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選美開始(一)
“也沒什麽,我只是對你的雲月令感興趣。”
本來還不知道該如何提及,但他卻自己問起,呂輕語絲毫沒覺得自己窺視人家的東西,還如此光明正大有什麽不對。
“你要這個?”摸出那塊代表着雲月公子身份的令牌,清月直接丢給了她。“你要它做什麽?”
雖然雲月令可以代表雲月公子的身份,也可以動用雲月商行的大部分財富,但她這樣的人,并不是會在意那些身外之物的樣子。
“如果你給我不會影響你什麽,就先給我用一陣子,你若需要再找我拿便是。”呂輕語才不會随便告訴他人,她是要用這東西堵兩小孩的嘴。
自從呂小魚提起這小小的暖玉,能阻止他們找爹爹的事,她便一直在打它的主意。
“你要便給你吧,反正平時根本用不上那東西。”清月說的一臉無事人一樣,反正又不是屬于他的東西。而且它的主人也說過,一切聽她的意思。
“你倒是好心,我也不能白收你的東西,這小東西就給你吧。”回手丢給他一粒藥丸似的東西,呂輕語翻轉着手裏的玉牌,從桌上坐直身子。
“這是什麽?”看着那帶着一股藥味的藥丸,清月莫名其妙。
“這是子母蠱的母蟲,一旦你有什麽危急的事,捏碎它,我便能跟着子蠱找到你。”解釋了一番它的作用,呂輕語顯然是将其當成還他的人情。
“你高興就好。”将那藥丸收了起來,清月并未執意退還。畢竟,他收到的命令就是如此。
呂輕語達到自己的目的,便不再看他。
過了晌午,本來嘈雜的大堂,突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讓她瞬間撲到了房間外的廊檐。
雖然她一直知道,花樓裏的姑娘做的是不正經的營生,但就像對未知的事物好奇一般,她也很好奇,為什麽她們能吸引那麽多人前來。
在那鑼鼓聲中,大堂出奇的安靜。那高臺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名,身穿藏青色長衫的男子。以呂輕語的視力,很清晰的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頭戴翡翠色玉冠,劍眉星目,五官深邃,面無表情,給人一種十分銳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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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一擡手,那鑼鼓聲便消停了下去。接着,便是他雄厚中正的聲音傳遍四周。
“諸位久等了,按照以往的慣例,依然是每人手執一簽……當各樓的花魁均表演完畢後,大家便可為自己中意的花魁投上一簽……最後,簽數最多的那樓為勝。”
由于那高臺差不多有一人高,所以,就算呂輕語他們在三樓,以她的視力,也能俯瞰整個大堂。
在那高臺四周,挂有諸多貼着紅紙的竹筒,從那高臺之人的話中,便可知那就是最後投簽的地方。
一些流雲坊的姑娘小哥,在他說話的空檔,便給衆人發着竹簽。而同時,也有人敲響了他們的門,給他們送上竹簽。
“來流雲坊的每個人都有一份竹簽嗎?”把玩着手上那根經過特殊工藝制作出來的竹簽,呂輕語有些驚奇他們是如何掌握人數。
“這竹簽是雲月商行專門為這雲城第一美的選舉定制的,無法仿制。數量是按照流雲坊滿客的數量制作,因此只會多,不會少。”清月絲毫不意外她會好奇,不過,就算是他自己,也對這一項舉措感到震撼。
在流雲坊待了三年,每一年的選美都會讓他感慨一番。
當初他只認為這裏是一個酒肉之地,随後卻發現并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他們所在的小倌樓,除了他們月家的殺手,其實還有不少雲月商行的殺手。
而對面的姑娘,一個個也都不是省油的燈。特別是像他們一樣住在六層的那幾個,功夫完全不在他們之下。
平時為了避嫌,他們并無交集。但像今天這種日子,往往是以他們兩方的比試開場和結尾。
“流雲坊也是屬于雲月商行的嗎?”就在他回想的時候,呂輕語再次問道。
“自然是的,否則,像奪得第一就能獲得巨大利潤的事,流雲坊又怎麽會放棄?”感覺隔着一扇門說話實屬不便,清月習慣性的端了點心瓜果放到她身邊。
做完這一切,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現在扮演的身份,驚愣了一下,卻發現某人根本沒有在意他這舉動。
收斂起氣勢的她,讓他完全無法把她當成之前那個相同的人。
“你到這外面來沒事嗎?”想起他的身份,呂輕語絲毫沒在意是他拿過來的點心,捏了一塊塞進嘴裏。
因她的放松,清月也重新恢複自己一貫的模樣,在她隔了兩人的位置坐下,懶懶的趴在護欄之上。“沒人會注意到我。”
“不是沒人會注意到你,怕是沒人敢信你會出現在這裏。”對于他放下警惕的膽量,呂輕語輕笑道。
“這麽說也對吧。”說完這話,清月便看向了高臺,常規的第一場比鬥開始了。
呂輕語見他竟然也對下面的比試感興趣,學着他的樣子趴在護欄上,一邊吃一邊看着下方高臺。
在他們說話的這檔子,那高臺之上已換了人。
她是第一次看這種比試,因此并不知第一場上臺的是流雲坊的兩樓對比。看到那一男一女的兩人,她好奇的嘟囔:“花魁不是一個人嗎?”
“現在上臺的兩人,是流雲坊的熾月和綠茹,并不是參加選美之人。流雲坊雖不參加,卻也不會任由他人搶了風頭。”聽到她的嘟囔,清月下意識就解釋了一下。
一想到兩人最拿手的與他們現在比試的,清月便覺得好笑。
雖然殺手應該都是比較冷血無情的,但自從來了這裏,他們每個人原本的性子便顯露了出來。
熾月是一個性格比較活潑的人,長相也頗為陽光。此時手裏拿着一根碧竹蕭,歡快的曲調猶如他的性子一般,讓人覺得愉悅。
綠茹是一個性格溫婉而不失開朗的女子,從長相看一般都會以為,她是那種如水般溫柔的人。然而,她手中的胡琴一拉響,那種熱情奔放的曲調便令人震驚。
歡快與熱情奔放的決鬥,性格與性格的對碰,兩人各自對峙,分毫不讓。所有人都沉浸在兩人樂曲的厮殺中,好似奔跑在溫暖陽光下的大草原。
“這樣的曲目,當真是只聽一聽也好。”呂輕語雖然從未學過這兩樣樂器,但學過一點琴的她,還是能聽懂曲目的好壞。
比起她那只能奏響的琴曲,此時這兩人的技藝,簡直比教她的師傅還要厲害。
“在這樓裏,日子太過單調,總得學點東西打發下時日。”想到當初讓他們學這些的時候,他們那是一個不情不願。可是現在,卻覺得很有意思,清月便感慨起來。
“為什麽我覺得你這話說得如同身受呢?”呂輕語突然怪異的盯着他。
清月微微震了震,然後開口道:“這裏是我建起來的,我自然熟悉。”
“你為什麽要建這樣一個地方呢?”呂輕語好奇。
像他這樣的人,既然有了雲月商行那樣的家底,又何須再這樣的地方摻一腳?
“難道你不知,花樓才是最賺錢的地方?”清月并不知雲月公子建此地的真正用意,随口答道。
對經商一竅不通的呂輕語自然不知道,很直接的搖了搖頭。
清月被她這直爽逗笑,好似看到他們家一根筋的少主,捏了塊果子遞到她嘴邊。
不知為何,呂輕語感覺就像被家裏的丫頭伺候着,毫不介意的吃了他遞來的果子,一點也沒把他當下人對待的怪異。
清月直到她吃了果子,才反應過來自己又不自覺的做了服侍人的事,頗為尴尬的收回手。第一次,他很慶幸自己戴了兩層面具。否則,一定會被拆穿。
兩人均是下意識的舉動,并沒什麽特殊意義,但落到對面房間諸人的眼裏,那意味可就暧昧不明了。
畢竟離得遠,又看不太清,只覺得兩人靠得非常近。再看到那喂食的舉動,知曉呂輕語為人的諸人,自然而然便會想歪。
“哥哥,娘親好像很滿意那個大叔欸!”呂小鳥跪在護欄上的座椅上,酸溜溜的問着身邊的呂小魚。
呂小魚與她一樣的姿勢,對于自家那潔癖深重的娘親,竟然接受了他人的喂食,感到簡直不可思議。“小鳥,娘親大概喜歡那個大叔吧。”
“怎麽這樣啊!嗚嗚,我風流倜傥,英俊潇灑的花百曉,竟然會輸給那個面具男,還有沒有天理啊?”聽到兩小孩的話,本就滿心醋意的花百曉,直接趴在護欄上哀嚎。
雲月公子也是錯愕不已,他并不知道月驚蟄是讓誰替自己去的,但是,看到兩人相談甚歡的場面,他還是不自覺的挑了挑眉。
他與她相處了那麽久,都從未有過那樣的互動,為什麽他們才見面,便能相處的如此融洽?難道真如兩小孩所言?
好在也就只有那麽一次,對面的人再次看向了臺下。他們一邊看着臺下,一邊留心他們的舉動。
在熾月與綠茹震撼的表演後,上臺的是一名臉色慘白的女子。本來,第一個上場,能讓更多的人留下印象。但是,有了那兩人的開場,這女子便覺得壓力倍增。
抱着琴的雙手,不自覺的顫抖着。曲目一開始,便因顫抖破了音。
然而,大堂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表示出不滿與憤慨,直到那女子無法演奏下去。
“這些人倒是憐香惜玉。”呂輕語對于沒有出現不滿的大堂衆人,不屑的癟了癟嘴。
在她聽聞的故事裏,像這樣的情況,總會有人鬧事。而現在,竟然沒一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