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二十二點黏人
佟陽聽見聲音在玄關處響起，把雪糕輕輕放在沙發上，走過去想看個究竟，沒想到和一個男人對上眼神。
這一眼就看清了對方的身份。
兩人都在暗暗打量對方。
佟陽看着眼前這個穿着随意，說話也魯莽的男人，不禁皺了皺眉。他大概能猜出這個男人就是程溪的男朋友，但是看上去就跟自家老媽昨天說的那樣，這個人很不怎麽樣，頓時心裏對自己放下的追求又燃起了希望。
邵子渝則是記得這個男人是她的相親對象，在她出國前兩人鬧矛盾就是這個男人，還是她的上司。他對于要挖自己牆角的人沒什麽好感，連帶着看他的意思都沒有。
程溪也感受到兩人在暗自較量，她覺得當務之急是哄好旁邊這個像□□桶一樣的男人。
于是她握住他的手臂，給他暗示不要亂說話。随後介紹兩人給對方。
邵子渝聽她當着這個男人的面介紹自己是她的男朋友時，臉色終于有所好轉，看着對面的佟陽臉色并不好看，心裏得意洋洋的，于是也主動伸出手去跟佟陽打招呼。
佟陽一直都很有禮貌，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他也是懂得。他知道今天約她吃飯可能是不能實現了，于是知趣地離開，回到對面家人那裏。
邵子渝見他進了隔壁的門，眉頭緊得可以夾死蒼蠅。
這是什麽情況？
關上大門後，他欺身而上把她圈在臂彎和門中間，噴出的熱氣在她臉上癢癢的，讓她好不自在。
“他什麽時候搬到你對面了？”他可沒忘記，前些日子碰上那個鄰居還想給她做媒。
程溪把頭不自然扭到一邊，弱弱開口，“對門住着他媽媽，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他正懷疑着事情的巧合性，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邁着小短腿往這邊跑，還奶兇奶兇地沖他喵喵叫，一下子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松開禁锢程溪的圈，半蹲下來抱起小貓，平日裏溫溫柔柔的雪糕沖他張牙舞爪的，似乎是見到他要欺負主人，沖過來維護她。見着雪糕奶兇奶兇地要用爪子去抓邵子渝，她連忙把雪糕從他手上抱了過來，順着她的毛。沒想到雪糕還是在他手上劃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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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認只是淺淺劃了一下沒有破口，程溪放下心來，把雪糕放下來讓她自己去玩。
才放手就被他伸過來的手環抱住，把頭放在她的肩上，耳後傳來他霸道的聲音，“不準去對面找他。”
“我沒打算去，他只是過來坐坐。”程溪簡單把他之後發生的事說清楚，想起他提前回來，就問起他原因。“你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想你，想見你。”
他安靜下來說情話的模樣簡直讓人意難平。
然後……
她就被拉進房間，留下雪糕在卧室門外扒拉着……
恰好趕上雙休，邵子渝也閑着，開車帶她去了一家江城郊區的瓷廠。
下了高速之後來往車流也少了，視野漸漸開闊起來，周邊是湖水和草地，陽光的照射下湖水波光粼粼，泛起好看的湖光。再往前來，就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這家瓷廠是江城是出了名的響當當，然而卻開在江城郊，背山面水，白牆灰瓦，保留了民國時期的古樸建築，讓人恍惚置身舊時光裏。
瓷廠有個低調而清雅的名字，叫點玉苑。牌匾低調而不失氣勢，雖然她對這些懂得不是很多，但是能看出來這個有名門望族的氣魄。
車不能開進去，在停車場停好車後就步行進去。
門衛李叔正站着崗，遠遠看見來的人是邵子渝，樂呵呵地正準備打招呼，就看見旁邊站着一個年齡看上去很小的姑娘。
白襯衫淺藍色牛仔褲，俨然一副大學生裝扮。臉上白白淨淨，眼睛好似會說話，給人的感覺就像鄰家女孩一樣。
見姑娘點頭腼腆對他一笑，突然回過神來，朝邵子渝投以疑問，“這位是？”
邵子渝嘴角不自覺上揚，攬過她肩膀，“這是我女朋友，程溪。”
李叔驚訝，“程小姐看上去很年輕啊。”
聽他話裏有話，邵子渝忍不住哈哈大笑，“李叔，人家畢業好幾年了。”
李叔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上去似乎很愉悅，親自迎着兩人進去，“老先生去美術館了，要不要通知一下他？”
邵子渝做了個手勢拒絕了，“李叔，我帶她逛逛先，你忙吧，不用管我。”
“哎！”他沒有要知會老先生的意思李叔也不再跟着他，走回門衛室繼續站崗。
點玉苑的院子很大，邵子渝帶她逛了好大一圈欣賞各式各樣的瓷器，帶着獨特的韻味，每一件瓷器仿佛都有着靈魂，像生活在煙雨中的佳人一般美妙。出了院子走了好一段路才到制作工坊。
程溪從沒來過這種地方，恨不得把這裏所有的美景盡收眼底。但心裏一直帶着好奇等邵子渝開口，終于憋不住了開口問問他，“你還不告訴我，帶我來着做什麽？”
邵子渝但笑不語，拉着她進了拐角的一個工作室。
裏面分了兩個房間，放了幾個坯車，和幾個架子，是專門做瓷的地方。一進去邵子渝就拉着她坐下，啓動了坯車，撈起桶裏的泥料放在坯車上就開始給她示範捏坯。
他的眉目都是專注，程溪本來專心看着他捏坯的手法，誰知撇了他後再也挪不開眼。
果然有句話說，認真的男人做起事來最帥。看來這句話是真的。
真沒看出來，他居然會做這些精細活。平日裏的他看着粗犷，和精致這個詞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上，現在一看，是她不夠了解他了。
他和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還是有些不同的。
邵子渝輕車熟路捏好一個泥碗就将它從坯車上取下來，放好後擡眼對上她的眼眸。
“是不會很帥？”
剛才心裏還覺得他不說話時候就像一幅畫一樣，現在他一開口簡直打破了她剛剛的美好評價。
程溪故意氣他，“就那樣。”
他也不糾結，挑眉看她，“要不要試試？”
程溪點點頭，他直接站起來把位置讓給她坐，手上的泥料黏在手上，沒有要洗的意思。
她也沒在意，去洗幹淨手後啓動坯車，學着他有模有樣開始捏坯。
可是出師不利，手忙腳亂的，怎麽拉都沒拉出個坯形，軟趴趴的一坨在坯車上轉啊轉，似乎在嘲笑她笨。
他沒忍住笑了，程溪瞪了他一眼，用沾滿泥料的手遮住坯車上不成型的泥料。
她又不是天才，才看一遍，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能馬上捏出來像他一樣那麽好看的泥碗。
“要不要教你？”
程溪點點頭，這時候還是乖乖低頭請教，她很有興趣，所以也很想學。
他活動活動手指，就着勻速旋轉的坯車開始用手揉泥料，不一會兒就把坯形拉出來了，還為她當解說員教她怎麽樣才能讓坯泥立起來。
等他再次将泥瓶從坯車上拿下來，用眼神詢問她時，明顯感受到了她的沉默。但動手操作幾遍說不定會好些，還是硬着頭皮搓了一團泥料放在坯車上，準備新一輪的鬥争。然而她還是不争氣地失敗了。
她皺眉，心裏想着翻譯文件可比這簡單多了。
邵子渝本着好整以暇的樣子看着的，但看見她捏出來的東西慘不忍睹，還是低低笑着環住她，好聽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我來教你。”
他靠過來的瞬間她的耳根都紅了。
特別是他的手貼上她的手背時，那種滑滑膩膩的觸感包着她的手，莫名讓她覺得害臊。
可是邵子渝卻是一本正經坐在她後面教她如何揉泥，雖然這樣抱着她的姿勢暧昧無比。
這一瞬間，她只是單純地把他當做一個捏坯手藝人，他只是為了教會自己。
于是就認認真真看着他揉泥的手法，乖巧的側臉像極了那年高三坐在教室裏認真學習的好學生。
邵子渝心裏可不那麽想，本來是想對她耍耍流氓、調侃調侃她，沒想到她認真起來把貼得這麽近的他都忽略了。
想想還是不要讓她不高興了，于是也認真教起來了。
他胸膛前傾，貼在她身上也是必然的事情。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從胸腔透出的震動，讓她內心小鹿亂撞，總是難免分心。
到拉坯了，邵子渝集中注意力帶着她的手捏坯，努力克制着不去想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幽香氣。
詢問過她想做成的形狀後，邵子渝就仔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本身就是做設計的，做這個活也得心應手，特別是她不在的這幾年，他沒少來這兒，所以做得也很順利。
兩人專注做着瓷器，沒發現工作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又被輕輕合上了。做好之後，他如願收到她崇拜的眼神，閃閃地，仿佛帶着光，他心裏自是得意。
一想到這是他握着自己的手做出來的瓷器，她是既開心又害羞。好在沒人看見，不然她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
“拉坯之後還有很多工序，最後才燒制，得過段時間才能過來拿。”兩人在洗手池洗手，邵子渝一邊跟她解釋。
等兩人走出工作室，聽見有人說老先生已經回來好一陣子了。
邵子渝拉着她就往走廊去，穿過走廊就到了大堂。
大堂擺着現代風格的家具，是專門用來迎接客人用的。
桌上擺着新鮮的水果和一些糕點，有一個老者正端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品茶。
精致的茶杯一眼看過去，是她未曾見過的，應該是自己燒制留用的，程溪心裏暗暗想着。
她正想着，邵子渝就拉着她走了過去。
“老先生。”
他熟稔地打着招呼，程溪不知該稱呼什麽，就跟着他喊人。
李老先生看着面前秀氣的姑娘點點頭，轉而跟邵子渝講話，語氣仿佛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反而沒有長輩的樣子。
“臭小子，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邵子渝坐到他旁邊，露出難得正經的表情，“怕打擾您，所以帶她過來欣賞欣賞。”
李老先生手一揮，“說什麽欣賞，也就這個院子，沒什麽好看的。”
程溪體貼搖搖頭，挂上微笑，“老先生這裏的瓷器真的很美，有種傳世青瓷遺落在這裏安了家的美感。”
聽出她由衷的贊嘆，老先生笑眯了眼睛，“喜歡就常來玩玩，這家夥難得主動。”
摸不清兩人關系，程溪乖巧應下。
“你們在這裏住一晚上吧，我讓人給你們準備房間。明天一起吃個飯再回去。”
大部分都是邵子渝跟老先生在聊，老先生似乎很忙，聊了沒多久就要去忙，匆匆叮囑就離開了。
留下一臉懵的程溪和了然于心的邵子渝。
程溪晃晃他的手臂，“這都一天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些什麽？”
他神秘一笑，把坐在沙發上的她一把拉起來，“先吃飯。”
