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洗靈根
“沒錯。”衡陽點頭。
“玉師弟?”蕭淼眉頭皺了皺,望向跟在衡陽身後的姬玉書,“他就是方奇所言師父二十年前從凡人村落帶回的孩子?為何師父忽然要帶他去屠仙秘境?”
自從他和顧香憐回來,已經不止一次聽方奇那個小心眼論及新師弟多麽可愛多麽美貌,這對向來愛吃師兄弟醋的方奇來說實在是稀罕事。
因此他們對姬玉書也是久聞大名,只等着對方閉關出來看看如何個美貌可愛法。但兩人卻沒想到初次見面就是這種情形。
盡管氣氛不太好,姬玉書的容色确實無從掩蓋。蕭淼身為男人自不必說,就是向來被稱為衡陽宮第一美人的顧香憐,面對他也是倒吸了一口氣,眼睛落在姬玉書臉上就移不開了。
這當然是比較失禮的。蕭淼嘴角抽了抽,他跟顧香憐其實是經過盟誓的道侶,只是對自家這位某些小毛病向來都無可奈何。
跟大多數女修見到比自己美貌之人就生出嫉妒之心不一樣,顧香憐頗有些……耽于美色。看到長得好的人就移不動步子。
蕭淼默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很擔憂自己今晚還夠不夠資格上道侶的床。
而姬玉書本也在想,衡陽态度如此強硬,不知接下來打算如何,沒想到冒出個屠仙秘境。從蕭淼和顧香憐的反應看,那絕對不是什麽容易去處。
“見過大師兄,二師姐。”他上前向面色尴尬的蕭淼和眼睛放光的顧香憐微微欠身行禮,然後乖巧地待在衡陽身邊,“屠仙秘境很危險嗎?師父,要不還是把我交——”
衡陽捂住姬玉書的嘴,“只是個上古大能遺留下來的秘境而已,裏面有些好東西,師父帶你去玩玩,權當散散心。”
散散心?蕭淼似乎還想說什麽,倒是顧香憐身為女子更為敏感,看出他們師父早就心意已決,連忙制止了大師兄,“師父,究竟發生何事?”
“榕潮老頭看上了小玉,想拿他去作爐鼎。剛我們鬥了場法。”衡陽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給徒弟找了個差不多的借口。
顧香憐面色一沉,冷冷地哼了一聲,“又是他!”說到衡陽宮與榕潮宮的過節,向來就從榕潮這個破老頭的好色上來。
堂堂大乘尊者,半點氣度也無,專好搜集、摧殘美人。他之所以深恨衡陽,就是上次讨要顧香憐未果,還狠狠被衡陽打了臉。
事涉自己妻子,蕭淼也現出怒容,但沒有失去理智。
Advertisement
“玉師弟如此容貌,榕潮不觊觎才是怪事。只是這也沒必要躲去屠仙秘境,倒像是我們衡陽一脈怕了似的。直接去找掌門評理,又不是只有他一個長老!”
“沒這麽簡單。”衡陽搖搖頭,“榕潮這次勢在必得,必有大動作。掌門未必站在我們這邊。”
他讓蕭淼和顧香憐上前,叮囑:“我與小玉即刻出發。你們照看好衡陽宮上下,但有傳言皆不必理會。無論誰問起我與你師弟行蹤照實說便可。”
蕭淼與顧香憐雙雙失聲道:“師父!”
雖然衡陽說得淡然,卻總讓他們覺得有種不祥的意味在其中。況且關于屠仙秘境的兇險,整個千機大陸無人不知。
從這個秘境被人發現以來,進去的修士數不勝數,最終成功活着出來的卻只有一個——魔修中修為最高的魔君郝連洲。
然而他出來之後,除了修為突飛猛進以外,從此閉口不談屠仙秘境之事。無論誰都未能從他嘴裏探到一絲一毫關于此處的消息。屠仙秘境的恐怖可見一斑。
不過這個秘境帶來的誘惑也是顯而易見的:郝連洲進去之前雖然在魔修中稱霸四方,仍有不少仙修壓在他頭上。進過秘境之後,再無人能擋郝連洲鋒芒。
如今千機大陸第一高手是個魔修,雖然是件讓廣大仙修羞慚之事,卻根本無人可以反駁。
也有傳言說郝連洲早就可以飛升,只不知為何人為壓後自己的天劫,生生要在這世上不斷徘徊,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
因此盡管屠仙秘境兇名在外,每當它現世時仍舊有不少修士前赴後繼。
人人都覺得自己會是繼郝連洲之後又一個幸運兒,可惜最終那處都成了他們的埋骨之地。
蕭淼和顧香憐身為衡陽座下最出衆也修為最高的弟子,悟性非同尋常。衡陽絕不是那種貪圖秘境寶物的人,即便是躲避榕潮尊者,也有許多別的地方可去。
“師父,屠仙秘境中,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你很需要?或者——”他轉頭看向姬玉書,“是玉師弟需要?”
衡陽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否認,答案已然明了。
姬玉書有些吃驚,他本以為這個地方是衡陽臨時決定,現在看來,卻是對方一早就定下的目标。甚至可能就連二十年前衡陽的閉關沖擊化神後期都是為了這一次探險做準備?
那是為了什麽……為了……也只有那個時候,他和方奇去測資質時,為了隐瞞自己的真極焱陰體,利用七情鼎僞造了虛假的四雜靈根。
難道衡陽是想幫他洗靈根!
這個理由聽上去非常荒誕,但姬玉書隐隐覺得事實就是這樣。
他不明白為什麽。洗靈根,那是非常艱難的事情。
在赤霄魔君心裏,唯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修煉和成神。衡陽已經化神修為,而且資質很好,有很大幾率飛升。他有什麽理由要為個根本沒有交情随手撿來資質還差的孩子做到這種地步?
“這也是原文情節嗎?”他不可思議地問系統。
平日裏總是反應十分迅速的系統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不,這不是原文的情節。這是只有你才會觸發的情節。”
“只有你”這三個字的發音非常奇怪,讓姬玉書覺得系統似乎是在強調什麽,然而等他再追問時,這玩意兒居然又沉默了。該死的,關鍵時候派不上半點用場!
他還在試圖喚起跟系統的交流時,衡陽那邊卻制止了蕭淼和顧香憐的進一步勸說,“行了,你們下去吧。且記住,修行修心,仙途可期。無論面對什麽困境,都不要迷失自己——對了,王禹軒本心已失,逐出師門,以後讓他不可以衡陽宮弟子自居。”
兩人只得雙雙跪下行了叩首大禮,口中稱:“謹遵師命,弟子們在此恭候師父進境歸來。”
迅速安排好阖宮上下,衡陽再次喚來七鳳,對姬玉書伸出手,“來,我們要出發了。”姬玉書卻立在那裏沒有挪動腳步,仰頭深深地看着衡陽,“師父,我不是四雜靈根,不用再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那樣東西,即便是真極焱陰體也可以洗。”
“……”所以說,姬玉書真的痛恨弱者,弱者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更無法回護在意的人。可偏偏,在這設定裏,他現在就是弱者。
面對那種秘境,即使是存了點陰陽之氣的煉氣期修士,又能怎樣?
為了這個滿心為自己打算的男人,他也只有豁出去繼續選擇借靈之法了。
“師父,我們把榕潮峰下的靈脈挖走吧。”帶走一條靈脈,就有成千上萬的靈石,再用借靈之法就不會出現捉襟見肘的問題。
衡陽并不知道姬玉書的打算,只以為小徒弟深恨被榕潮逼到這種境地,忍不住笑着說:“你師父我好歹也是化神真君,靈脈多得是。你既然喜歡,一會兒放兩條在儲物戒裏給你。”
他頓了頓,臉上難得顯出幾分促狹來,“至于榕潮那老頭的靈脈,等我們回來,給他挖個光。”
等到榕潮尊者帶着王禹軒,跑去與仙門的門主密謀了半天,再帶着一群仙修氣勢洶洶殺到衡陽宮的時候,衡陽與姬玉書早就離開了仙門。
只有蕭淼和顧香憐這對看榕潮哪兒哪兒都不順眼的夫妻檔,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跟門主扯蛋,說他們師父二十年前就是為了屠仙秘境閉關的,如今秘境到了再次現世的日子,他已經帶着他心愛的小徒弟迫不及待地去了。
“哈,真極焱陰體?掌門,請恕弟子無禮,此種體質不過是古籍中記載,千機大陸幾千年來從未見過,哪有這種好運落到我們衡陽宮頭上?”蕭淼對榕潮隐秘地翻了個白眼。
顧香憐打蛇随棍上,“玉師弟容貌出色,只怕有些人別有用心。”
榕潮陰冷地盯了顧香憐一眼,雖然這女人已經元嬰,但對他大乘期而言不過也是個随時能碾死的蝼蟻。要不是衡陽,哼,如今衡陽跑了,他倒要看看衡陽宮能撐到什麽時候。
仙門的人倒是都對榕潮那點興趣門兒清,顧香憐這麽一說,門主宋清流也看了眼榕潮。
真極焱陰體的事,确實沒有實質證據,倒是姬玉書的美貌經過那場決鬥已經揚名全門派。顧香憐的猜測合情合理。
“況且,若師弟是真極焱陰體,師父又何須閉關呢?”随便啪啪啪個二十年,這會兒說不定都成仙了。
這個理由遠比之前所有都說服人,畢竟力量面前什麽都是虛的。宋清流點點頭,下了結論,“萬事都等衡陽回來再說。”
至于回不來怎麽辦?人既然都回不來了,那真極焱陰體也沒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