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瑪利亞的複仇（下）
“華美？你在哪兒？”黑漆漆的巷子，闵柔大聲喊着華美的名字，“我們回去吧，對不起，華美！”
闵柔越走越遠，從宿舍裏追着華美出來，一直走到這裏，四周的行人也愈來愈少。這裏是後街，血腥玫瑰市的老鼠聚集地。夜晚這個時間，單身少女來到這裏的下場也統統只有一個。
即便如此，闵柔并沒有停下腳步，比起她自己，她表現出更擔心華美的樣子。
漸漸圍聚的老鼠，将闵柔堵在了一條巷子的深處。
“你說的是真的麽？”其中一只老鼠問道。
“當然。”站在老鼠中間的華美，面無表情地回道，“她可是‘BlackDream’的原液。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你怎麽确定她就是？”老鼠們還是有所疑慮。
“你們可以嘗嘗她的香味。”華美漠然地注視着被老鼠們團團包住的闵柔，“我好不容易将她引到這裏，你們可別辜負我的美意。”
“嘎嘎。”像是頭頭的老鼠發出尖銳的笑聲，“你們不是好朋友，好同學麽？”
華美又看了一眼被壓制住的闵柔，僅僅冷淡地說：“那不過是自作多情。”
花蜜兒慵懶地躺靠在貴妃椅上，聽着經紀人拉斐爾作着例行彙報。
“最新推出的‘初夜’，我們已經選定了新的代言人。”拉斐爾看了看手裏的文件，念道。
“原來那個什麽新生代歌姬呢？”花蜜兒無聊地打了個呵欠。
“幾天前在馬波爾路發生了車禍。據她的經紀人說，她傷勢嚴重，至今仍未脫離危險期……”
“呵呵，那豈不是要傷了很多歌迷的心？”花蜜兒擡眼看了看表情未變的拉斐爾，“我記得是你推薦的她，怎麽看你完全不擔心她的安危？”
“我只是看中了她的名聲和形象，而且是經過了企劃人員評估，一致認為她适合成為我們的代言人。這裏面并沒有私人感情，請您不要誤會。”拉斐爾一臉嚴肅地說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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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蜜兒皺皺眉：“你真是無趣的人，連玩笑話都看不出。”
“謝謝誇獎。”
“算了算了。”花蜜兒擺擺手，“麗雅夫人把你派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會給我安插什麽樣的人來牽制我。”
“我并不是來牽制您的，我是來協助您工作的。”拉斐爾第一百二十八次地更正道。
“那你就想辦法替我把那賤.人弄回來，不，我要讓她心甘情願地回來，而且不再興起逃跑的念頭。”花蜜兒坐起身，看向拉斐爾，“或者永遠将她關在灼熱之眼裏，周圍都是岩漿流的話，看她還能逃到哪裏去！”
“如果她跳進岩漿流裏自殺的話呢？”
“她敢！”
拉斐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可不常見。
“雖然我很想替您出主意，但前提是您會聽取。”
“好吧，我會聽的。”花蜜兒靠回椅子上，“你說吧，不過別說什麽愚蠢的法子，比如讓我去關愛她什麽的……”
“原來您心裏已經有了這樣的念頭。”拉斐爾注視着阖上眼的花蜜兒說道，“首先，您要尊重她。通常女性都希望得到尊重。比如賤.人這個稱呼是不能有的。其次您不能将她看成一樣東西，您要給她自由以及她應得的權利……”
“什麽叫應得的權利？”花蜜兒睜開眼，打斷拉斐爾的話，“你覺得我給她的還不夠多嗎？我給了她一切，她生活得甚至比一個公主還要好。”
“但您唯獨沒有給她愛與尊重，也難怪闵柔小姐總是一次又一次的逃離您。”拉斐爾直切要害道，“所以您現在心裏清楚，闵柔小姐縱使委身任何人，都不願意再回到您的身邊。”
“委身任何人嗎……”花蜜兒喃喃地重複拉斐爾的話，“她就有那麽讨厭我？”
“與其用‘讨厭’這個詞來形容，不如說是‘憎恨’吧。”拉斐爾中肯地評價道。
“你還真是……”花蜜兒苦笑着按住自己的額頭，“我知道她恨我，我不知道怎麽才能愛她。我不懂得愛，也不懂得什麽尊重。我只知道奪取，如果我不往上爬，就會被其他人代替。為了贏得這一切，我舍棄了全部，全部你懂嗎？就連身為男人的……”
花蜜兒停住嘴，門被拉開，幾名黑衣人走了進來。
拉斐爾一邊聽着黑衣人的報告，一邊沉下了臉：“嗯，好的，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
“出什麽事了？”花蜜兒望向神色嚴峻的拉斐爾。
“闵柔小姐被賣到了黑市。”
“你說什麽？！”
漆黑的屋子，她什麽也看不清。
“為什麽……”
光從門縫裏流瀉而出，門外人聲鼎沸，男人女人的嬉笑聲甚至還有狗叫聲。
她曾經來過這裏，自然知道外面是什麽狀況。站在門外的人，有專賣像她們這樣原液的老鼠；也有來湊熱鬧或者花幾個小錢買個廉價原液的平民；還有上流社會的大人物，來挑選有資質被開發成高級香水的原液。
九年前，她就是在這裏被花蜜兒買下。
那麽今天，誰會買下她？
鐵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名老鼠走到她身邊解開了她脖子上的鎖鏈。
“你的運氣很好，不需要到臺上。”老鼠輕聲嘀咕，“居然被爺看中了，真好命……”
如果沒有被預定的貨物，将走到外面的展臺上，任由那些客人像挑選水果一樣觸摸，評估。其中少不了要遇見鹹豬手。
“闵柔同學，你不要緊吧！”斯文俊雅的男人，同這肮髒污穢的環境簡直格格不入。可他就這麽堂而皇之地闖進門，出現在她的眼前。
“亞當老師……”
“和老師回去吧，已經沒事了。”男人脫下身上的風衣，包裹住少女瘦小的身子，“沒事了，不會有人傷害你，我保證。”
老鼠恭敬地退到一邊，目送着默默無言的少女，直到她被男人牽了出去。
男人的公寓簡約而樸素。
“去洗個澡吧，櫃子裏有換洗的衣服……”男人溫柔地握住少女的肩頭，“已經沒事了，這裏很安全，那些人不會再找到你。”
少女點點頭，走進男人手指的那間卧房，打開衣櫃，裏面全是适合年輕少女穿的衣服。她挑了一件看起來不那麽顯眼的白色連衣裙。蹲下身，拉開抽屜，整整齊齊地疊放着少女穿的衣褲襪子，她同樣挑了白色的。
熱氣騰騰的浴室，少女将自己泡在幹淨的水裏。
這時，穿戴整齊的男人走進浴室，他掀開浴簾，自顧自地站到浴缸邊半跪下。
“你的額頭好燙……”男人的大手撫摸上她的額頭。
“……”水霧濕潤了她的大眼。
“你真美。”男人扣住她的下巴，仔細審視着她的臉蛋。
她有些難受地別過臉，避開男人的手。
可男人恍若未聞地湊近臉，像在嗅着她身上的香氣：“果然是真的……”
“為什麽？”她痛苦地看着靠近的男人。
“其實我和那些人沒什麽不同。你不能掉以輕心，懂了嗎？”他像教育她一般地說。
她難以置信地張大眼：“你和那些人……”
“不過我懂得克制。”他摸着她的長發，“因為我很喜歡你，不會真的傷害你。”
聽到他的話，她卻流下了眼淚。
“為什麽要哭呢？”男人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我會送你回去的，在你學會我教的東西後，我保證。”
說完，男人好心地替她拉上了浴簾……
“我的姐姐就是這麽徹底瘋了的。那個男人一直在尋找‘BlackDream’的原液。他是喜歡原液超過香水本身的人渣！我可憐的姐姐只是一個該死的替代品。”華美擦掉淚，神情沉痛地講訴着，“我的姐姐失蹤了整整半年，等她回來的時候，已經徹底的瘋了。現在她只能呆在治療所裏……我希望那個男人死，我…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我不接私仇。”聽完華美的敘述，傑森淡淡地回絕道。
“難道你認為這樣的男人不該死嗎！”華美大聲質問。
“該死的人很多，我們是強盜。”傑森注視着華美，“既然想親手殺了他，那就去做。如果不是自己親手殺了對方，就毫無意義不是嗎！”
“……”華美被傑森突如其來的氣勢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我可以給你一把槍，想要怎麽做是你的事。”傑森從背後的桌上，拿起一把沃爾自制的□□。
“但我不會用槍。”華美挫敗地低下頭，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學生，不會任何近身格鬥技也不會使用任何殺人武器。
“我可以教你。”傑森平靜地說。
“強盜先生，我付不出更多的報酬。”華美掏出一瓶裝着粉色液體的玻璃瓶，“‘婊丨子之春’。這是我唯一能給的，我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香水了。”
“那就殺給我看吧。”傑森将槍丢到華美的手裏，“習慣它的重量，用它親手殺了他。如果你能成功做到，那将是最好的報酬。”
走入這間樸實的公寓，她悄無聲息地靠近男人的卧房。
房間內，身影重疊着，男人眼裏只有少女，因此他并沒有注意到溜進房間的入侵者。
瞄準，扣動扳機，連“BlackDream”一起！人渣！罪魁禍首！都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