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羅跡那麽高的個子, 站她面前,語氣委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欺負了他。
許沐看他的眼睛。
以前她說過, 最喜歡他的眼睛。
許沐伸手抓住羅跡的衣領, 把他身子拉低一些,踮腳親吻他微紅的眼角。
“再相信我一次,行嗎。”她舉起手,發誓一樣,“我不騙你。”
他捉住她的手,兩個人互相看了一會。
羅跡手機一直響, 天涯已經辦好手續, 到處找不到人。
他按掉電話。
沒有一會, 手機進來一條信息:人呢?
羅跡沒理, 把手機揣兜裏, 攬住她的腰,“要安檢了。”
許沐低着頭, 一直掉眼淚,羅跡看得心疼,輕輕摟住她,拍她的背,“好了,不哭了行不行?”
他親吻她很久, 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但并沒起什麽作用。
最後羅跡沒辦法, 兩只手捧住她的臉,聲音溫柔的不得了,“我又不是不回來, ”他用拇指幫她擦掉臉頰眼角的淚,“我下個月就來看你。”
他想了想,“不,我安排一下時間,下星期就過來,行嗎?別哭了。”
那眼淚,都流到他心裏去了。
他就見不得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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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沐抽泣着,擡手抹了把自己花貓一樣的臉,“不要。”
“什麽不要。”
“不要下周來,太折騰,你忙你的,我沒事。”
她擡起頭,伸手替他擦嘴角的口紅印。
天涯已經看到羅跡,但沒過來打擾,看兩人膩歪的樣子,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大陸瞅他,“你哼什麽。”
天涯說:“也不知某些人現在臉疼不疼,我記得當初誰跟我說過,和許沐天生犯沖。”
大陸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這話還真是羅跡能說出來的。
許沐不能進候機室,安檢口排隊的人很多,幾個人分散在不同的隊伍裏,這樣比較快。
她陪他排隊,一點點往入口挪,羅跡說:“灰毛兒放你們寝室能行嗎?”
許沐心裏也沒底,“還有幾個月離校,先藏着,露餡兒再說。”
火山前幾天就已經給火火和灰毛兒辦了檢疫證明,連寵物航空箱都買好了,後來羅跡說要把灰毛兒留給許沐,所以今天只有火火上了飛機。
灰毛兒本來就是他買給許沐的。
很快輪到羅跡,他一手牽着她,一手把登機牌和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
也不知怎麽回事,別人那麽慢,到了他就這樣順利。
手續辦好,工作人員示意他可以進去。
後面還有別人在等,羅跡不能耽擱太久,他也沒管還有外人在,低頭狠狠親了她一口,“乖,好好照顧自己。”
他松了手,不敢再看她,轉身離開。
許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之前幾年沒見,生活照樣過,這次他一走,心裏就是難受,又不能任性不讓他走。
好像剛被喂了一顆糖,還沒吃出滋味,又被人收走。
她覺得自己有些變了,變得沒有以前幹脆利落,一點都不潇灑。
許沐一直沒離開機場,直到大屏幕顯示他那個航班開始登機,她跑到欄杆旁向外看,這個角度一架飛機都看不到。
沒有一會,羅跡打來電話。
許沐緩了一下,接起來,“喂。”
電話那邊有些嘈雜,大概旅客還沒有上完,羅跡輕聲說:“我要關機了。”
許沐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嗯。”
羅跡聽出異樣,“小沐。”
許沐抹了一下眼睛,“我沒事,你睡一覺,休息一下,到了給我電話。”
她怕羅跡擔心,語氣輕松又囑咐他幾句。
自從挂掉電話,羅跡就一直沉默。
他心裏很不踏實,知道她一定沒走。
天涯管空姐要了個毯子,轉頭問羅跡要不要,可那人根本沒反應。
艙門關閉,現在已經不能下機,起飛前下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也有安全隐患,一般航空公司不會允許乘客這樣做。
空姐已經開始禮貌提醒乘客關掉手機。
羅跡忽然跟天涯說:“給沈瑜打個電話。”
天涯啊了一聲,“什麽?”
羅跡拿過他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到沈瑜,撥了過去。
沈瑜很快接起來,羅跡時間不多,長話短說:“你有趙清歡的電話嗎?”
趙清歡常去許沐寝室住,跟沈瑜很熟。
沈瑜聽出這頭不是天涯,“你誰啊?”
“我是羅跡。”
他有些着急,“飛機要起飛了,你先把趙清歡的電話給我。”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羅跡不是外人,沈瑜從從通訊錄裏找到趙清歡的電話號碼告訴羅跡。
她那邊說的同時,羅跡在自己手機裏撥號,随後把電話還給天涯,“替我謝一下。”
趙清歡不知在忙什麽,一直不接電話,羅跡持續打。
響了十來聲,那邊終于接通,“喂?”
羅跡說:“小姨,我是羅跡。”
一旁的天涯:“……”
天涯旁邊的大陸:“……”
這人是怎麽臉不紅心不跳這樣坦然叫出口的。
趙清歡也沒反應過來,“誰?”
羅跡說:“我在回北京的飛機上,馬上要關機,小沐應該還在機場,她情緒不太好,”羅跡看了一眼禮貌站在他身邊等待他打電話的空姐,“你在機場嗎?在的話麻煩你去看一下吧。”
趙清歡聽懂了,“你們和好了?”
“嗯。”
這倒不意外,趙清歡早有預料,“我不在,但顧希霖應該在,要不我讓他去看看?”
羅跡:“……那我還是跳飛機吧。”
趙清歡笑個不停,“行了不逗你了,我在呢,現在去找她,你放心吧。”
旁邊空姐微笑提醒,羅跡用手捂住電話,“抱歉,馬上。”
他又對電話那邊說:“下次見面我請吃飯,地點你定。”
“成交。”
趙清歡剛散會,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穿着修身漂亮的空姐制服,拖着個精致的拉杆箱,邊往大廳走邊給許沐打電話。
兩人接上頭,趙清歡看了眼許沐哭紅的雙眼,“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一點也不随我。”
羅跡不在,許沐也不掩飾自己郁悶的情緒,“你怎麽來了。”
“你男朋友神通廣大,不知從哪裏弄到我的電話,讓我來看看你。”
許沐沒什麽心情說話,趙清歡一把摟住她肩膀,“好了,和好那麽困難的事你都做到了,還怕區區異地嗎?北京又不遠,飛機一眨眼就到了。”
她捏了捏許沐的臉,“哭的小髒貓似的,可不好看了,嫁不出去了。”
她把許沐摟起來,帶她出去,“我帶你吃火鍋好不好,或者烤肉?烤魚?”
趙清歡哄人有一套,許沐心情好了不少。
兩人上車,司機對許沐很客氣。
趙清歡小聲說:“羅跡還給你留了個司機?”
“不是,”許沐解釋,“這是他哥的車,他哥的司機,就送咱們一下。”
趙清歡眼珠轉了轉,“哦,羅曜的車。”
回學校的路上,許沐不說話,趙清歡一直在跟司機聊天,沒有一會就混的很熟。
“你們羅總經常來青城嗎?”
司機說:“項目初期常來,最近總部那邊有些忙,就不怎麽過來了,一般都是電話溝通。”
趙清歡把玩着自己的手鏈,“那這邊項目什麽時候結束啊。”
“也快了,三月末吧。”
趙清歡沒再說話,眼睛看向窗外。
到了學校,司機下車替兩位女士開門,同時遞給許沐一張名片,“許小姐,項目結束之前我一直在青城,您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要用車也可以聯系我。”
他這樣客氣,許沐不太習慣,“我沒什麽事的,謝謝您。”
司機笑了下,“您不用見外,羅少吩咐過,您有事我們随時到。”
司機走後,趙清歡探身盯着許沐,“我怎麽聞到了霸道總裁小嬌妻的味道?”
羅跡走前把她的一切都安排妥當,許沐心裏是很高興的,但嘴上不說,“你才小嬌妻。”
倆人進了宿舍,沈瑜不在,許沐放下包到處翻,趙清歡說:“你找什麽呢?”
話音剛落,從上鋪跳下來一只雪白的貓,趙清歡沒有心理準備,一聲尖叫,吓得魂都沒了。
許沐接住灰毛兒,把它抱在懷裏,“你喊什麽,吓到我們了。”
趙清歡睜大眼睛,“你宿舍怎麽有只貓啊?”
許沐走到那邊把門鎖上,低頭揉它腦袋,“不怕不怕,她就愛瞎叫。”
趙清歡看向她懷裏的貓:“這不會是羅跡送你的吧。”
許沐默認。
趙清歡其實不怕貓,只是剛剛有些突然。
沒有一會,她就跟灰毛兒玩到一起。
許沐看到她抱着灰毛兒的手,“你手鏈呢?”
趙清歡那條手鏈是用她人生中賺的第一筆錢買的,不是很貴,但意義重大,她戴了很多年。
“沒戴。”趙清歡捏着灰毛兒的臉。
許沐回想了一下,“沒戴嗎?剛剛好像還看到了。”
“你看錯了。”
許沐沒再糾結這個,收拾自己的背包,拉開拉鏈一件件往出拿東西。
忽然發現裏面多了一樣。
是個精致的包裝紙盒,外面的标志是她相機的那個牌子,許沐拿出裏面的東西。
她愣了一下。
是跟她的相機同品牌的一款單反鏡頭,配置很高,是那個品牌最新一代的産品,剛出不久,兩萬八千多。
盒子裏還有一張折了幾折的紙,許沐打開一看,裏面包着一張羅跡小時候的照片。
許沐有印象,昨晚在他的房間裏,那塊玻璃底下壓着的其中一張。
紙上有幾行字。
小沐:
偷看我照片那麽久,看你可憐,送你一張最帥的,允許你放到錢包裏每天觀賞。
另:鏡頭送你,情人節快樂。
愛你
昨天是二月十四號,情人節。
許沐沒有提,羅跡也沒提,她覺得跟他待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節日禮物。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買的,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把這些東西塞進她的背包裏。
昨天他們一直在一起,唯一的可能是他在廣州的時候就已經提前買好。
這個混蛋男人,又勾她眼淚。
許沐把鏡頭和那張紙好好收進抽屜裏,他那張照片不是普通尺寸,稍小一些,正好可以塞進錢夾的照片卡位裏。
她小心翼翼放進去。
羅跡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把蔣旭叫出來。
他把人約到一家拳擊俱樂部,以前兩人來過幾次,蔣旭興趣不大,純粹陪他玩。
蔣旭到那時,羅跡已經換好衣服,戴上拳擊手套,他沖蔣旭揮了揮手,讓他過來。
蔣旭以為他有話說,掀開拳擊臺子上的圍繩就邁進去。
他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羅跡忽然一拳招呼過來,蔣旭下意識躲開,“幹嘛你,等我換衣服啊!”
羅跡不聽他說話,連續出招,蔣旭連連後退,很快招架不住,整個身子靠在圍繩上,眼看就要折下去,“我去你來真的?!”
羅跡脫掉一只拳擊套,抓着領子不讓他起來:“說,你聽誰說的許沐有男朋友。”
蔣旭疼的龇牙咧嘴,“松手松手,我腰,腰折了!”
羅跡松了手,蔣旭艱難扶着腰爬起來,“抽什麽瘋啊你,許沐又怎麽了?”
羅跡站他邊上活動手腕,“大一那會,她沒談戀愛。”
蔣旭愣了愣,“不能啊,張沖他們說她跟一男的一起來着。”
“張沖親眼看見了?”
蔣旭猶豫一下,“應該也是聽別人說的。”
羅跡眉目間都是怒氣,“等下回見着他的。”
他生傳謠人的氣,也生自己的氣。
如果當初他能親自去看一眼,也許他們早就可以和好。
那會兒他太驕傲。
蔣旭觀察他的表情,“你聽誰說的?”
羅跡摘掉另一只手套,“她親口告訴我。”
蔣旭:“……不要告訴我你倆又在一起了。”
羅跡沒有否認。
蔣旭好半天沒說話,他覺得自己對羅跡還是不夠了解。
過年那會兒還說沒複合,現在才過了不到一個月,中間他家還出那麽多事,他是怎麽做到一邊平息公司的麻煩,一邊跟前女友複合的?
蔣旭靠坐在一個臺柱旁,羅跡在他對角線那邊。
剛剛他自己在這裏時應該已經打過一會,額頭有細碎的汗。
這麽多年羅跡是怎麽過來的,沒人比蔣旭更清楚,他是真替哥們高興,“你現在如願以償了,挺好,沒白熬。”
羅跡不知想到什麽,低着頭淡笑。
蔣旭有些感慨,“要麽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呢,當初那麽好的兩個人,誰也沒想到你倆能分手,這會兒我估計他們也沒人想得到你們還能複合。”
他看向羅跡,“那會兒為啥跟你分手,她說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有存稿了,就……盡量不遲到吧,如果遲到,也會在當天晚上的12點前發出來,會在文案或者評論區提前告訴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