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實二話不說,扛着他就直奔東廂。
駱華還記着李實背上的傷,生怕自己在掙紮過程中不小心讓他傷上加傷,束手束腳之下,只能暈頭轉向被抗進屋。
秦峥此刻并沒有在堂屋,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動靜避嫌進了西廂。駱華為此舒了口氣——還好不用丢人現眼。
剛被放倒在床上,駱華一個翻身就爬坐起來。
他瞪圓了眼睛,戒備地看着李實:“你想幹嘛?”
李實一臉無辜:“我沒想幹嘛啊,不就是睡覺嗎?我還是傷員呢,你想到哪裏去了?當然,你要是實在想,我也能……”
駱華羞惱交加:“閉嘴!”
李實見好就收,輕咳兩句:“好了好了,太晚了,該睡了。”随手往牆邊油燈一揮,屋內瞬間黑了下來。
駱華:……天啊,電視場景再現!!高手啊!!
李實一上床,他立馬湊過去,摸索到他的手腕,抓過來就翻來覆去地摸:“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功?還是你藏了什麽東西在手裏?”
李實無語,推着他躺下去。
“等等等!”駱華大驚,“你不穿上衣服嗎?”
“我背上還帶着傷呢!”李實委屈。
“……”駱華咬牙,“那也不需要這樣的姿勢吧?放開我!”
原來李實那厮剛把他按倒在床上,就一手摟腰一手摟脖子,八爪魚似的把他壓在床上。
這讓他怎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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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對,重點是這麽親密算什麽事兒?!
“讓我摟着呗。摟着你我才不會翻身,才能保證不壓着傷口,否則,到時還得麻煩你給我上藥,多不好啊。”
“放屁!沒聽說抱着人能防止翻身的!撒手!”駱華直接摸到他耳朵一把揪起來。
“诶诶,媳婦兒輕點!”李實只得投降松開他。
再次獲得人身自由的駱華冷哼一聲,不想跟這個流氓說話,徑自轉過身去,面對着牆壁合上眼睛。
身上一暖,唯一的一塊被子被搭到他身上。
駱華皺眉,正想坐起來推回去。
“別動,你蓋着。”李實按住他不讓他起來,一反适才的輕佻,低沉道,“你身子弱,又剛生過病,別再着涼了。”
“可是你……”
“別擔心我。這種天氣沒熱着我就算了。”他輕笑,“要不是怕吓着你,我連褲子都不打算穿。”
駱華窘迫,也慶幸黑燈瞎火的,他看不見自己的神情。
雖然李實話說得挺滿的,平日裏看着也健壯。可這受了傷的身體能一樣嗎?不過自己确實是風寒剛過,還有些畏寒。他想了想,幹脆建議道:“要不,咱們一塊兒蓋吧?”
李實眼前一亮:“好好,這樣更好。”不等駱華再猶豫,他兩三下把被子展開,覆在倆人身上。
駱華:……該說他行動力不錯嗎?
被單雖然不大,可也不小。當初林月裁制的時候,是直接按着倆人的尺寸做的,如今他們蓋在身上自然不會不夠寬。
可耐不住有人借機占便宜啊。
李實蹭啊蹭,直接貼在駱華的背上。
暖烘烘的熱意從背後直往腦門上竄,駱華有些不自在,頭也不回地趕他:“被子挺寬敞的,你睡過去點兒。”
李實撇嘴,默默退回去兩掌之距。
駱華這才松了口氣,閉上眼睛道:“早點睡吧,明兒起來還有得忙呢。”完了他想起一事,忙提醒李實,“對了,你背上傷着,木頭就交給別人搬吧?到時勞煩秦大哥帶路就好了。”
“無事。大不了全交給秦峥那小子。”李實眯眼。秦峥這厮一如既往的多疑兼排外,他至今依然沒怎麽看得起小花,自己怎麽會看不出來。只要他與小花相安無事,自己也不會強求,畢竟要跟小花過一輩子的人是自己。不過,倘若這小子真想在鶴溪村落戶,他就得找個機會給這小子好好說道說道了。
知道李實不會逞強,駱華就重新閉上眼睛。
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的他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駱華是被東西戳醒的。
半夢半醒間,被打擾睡眠的他随手往身後一推。
一聲悶哼。
駱華霎時清醒過來。
那感覺……
他爆紅着臉翻身坐起來,抖着手指向捂着下身的李實:“你你你!一大早耍什麽流氓?!”
此刻還早,窗外天色只是微微亮,約莫只是平日李實起來練武的時候。
聽到駱華怒罵,李實叫屈:“我睡得好好兒的,你突然打我,怎麽還怪我耍流氓呢?好生沒道理啊。”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駱華羞惱,“你還好意思委屈?真是捉賊的喊捉賊!不要臉!”
李實摸了兩把差點遭受重創的某處:“大家都是男人,有啥好大驚小怪的,誰早上不是這樣啊?我還沒怪你差點傷着我了呢。”那動作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雖然天還沒大亮,可屋內人影物什已是輪廓畢現——雖然神情啥的還看不清楚,可動作能看清啊。
駱華簡直要被這家夥的厚臉皮驚呆了。他把臉轉到一邊去:“就算、就算正常,你幹嘛貼這麽近?別跟說我沒醒,平時這個點你早就起來了!”都擠到他這邊,還貼着他的、他的……蹭了好幾下了!
這家夥平日裏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醒來,怎麽可能這麽大的動靜還不醒?!騙誰呢?
李實嘿嘿笑:“你既然知道我是故意的,幹嘛還非要跟我争個好歹?”他坐起來湊過去,“你剛才那一下子要是傷着了,咱下半輩子的性福可就……”
“你!”駱華惱羞成怒地狠狠拍了一下床板,“不要臉!”說完也不管他要說什麽,唰唰兩下就越過他爬下床出門去了。
李實頓時笑倒在床上。
回味着剛才感受到的挺翹柔軟,再回想那被他打量觊觎了無數次的渾圓形貌,李實艱難地依靠着自己的五指姑娘舒緩了一回。
然後攥着沾滿了濃濃體液的帕子繞到後院兜了一圈後,再如常地跟廚房裏做着早飯的駱華打了個招呼,才去練武——那滿面春風的樣子,看在駱華眼裏真是手癢極了。
這還不算,等他抱着一盆衣服去溪邊,洗完面上兩件衣服竟然發現裏頭裹着一團濕漉漉的帕子,加上那熟悉又刺鼻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李流氓!!
然後李實當天的早飯就是一大碗……白粥。
雖然駱華的理由是:他的鞭傷多,第一天得吃清淡點,防止傷口發起來了。
可李實總覺得駱華是借機報複。
秦峥心情愉悅地吃着烙餅就着粥,幸災樂禍地看着李實可憐兮兮的喝粥。
“該。”秦峥拿着烙餅湊到他面前,慢慢地咬下一口,“後悔了吧?”卻不知道他是問李實後悔找了駱華,還是後悔早上惹怒駱華。
“這是閨房之樂!”李實瞟了他一眼,“你這種孤家寡人怎麽會了解其中樂趣呢。”
秦峥:……好想把碗蓋他臉上。
駱華舀了勺粥塞進嘴,略嚼了兩口咽下,頭也不擡道:“趕緊喝粥。”
“哦。”李實頓時偃旗息鼓。
不提大早上的雞飛狗跳,吃過早飯,李實駱華倆人就開始忙活開了。
結果還沒到午飯時候,就收到李建中派人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出發去縣衙立文書,李老村長要将村長之位轉給李建中。
說來,這村長之位本該由村裏耆老擔任,且需要幾年一換。
可是十幾年前局勢動蕩,這些年鶴溪村又是有名的窮村。不管縣令州官是誰,都不将這個小小的鶴溪村放在心上,自然不會管其村長是誰。再加上,李姓是村裏最大的姓,人多勢衆。李老村長就穩穩當當地當了十幾年村長。
沒成想,連繼任村長也能指定?李實冷笑,不愧是經營了十幾年的老村長。
他也不管李建中是怎麽說服李老村長的,反正他要的結果已經得到了。
誰做村長都比那老頭子好。有這麽一回,不管誰做村長,都得看他幾分面子。
而且他對李建中也挺有幾分好感。誰還沒點功利心呢?只要別跟他爹似的就行。
駱華倒是唏噓不已。
沒想到這年代的刑罰、制度竟然如此有威懾力,一個小小盜竊案件,就能讓一個盤踞鶴溪村多年的老家夥自願退位讓賢——他不讓賢,估計這村長位置就未必是他們家的了。後頭虎視眈眈的長老們多了去了,再怎麽樣也輪不到剛過不惑之年的李建中。
原本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他們只要等着文書下來,給李建中送份薄禮就成,誰知道第二天,李建中就找上門來。
秦峥知趣地避開了。
等到秦峥不見了人影,李建中握着杯子慢慢開口:“咱村,在這不算富裕的常福縣,都是數一數二的窮村。開國十幾年,別人是越過越好,就咱村子總是這麽窮巴巴的。過年都不見幾家能穿上新衣的。”他神情嚴肅,“說實在的,我等着坐這村長的位置很多年了。或許有人覺得我是圖這份虛榮,我不在乎,我就想大展抱負,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說完,他仰頭喝光杯子裏的紅棗枸杞水。
駱華提壺把他的杯子滿上——咳咳,因為李實不定時回去縣城買紅棗枸杞這些,他們家現在都用這個紅棗枸杞待客了。
“以前我父親不是這樣的,他堅毅、果斷,有勇有謀,帶着咱村的人避開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險,在當年那樣難的戰亂局面裏保住了大部分的村民。”李建中苦笑,“這幾年,可能是年紀大了……若不是他是我的父親,我估計早就……”動手把他拉下來了。
駱華李實面面相觑。
李實扣扣桌子:“李叔有話不妨直說。”
李建中擺擺手:“我說這些,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太過怪罪他。而我也會盡力彌補他之前做下的錯事。”他頓了頓,開始說事,“李大進還帶着傷,等過段時間他好些了,我再送他去縣衙。”
李實點點頭。這就是要避嫌。估計是怕讓縣衙裏的人把李大進跟鶴溪村村長更疊一事聯系在一起。
李建中見他不反對,松了口氣。然後看了他倆好幾眼,才遲疑地開口:“關于村子逼你們結契一事,其實你們倆究竟有沒有私相授受,還是存了很多疑點。你們如今……”他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問道,“你們可想解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