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苦心
夜裏,原竟睡得并不安穩。她的身子雖然沒有損傷,但仍然淤青了,故而能感受到一股來自骨子裏的疼。
突然,脖子一陣柔軟的相觸,旋即又觸及傷口而疼的她睜開了眼睛。只見床邊伏着一道消瘦的身影,而她身上傳來的馨香甚是熟悉。
「郡主,你又做這宵小之輩了?」原竟剛開口,脖子卻被人一咬。
「我來看看你的傷。」南蓮道。
原竟的手落在她的腰身上,眉毛一挑:「來看我的傷,卻是除去了衣裳來的?」說完,一個用力便将南蓮拉到了床上,再用被褥蓋住。
「天兒冷,你小心着涼了。」原竟親了親南蓮的嘴唇,說道。
南蓮輕輕推開她,道:「讓我看看你的傷。」
原竟忽然想起那天夜裏自己所看見的,平遙在夜裏也是這般偷偷地到原勵的房中給他看傷口的。心中一陣揪痛之餘又覺得她跟南蓮今日的這般行徑跟他們相同,登時便不樂意了。
「我不。」原竟道,剝去南蓮的中衣跟肚兜,便要将她法辦了。
南蓮察覺到了她不同往日的動作,眉頭一皺,使用武力輕而易舉地讓原竟倒在了床的內側。
「竟兒……」南蓮伏在原竟的脖子邊低語,她的言語間似乎壓抑着難以傾瀉的情感和情-欲,這種感覺讓她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南蓮大力地抓着她的雙手,聲音低沉:「到底何時,你的身心才能完全屬于我一人?」
原竟一怔,瞬間便明白自己因為平遙和原勵的事情而流露出來的粗魯的動作,讓心思細膩的南蓮察覺到了。她隐約知道南蓮對她的了解甚至超過了她本人!
「我只是……」原竟想解釋,但是又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那件事只是給她帶來的沖擊太大了,她早已不愛平遙,但是卻仍然因為被他們背叛而将內心的仇恨的種子再度發芽成藤蔓。
「既然你這麽怕,那就今夜如何?」原竟輕輕一笑,也不管是否扯到了傷口而擡頭吻了南蓮一下。
南蓮松開了她的手,反而撫摸這她的臉,緊接着是脖子、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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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竟的模樣哪怕在黑暗中也仍然能在南蓮的腦海中勾勒出來,南蓮的指尖微微顫抖,落在了原竟的腰側,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扯,原竟的衣帶便被扯開了來。
「竟兒。」南蓮坐在原竟的胯上,俯身吻住了原竟沒受傷的那邊脖子。她的腦中浮現出原竟對待她的模樣,然而她沒有學。原竟對她的予求帶着一絲野蠻和侵略的滋味,可她不能這麽對原竟。
丁香軟舌輕輕地舔了舔原竟的脖子,後者登時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大嫂,你不冷嗎?」原竟微微喘氣,問道。
「不許叫我大嫂!」南蓮輕咬她的脖子,但是也拱進了被窩裏。
第二日休沐日,原烨也沒見過原竟。他不好當着原鹿氏的面去問原竟怎麽樣,只能私底下找了花蕊問道:「竟兒傷得怎麽樣?」
「老爺你下的手怎麽樣,你清楚。」花蕊對着原烨倒沒有尊卑感,不過習慣了對他的稱呼一時之間也沒改過來。
原烨面色一緊:「那、那還是趕緊去找劉大夫來給她瞧瞧吧!」
花蕊困惑地看着他,心道原竟難道傷得真得很重?可她今早明顯與平時沒什麽區別,倒是喜歡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突然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倆人俱是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南蓮抱着嬰孩走了過來。今日的南蓮似與往常不同,整個人精神奕奕,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微笑。
「爹。」南蓮喚了一聲。
「郡主這是……」原烨心中疑惑,想不透這郡主到底是以何種心态以及目的抱着這孩子的。
「雪裏餓了,我抱她去找她的娘。」
「雪裏?」
「小叔說這孩子是雪裏來的,故而取名雪裏。」
原烨點點頭,伸手想逗一逗這孩子,但是礙于這麽多人在場,便只能故作嚴肅地清了清嗓子:「何須郡主親去,讓人把龔氏帶來便是了。」
「沒有爹的吩咐,誰敢放她出來呢?」南蓮道。
原烨一呆,旋即嘆了一口氣:「罷了,既然她是勵、竟兒房裏的人,那就在靜心苑尋一處給她安置吧!」
「是。」管家道。
原烨便又去看了原竟。後者正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看書,聽聞原烨過來了才不情不願地起來,穿上衣裳随意地梳了一下頭發便去見他。
「竟兒。」原烨見她在自己的院落內,也不批評她的打扮不三不四了。眼見飄着雪而原竟也不加一件鬥篷便皺眉,「天兒冷,怎麽不披一件鬥篷出來。」
「屋裏頭暖,無礙的。」原竟道。
原烨點點頭,又瞧着四周無人,便低聲問:「竟兒,你可怨爹?」
原竟垂眸沉思了一會兒,有些委屈道:「爹從未打過我。」
原烨心中一顫,原竟在他的面前可少有這般孩子氣模樣的,這讓他更加相信原竟的确是感到委屈的,便解釋道:「爹希望你能明白爹的苦心。」
「我明白的。爹這是想讓大哥明白你沒有偏愛我,也想讓天下人減少對我的身份的質疑。」
「你明白便好,爹這麽做也是……」原烨有一絲無奈。
原勵在外胡來原烨又豈會不知,只要有心一查便能查到哪些女人懷了他的孩子。有些的身份實在是上不得臺面的,原勵也懂得處理了,向龔良這樣的他倒是不放在心上。
原烨早便知道了龔良的事情,而讓他作此決定的是在那時原竟跟他說過的絕不回頭。原竟現在年紀還小衆人倒不會懷疑,可再過一兩年,原竟的身份是瞞不住的。有這個孩子的存在,倒能混淆視聽。
原府這事遮不住,在原烨的有意為之的情況下,便有消息放了出去。百姓對于官家的那點陰私不感興趣,倒是原竟的同僚讨論起來也是個沒完沒了。
而事情傳到別的衙署時,更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原侍讀有個孩子,而且還是別人找上門的!」
「真的假的,我怎麽聽說是原勵的?」
「真的!原尚書為此大動幹戈,将原侍讀打得好幾天下不了床!」這人有板有眼地說,仿佛他當時在場一般。
「咳,做出這麽丢人的事情,能不生氣嗎?!」
「就是,聽說原侍讀近來跑駱府跑得勤勞,想求娶駱府的千金的。這下子,誰還敢将自家的寶貝閨女嫁給她?」
「嘿,我倒是沒想到原侍讀平日裏看起來一副兔爺兒的模樣,還以為她不好女色。卻不曾想是早就嘗過雲.雨情了!」
「不好女色又怎會将勾欄閣的平遙姑娘收入房中?!」
……
這些話自然是傳入了原竟的耳中,她氣得瞪大了眼睛:「我只在休沐日休息了一日,怎得說的我好像沒有來當值似的,這絕對是冤枉!」
「你還在乎這點名聲?」坐在對面的男子嘀咕一般哼了哼。原竟擡頭看去,卻是駱棋琅。
倆人正在禮部幫忙整理禮部的典籍。而自原竟這事傳出,駱棋琅見到她便帶予了複雜的神色,其中的鄙夷和氣憤是掩飾不住的,但是到底沒跟她起什麽沖突。
原竟認為駱棋琅出身儒學世家,祖祖輩輩都對禮制很是看重,而駱棋琅本來也是要往禮部來升遷的,故而對于破壞了「禮」的人和行為很是反感。
她也知道,雖然原烨的安排令她的計劃出現了不完美,但也正因這種不完美才會讓皇帝用得更為放心。
駱棋琅的話也傳到了旁邊的同僚耳中,衆人紛紛看着他,又去觀察原竟的反應。許是知道自己失言,駱棋琅假裝咳嗽。
「駱司業這是怎麽了?天冷,莫要感染了風寒才好。」原竟問道。
「呵呵,有勞原侍讀關心,我并無大礙,只是剛剛被一口冷氣嗆到罷了。」駱司業連忙擺擺手表示自己很健康。
從駱棋琅對原竟的稱呼變化上來看,他還是因為原竟的「野種」一事而對原竟的印象大打折扣了。過了一會兒,駱棋琅又問:「原侍讀,令妹找回來了嗎?」
原竟提着毛筆的手一頓,「月」字不小心變成了「目」字。她嘆了一口氣将毛筆放下,又将染了朱砂的毛筆在錯字上抹了一下。
「駱司業,咱們或許可以談談令妹。」原竟明顯是不想提及傷心事。
駱棋琅慢慢地反應過來,吞吐道:「舍妹有什麽好聊的呢?」
原竟玩味地看着他:「駱司業放心,我只是從芬怡郡主那處聽說了,秋冬之際令妹的身子恐有舊疾複發,故而才略加關懷。」頓了一下,「是否有不妥之處?」
駱棋琅嘴角扯了扯,道:「有勞芳怡郡主記挂,舍妹的身體只是有些許不健朗,但是倒也無甚大礙。」他不提原竟關心駱棋嬌而只提南蓮,為的就是不讓人将她們的關系有所聯想。
以前的原竟沒有男女之防的意識,如今在南蓮有意無意的調-教之下,倒是懂得了不少,故而也明白了駱棋琅的意思。不談這事後,倆人處理起公事來倒也還合得來。
散值後回了府,原竟本打算繼續回書房做自己的事情,但是想着雖然那個孩子不是自己的,可是從今往後自己就要和她綁在一起了,去看看也無妨。
尋到了花蕊問道:「雪裏在哪裏呢?」
花蕊有一絲遲疑:「應該在龔良那處,要麽就是在郡主那兒。」
原竟吹胡子瞪眼睛:「你、你怎麽不知道她在哪裏,這丫鬟怎麽當的?」
「你還真當我是丫鬟了呀!」花蕊瞥了她一眼,腹诽着。想要反駁她,可到底也沒反駁,只道,「許是在石舫處。」
原竟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促狹道:「花蕊,你有沒有發現你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二少爺說的是誰?」
「吹虞呀!」
花蕊瞪了原竟一眼:「誰像她了!」
「絲毫不把二少爺我放在眼裏這一點,你不跟她像跟誰像?」
花蕊語塞,須臾,她放低了身段:「二少爺,花蕊知錯了。」
原竟樂呵地笑了:「逗你玩呢……」說完笑哈哈地走了。花蕊氣惱地看着她,腹诽,「誰來整治一下這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花蕊:誰來收拾這欠揍的人啊!
郡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