朝主卧去的時候,卻在半途停了下來。
“有血腥味?”
顧清皺了下眉頭,推開儲藏室的門,他的嗅覺極其敏銳,因此即便是一些再細小的味道都能夠聞得到,顧清循着味道,在角落一個最底層的箱子裏找到了一身沾滿了血的黑色衛衣,還有一個口罩。
他拿起衛衣的時候,手指顫了顫,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獨特的氣味,這氣味對于尋常人來說,難以覺察,可是對顧清來說,卻像是沙子裏的珍珠,再明顯不過。
他明顯從這衛衣上聞到了徐未平的味道。
但是——
徐未平為什麽會是連環殺手?
顧清腦子徹底糊塗了,他看着衛衣,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撥通了一通電話,片刻後,刑雲趕了過來,他看着衛衣,臉上滿是喜色:“這就是那件衛衣!”
“帶我去見他們。”
顧清臉上毫無血色,他扯了扯刑雲的袖子,說道。
刑雲看了他一眼,猶豫着點了下頭。
審訊室裏。
徐未平看見那件衛衣,他嗤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你身為偵探,卻知法犯法,你知道上法庭的話你的罪行會被判得更重嗎?”刑雲雙手撐在桌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徐未平。
徐未平沒搭理他,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顧清,唇角勾起,“你的眼睛果然如我想象中的一樣漂亮。”
“謝謝。”顧清說道,“這衣裳真的是你的嗎?”
“如果你覺得是,他就是。”徐未平回答道。
顧清擡起眼皮,一雙黑珍珠似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徐未平的模樣。
在路上的十幾分鐘已經足夠他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冷靜地思考力,“我明白了。”
徐未平的審訊很不配合,他深谙審訊的套路,刑雲對上他只有節節敗退,火冒三丈的時候,半個多小時的審訊完全問不出什麽話。
老搭檔看不下去了,連忙通過藍牙耳機讓刑雲停止。
再這樣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刑雲帶着顧清從審訊室裏出來,他怒氣沖沖地對老搭檔說道:“那家夥真是油鹽不進,快氣死人了。”
“別氣死了,你看看這指紋吧。”老搭檔從文件袋裏取出兩張紙啪地一聲放在刑雲面前。
這兩張紙上一張是眼球上印着的指紋,一張是手指的指紋。
“這什麽呀,那徐未平的指紋嗎?”刑雲拿起文件,下意思地問道。
等他看到手指指紋的主人時,臉上突然變了,“怎麽回事?這是蘇契的!”
“沒錯,就是他的,你再猜猜看這眼球是誰的。”老搭檔問道。
“該、該不會是劉非臣的?”刑雲記憶很好,但他此時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記憶,好不容易案件有點兒進展後,一下子又被打了回去。
顧清聽着他們的話,他原本只是疑惑,可聽着聽着,腦海裏突然間一下子所有線索全都貫穿在一起了。
他拉了拉刑雲的袖子,道:“你快帶我回去,我有線索了。”
刑雲和老搭檔對視一眼,二話不說就開車送顧清回去。
偏偏這時間點,路上塞車,原本十幾分鐘的車程硬是堵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等他們到達小區的時候,已經快14:55分了。
顧清心急如焚,手頭上滿是冷汗,他手指甚至有些哆嗦地輸入密碼鎖的密碼。
在打開後,顧清立即推着輪椅朝着打印機而去。
打印機旁邊果然有一瓶玫瑰香薰。
他長舒出一口氣,果然如此。
“你說有線索,線索呢?”
刑雲着急地問道。
“不只是有線索,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顧清說道。
“是誰?”老搭檔迫不及待地問道。
“兇手是一個任何人都絕對想不到的人。”顧清嘆了口氣,“這個人既能夠有本事讓蘇契和徐未平成為他手中刀,又有本事不讓所有人都懷疑到他的頭上去。”
聽着他的描述,刑雲和老搭檔臉上都露出古怪的神色。
能符合顧清描述的人,不就是只有顧清嗎?
“你該不會是在說是你自己吧?別開玩笑了。”老搭檔皺了下眉頭,臉色有些難看,“我們為了辦這個案子,已經好些天沒睡覺了,你別拿這種事來說笑。”
“是啊,再說你也不是這種人。”刑雲對自己看人的本事還是很有把握的。
顧清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殺手的确不是我,是顧煙,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說法,說是有人植入了其他人的身體器官,就會慢慢地變得和那個人的性格有些相似。我之前就幾次發現我的鞋子在我醒來的時候都不在床邊,很顯然,在我睡覺之後,我的哥哥——顧煙接手了我的身體。殺手曾經給我送過一束鮮花和一張信紙,那個時候我聞到了信紙上有玫瑰香味,但我誤以為那是玫瑰花的味道,剛才我才确定,那味道其實不是玫瑰花的,而是打印機旁邊玫瑰香薰的味道。我們之前偷偷放置了一些攝像頭,也被兇手發下,那時候我們就懷疑有內鬼,現在看來,的确是有內鬼。你說是嗎,哥哥……”
顧清慢慢低下頭去,他的雙手捂着臉,渾身顫抖。
刑雲和老搭檔對視一眼,心裏頭俱都一跳,默契十足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僅僅是一個動作,他們便都看得出此人絕對不是顧清。
但是,顧清的話未免也太叫衆人難以相信了。
“Bingo!猜對了。”顧煙笑着擡起頭來,他臉上的笑容極大,眼神中充斥着瘆人的惡意,猩紅的舌尖在手掌心裏微微舔過,澀情中帶着可怖的危險。
盡管面容相同,但絕對不會有人認錯他和顧清。
如果說顧清是天使,顧煙就是徹徹底底的惡魔。
“不過,我可愛的弟弟,有一點兒你說錯了。”顧煙歪着頭,微笑着說道:“這可不是簡單的植入身體器官,為了和你融為一體,我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一個方法,讓我的靈魂寄宿在我的眼角膜上,等你植入眼角膜後,從此以後,你我就是一體,永遠都不會分開。”
“你殺那些人,難道就是為了嘗試那個方法?”
刑雲像是想到什麽一樣,難以置信地問道。
“沒錯。”顧煙漫不經心地交疊起雙腿,他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可怕的魅力,如同火焰一般危險卻叫人忍不住飛蛾撲火,“我可愛的弟弟竟然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又快要死了,我只能用這種辦法永遠地和他相伴。”
刑雲聽得頭皮一陣發麻。
就在此時,從顧煙的嘴裏卻說出了一句話:“抱歉,你無法如願,游戲已經結束,兇手正是顧煙!”
刑雲愣了下,當他試圖理解這局話的時候,卻發現顧煙的臉上露出了惶恐和慌亂的神色。
“小清!小清……”
【系統——】
顧清浮在半空中,捏了捏眉頭。
【答案正确!】系統還配合地響起一陣掌聲。
顧清嘴角扯了扯,他越發覺得系統不是什麽好玩意,要是他剛才真被系統帶了節奏,現在恐怕是要被坑慘了,連環殺手的确是顧煙,但是劉非臣和白骅卻是徐未平和蘇契殺的。
這兩人聯手玩了一招疑罪從無,兩個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據,又都有鮮明的證據指向他們,可是證據又不足夠,這就導致法官無法判定到底誰才是兇手。
而徐未平和蘇契的這一招,又剛好能上演一出圍魏救趙,徹底地将“顧清”的犯罪嫌疑抹去。
他現在想想,蘇契一直是負責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又特別細心,像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沒發現自己的東西錯位的事呢?還有那信紙……
估計,正是因為他們發現了,顧煙才索性利用了他們。
媽的,一個個都他媽跟人精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不要劇透,不要劇透
把驚了打在評論裏就好,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