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是誰殺了知更鳥
幾分鐘的視頻播放完,辦公室內一陣沉默。
畫面定格在兇手的背影上,刑雲開了燈,臉上神色有些難看,“這兇手運氣也太好了,竟然沒拍到正面!”
只是一套衛衣和面具就把線索掐斷了,他們甚至連這個兇手有什麽特征都無法看到。
“雖然沒有拍到正面,但是,”白骅把玩着鋼筆:“也并不是沒有線索。只要找出在那個時間段沒有不在場證據的,那麽那個人就很可疑。”
刑雲原本在心灰意冷,聽見他這麽說,眼前頓時一亮。
“你說得對!”他立即站起身來,跑出外頭去,估計是去讓同僚詢問衆人那個時間段的動靜。
辦公室裏。
錢益生束手無措地坐在角落。
“嘟!”白骅的鋼筆突然停了下來,篤在本子上,他擡起丹鳳眼,身體微微向後靠,似笑非笑地說道:“說起來,剛才那個時間段,你們好像都不在休息室裏。”
“我們?”
徐未平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他下意思地朝蘇契看去,“你也不在。”
“上洗手間。”蘇契冷漠地說道,“怎麽?難道連上洗手間也不可以。”
“那倒不是。”白骅以手背擡了擡鼻梁上挂着的金絲邊眼鏡,微笑着說道:“只是覺得有些湊巧罷了,剛好那個時間點你們就都不在,你們有不在場證據嗎?”
“上個洗手間需要帶個證人嗎?”蘇契的語氣裏頭仿佛帶了刺似的,紮得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也一樣,我只不過是去買幾杯咖啡罷了,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徐未平的身體往後壓了壓,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漫不經心地敲了敲,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眉眼擡起,“不過,你好像也沒有不在場證據。”
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格外凝滞,在看似平和的場景下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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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益生都快被吓哭了,這幾個人身上的氣場也太可怕了。
刑雲去把消息告訴完同僚們,一回來,錢益生就吓得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跳了起來,“邢警官,您想怎麽處罰我都成,我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了。”
“怎麽了?”刑雲一臉詫異地看着他。
錢益生一個一米八大高個的大老爺們愣是跟小娘子似的躲在了刑雲身後,他朝白骅等人看去一眼,只見白骅唇角勾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吓得渾身頭發都豎起來了。
“沒什麽,總之,我不想再和這些人呆在一起了。”
刑雲見狀,估摸着估計是這幾個變态把人吓壞了,便把錢益生帶出去,讓別人給他做筆錄,順便讓他交代下針孔攝像頭的事。
等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他環視了下衆人,“行吧,你們的筆錄就由我來做,顧清先來吧。”
……
做完筆錄從警察局裏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快亮了。
淩晨六點的北京風冷得刺骨,一回到家,蘇契就讓顧清先去洗個臉,他轉身進了廚房,去煮水。
白骅見徐未平躺在沙發上眯眼假寐,他站起身來,晃悠着走到廚房門口,斜靠在門框上,單手插在口袋裏,目光看着蘇契。
蘇契一轉頭,就瞧見他正以探尋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他語氣冷漠地問:“你有什麽事嗎?”
“有點兒。”白骅懶洋洋地說道:“你沒覺得那個兇手的身影和你有些相似嗎?”
蘇契手上的動作停住了,他轉過身來,微微皺起眉頭,血紅的雙眼裏露出一絲嘲諷:“從在警察局的時候,你就想到這個了吧。”
“我不過是實話實話罷了。”白骅聳了聳肩膀,笑眯眯地說道。
顧清洗完臉出來,就聽到了這段對話。
他怔了怔,下意識地反駁道:“蘇哥哥不會是兇手的。”
“我沒說他是兇手。”白骅微笑着說道:“我只是提出合理的懷疑,畢竟真的有些太巧合了。”
蘇契看着他,臉上神色出奇的平靜。
“有時間建議看看腦科。”他點評道。
白骅聳了聳肩膀,“那就當做我多疑好了。反正兇手現在露出的馬腳越來越多,遲早會被發現的。”
“我也希望如此。”蘇契說道。
因為這一場插曲,整個屋子的氣氛都顯得格外僵硬。
顧清一晚上沒睡,疲累得很,這具身體實在太過脆弱了,只是一碗沒睡便疲憊得渾身無力,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本想着小憩一下,但是等醒過來的時候,屋裏頭的鐘表報出了時間:“北京時間19點整。”伴随着這聲音的還有外頭的狂風暴雨,窗戶都被吹得震晃起來。
他茫然地坐起身來,他竟已經睡了這麽久了。
大概是聽到動靜,蘇契敲了敲門,語氣溫和地說道:“醒了?”
“嗯。”顧清點了下頭,他由着蘇契抱起自己放到輪椅上,語氣有些茫然地說道:“我今天睡了好久。”
“估計是昨晚累到了吧。”蘇契說道:“醫生說你在術後修複期,不能太勞累,我想着你昨晚一晚上都沒睡,就沒叫醒你。”
“謝謝。”顧清說道。
他腦海裏此時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白骅說的那句話。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那個人的腳步聲也似乎和白骅有些相像。
徐未平剛剛從外頭回來,他把雨傘放在入門口處的桶裏,道:“外頭都下起冰雹來了,這天氣一天天變化的真是快。”
顧清心裏暗道怪不得剛才外頭聲音那麽大,原來是下去冰雹了。
他在椅子上坐下,剛要拿起筷子,卻感覺像是少了誰。
“白骅怎麽不在?”他低聲疑惑地問道。
白骅雖然買的房子就在顧清的房子隔壁,但平時除了睡覺以外,幾乎所有時間都在這邊,他還格外自然,仿佛這裏就是他的家一樣。
但是現在他卻不在。
顧清提到白骅,徐未平和蘇契這才意識到白骅是真的不在。
“估計有事吧,我打電話問下。”徐未平說道。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白骅的電話,顧清有些坐立不安,他感覺到像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但他卻一無所知,“電話是忙音。”
徐未平挂斷了電話,用微信聯系,在外頭狂風暴雨聲中,聯系的音樂聲也格外清晰。
“砰——”
似乎是陽臺的門沒有關緊,被風吹得一下子拍在牆壁上。
“過去那邊看看。”徐未平立即站起身來,白骅這個人雖然古怪,但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顧清推着輪椅,緊跟在後面。
因為白骅經常兩邊跑的原因,他們都知道對面房子的密碼鎖密碼是什麽。
“滴滴滴——”的聲音響過後,徐未平立即按下門把手,一把打開了門,才剛一打開門,他們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雨水味和血腥味,這股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人忍不住想要作嘔。
“味道是從主卧裏傳來的。”顧清急忙說道。
他推着輪椅,便想朝那邊,蘇契連忙拉住他的輪椅,“我帶你過去。”
這邊房子亂的很,不像是那邊簡單幹淨,地上什麽東西都沒有。
就在他們說話間,徐未平已經沖進了主卧的浴室。
浴室的門大開着,白骅仰面躺在浴缸裏,那雙迷人的丹鳳眼已經變得血肉模糊,浴缸裏的水也早已被鮮血染紅,徐未平見過很多屍體,但是熟人的屍體他是頭一回見。
他捂着嘴巴,不住地幹嘔,罕見地出現這種只有生手才會有的反應。
顧清聞着血腥味,怔愣着在原地。
“他、他是不是……”
他有些不敢說出那句話,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喂,出事了,朝陽區陽光海岸小區B3棟2901,快來。”徐未平的聲音前所未有地沙啞,電話那頭刑雲不知道問了什麽,他皺着眉頭暴怒地說道:“死得是白骅!”
說完這話,他挂斷了電話,擡起眼睛,一雙冷冽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蘇契。
十五分鐘後。
顧清身上圍着一條毯子,渾身發抖。
他只感覺一股冷意從外面滲入他的內心裏面,先是顧煙,再是宋呈,緊接着是劉非臣,然後又是白骅,這個兇手是不是瘋了?!
徐未平和蘇契都坐在沙發上,任由着警察在兩個房子來回走得提取線索。
“是不是你動的手?”徐未平突然出聲問道。
盡管他沒有指名道姓,倒是在這裏坐着的人都知道徐未平說得是誰。
“你瘋了嗎?”蘇契嘲諷道:“我殺他幹什麽!”
“這就要問你了。”徐未平的語氣裏拔尖帶刺:“早上白骅剛質疑你,現在他就死了,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蘇契冷笑了一聲。
他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徐未平,咱們都是圈內人,別說這些傻話,如果我是兇手,我更不應該殺死白骅,這樣的話,我的嫌疑未免太大了。”
“的确是如此,但前提是得有證據才能夠指控你,不是嗎?”徐未平眼神中充斥着冷意,“如果沒有證據,殺了懷疑你的白骅,對你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威脅。”
“有趣。”
蘇契拍了拍手,“徐未平,在我看來,你的嫌疑才是更大的,自動售賣機離着休息室只有幾十米,你卻去了十幾分鐘,這十幾分鐘,你去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