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急信
朝堂之上, 大臣們對三皇子獻的這個計策贊嘆連連。
“陛下,臣等研究過了,若按照殿下畫的這個構造圖挖排水溝, 在長安城地下造出排水溝網,可将全城多個角落的污水順利地排入城內的水域和城外的江流, 并且殿下想出了将明渠變成了暗渠的法子,這将大大減少長安城污濁之氣。下暴雨, 發現洪澇之時, 與數條溝河連通的排水溝也可以排掉雨水,能極大地減輕洪澇對長安城的迫害!”大臣A說道。
大臣B道:“陛下, 臣還發現,修這個排水溝的法子很精妙,不至于勞民傷財,從延興門開始挖最是方便快捷。”
大臣C道:“殿下能想出此策,是曠世奇才啊!”
大臣D也誇道:“殿下此計, 一旦施成,将造福我大宣百姓啊!”
站在一旁的趙存風:過獎了, 他, 只不過是占了穿越者的便宜。
趙存風憑借這個獻策,在宮中的人氣瞬間高漲了起來, 長安城百姓聽說他出了這麽一計良策,對他的印象也翻了一番。
從前,三皇子給人的印象不是病弱就是懦弱,總要沾上一個“弱”字, 但是沒想到他其實心系百姓,心系大宣。
趙存風和楚含慈陪着小陳塵在書房裏練字。
他們分別寫上自己的大名,小陳塵手指楚含慈的字說:“爹爹,娘親寫的字比你好看多了,你寫的字還沒有我寫的好看呢。”
趙存風勾楚含慈的下巴,“媳婦,我總覺得你還有什麽事情沒同我說。”
“什麽。”楚含慈看他。
趙存風道:“你在慶寧侯府也沒呆多久吧?我不信,你這一手好字,是在慶寧侯府跟那些夫子學的。”
楚含慈小臉平靜,“我天資聰穎。”
“……”
“是啊,娘親就是天資聰穎,就爹爹你笨!”小陳塵狗腿地站在楚含慈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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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屁精。”趙存風失笑,拍他腦袋。
小姑娘還是不願意說,趙存風也不懈地想試探她的內心,晚上濃情蜜意之時,他咬着她的耳垂道:“寶貝,我今天早上,聽見你說夢話了。”
其實不止今天早上,很多次,他都聽見她在說夢話。
似乎有個人住在女孩夢裏,在與她對話。
這種時候,是理智最薄弱的時候,楚含慈趴在趙存風身上,沉迷在他完美的唇形上,她指尖按了按那裏,低頭咬住。
看在他這麽美的份上,她想什麽都告訴他了。
“嗯。”楚含慈又咬住趙存風的下颚,像是回答。
趙存風大着膽兒問:“你夢裏,是有什麽人嗎?”
楚含慈捧着他的臉,眼睛水蒙蒙地看着他:“對啊。”
男人牽了唇,戳她粉嫩的小臉,“誰啊?”
“褚……”楚含慈像是喝醉了,沒回答完,又咬住趙存風的唇。
“……”
翌日,趙存風依舊醒了個大早,他看着懷裏的人,願意給她十倍百倍的耐心。
昨晚她差不多已經說了,只是沒說明白。
他下了床,準備穿好衣服去書房,女孩突然拉住他的手,撐開困頓的眼皮。
“你去哪?”楚含慈似乎不大高興。
這人,好久沒有陪着她一起睡到大中午了。
“書房啊。”男人淺淺一笑,将她的手捂回去。
楚含慈卻又伸手拉住他,“別去了。”
她眼睛清醒了一些,看着他:“你最近這麽用功做什麽?”
男人看了眼門外,直說:“我想要這天下。”
楚含慈似已料到:“你想當皇帝了?”
趙存風摸她下巴,“娘子深懂我心。”
“不當封王了?”
兩個人談論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談得毫無心理負擔,像是在商量今天午飯要吃什麽。
“不當了,我這樣的英才,不當皇帝,是大宣百姓的遺憾。”趙存風沒臉沒皮地道。
“……”
“那你去吧。”楚含慈松開他。
趙存風往楚含慈的額頭親了親,又親了親她的兩瓣臉,再親住她的唇,松開,“寶貝你繼續睡,等我忙完了,來找你。”
楚含慈點頭:“嗯。”
兩個人膩歪完,一個去了書房,一個繼續蒙頭大睡。
趙存風在書房看了會書,寫了封邀請信,讓夏朗送去右相府。
信剛送出去,宮裏小太監給趙存風呈上一封信,說是慶寧侯府派人送來的。
趙存風便沒打開,等楚含慈醒了,他将她抱過來,把信給她。
“楚妙?”看見信封上的名字,楚含慈略詫異。
她記得她在慶寧侯府時,跟楚妙交集不多,她嫁進宮這些時日,楚遜都沒有跟她寫過信。
楚含慈将信打開。
看完信,她似覺得滑稽,笑了一聲,目光投向田園霸主。
趙存風哄妻有加,這些日子楚含慈笑的次數在變多,此時看見她笑,男人都沒再有多驚異,跟着她彎了唇,“信上說了什麽?”
楚含慈道:“楚妙的狗,下了十二只小狗。”
趙存風:?
“狗父親是田園霸主。”楚含慈又笑了起來。
“……”
“什麽鬼。”趙存風嘴角微抽,不過看見小姑娘笑,他心裏像抹了蜜一樣舒服,忍不住吻住她的唇。
可誰也沒想到,沒多久,慶寧侯府又送來一封信,還是一封急信。
兩個時辰前。
慶寧侯府,慕芷居。
楚妙捏着針給松獅犬下的那堆崽繡着小衣裳,說道:“曠世奇才又怎樣,命又不長,楚含慈跟着他,也享不了多久的福。”
孫氏翻着手裏的書:“若他的良策真能造福百姓,那他将會永遠活在百姓心中,幾朝幾代都不會被人忘記。”
楚妙擡眼瞅自己娘親一眼,“那楚含慈呢,三皇子活,也是活在百姓的心裏,到了楚含慈那,她還是得守活寡啊。”
“……”
孫氏聽不下去,用書敲楚妙的腦袋:“這種話你也就在我跟前說說,三皇子不還活得好好的?這種不吉利的話,莫要再說,人的命是短是長,誰也說不得數。”
楚妙砸嘴,“又不是我說的,是宮裏的太醫說的嘛。”
孫氏:“罔信流言。”
“哎呀,娘你看你的書吧,我不跟你說了。”楚妙叫來一個小丫鬟,問她信送去了宮裏沒有。
孫氏問:“什麽信?寄給你三姐姐的?”
楚妙點頭,“對啊,她那條土狗搞大了我雪團的肚子,生了這麽多小雪團,那條土狗得負責!”
孫氏:“………”
對于修建排水溝這事,楚遜欣喜之餘,總覺得哪裏不對,想去找楚娴問問。
他可不曾記得楚娴提過這個事,楚娴那夜醒來,跟他和崔氏說了很多前世的事。
三皇子是太子瘋掉後才開始冒頭,之前一只是病弱的形象,沒什麽存在感,而如今,分明離前世楚娴被送去和親的時間還有半年之久,這麽件大事,不應該被楚娴輕易忘記。
可他剛走進楚娴的院子,忽聽見凄厲的叫聲。
“什麽人?!”跟在楚遜身後的霍三第一時間沖進去,與裏面欲要離開的黑衣人碰了個正着。
可霍三根本不是那個黑衣人的對手,一個眨眼的功夫,他揮過去的劍就被對方斬斷了,黑影閃去太快,霍三只在慌忙中看見,他手中攥了兩幅畫。
“娴娴、娴兒——”跑進卧房,看見房中慘狀,楚遜的魂像是被人撕成了碎片。
楚含慈看完慶寧侯府送來的急信,臉色沒有多少變化,只是覺得詭異。
“怎麽了?”趙存風腦袋湊過來,看她手裏的信。
楚含慈道:“楚遜說,楚娴被人砍斷了雙手,殺她的人,還盜了她的兩幅畫。”
“楚娴是誰?”男人問。
“楚遜的三女兒。”楚含慈道。
趙存風:“慶寧侯的三女兒不是你麽?而且,你怎麽直呼你父親的大名呢。”
楚含慈道:“他不是我父親。”
“……”趙存風捏她的臉,“怎麽這麽想?”
小姑娘這麽平靜,他都快懷疑她不是土著人這麽簡單了。
“她将我丢在揚州十六年,算什麽父親。”楚含慈說這句話時,沒帶多少憤意,更多的,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不是抱錯了麽?也非他意。”趙存風拍拍女孩的脊背。
“抱錯了也是錯。”楚含慈聲音發冷。
“好好好,是你父親的錯,就是他的錯!”趙存風圈住小姑娘,“還有你那糊塗娘,女兒被抱錯了都辨不出來,也沒資格做你娘,還有我呢,媳婦,不跟他們過意不去。”
男人視線又回到信上,“不過那假冒你享受了十六年福的假千金也挺可憐,死得有點慘。”
楚含慈:“是有點慘,但我才不會同情她。”
“嗯?”男人捏她耳朵,“你沒被吓着嗎?被砍斷了雙手诶。”
楚含慈:“她對我起過殺心。”
“……什麽?”男人一滞,臉色也白了一分。
楚含慈将她在院子裏發現一把剪刀,然後第二天楚娴就來找她、并試圖尋找回那把剪刀的事情同趙存風說了一遍。
“她是傻嗎?她不知道你院裏還有田園霸主?怎麽這麽冒失。”趙存風道。
楚含慈眉心微蹙,“我也想不明白,不過這樣,我從揚州來長安路上遇見的那兩次謀殺就都成立了。”
“我一直覺得是她,但回府後又看她不像,直到剪刀這事,疑點又落回她身上。”楚含慈目光冷冰冰的,“對于我被找回來這事,她原來沒那麽大度。”
那兩次驚險不提還好,一提,趙存風心口像是扯了一下,當時他還不覺得有什麽,如今,他覺得心疼。
“那這個楚娴,”男人似在生氣,“死有餘辜。”
楚含慈看着手裏的信,半晌:“可,又好像哪裏不對。”
她道:“什麽人會如此記恨楚娴,用這樣的方式殺她。”
“還有……為什麽要偷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