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6月11日—【戀】
24、6月11日—【戀】
暮涼說完這句話,我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裏,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拿榔頭來敲我一下,大概可以把我砸得粉碎粉碎。
在一個小時之前,我才對自己承認,我喜歡陳暮涼,然後他一睡醒,就表示希望和我在一起,所以,是我在做夢?
然後我馬上否定了這個設想,因為我能把從今天早上開始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全部連貫地回憶起來,沒有任何跳躍,所以我沒在夢裏。
那就是暮涼出了問題。
他的手受傷了,這麽熱的天,很有可能被感染,所以他……發燒了吧?
于是,在暮涼眼裏,我的動作就變成了:在他表白之後,愣了幾秒,然後迅速把手背貼上了他的額頭,還附帶了一句“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後來的後來,暮涼告訴我,這差不多是他這輩子覺得最受挫的一個瞬間了。
不過在此刻,不知道從哪裏養成了良好教養的暮涼并沒有把這種受傷的表情寫在臉上,他把我的手從他的額頭上拿下來,然後輕輕握住,緩緩道:“我沒病,我是認真的。”
認真的麽?
“那麽,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因為你跟其他人不一樣……”
“表現在哪裏?”
“對我的态度。”他說完這句,眨了幾下眼,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而且,在你身邊我好像就可以睡着……”
“哈?”我莫名地看着他,“你把我當安眠藥?”
他聽了,反而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地點頭:“除了陳夕希,你是唯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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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他皺着眉,無奈地笑了一下,然後把那個名字寫到了草稿紙上,“我胞姐……”
我皮笑肉不笑地聳了一下肩:“你們兩個的名字都挺詭異……不過,你姐姐一定很漂亮。”
他微微點了一下頭,卻嚴肅地說:“別轉移話題。”
“呃……那好吧,那會不會是因為你接觸過的人太少啊?樣本太小的話,得出的統計結論也沒什麽參考價值,你……”
他難得打斷我的話:“男生已經有不少了,女生雖然不多,不過也沒有……”
“女生不多是什麽意思?就是說……還是有過……和我這樣關系的?”
“不是你這樣的。”他搖頭,“最多就是……上次你在校醫院遇上的,陪我看病的那種……”
“說起來,你們當時是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她喜歡我,總跟着我……”暮涼想了一下,說,“她陪我打點滴,你也陪我打點滴,可我不會在她身邊睡覺,就是這樣。”
“這……”我輕輕地用腦門撞了幾下桌子,然後靈光一閃,問他,“你是不是,不喜歡主動追求你的女生?”
“嗯。”
最典型的欠揍類型,放在面前唾手可得的就不知道要去珍惜。我這麽想着,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安眠藥”的問題。
“那麽,你真的,從來,沒有談過女朋友?”
“真的。”他看着我的眼睛,目光沉沉,“你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女生,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受不了他這甜膩的情話,扭過頭去,不看他:“我承諾的事我會兌現,我答應你的……要求。那我們約法三章,第一,我臉皮薄,你以後別把喜歡不喜歡的挂在嘴上說。”
“可以……”
“第二,不可以騙我。”
“好”
“最後,需要我的時候,讓我知道。”
“這一點,你也要做到。”
“……”暮涼的聲音雖然輕,但卻是篤定而坦誠的,我慢慢回過頭去看着他灼灼的目光,最後,受不了被他那樣看着,于是順手拉過他被紗布團團包住的右手,用水筆在上面寫下了“涼夏”。
暮涼不解:“這是什麽?”
“我們的名字啊。”我低頭,嘴角噙着點笑,“不覺得,有點像反義詞麽?明明是夏天,居然還是涼的。”
“恩。”他順從地應了一聲,“這樣,我不會覺得冷,你也不會熱,很好。”
“得了吧。”我把他的手丢回去,“你差不多該看書了,腦子再好也不能不努力。”
“好。”他說着,湊過來,在我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輕吻。
他的嘴唇帶着一點涼意,卻讓我羞得紅了耳根。
真是……要命……
*——*——*
【雖然順序有些颠倒,但是到了今天,陳暮涼變成了盛夏的男朋友。
假設陳暮涼是真的喜歡盛夏,那兩個人就可以算是兩情相悅。
盛夏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裏會不會有陳暮涼,所以只能好好珍惜擁有他的今天。
永遠記住,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晚上,我在自己的日記本上寫下了四行字,然後就開始瞪着壘滿了書的寫字臺發呆。
不遠處,寝室的三個人正湊在一起,不知道說着什麽家長裏短,我的位置太偏,戴着耳機就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所以也就一貫地不參與。
只是和以往不同,這次她們說到一半,竟然派代表來拉我入夥,這種情況,我基本是會理會的,于是就拿下耳機,起身坐到了南歌的位置上:“你們在說什麽?”
“在說小晴戀愛了啊!”孫筱筱憤怒地戳了戳我的腦殼,“你聾了還是怎麽的,我們那麽大動靜你都沒聽到!”
“別聽她亂說。”尚小晴嗔了一下,臉色泛紅。
“怎麽認識的?說來聽聽啊!”我裝作很感興趣地提高了音調。
“簡直豬隊友,我們都說了多久了!”
“好了好了,你也別說她了。”吳雙笑着把左邊的短發別到耳後,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且調整了一周,她的心情也明快了不少,“盛夏耳聾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的醫。”
我傻笑了一陣:“好了好了,別埋汰我了,誰跟我說說這是怎麽了?男朋友哪來的?”
“搖一搖哦”孫筱筱拿着手機,上下晃了晃,我立刻就明白了,又是老套的網絡愛情故事。
“哎呦,緣分啊……”我虛虛笑着,“見過面了嗎?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已經視頻聊過了,說是前幾天對方告白的。”吳雙替尚小晴回答。
“這很好啊,他是哪裏人?多大了?做什麽的?”
“就這個城市的,比我們大兩年,研究生。”尚小晴自己一一回答,“他爸媽都是公務員,他還有個姐姐,自己辦公司的。”
我裝作羨慕地“哦”了好幾聲,心說離尚小晴哭訴失戀不遠了。如果這個男生的條件真如她描述的這麽好,那他大概也看不上尚小晴這樣……這種外貌的女生。如果他的資料都是空中樓閣,那就更沒得說了。
我在心裏默默地為尚小晴即将死去的愛情點了根蠟燭,然後又順着她們的話題一起聊了下去。
*——*——*
這一聊又扯的無邊無際,等我們說夠了各自洗漱準備睡覺時,我發現手機裏有一個未接電話,是個沒有存入的短號,應該是我們這一屆的學生的號碼,那估計就是暮涼了。
也不知道怎麽給他查到我的短號的。
我順着號碼撥過去,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抱歉,剛才在和室友聊天,沒看到。”
“沒事。”他的聲音輕輕的。
“你已經睡了?”
“在床上,寝室熄燈了。”
我“恩”了一下:“那你也睡吧。”
“躺了一會兒,睡不着。”
“那這樣……”我問他,“你那裏有耳機嗎?你戴着耳機聽電話,最好帶麥的。”
“恩,你等等,我下去拿。”悉索了一會兒後,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音質和剛才的有些微差別,應該是從耳機麥上傳過來的,“我好了。”
“那麽……”我走到陽臺上,拉上門,“我給你唱歌吧,搖籃曲,一會兒你就能睡着了。”
“恩。”
我的歌唱得并不是很好聽,遇上難度大的曲子,也經常會跑調。而對于那些普通的曲子,也只是唱到了“能聽”的程度而已,所以這次主動開口,心裏多少也有些忐忑。
“我先唱一段,你要是忍不下去……就随時叫停吧?”
“沒關系,你唱。”
我清了清嗓子,低低地唱了起來,一首結束後,我問他,還能聽麽?
電話那頭的人遲鈍了幾秒,我正做好了要被批評的心裏準備,然後竟然聽到他笑了一聲:“你到底是什麽材料做的?我差點就睡着了……”
“你……”我摸不準他是在嘲笑我還是別的什麽,所以只說了一個字,就沒了下文。
“盛夏。”他輕輕叫我的名字。
“嗯?”
“你不讓我說情話,可是我想說。”
“不可以。”我握着電話,臉紅到了耳根,“不早了,你睡吧,我去洗衣服。”
“喂!我還沒睡着呢!”
“管你!”我眨眼,挂了他的電話。
結果他又立刻打了回來:“不行,這個歸你管。”
“無賴。”我罵了他一句,然後開始給他講有關北冕座的希臘神話。
故事不長,但裏頭的名字有些拗口,我用最慢的語速慢悠悠地吐字,順便想點心事。故事的最後,阿裏阿德涅死去,她的華冠變成了星空中的北冕座,而我則把臉貼在防盜的金屬窗上,帶着一點笑意,靜靜望着外頭黑藍色的天空。
暗色的天幕上挂着幾點細小的星光,和那些邊緣模糊的雲朵一起,帶給這人間微弱的溫暖。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沒了聲響。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心說原來我真的是顆安眠藥,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過期。
最後聽了一會兒電話那頭清淺的呼吸聲,我慢慢挂下了電話。
我握着微微發燙的手機,笑着打開了陽臺的門,回到了寝室。
“怎麽這麽副表情?”吳雙正好走過來曬衣服,看見我,一愣,然後恍然大悟一般道,“哦,剛和男朋友打完電話?”
我繼續笑了一會兒,沒有否認。
吳雙哀其不争地搖了搖頭:“等着看你被抛棄的那天哦”
“恩。好……”我又樂了一陣,然後開始理桌子。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