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死他與天狼教無關,說他和朝廷聯手不過是為查席家走私官鹽,天狼教絕對不會冒險救他這個不相幹的人。而蕭如影是朝廷人,天狼教作為魔教更沒立場來救,席重澤不過是在做無用功。
然而席重澤仍然沒有大意,将死士都集中在暗牢中嚴防死守,設下天羅地網,只等營救之人自投羅網。
這一夜無疑是最關鍵的一夜,此等情狀,蕭如影和張闕皆是心情凝重,因為兩人知道,他們一定會來。
“唉,想我以前在皇宮裏蹲大牢的時候,哪個獄卒不對我恭恭敬敬,哪像現在,連個床都沒有,呸!”蕭如影盤腿坐在地上,嘴裏抱怨着,臉上卻是一臉愧色,隔着柱子看向氣息微弱的張闕。
“是嗎……你不是,特使?蹲什麽大牢……”張闕費力扯了扯嘴角,應和道。
蕭如影頓了頓,想起吳良火急火燎地來大牢裏尋她,不自覺目光柔和了些許。
“張闕,送你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蕭如影接着道,不斷給人灌雞湯,希望對方至少在精神上堅持得更久些。
張闕無神的雙眼閉了又睜,好一會兒,才有力氣說話:“……自然,謝謝。”
他當然知道這小姑娘是在自責,可這說到底都是他自己的事,其差一招,怨不得人。他在想,既然李湉一定會來,至少,能見最後一面也好。
突然,寂靜的牢中彌漫其肅殺的味道,一陣兵器相接的打鬥聲傳來,死士聞風而動,已經和來人交上手。
蕭如影立刻站了起來,此時牢門外只有一個死士守着,正虎視眈眈的警惕蕭如影的動作。
蕭如影突兀地笑了起來,無害地眨着眼睛一步步向前:“大哥,我被下毒,內力被封,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你怕什麽?”
那人心中微微放松了些,要轉過身去。蕭如影就趁現在,袖中暗藏的發簪猛地刺向那人脖頸,一擊即中,“砰”的一聲人倒了下去。
張闕聽到聲響,不由側了側頭,皺起眉。
蕭如影後退了兩步,嘔出一口黑血。“呸。”強行動用內力會有什麽後果,她自然也深思熟慮過,可不管怎樣,不能讓張闕熬死在這兒。
伸手夠到那人身上的佩刀,一刀劈斷門鎖,立刻跑到張闕身邊,斷開鎖鏈,将人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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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師妹……?”張闕發出微弱的氣聲,即使快到強弩之末,他仍然死撐着,還沒見到湉湉,不能睡……
蕭如影背着人一步步往外走。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李湉帶着人打了進來。
“阿覺!”一向對事事冷漠的李湉全然不複往日冷靜,像一頭暴躁的獅子。
張闕聽到,微微牽動嘴角,努力朝着聲音的方向擡起手,被李湉一把抓住,迅速将人背在身上,李湉喊到:“師妹,跟上!”
蕭如影點點頭,算是松了口氣。剛出暗道,她就看見了吳良。
“阿如!還好沒事……”吳良攬住蕭如影的肩,另一手拿着他的折扇。
吳良在她身邊,蕭如影一下子就安心了,只是,想起她中的毒,蕭如影心中又惴惴起來。
吳良見張闕情況不妙,忙說:“快去找我師娘!興許還有救。”
另一邊,即便席重澤有死士相護,又躲入密道,最終還是被教主揪了出來,魏雲和教主前後包抄,将席重澤生擒住。
“你為什麽對席家如此熟悉?!……你!”席重澤仍處在驚駭之中,不明白為何區區天狼教會讓他狼狽至此。
“為什麽?呵,”教主冷笑了聲,摘下面具,“還要感謝席家主多年栽培。”
席重澤認了半天,終于想起眼前這青年究竟是誰——席沐兒從死士營挑出的暗衛,原來是他!怪不得,怪不得!
李湉幾人馬上找到了申瑤。
申瑤肅着臉看了看,快速封住張闕身上的大穴,将一粒藥丸送入他口中。“吊命用的,若想他活,必須立刻施救。”
先找了個房間把張闕安置進去,李湉按照申瑤吩咐去最近的醫館去尋藥和需要的東西,血雁樓的人在外面守了一圈。
這時,局面已經被天狼教完全掌控,席重澤被押在院中,所有人都圍在左右,等待教主吩咐。二十年,一個席重澤,害了多少無辜性命,多少家族的傳承斷在此人手裏,在場的所有人都恨不能生啖其肉。
天邊已經泛起朦朦的灰白,天快要亮了,卻還未亮。
蕭如影忽地腳下不穩,手捂腹部,面露痛苦之色。
“阿如?你怎麽了!”吳良愣了一下,趕快将人扶起來,驚慌失措。
“是,毒發了……”短短幾秒,蕭如影已是冷汗直下,渾身發顫,腹中五髒六腑好像生生絞在一起,她不住地弓起身子。
好痛……後悔嗎?真不知道你殺人不眨眼的冷漠去了哪裏,蕭如影,你活該!
“師娘!你快看看阿如,她中了什麽毒?!”
蕭如影倒在吳良懷裏,死死抓着他胸口的衣襟,吳良屈下膝蓋,讓她半躺下來靠着自己。他也不住地顫抖,像溺水一般呼吸困難,他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是順利的局面,為何要出現這種意外。
申瑤揉了揉太陽穴,快速給申瑤把了脈,面色瞬間一變。“這是,怎麽會是這種毒?!”
吳良瞳孔猛縮,愣愣地問:“怎麽,師娘!這毒怎麽了?”
“她已動用內力,即便有解藥也沒用了……我,我無能為力。”申瑤艱難地說着,這是,她父親制的毒。
她再熟悉不過,中此毒者,必須日日服用解藥,若沒有解藥或使用內力,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毒性便會蔓延五髒六腑,毒發身亡。定是當年席重澤占據天狼教後,搜刮來的。
“怎麽可能?”吳良喃喃低語,似哭似笑,他一遍遍撫着蕭如影的臉頰,掌心濡濕一片,“……阿如,沒事的,沒事的……對!解藥!解藥!”
吳良将蕭如影橫抱起放在軟榻上,轉身便要去找席重澤。
蕭如影伸手要抓他,卻抓了個空。
心髒驟然失了一角。整個人蜷縮成蠶蛹一般,痛到麻木。
別……阿良,是我自作自受,我只是想貪心地,多讓你在我身邊待一會兒。
沒有管什麽教主,沒有管任何人,吳良徑直沖到席重澤面前,磅礴的內力爆發在手上,幾乎要掐斷席重澤的脖子。所有人都被駭了一跳。
見席重澤臉色漲得青紫,他終于反應過來松了手,拎起對方衣領,眼底赤紅一片,扯着唇角,半塊青銅面具下,神情猙獰,宛如厲鬼。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解藥呢!”
席重澤兀地笑起來。
“原來如此,想不到,朝廷真與魔教勾結,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随之又臉色一沉,滿臉陰鸷,從懷中掏出藥瓶猛地一擲,瓷瓶四分五裂。
“哈哈哈哈……看到了吧?沒有解藥了!本來就沒想讓她活過今天!”
吳良頭腦中的弦一下子崩斷了,大腦一片空白,木着臉,僵硬地松了手,随後倏地驚醒,跌跌撞撞奔回方才的房間。
蕭如影處在極致的痛苦中,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動彈,緊緊閉着眼,唇已咬破出血,混着口腔裏的鐵鏽味,她只覺得陣陣犯惡。
啊,好想吃阿良炸的雞塊……阿良……她意識不太清楚地胡思亂想着。
忽然又落入一人的懷抱。
“阿良……回、來了……”蕭如影費力睜開眼,想擺出笑容,卻因疼痛成了扭曲的表情。
吳良不住地點頭,伸手想撫平蕭如影眉間擰的疙瘩,又摸了摸她的唇瓣,眸光黯淡,忽地俯下身吻了下去。
齒間滿是血的味道。蕭如影控制不住地咬破了吳良的舌。
這算什麽,離別吻麽……?蕭如影眼前模糊了,她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她的阿良,可精神越來越渙散。
真的好難過。她從來沒有這樣疼過,她不想死。
他們承諾一切,承諾永遠一起。
她現在才發現,原來這誓言幼稚得像孩子過家家。
“阿、良……回家吧……”
拿到解藥,回現代吧。他是當紅作家夜不涼,他不能,永遠都做她的小良子……
只盼他,一世無憂。
吳良僵直着身子,淚水兀地從眼角劃落,一片冰涼。
可是阿如,沒有你,哪來的家啊。
瘋
轉眼暮夏已至,江湖上關于天狼教和席家的事仍然傳得沸沸揚揚,熱度未消。
畢竟是扭轉武林格局的大事。如今真相大白,席家垮臺,“魔教”徹底翻了身,雖然武林盟主仍是萬徽,但今非昔比,原來被席家籠絡的門派又重新分散,萬鋒教也在着手重複他們的地位。
席沐兒與天狼教教主成了婚,成了教主夫人。
車禹放下仇恨,安心回到上官家繼續修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