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建中原本只是奇怪一名女子能怎麽處理,看駱華這般激動,頓時跟着想歪了——這、這是要草菅人命?這女子是什麽來頭?怎能……
還不等蕭沛如說什麽,李實就被自家媳婦兒逗笑了:“傻瓜,你想到哪兒去了?”他轉頭直接問蕭沛如,“你打算如何處理?”
“倆大老爺們正事不做,不光躲懶還在後頭嚼舌根做小手段。我最看不起這樣的男人。”蕭沛如冷笑,“幹脆扔軍營裏練上一年半載,直接給掰回來。”
所以不是要殺人?不過,軍營?李建中驚疑不定地看向蕭沛如,再看那整齊劃一的隊伍。這、這位究竟什麽來頭?
至于聽了這話的駱華則眨眨眼,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就是朝中有人好辦事?
作為一個五講四美的好人民,殺人他确實接受不能。去軍營,目前來說,卻實在是不錯的想法。
能說出這樣法子的蕭沛如,他突然看着挺順眼的。
他瞄了眼李建中,直接投贊同票:“這法子聽着不錯。如果方便,就勞煩您了。”如今戰事已定,扔駱向富倆人進軍營磨一磨性子也好。
李實跟他想到一處了,跟着朝蕭沛如點頭:“勞煩了。”
“什麽?!”駱向富兄弟這下聽明白了,頓時慌了手腳。“你們不能這樣做!”
駱向貴看向那群侍從,巨大的恐懼籠上心頭:“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朝廷無征兵,我們也沒犯事,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做!”
“等等。”見事情突然急轉直下,李建中也是連忙擺手,“不可不可。這貿貿然的,怎麽能送去軍營。再說,軍營可是好混的?那可是要打仗、要死人的!”
他這廂在慢慢講道理,那邊駱向富兄弟都在咋咋呼呼。
一時場面混亂之極。
蕭沛如不堪其擾,招過來兩名侍從,指了指地上的駱向富兄弟:“讓他們閉嘴。”
侍從領命。
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來布巾,一把摁住掙紮叫罵的駱向富兄弟,兩三下就把他們的嘴給勒住,讓他們說不出話。然後他們再次退回去,徒留下嗚嗚掙紮的倆人。
帶着這麽多人,還這般令行禁止,讓李建中更是疑窦叢生。他這會兒倒是不急駱向富兄弟的事了。咽了口唾沫,他小心翼翼開口問:“敢問這位貴人是……?”
蕭沛如輕笑:“我是誰你就別問了。總歸不會讓這倆家夥去作奸犯科就對了。”
這口氣忒大。李建中再次咽了口唾沫:“要是把他們送去軍營,出了事怎麽辦?”
“放心,必定讓他們全須全尾的回來。”蕭沛如不以為然。
不管送去軍營能不能把這倆人掰直,好歹能讓他們長點教訓。駱華是贊同不已的。見李建中還想再勸,他想了想,開口道:“李叔,如今天下太平、百廢待興,他們去軍營裏只是吃些苦頭,不會有性命之憂。”他看了眼蕭沛如,“有這位貴人出面,他們更是安全無虞。”
“不成不成。就算如此,無抽丁令、無作保、更沒有犯事,哪裏能貿貿然把人帶走?這縣老爺也不敢做這樣的事兒啊!”
“李叔,我知道您是擔心什麽。”駱華輕笑,“您若是擔心他們家的吃穿用度,則是想太多了。不說如今是七月,正當地裏收糧的時候。等回頭我伯娘他們再種上土豆玉米,一年下來,絕對是不愁吃喝的。就算他們在家裏,也沒見他們幹什麽活吧?若是伯娘他們忙不過來,秋收春耕的時候,我們可以幫忙。”多了肯定沒有,農忙幫個忙還是可以的。
李建中自然知道這個理,可他身為村長,也不能随便讓人把村子裏的人帶走啊!
李實大手一揮:“李叔你就別擔心了,這人被帶走,自有我這位朋友給你擔着,你無需過多擔心,縣令也不會拿這說事兒的。”
“大老爺們的,唧唧歪歪幹嘛呢。廢話不多說,人我直接給帶走。”蕭沛如讓人再次把駱向富兄弟扔上馬。“反正他們在家裏也不幹正事不是嗎?”
戰戰兢兢的李建中伸手欲言,想了想還是住了口。他只是一名小小的村長,這人也不知道什麽來頭,幫着說幾句還好,要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身後還有一家老小呢。
蕭沛如才不管他想什麽,回轉身就霸氣地朝李實開口:“後天我就回去。雖然我過來的不合時宜,料想你們也不歡迎我。但我堂堂、咳,說什麽也不能灰溜溜的走。所以,明天你們幾個全都要過來縣城,好好給我踐行。”敲着手上的鞭子,她一副老子就是這般重要的傲慢模樣。
駱華暗笑,愈發覺得這蕭沛如是活脫脫的女王人設!
他正偷笑,不防蕭沛如腦袋一轉 ,直接看向他,把他唬了一跳。
“怎、怎麽了?”
蕭沛如撇嘴:“我看你還是很不順眼。不過,既然你是李實的郎君,明天也一起過來。省得我一個把持不住,直接把他給擄走了。”
李實:……
駱華:……
話說回來,她這麽一說,駱華倒是好奇了:“您跟李實打起來的話,誰贏?” 怎麽聽起來像是蕭沛如比較厲害?
不等蕭沛如說話,李實就黑了臉:“駱小花,你對我的實力有什麽誤解?”
駱華斜睨他,明顯不信他的話。
這是赤裸裸地懷疑他的實力啊……
李實頓時捋袖子,朝蕭沛如勾勾手指:“來,打一場。讓我家小花好好看看他夫君的實力。”
這回輪到蕭沛如無語了。
“就算我擄不走你,還不能讓我說一說?你什麽時候這麽要臉了?”
李實理直氣壯:“這能一樣嗎?以前是講謀略,跟現在一樣嗎?堂堂男子漢,怎麽可以在媳、咳咳、郎君面前丢面子?!”
蕭沛如嫌棄極了:“幾個月不見,你怎麽變得這般幼稚婆媽?”
“你打還是不打?”李實擺好架勢。
駱華一臉期待地看着她。他想看看這世界的武藝是不是跟小說一樣,各種飛來飛去的話,
看到媳婦兒這般期待,李實更是蠢蠢欲動。
“滾!打什麽打!老子不約!”蕭沛如被這倆人整得出離暴躁,連老子都爆出來。她又不是過來給李實送菜的,當她不知道這家夥是試圖顯擺嗎?打不過就打不過,她才不去讨沒臉!
完了她一甩手就回到坐騎邊。
駱華一看她這行動,立馬止住偷笑,開口喊住她:“等等,蕭将、咳、蕭姑娘。”
正欲翻身上馬的蕭沛如回過頭:“有事說。”
“您連着來我們家兩回了,都沒進門喝杯茶水。不如留下用頓便飯吧?”駱華邀請她。
蕭沛如直言拒絕:“不用了,我這裏十幾號人呢,不夠你們忙活的。”見駱華還待說話,她率性一笑,“得了,過意不去的話,明兒的踐行宴就由你們結賬吧。”
人太多也确實是個問題。
既然蕭沛如爽快,駱華當然不會矯情。再說,他剛沒收了李實的家産,財大氣粗着呢,再多一倍的人也能請得起。
“沒問題,明兒你們敞開了吃。”
哼,誰前兒還嫌棄我窮來着?李實忿忿不平。對這觊觎自家夫君的蕭沛如竟然如此大方!難道他不會吃醋的嗎?
蕭沛如自然不知道李實心裏的小九九,她随意擺擺手,再次扶馬——
“等等!”
蕭沛如無奈回身:“你這小子,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嗎?”
駱華尴尬撓頭:“剛才不是沒想到嘛。”頓了頓,他接着道,“我這邊有些剛做好的腌酸菜,要不你們拿上一些,回去途中也好添個菜什麽的。”
蕭沛如挑眉:“腌菜什麽的就算了,這時節,路上随便找個農家啥的就能吃上新鮮的,再不濟還有滿山的野菜,何必費這個勁。”
“我們家的腌菜脆口酸爽,夏天吃着開胃啊。”駱華很是自信,“都是我們家自己積的,好吃着呢。腌的肯定不會比別人差的。我們也沒啥好給您的,權當一份小心意。”
他記得這種腌制方法很早就在東北那邊發展起來,不過他們家的也不差——不對,他又忘了這是個不知名的時空了,也不知道北方有沒有。
“腌菜不都幹巴巴的嗎?何來脆口之感?”蕭沛如不以為然,“而且大夏天的,不吃新鮮菜竟然腌菜,你這日子過得,挺大手大腳啊。”她鄙視地看了眼李實。
李實才不搭理她。他媳婦兒可會過日子了,用不着這女人評價。
“啊?”駱華眨巴眼,下一瞬就領會過來。這說的是鹽巴吧?看來蕭沛如在的那邊地兒還沒有這種酸菜?“我家的酸菜不需要多少鹽,全是用水泡出來,所以脆口酸爽,還不容易壞。”
“不需要多少鹽?用水?”蕭沛如這回整個兒轉了過來,嚴肅着臉,“北方邊城那邊也是有腌菜,不過都要用很多鹽巴,腌出來也是幹巴巴的。而且鹽太貴,除了冬日腌上一些,旁的時候,我們都很少吃。”
駱華茫然地看着她。怎麽突然解釋這麽一大通?
蕭沛如見他不解,只得接着說:“我們這種腌菜跟你說的似乎不一樣。不知道能不能看看你口中的酸菜是何種模樣的?”若是真的不廢什麽鹽,回頭軍營裏也能腌上一些,冬日裏好解解饞。
駱華自然無不可,領着她直入廚房。
旁邊的李建中見沒他什麽事兒,打了個招呼就走了——他還得去通知駱向富他們家呢。想到那個難搞的陳玉梅,他就頭疼。
駱華此刻還沒想到這點,協同李實帶着蕭沛如進了廚房。
李實不待他發話,乖乖地從角落裏搬出一缸新制的鹹菜,揭開。
蕭沛如湊過去一看,頓時驚奇:“還真的是泡在水裏。”
駱華拿了幹淨的筷子跟碟子,夾了一棵酸菜,控幹水 ,放到碟子上,遞給蕭沛如。
酸菜是燙過腌制的,色澤黃中透碧。菜葉子有些暗,菜梆子帶着些剔透。一聞,還真是散發着酸味兒。
“來,嘗嘗。”駱華再往前遞了遞。
“能直接吃?”蕭沛如不敢下手。這感覺有些馊啊……
駱華點頭肯定。連李實也是一臉自然。
她才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掐了一截放進嘴裏,下一瞬眼睛一亮。
“好。”确實酸爽可口,也果然帶着脆。
她咽下口裏的酸菜,遲疑地看向駱華,想開口又有些不好意思。
駱華了然,想了想:“這樣吧,我把這做法寫下來,回頭你們自己做了。”
蕭沛如大喜:“那就最好。”以後北方邊疆士兵們冬日裏也能多道菜了。
駱華笑眯眯站起來:“那您稍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她也不矯情,直接道謝:“雖然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不過卻能讓邊民好過幾分。這份情我領了。”頓了頓,她才反應過來,“你竟然識字?”
駱華無語,繼而驕傲地揚起頭:“不光識字,說不定某些方面,你們的學識還不如我呢!”
李實拍拍他腦袋。
蕭沛如挑眉——這個她一直看不起的瘦小小白臉,好像也挺順眼的。
“好了,我去給您寫方子,順便把一些菜色也寫給您吧。”
蕭沛如拱手:“謝了。”
駱華擺擺手轉身就出去了。
寫方子不過片刻。得了方子的蕭沛如也不久留,揣着方子、帶着駱向富兄弟以及一隊侍從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駱華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找麻煩的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